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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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倚凰宫,行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甬道上积了没有来得及清扫的雪,踩上去,轻微地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离得不远,已看见,一众宫人中,那一袭秋水绿的身影,是醒目的。

    其实,这颜色,冰不算是最突出的,只是,他这么望去,仅是那抹秋水绿入了他的眼。

    正是凤夫人慕湮。

    自小产后,她不再穿着昔日那些鲜艳的颜色,而仅着这一色的罗裙。

    秋水绿,衬得她愈素净淡雅。

    比之三年前,她的与世无争,是源于,他不值得她去争。

    那么,三年后,她的与世无争,仅说明了一个事实——

    她的心,一并地死去。

    随着那个孩子的逝去,死去。

    那日小产,他不顾避讳,冲进血房,她最后对他说了那两句话后,这三个月的时间,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旦凡宫里有家宴,她都称病不出席。

    而他,也没有再去瞧过她,自她把那香囊交还予他,敬事房,就借着小产的缘由,把凤夫人的牌子暂时搁置了起来。

    三个月,他仍做着雨露均泽的帝王,澈贵姬的风头更在宫中无人能出其左右。

    至于凤夫人昔日的盛宠在宫人的眼里,终究渐渐地淡去。

    红颜为老恩先断,在宫里是屡见不鲜的,只碍着凤夫人的位份仍在,那些妃嫔和宫人,不敢行那踩低之事,只将凤翔宫冷落不提罢了。

    是的,冷落。

    这份冷落随着今年冬天这场大雪出落时,终于,将告一段落。

    这个段落,就是凤夫人将暂离夜国,带着省亲以为地回到故国。

    宫中诸妃对这份恩旨是艳羡的。

    可,至于慕湮心里呢?

    真的,就会有欣喜冲淡过往的悲伤么?

    她站在那,莲足稍停,眸华向他望来,这一望,她的眸底,没有丝毫的波澜。

    “参见君上。”她俯低身,按规请安。

    算起来,今日,是他和她三个月来,第一次见面。

    他行至她跟前,手,甫要去扶她,终是不露痕迹地收回,仅挥了一下袍袖:

    “平身。”

    “谢君上。”她缓缓起身,低眉敛眸,并不再多说一句话。

    气氛,僵凝。

    他早知道,会这般僵凝,却还是来了。

    因为,或许,这一去,一切,都会不同。

    他是身系大业的帝王,为了帝业辉煌,所做的谋略,即使残忍,都是不能放弃的。

    也,不会放弃。

    江山,美人,对于他来说,从来不存在着并重。

    倘若并重了,失去的,绝不仅仅是其中的一样。

    他,从继位以来,就深深明白这一点。

    “此去路途遥远,你素有头风的顽疾,朕特命蔡太医随行——”

    他用平静的语调缓缓说出这写嘱咐关切的话,一如往昔对慕湮一般。

    只是,他知道,有些什么,终究是不同了。

    就像,慕湮此时听着他这句话,螓仍是低垂着,镶嵌在襟端的紫貂毛几乎把她半张脸都一并掩了进去。

    她,果是连一个目光都吝啬予他了。

    以往,再怎样相敬如冰,她总是会稍抬起眸华,微微笑着。

    他一直以为,再怎样,她总会笑的。

    哪怕带着心不由衷。

    却不知,她的笑,同样会消失不见。

    会倦于掩饰。

    一念起时,他的话,顿了一顿,但,再怎样,总归是要说完的:

    “一路照拂予你。”

    六个字,很简单,简单地溢出唇齿时,只是别样的滋味。

    “谢主隆恩。”她低垂的螓,樱唇微启,仅有四字。

    躬身间,他甫要伸手去扶她,她却咻地向后一避,他的手,有些尴尬地伸出烟水蓝的衣袖,指尖上,蓦地坠下一片雪花,晶莹剔透,然,只一瞬,即融于甲尖,化为一汪清莹。

    仿似谁欲坠又未坠的泪水,清莹。

    但,不会是她的。

    她不会流泪。

    谁都不会知道,小产的那晚,当百里满的身影消逝在凤翔宫时,她的身子缩在棉被中,乌黑的丝遮去大半的面容下的,无声恸哭。

    三年的宫廷生活,让她学会了,面对在无情的倾讹,都不会肆意的流泪。

    包括,这一次的恸哭,亦只能是无声的。

    哪怕,再痛,都哭不出声来。

    怎能不痛呢?

    两个月大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来夜国的三年,百里南予她亦算是宠爱有加,可,她总不见怀孕,只这一次,算来,该是旋龙谷的那晚得的身孕。

    但,最终,却还是化为一盆血水。

    她的腹部仍能感到隐隐的疼痛,就象孩子还在那里一样,但,她知道,她已经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