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顾俏神飞

第 1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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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奶奶、几个叔叔伯伯都在,妈妈整个人被包住了,放置在床板上,我下意识的去拨开妈妈头上几乎将她整张脸包住的帽子……爷爷似乎想要上前阻止,但是我的动作终究比他要快上一些,又离得近……

    “啊——”看着那泛着紫色的青灰面庞,我被骇地叫了一声,奶奶抹着泪骂了句“作孽啊”,上前将帽子重新拉下去盖住。看着奶奶他们的隐隐约约的哭声,我觉得很好笑,人死了倒是来做戏了?又很迷茫,早上还能提着扫帚揍我的女人,就这么样没了,是庆幸多些还是难过多些,我也不知道。

    然后我就住到了爷爷奶奶家里,他们虽然收养了我,但仍旧不允许我这么喊他们,日子跟从前过得差不多,不外乎是每天早起喂猪烧饭洗衣服,只是对象从妈妈一个变成了七八个……都习惯了……

    妈妈去世后差不多两个月不到,爷爷被人叫去了大队里,说是有上海长途……那天晚上,大伯母还破天荒的杀了一只本打算留到过年的鸡,闻着扑鼻的肉香味,饭桌上的我只顾自己低头扒饭,偷偷的舔了舔嘴唇……淡的。大伯母却笑得前所未有的亲切,夹了一只肥大的鸡腿到我的碗里:“别光顾着吃饭啊,这可是特意给外甥女你杀的鸡,多吃点儿啊!”眼中光亮之盛不觉让人看了毛骨悚然,我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大概是看我没有动筷子,大伯母的笑脸有些僵住,但很快又挂上笑意,却掩盖不住一贯的凌厉,大伯父一向话不多,此时只朝她憨憨的一笑:“多吃点!”被压制着的二虎不服气的哼哼,看着我碗里的鸡腿朝我狠狠的呲牙翻白眼,奶奶看到了,只做未见。二虎是大伯母唯一的孩子,也是爷爷奶奶的宝贝金孙……二伯母只生了三个女儿,在家里说话没底气,此时也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我有些害怕二虎,心里不晓得今天是怎么回事,害怕吃了以后二虎会找我麻烦找的更加厉害,可是不吃……又着实想得很。不管那么多了,一口咬了下去,鸡肉的香味在嘴里花开,哪里还能多想别的,没看到大伯母带着满意的笑……

    自那天之后,大伯母对我也不再呼来喝去,但是我仍然很主动的做各种家务,她也没有不让我做,只是嘴上会客套几句,话里带出的意思却让我陷入沉思。“外甥女啊,大伯母对你好不好啊?”

    我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大伯母很满意,大概是想摸摸我的头,但是估计是觉得太脏了,半路又收回了手,嘴上说:“乖孩子,出息了莫要忘记你大伯母啊,我总把你当成自己亲生的小孩一样疼的,跟你二虎哥哥没啥子两样的!”我继续点头,没过几天,家里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爷爷奶奶避而不见,大伯母招待着,声声“妹夫”的唤着,还让我叫他——爸爸。

    爸爸生的很白净,对我笑着,问我:“你就是小菀吧?”我睁着眼睛,没有回答,木得不得了,爸爸只是微笑着摸了摸我的脸蛋,并没有不高兴。

    爸爸来的时候是中午,连午饭都没有用就带着我搭车做了四五个小时的山路到了县城,在县城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乘上了火车,整整三十几个小时的颠簸之后,从来没做过车子的我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总算是到了爸爸说的我以后的家——上海。一路上,爸爸对我很照顾,睡觉的时候他会把我抱在怀里面,乘务员推着餐桌走过的时候他会问我要吃什么,给我买了饭自己却是啃着干馒头,我被一盒饭五块钱的天价吓到了,吃了没几口就说饱了,让爸爸吃,之后的两顿却是再不敢说想吃饭了,只跟着爸爸啃馒头……馒头没什么味道,还干巴巴的,但是坐在爸爸的怀里面,我觉得特别的安宁,几乎将白水县孙家村的一切都忘记了。是血缘的羁绊,父女的天性,亦或是我太过凉薄,我不知道……

    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的我被爸爸牵着手,在人群中穿梭,从来没出过村子的我见到了好多的人,好多的车,宽大的马路,夜里的霓虹灯,一派灯红酒绿的繁华景象,心里不是不忐忑的,然后又转了两辆车,很困,但是心里的无来由的恐慌和不安让我强打着精神撑着眼皮,只是年纪到底还是太小,最后怎么睡过去,怎么到了爸爸的家里面,我一概不知。我知道的是,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极小的房子里,还没有自己家的厨房大……周围都是黑黑的,一动,床板就嘎吱嘎吱的响起来,然后似乎能听到隔壁有个估摸着上了年纪的声音响起,只懂得陕西话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边的人在说什么。然后听到开门声,有人进来了,布帘子被人掀开,一个五六十岁精神矍铄的奶奶和一个三十出头长的可漂亮了的阿姨进来,都对我友善地笑,问我一些问题,可惜的是当时的我听不懂,只知道一个劲儿的摇头,又有对陌生环境的害怕,目光转了一圈都没有见到爸爸的影子,有些着急,眼泪在眼眶中打滚,问他们:“有没有看到我爸爸?”

    他们当时应该也是听不懂我的话的,不过却能够听懂“爸爸”这个变了调的大众发音,老奶奶笑了,阿姨也笑了只是不甚自然,奶奶拍了拍她的手似乎是在安慰,那个阿姨勉强又扯上了一抹笑意。我心中的恐慌慢慢的消失了,除了爸爸之外,这个奶奶和阿姨是对我最和颜悦色的人,只是那时候年纪尚小的我,即使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有那么些自以为是的心机,又怎么会知道成丨人世界的弯弯绕绕呢。要不是几年后的那一天,因为生病而提早从学校回家,我也不会听到爸爸和阿姨那场激烈的争吵,也不会知道自己竟如此的不受待见,爸爸接我回来也并不仅仅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而是因为他跟阿姨的孩子,那个叫做江葶的女孩子,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有先天性的小儿肾病综合症……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时的我一无所知,只是满心的欢喜……

    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时间,反正没过多久,天就擦黑了,爸爸也回来了,听到爸爸的声音,我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却看到了站在爸爸身边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儿,穿着漂亮的草莓裙,白色花边袜大红色皮鞋,只是有些胖,此时正搂着爸爸的脖子撒着娇,我当时下意识的就只住了脚步,低下了头,身上宽大的深灰色衣裤是二虎哥穿剩下的,大伯母原本是想剩着留给娘家的小侄子穿的,只不过后来又给了我,还给改小了,只不过穿在身上还是稍显得空落落的……眼角的余光忍不住朝被爸爸抱着的小妹妹身上漂亮的花裙子看去,心里不知不觉酸酸涩涩的。爸爸道:“小菀醒了啊?来进去吃饭吧。”爸爸下乡当过几年知青,会说一口挺流利的陕西话,只不过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显得生涩了起来。爸爸牵着我的手走进去,另一只手还是抱着小妹妹没有放下来。

    吃完了饭,通过爸爸的介绍,我才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妹妹真的是我的妹妹,是爸爸跟他的老婆,也就是漂亮阿姨生的孩子,里面的老奶奶就是我的亲生奶奶。当时的我除了心底深处深深的不自在之外,对着和颜悦色的奶奶、阿姨、爸爸还有赖在爸爸怀里不愿意下来,硬要爸爸喂她吃饭的妹妹,有种未可名状的失落。

    江葶比我要小上两岁,今年也有六周岁了,九月份就要上一年级,爸爸说我的基础差,上一年级恐怕会跟不上,但是要是等到明年的话恐怕又会太迟了,我心里也有些慌,但是想着江葶比我小,她都……咬了咬牙,心里不服输的劲头涌上,坚定的看着爸爸:“我要上一年级,我会用心跟上去的。”爸爸稍愣了一下,倒是很感欣慰的摸了摸我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明天放假回家

    第45章 番外之江菀3

    一天天的长大,在这个城市里,我会说一口地道的方言,不管是在学校里和同学相处亦或是出去买点东西都不会再遭到鄙视了。我比江葶懂事,我从来不哭不惹事儿,我会做家务,能一个人做出一桌子好吃的饭菜来,奶奶会拉着我的手夸我:“囡囡真当是懂事体咯!”我还长的比江葶白,比她好看,因为努力,我的成绩已经不是刚入学时那么不堪入目了,现如今已经将她甩出了十万八千里。爸爸和奶奶都很疼我,新妈妈也对我不差,不打我不骂我,在给江葶买衣服的时候也会给我带一件,我觉得自己真的融入了这个家庭,并且已经是个真正的上海姑娘了。

    江葶的身体不太好,而且这两年来越来越胖,皮肤发黄浮肿,乍一看就像是个穿着城里人衣服的乡下妹子,这么几年的朝夕相处,除了对她有那么一点的同情之外,我的心里更多的是不可说的兴奋,我觉得我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孩子,我跟他们长得多像啊!只是这样子的优越感没有维持太久就被打破了,语文课上江葶突然腰绞痛,竟生生疼得晕厥了过去,大家都有些慌,我也是,交了120送去了医院,爸爸妈妈都赶去了照顾,我继续回到学校上课,然后放学后去看她,给她讲解今天的课程。看着江葶虚弱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那是江葶住院的第三天,我觉得头有些疼,似乎是感冒了,老师马上让我回家,换做从前重点小学哪里是你想请假就能请的,起码要一声假条啊,班主任却是二话不说的准了,并且殷殷嘱咐要好好休息,记得去医务室量一下热度云云,估计是让在课上昏厥送医院的江葶给吓到了。

    我背着书包,脑袋晕沉沉的走回了家,进门之前,却听到了里面激烈的争吵声,心里不免疑惑,这个时候,爸爸妈妈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医院陪床,怎么会在家里的。里面的吵骂给我解了惑,也使得我再没有心情去探究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当时我为什么会同意你去把那个野种领回来?还不是为了咱们家葶葶吗?又不是要她捐掉整个肾,切一小块而已就能救葶葶了,你为什么不肯!”妈妈声声的质问着爸爸,虽然没有说出我的名字,但是我知道妈妈是在说我,她叫我野杂种。我呆呆的隔着门听着墙角,脸变得滚烫滚烫的,四年了,来到上海的这四年,都没有人来提醒我这个事实,今天再次听到,还是从一向对我能说是和颜悦色,从来不刁难的妈妈的口中……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下来,脚步却是一步也不肯挪动,里头爸爸的声音也传到我的耳力,比起妈妈的歇斯底里,要显得无可奈何的多。“惠芬你别这个样子……”

    话没说完就被妈妈打断:“我就是这个样子!当年我们是有协议的,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呢,你还是男人嘛?现在看你大女儿乖巧了,整天爸爸的叫着觉得舍不得了是吧?那你就舍得医院里受苦的葶葶吗?现在想着要做好爸爸了,别忘记当年把人接回来是你亲自带她去体检的,是你告诉啊她的确跟葶葶的肾源相配的。这么些年我忍着她叫我妈妈,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恶心,江国涛你替我想想行不行啊你我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全无刚开始时的色厉内荏,悲悲切切只为了她可怜的女儿。

    好一会儿,才听到爸爸的声音:“惠芬你别哭了,我当然不会放着葶葶不管,只是……小菀还小,还没结婚,以后被婆家嫌弃了可怎么是好?”

    里面低泣不止:“我也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你是要眼看着我们葶葶去死吗?那我也跟着去死好了,呜呜呜……”接着又插入了第三人的声音,是奶奶!她说:“国涛啊,小囡囡多少可怜的啦,到底是侬的亲生囡!侬个良心尼?”奶奶一直叫我叫囡囡,叫江葶做小囡囡。

    我站在门口,用袖子擦干了眼泪,轻轻敲响了门,里面顿时静了一下,奶奶问:“啥宁啊?”我说:“奶奶,是我。”

    门被打开了,我一眼就能看到妈妈,不,是阿姨通红的双眼,一向注重形象的她鬓发散乱,形如疯癫,望着我的眼神是灼热的迫切。我直直的注视着她,又看了看爸爸和奶奶,叫了她最后一声“姆妈”,又道:“我愿意捐肾给妹妹,爸爸你们不要吵了。”其实我并不明白肾脏是做什么用的,我只知道它是人体的一个器官,阿姨说每个人都有两个,江葶的坏掉了,我给她一个没关系的……

    有当事人都同意了,阿姨跟奶奶都很高兴,爸爸虽然有犹豫,但是医院里躺着的那一个到底是他最喜欢的女儿,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呢,事情进行的前所未有的顺畅。因为有保险,所以大半的医疗费都由保险公司承担,爸爸妈妈的工作都还不错,这么些年都窝在小鸽子笼一样的房子里住,没舍得买房,就等着这一天用呢。

    不得不说是是,虽然是我提出的捐肾……其实只需要一小块,但是说完之后,我还是有许多的不忿的,难道我就只是被你们女儿选的救命药吗?但是我不能问,因为我没有任何的经济实力,我要靠着他们养大,我以后还要读大学的。也不可能像电视上那样子离家出走,因为不会有人来找我,我的作用已经没有了……十二岁的我,心格外的冷……

    1960年开始我国就有了第一例肾脏移植手术,七十年代的时候全国正式展开,那时候已经是九十年代,爸爸安慰我:“一定会没事情的。”我也笑着安慰他:“爸爸我不怕的,你也让妹妹不要怕。”爸爸很欣慰,我能看到他眼眶里含着泪水,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是心里又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最好你永远都那么难过!

    不过手术到底是没有做成,有人告诉我们,顾家药房的顾大夫祖上有治疗过这样的病人,并且有成功的。这时候寻常老百姓都喜欢看西医,见效快,对于中医倒是没有那么多的了解。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的是江葶所在的医院门口的门卫大爷,那门卫大爷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他女儿是中医药大学的学生,顾大夫是教他们的教授。能治这事儿也是听人家说的,顾大夫却是从没说过的,只让他们去试试看。有些不靠谱,但终究是一线希望……爸爸想着要试一试,阿姨却是有些不信的,以为他是又反悔了,最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答应去问问看。

    原本想通过门卫大爷女儿的关系预约到顾大夫的,大爷也回去问了女儿,奈何他女儿说,顾教授一周只教他们一次,等个一周还不如直接去中医院科室去找人。

    后来江葶就办了出院,医院的一声竭力反对,声称:“小孩子是先天性的肾病综合征,现在治疗是刚刚好的,拖下去就不一定了,你们要是别的医院再去治了,治不好我们不会再接手了的!”看病最忌讳的就是东看一家西看一家,每个医生都有一套自己的治疗方法,被打断了以后下一个一声很难接手的,也难怪这个医生态度如此强硬。阿姨有些犹豫了,还是爸爸态度相对坚决:“看个中医,调理一下,跟西医不碍的。”虽说有胡说之嫌,但是到底是稳住了病急乱投医的阿姨了。江葶人虽小,但是也有几分主见,表示她宁愿吃苦苦黑黑的药,也不要动刀子,她还想以后当空姐的呢。事情也就这样子定了下来。我的心里一阵轻松,我身上也用不着动刀子了。

    因为已经跟顾家药房预约过了,所以出了院后直接就去了位于徐家汇的顾家药房,奶奶留在家里,我跟着爸爸阿姨一起把江葶送去。顾大夫年近五十,看上去却比爸爸大不了几岁,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很儒雅,他先对爸爸跟阿姨说:“我并不是主治这个方面的,只是略通些皮毛罢了,以前是有治好的案例,但是你们也别抱太大的希望。”爸爸跟阿姨忐忑的点点头。

    顾大夫直接就给江葶把了脉,又让她躺下来,以手按压其腰侧,上下检查了一番,写了个房子……我睁大了眼睛,觉得很是奇特,这位顾大夫好生奇怪,竟然是跟电视上的郎中一般开方子?但是大人们都不说话,我也不便开口,只是怔怔的望着他。顾大夫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朝我微微的一笑,触到他温和的目光,我赶忙低下了头。

    顾大夫没有说能不能治好,也没有让她住在这里……药房是有两个独立床位的,就让她回家了。只对爸爸和阿姨说:“我这里先开一个疗程的中药,等会儿会有人去煎的,你们留一个人下来取药,其他人可以等也可以先回去,不过我看小姑娘气色不太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的好。”阿姨有些急:“医生啊,我们江葶这个病能不能看好的啦?”

    顾大夫也没有卖关子:“问题不是很大,但是也不是十拿十稳的,十天算是一个疗程,我先给她调理一个疗程,你们到时候再带她过来。”想了想,又抄了个电话号码给他们,“这个是我家里的号码,要是有反复疼痛就来药房,没找到的话打这个电话,这几天我儿子女儿在家,我可能不常在这里。”爸爸和阿姨连连感谢,最后我主动说要留下来等药煎好,大概是鉴于我一向懂事能干,爸爸没有反对,给了我十块钱,让我等会儿天太晚了就打的回家,我看了阿姨一眼,阿姨正看着江葶,我接过了那十块钱捏在手里,紧紧的攥着。

    原本等药的话是要在外面的休息区凭单据拿药的,但是我却一直赖在顾大夫的办公室里没有动弹,顾大夫也没有赶我,闷头在书案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时而抬起头来看到我便朝我笑笑,大概是见我一个小孩子傻呆呆的坐在座椅上有些不好意思,就起身给我倒了杯水,后来又给我拿了个苹果。

    在这边看病的人算不上多,但是也不是没有,顾大夫手下还有个徒弟,一般病症就由徒弟看诊的。等药煎好之后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天色已经泛黑,顾大夫看了看表,脱掉了外面罩着的白大褂,穿上了挂在墙边上的长大衣,走到我的面前,很温和的口气:“小朋友你家住在哪里?”

    一向戒心十足的我,对着这个温和犹如长辈的医生,下意识的觉得很亲近,想也没想就报了地址,顾大夫笑道:“拿走吧,我送你回去好了,小姑娘的这么黑回家也不安全。”

    那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坐轿车,黑色的,里面是皮沙发椅,还有香香的味道,外面很冷但是里面暖暖的,很舒服。我坐在副驾驶位上,有些拘谨,只做了半个屁股,偷偷观察顾大夫开车的侧脸,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顾伯伯?”顾大夫“唉”了一声,一边开车一边扭头问我:“有事吗?你家是这个方向没错儿吧?”我点头,忽然看到挡风玻璃前面挂下来一个钥匙坠一样的微型相框,里面正反各有一张照片。随着车子的前进。前后左右微微的晃悠着,我能看到一面是一个脸颊肥嘟嘟眼睛圆溜溜的漂亮小女孩儿正支着下巴笑,另一面是三人的合照,左右两个男孩子中间一个小女孩……应该是同一个女孩子,我凑近了去看,几乎就要被她绚烂的笑颜所感染,嘴角不自觉的也翘了起来,自语道:“这个小妹妹好漂亮。”应该是顾伯伯的孙女了吧?

    顾大夫应该很高兴,闻言笑出了声:“呵呵,这个是我小女儿,叫俏俏的,那两个是我儿子。”

    “哦……”我抿了抿嘴,也学着相片里的小女孩儿,嘴角扯出大大的弧度,却从前面的镜子里看到一张作怪的丑脸,颓然地垂下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张回归正题

    第46章 建军节(一)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也就是顾俏说的“建军节”,顾俏说要给他做个生日蛋糕,于是一下午的时间他们先去菜场买材料,又去了超市买调味品之类的,准备俱全才去了御景园公寓。几个月没来了,虽说打扫得很干净,但因为很久没住人,倒显得有些阴冷,顾俏道:“再好的房子都是要人来保养的,以后我得多来住住,增加点儿人气。”

    钟建军掐了把她一边的脸蛋,帮她把随意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围巾都拾了起来挂到客厅角落的衣帽架上,催她去开暖气:“这么快脱了衣服也不怕冻坏?”顾俏笑呵呵的照办了。上次来这儿的时候是十月初顾俏的生日,因为买了食材而没有买油盐醋等调味品而没煮成饭,当时放在冰箱里的食材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来打扫的阿姨清理掉了。屋里开了暖气,人很快就觉得暖和了起来,围上超市里新买来的围裙,就到厨房大展身手了……顾俏做不来菜,唯一有点天赋的就是烘焙糕点了,而且对这方面十分的有兴趣,现在虽然算不上糕点大师级别,但是还是能够入口的。她说:“建军同志,今天你媳妇儿我就给你露一手哈!你先去看电视吧。”将今天的寿星公按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把遥控板塞到他的手里。

    钟建军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听了顾俏的那句没羞没臊的“媳妇儿”,还是屋子里暖气太热的缘故,点了点头,却还是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你成吗?”他明明记得悄悄说过她烧菜没有半点天分的,可是今天他们买的都是原材料,没有一样是熟食……

    顾俏嘻嘻笑着,上前搂住了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唇啵了一下,在他凑过来之前推了开去,像只作怪的小狐狸,眨眨眼睛:“我只说给你做蛋糕,有说给你做菜吗?以后咱们家的菜都要你来做!行不?”

    钟建军在听到“咱们家”的时候,笑的眼睛都快要看不见了,哪里还有不行的,一叠声的应好,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顾俏则是哼着跑调的曲子在厨房里开始忙活,拿出柜子里早就准备好的量杯、天平、胶头滴管等物……顾俏跟80%的欧洲人一样,无法理解中国厨师的一些专业术语,像是“少许盐”、“一点糖”、“少量淀粉”、“酌量”等等,而西方糕点的烘焙则是有最严格的要求的,你要是要做一个八寸的蛋糕,那么就需要40克的色拉油,85克的低筋面粉,3克的塔塔粉还有五个鸡蛋,这样子硬性规定的东西,只要严格按照规定去操作,就算你的技术实在是不到家,那么你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太差,至少能吃……

    可惜的是某人不懂得享福,一再地在厨房门口晃悠来晃悠去的,顾俏瞪眼了眼睛:“这么不相信我?”正在思考要不要撂挑子不干了,结果钟建军就凑近来了,在她的唇上偷了个香,挤在厨房里不愿意走开,话里带着委屈:“我不喜欢看电视……”我想跟你待一块儿。顾俏便支使他摘菜切肉:“不喜欢看电视那就做事儿吧,反正等会儿也是你的活儿。”说着就上前帮他围上围裙了,深蓝色底色的唐老鸭图案,跟顾俏的米老鼠图案是情侣款的,都是之前在超市新买的……支使人干活儿的时候,她总是有空前的行动力……

    钟闷骚进来之前是想了满肚子的甜言蜜语的,他想,当他说他不喜欢看电视的时候,俏俏一定会问他:“那你喜欢看什么?”那他就能告诉她:“我想看你!”了,唉,话说这也不仅仅是甜言蜜语,真是他的心里话啊,只是俏俏怎么不按着剧本走呢,想不通啊想不通,但是能够跟俏俏待在一个空间里面也不错啊,正洗着青菜的钟建军唇角勾起,心想这可比看电视有意思多了。顾俏说跟做菜相关的一切程序都由他来,他也乐呵呵的应下了。有的时候人会形成一个思维定势,就比如说钟建军,在他跟顾俏结婚后的几十年里都喜欢做菜,当然了,做菜的时候喜欢拉着顾俏打下手。所以说啊,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虽说某娃娃年纪稍许偏大了些。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做完了自己的事情的顾俏变得无所事事起来,钟建军看她在不大的厨房里面晃悠来晃悠去却不帮忙的行为并不感到愤怒,反而笑眯眯的随她去捣鼓。顾俏是个给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那种性子,原先在家里的时候就算是帮佣阿姨都会受不了她的阴魂不散,此时钟建军不赶她,她竟然还得寸进尺的去骚扰人家。问:“建军,你切的真慢,我看电视上厨师刷刷刷看都不用看,很快就能将土豆丝切得一样细!”钟建军就说:“是吗?我也没太做过菜,以前帮我外婆的时候,都是用刨子刨出丝来的,可惜你这里没有。”

    顾俏嫌弃的皱皱鼻子:“我就喜欢手切出来的,刨子刨出来的难吃死!”她又知道了……钟建军因为分神跟她说话,切得更慢了,打趣:“那我去报个厨师班?”

    “那还是算了吧,我勉强接受你这个速度了。”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脚尖踮起,头探到他的脖颈处,急急切切的样子,“你回头,快回头!”

    “干嘛啊?”钟建军已经让她弄得浑身燥热了,耳根更是被她呼出的热气弄得通红一片,幸好手上的菜刀还能够稳住,只是切得更加慢了……无奈之下回头,与她四眼相对,还来不及看清楚她眼中的狡黠,就听到她娇俏的声音:“快亲我一下!快点!”这么香艳的要求对他来说简单的不得了,钟建军很乐意!又将头凑过去了一分,与她双唇相触,然后分离。顾俏却是委屈了:“还要……”

    钟建军闻言心里一荡,想也没想,几乎是立马就弃了菜刀,回头就揽住了小狐狸的细腰,低头含住了她的双唇……空气都变得腻人了起来。细细地吮吸,轻轻地舔舐,然后滑进她的檀口,将躲闪的小舌吸进自己的嘴里,轻咬,加之顾俏迎合的也用舌头去描绘他的双唇,更是心底一热,直接将人顶到了冰箱上面压住,死死定住,顾俏身体变得动弹不得,只能够任由他的摆弄……原只是想逗逗他的,谁曾想一直内敛羞涩的他今天恁的反常了起来。不过,她喜欢!想着,更是将头往上仰了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俏都快要站不稳了,脑子虽不至于完全当机,但也相距不远了,他才略微放开了些手上的力道,右手大掌却是托住了她的臀部,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因为脱了厚重的外裳,现如今薄薄的意料根本就挡不住他身体的明显变化。他鼻尖还喘着粗气,原本晶亮的双目也泛上了一层雾气,透得深褐色的眸子愈加的深邃,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想放又不想放。顾俏倒是稍许恢复了一些神智,看他这个样子,心底隐隐的透着得意,主动凑了上去,衔住他的下唇含在嘴里细细的啃咬了起来,他以前说过的,每次她亲温柔的吻着他这里的时候,他的腰部都会麻起来……果然,钟建军的喘息更加的急促了,却愣是僵着不动,似乎是在感受着酥麻的触感,眉头深深的拧紧,待顾俏终于放开他的时候他又紧紧的追逐而上……

    切到一半的土豆丝因为空气的氧化而在表面泛出了深红色泽,整个屋子静的只能听见他们彼此唇齿相依而发出的暧昧的“咋咋”声,空气似乎都要灼烧了起来。过了良久,钟建军总算是还保留了一些理智,艰难的将脑袋从她的锁骨处抬起,放到了她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口气,脑子稍微清明了些,眼底的深色却是未退,他的一只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到了衣服里面,隔着一层内衣正覆在她的胸前,此时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摸了一把,方才顺着玉脂一般柔滑的肌肤滑下,让早知情事的顾俏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当事人却是不懂的,他只是觉得好滑,真想再多摸一会儿,只是不行,俏俏还太小……这个想法若是让寝室那帮狼们知晓了,定是要遭到嘲笑的,只是他还是强迫自己将手拿了出来,帮她拉了拉根本看不出什么褶皱的羊毛衫,看着她仍旧一副迷迷茫茫眸子,心里瘙痒的不行,下腹的那个物事更是涨的隐隐作痛。此时的他也是发现了自己的那一处正抵着她,忍不住偷瞧他一眼,希望她知道,又希望她不知道……真真是忐忑矛盾至极,却也舍不得放开她,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顾俏总算是喘匀了气,她自然是早就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变化的,见他渴望至极却又硬生生的止住,心里有些不落忍,再加上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总是这样的爱护她,心里于是下了一个决定。她的身体虽然还不满十八,但是已经发育的很不错了,她不介意此刻与他发生关系……想着,原本搁在他腰上的小手慢慢挪动,从他的线衫里面钻入,隔着一层棉毛衫布料轻轻地抚摸他的肌肉,明显感觉到他搂着自己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手一用力,直接将他贴身穿的棉毛衫从裤腰带里扯了出来,双手直接贴上了他僵硬的肌肉,移动,移动,指间触到他右边胸前的那一小粒突起的时候重重的按了一下,果然见他重重的吸了口气。再动……却发现动不了了,他的大手伸进来摁住了她,虽然没有将她扯出去但是却是动弹不得。

    钟建军看着她,眉头微蹙,矛盾的要死,还没想明白,却察觉到她另一只小手哧溜一下撤出了他的衣衫内,心里还没来得及失落,就感觉那只比偷儿还要灵活的小手朝他的小腹下面滑去……他脑子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但没有阻止,竟然还有着隐隐的期待,终于,自己被她握住了……舒服的直接喟叹了一声,她就动了起来,那感觉,钟建军形容不出,却觉得立时让他死了都行,不过几下子,他就觉得身子一阵颤栗,就喷薄而出,紧紧箍住她的腰身喘气,脑子一片空白。等恢复了清明,方才想起刚才……钟建军的脸烫的几乎就要烧起来了,刚才,刚才竟然……他真是不愿意去回想,又舍不得不去想,可是可耻的是,竟然不到十秒,他就,他就……虽没经过实事儿,但是他也知道,他这样的表现,似乎、好像、貌似,很差劲啊!一时间爆红的脸上更是神色不明。

    虽说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