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颜色花纹别致的蚌壳被三三两两地挂在绳网上,让整个食肆都充满了活力、温馨和舒适。
十张四方桌,每张桌子配着四把椅子,厨房与客人只隔着一道半人多高上面铺着干净石砖的长台。
一个娇俏温柔的小娘子站在长台后面,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衣揉搓着并不白净的杂面,她身旁的大锅里飘出一阵阵勾人馋虫的鲜香来。
“秦姑娘,你们搬到这里来了?”带着一些忐忑前来吃饭的码头劳工们问道。
“是呀,从今天起,百味食肆重新开张!”秦澜心抬起头,灿烂的笑容差点晃花客人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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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结交邻里
从早忙到晚,秦澜心都没有歇脚的空儿,这几日来为了买石砖和装修这间食肆,她手中可是一个铜板也没有了,这样孤注一掷的开店,她是赌上了一切。
幸好,有着以前百味食肆打出去的名气,再加上店面虽然变得更大更正规漂亮洁净,但是面钱并没有变,而且对于那些无暇来食肆歇脚吃饭的码头劳工提供“送面到手”的服务。
百味食肆的面本就物美价廉,又离劳工们干活的地方比较近,懒得走去食肆的还有人把面送到自己面前,所以很多人都愿意花上两文钱吃碗面,百味食肆第一天重新开张的生意就比以往要好很多。
到了晚上,秦澜心粗略算了算,卖出去的面竟是以前的三倍,照这样下去,光靠卖面她就能很快把欠李记钱庄的钱还上,然后拿回自家的地契和田契。
“姐,今天累坏了吧,我给你揉揉!”秦澜悦懂事地在秦澜心算账的时候,给她揉捏着肩膀。
“我没事,你去给爹和娘打好洗脚水,今天爹帮着去码头送面,娘帮着揉面、烧火,也都挺累的,等我算好账就去爹娘那屋。”秦家只有一盏油灯,秦澜心在西间用完之后就会赶紧拿去秦向争和韩氏的主屋,而秦澜兵和秦澜瑞每天都是抹黑上床。
过了一会儿,秦家一家人都聚在了主屋秦向争和韩氏的床前,秦澜兵和秦澜悦分别给秦向争和韩氏洗着脚,秦澜瑞安静地坐在床前小凳上在自己的手心里写着字,秦澜心拿着一块四方的粗麻布还有针线,手法娴熟地穿针引线。
她听说外渔巷也有走街串巷的绣婆子收绣帕,会根据绣布、绣线和针法的好坏给人不同价格的收绣钱,最便宜的是一文钱两块绣帕,最贵的也能到十文钱一块绣帕。
低贱贫穷农家会刺绣的极少,即便有,那针脚手法连大户人家的粗使丫头都不如。
不过,令秦澜心感觉到奇怪的是,她娘亲韩氏不但识文断字而且刺绣技艺也不差,但每当秦澜心问起韩氏有关韩氏娘家的事情,韩氏只是一脸悲苦无言,她也就不再问了。
“大丫头,娘记得以前只教过你一些简单的针法,这些复杂的针法你是从何处学来的?”洗完脚韩氏走到秦澜心面前,发现她刺绣的针法和以往自己教给她的有些不同。
“大姐这么聪明,一定是自己想出来的。”秦澜瑞想当然地对韩氏回答道。
秦澜心也只是会心一笑,并没有解释太多,她总不能告诉家人,这刺绣她上辈子就会,而且还是家传的吧。
“娘,咱们住在这里也有几天了,还没有去邻居家拜访过,您看是不是明天出去串串门?”秦澜心巧妙地转移话题。
“是该去左邻右舍看看,这一忙我就给忘了,咱们要想在这里常呆下去,还是要和大家都相处好一些才是。可总不能空手去吧,大丫头你主意多,给娘想个好办法。”韩氏性子绵软,但人情世故她还是懂得的。
这段日子在秦澜心有意无意地引导下,她也不像以前那样羞于见人了,苦难总是会让人成长的。
“是呀,大丫头,这些事情还是你帮着你娘拿拿主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秦家的主心骨已经变成了秦澜心,就连秦向争这个一家之主都慢慢喜欢听秦澜心的话。
秦澜心想了一下说道:“这外渔巷一巷总共有十来户人家,咱们家又是刚搬来,手里也没什么银钱,要想一个个都去拜访也不现实。这样娘,明天您就先去紧挨着咱们家的左右两家,随便去借个东西搭上话,看看人家对咱的态度。要是好相处的还东西的时候给人家三尺布作为谢礼,要是不好相处的,东西也别借,您回来就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虽说都是住在穷巷里的人,但是不能好赖不分都去结交,遇到好邻居自然要想法亲近一些,要是遇上那心肠尖酸歹毒的,还是不打交道为好。
第二天清晨食肆不怎么忙的时候,韩氏就依照秦澜心说的方法先后敲响了左右两边邻居的门,而等到快中午的时候,秦澜心才发现她娘亲眼圈红红地回家了,该不会是在邻居家受什么委屈了吧?
“娘,您怎么了?”中午最忙的时候眼看就要到了,秦澜心忙着擀面,又想着询问韩氏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没事,客人们进来了,娘去帮你烧火。”韩氏扭身去了食肆的外边烧火。
这百味食肆的厨灶与别家不一样,锅灶在里面,但是烧火却要在外边,虽然隔着一道粘着石砖的墙,但是墙中间有一个小窗户方便通话,同时也保证了开放式厨房的食肆里不会太闷热和有大的烟火气味。
忙完了晌午忙下午,直到晚上食肆关门,秦澜心还记挂着韩氏拜访邻居的事情,等到一家人又聚在主屋的时候,不等秦澜心几人问,韩氏主动就说了起来。
原来韩氏眼圈发红不是因为被人家欺负了,而是因为挨边的左右邻居日子并不比他们家好过多少,甚至可以说更凄惨一些也不为过。
住在秦家左边的一家人姓张,也是早些年逃难到此的外来户,他们住的房子是自家一个无儿无女的鳏夫舅舅留下来的,当家的男人张发跟着别人家的船在江上打鱼帮工,妻子邓氏一个女人种着十亩田。
张发和邓氏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张苗儿如今十四岁,原本卖身董家做丫鬟,结果被董家小姐用花瓶砸破了头,还要被发卖出去,幸好张发和邓氏早知晓一步,将这些年家里存下的银子都用来赎了大女儿的卖身契。
他家二女儿张水儿和秦澜兵一样大,今年十一岁,小儿子比秦澜瑞还要小一岁,因他是在福江白石码头上出生的,大名就叫张福江,小名叫巷子。
右边这家姓杨,家里的当家人前些年生病死了,只留下妻子余氏和八岁的独子杨帆,还有一身因看病欠下的债务。
为了还债,余氏把地卖了,平时给人家浆洗衣服赚钱养着自己和她儿子,很多时候娘俩儿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说着这些,善良如水的韩氏又掉起了同情的眼泪,看得秦向争等人是一阵心疼,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又能同情谁多少呢!
“娘,那这两家人您觉得如何?”秦澜心不忍韩氏刚好的身体又给哭坏了,赶紧换个问题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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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五亩田地
韩氏擦了擦眼角,叹了一口气说道:“你邓大娘和余婶子人都不错,对我也是亲近的很,一听说我要借东西,二话不说就忙着给我去找,和我这个闷性子也能聊上好多话。要不是他们家里事忙,早就来咱家走走了,以后还让我常常去串门说话。”
“那娘以后可以和邓大娘、余婶子她们经常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反正都是左亲右邻的,以后也要时常走动的。娘要是觉得这两家人不错,还东西的时候给他们两家三尺蓝布、三尺碎花布。”听韩氏的语气似乎是对邓氏和余氏很有好感,而秦澜心印象中韩氏一直没什么亲近的友人,以前在老家也常常被两个婶子欺侮。
“姐,布是不是给的有点多了?”秦澜悦有些心疼地说道。
这几日韩氏给她做的新衣服她都舍不得穿,想等着过年的时候再穿上,可秦澜心一出口就给不认识的人六尺布,她家现在也很穷啊!
“小妹,雪中送炭、雨中送伞才最显情义无价,也最能让人记住你这份恩情,咱们虽不求别人知恩图报,但落难时的一双援手是最让人温暖的,也最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既然,咱们家有心想和别人结交,就不能太过小家子气,明白吗?”秦澜悦是历经两世的人,她深刻地懂得如何更好地为人处世。
无论哪个时空的人都是很现实的,嘴巴说得再好,不如实际地帮别人一把,这样来的关系才更牢靠。
“大丫头说的没错,你们三个以后要好好听你们大姐的话,就按照大丫头说的,给两家六尺布。”秦向争嘱咐完秦澜兵、秦澜悦和秦澜瑞三个孩子,又对韩氏说道。
“好,那就依大丫头的话,我明天就去!”韩氏一向以夫为天,而现在就连丈夫都听大女儿的,她自然也没什么反对的话。
“爹,娘,明天早上开店之前,我想去咱们那五亩地看看,四月这都快过完了,地里的庄稼有些该成熟了。”一直忙着食肆和新居这边的事情,买来的田地秦澜心还没空去看看呢。
“姐,我明天陪你一起去,我知道咱家的地在哪里!”秦澜兵自告奋勇地说道。
“好,那你明天早起一会儿,咱们顺便挖些野菜回来。小妹,我会先把面汤调好,你起床后烧开就行。”不知道田地离家有多远,秦澜心也不想耽搁食肆的生意。
“大姐,你就放心去田里吧,烧汤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要不是力气小,秦澜悦和面的事情也想揽下来。
一家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各自回屋睡觉了,天还没亮,秦澜心和秦澜兵就起床去了田地。
白石码头上外渔巷和内渔巷中间还有一条很宽的石板路隔着,而石板路的尽头就是大片大片的田野,清晨的风一吹,走在乡间小路上都能听到悦耳的沙沙响声还有低低的蝉鸣。
走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秦家的五亩地就模模糊糊中出现在秦澜心的眼前。
这五亩地是连在一起的,原本文家是种了三亩冬小麦,一亩早稻,还有一亩地种了大概三分地的青菜,三分地的韭菜,还有四分地的菠菜。
因着大魏朝去年冬季极其寒冷,有些小麦直接就被冻死了,早稻和蔬菜也因为文家不善于栽种,和这段时间天气太过炎热,稀稀疏疏地看起来没什么生命力。
秦澜心估算了一下,三亩冬小麦今年的产量估计也就有一亩地的样子,因古代农人欠缺合理的提高粮食产量的种田之法,所以秦家今年冬小麦的收成充其量也只有一百五十斤左右。
至于早稻眼看就能收割了,不过产量应该和三亩冬小麦差不多。等到再过一段时间收割之后,上交给官府一定的粮食,基本也就剩不下什么了,秦家今年要靠这五亩地吃饭怕也只有饿死的份儿。
秦澜心又特意走到那一亩菜地看了看,青菜和菠菜顶多够自家人吃个十天半月的,还好韭菜长势稍好一些,倒是能吃一段时间。
远处朦胧的山已经越来越清晰,就像一幅晕染过后的山水画露出了它那清奇高雅的脊骨,东方缓缓升起的旭日洒下玫瑰色的红润之光照在波光潋滟的福江上。
那随着渔船、渡船、竹排而流动的江水倒映出姿态各异的险峻青山来,真是说不出的秀美壮观。
秦澜心对着山水与红日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是要把这天地之间的灵气都容纳在她胸腔之中,所有的担忧、不安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姐,野菜挖好了!”当秦澜心站在菜地里欣赏着远处的景色,秦澜兵已经闷头在田埂之间挖起野菜。
他不明白自家姐姐为何这么喜欢看山、看水、看太阳,这些他天天都看,没觉得哪里好看了。
“我再割些韭菜咱们就回去,等到晚上,我给你们包包子吃!”
一家人到了白石码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吃的最多的是野菜,平时一个饼子要掰成好几瓣吃,还好福江最不缺的就是鱼,秦澜心每天总会想办法给家人熬些鱼汤喝。
“姐,我来割,你先歇着,一会儿食肆开门你又要忙了!”秦澜兵提着野菜竹篮子到了韭菜地里,不用秦澜心插手,他力气大三五下割得就够一家人吃得了。
两个人回到家,韩氏和秦澜悦已经熬好了新鲜的面汤,秦澜心赶紧把面和好,秦向争和秦澜瑞早起打了一会儿拳,然后拿着鱼篓和自制的钓鱼竿就去了江边。
秦澜心找出一个很干净的木桶,将锅里的汤舀了一小半到木桶里,然后用盖子盖严实,这是她特意找到陈木匠定做的木桶,然后对秦澜兵说道:“大弟,你把这桶汤吊到咱们院的水井里,记住水桶的一半在井水里就行。”
“知道了姐!”秦澜兵也没多问就照着去做,在他心目中,自己无所无能的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到了中午,天出奇的热,还好有江风吹吹凉爽一些,码头劳工们各个都是一身臭汗,口干心燥,饭也是不想吃了。
“这天真热,唉,老天爷这是不让人活了,照这样下去,不累死,也晒死!”一个穿着麻布短衫的汉子抱怨地走进了百味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