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何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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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时何季

    作者:夏井四

    向朋友道谢过于矫情

    “季然?”老师抬头眼神扫过全班,既没有人举手也没有人应答。在点名册上画了个叉,对班长叮嘱道:“回去告诉季然,怎么才大三刚开学就这么逃课啊,还想不想过了?”

    “嗯,知道了,那个,老师,季然好像最近家里有点事,您这次就别算她旷课了。”班长陈书旭帮季然求情,他和季然的关系不错,也对季然旷课的原因有所了解。

    季然家在本市,有个亲弟弟,原本一家四口生活得和乐幸福,但一年前,季然的弟弟十八岁的季明凡却被查出了白血病,所幸的是,不久便有合适的配型,进行了骨髓移植。但手术和治疗的费用,花光了这个普通工薪家庭的所有积蓄,还欠了很多外债。不幸的是,本来情况好转的季明凡病情突然恶化,需要再次手术,可这次季家把房子卖了,还差二十万,不禁经济方面出现问题,上次给季明凡捐骨髓的人,却拒绝了再次捐赠。无奈,季然一家人,只好边筹钱,边等待其他合适的配型。

    季然在转去下个打工地点的路上,接到了班长的电话:“嗯,书旭,我知道了,但也没有办法啊,而且我也不能申请休学,早一年毕业,也能让我有个稳定点的工作。”

    “要不,我再组织次捐款吧,能减轻点你的负担。”电话那头陈书旭提议。

    “不用了,都捐过一次了,大家的条件都一般,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为了我而太拮据啊。”季然拒绝了,同学们家庭条件都一般,甚至有几个还是靠助学贷款来读书,上次的捐款已经让季然很感动了。

    “那这样吧,你把你银行卡号给我,去年的助学金发下来了,我得了两千,虽然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陈书旭不想让季然太辛苦,她现在的各种打工都是在卖苦力,不是刷盘子,就是发传单,只能赚些零零碎碎的小钱,却累得很。

    “这怎么能行,你的心意我领了,钱的方面我还有办法,你放心吧。”季然干脆的拒绝了,陈书旭就是拿助学贷款的人其中之一,他家在农村,就靠父亲自己务农来养活瘫痪的母亲和八十多岁的奶奶,陈书旭这两年基本上就是靠助学金和打工来赚取生活费,两千元钱也许对别人不算什么,但却是他近三个月的生活费。

    陈书旭知道季然的脾气,如果她拒绝了,就是再劝也不好使,只好再三叮嘱她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季然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能感觉出陈书旭对自己的好感,但是她现在满脑子就是给季明凡治病,根本无暇他顾,只能在心中真诚地感谢陈书旭的关心。

    到了打工的烧烤店,季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她高中最好的朋友柯梓美和李悦丹。

    “吃饭了吗?”柯梓美拉着季然坐下,关心地询问。

    “嗯,吃了。”其实并没有吃,一是没时间二是没胃口,但怕朋友担心,就撒谎了。

    李悦丹推过桌子上的一碗疙瘩汤,示意季然吃下:“你就编吧,你从那面一下班就得过来,哪有时间吃?你慢慢吃,我跟老板打过招呼了,再说现在也没什么客人。”三个人五年多的感情,谁不了解谁啊。

    “嗯,我慢慢吃。”季然有些红了眼眶,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有那么两个朋友陪着,不说什么感人的话,却有着最关怀你的举动,她季然是何其有幸。

    柯梓美从包包里拿出了张银行卡,递给了季然:“不许拒绝!我们虽没什么大钱,但从家里要这点钱还是饿不死的,密码还是上次那个,我和丹丹每人五千。”

    季然没有拒绝,因为她拒绝不了她们之间的那份感情。两人家里也都是普通上班族,上次借给季然的两三万,季然还没有还,这次又来接济季然,季然真的是觉得说太多感谢的话显得太矫情了:“什么都不说了,我季然记下了。”记下了你们的恩你们的情。

    “切,傻丫头,我们先走了,不耽误你工作了。”两人向季然告别。

    遇到顾小雨

    送走了朋友,烧烤店陆陆续续开始来顾客了,季然就忙着点菜,传菜。正忙碌着,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季然寻声望去,是一个穿着性感,手里拿着一只香烟的烟熏妆美女在叫自己。

    “怎么?认不出我了?顾小雨,初中时老师总让你盯着我学习的那个。”烟熏妆美女看季然没认出自己,提示道。

    “啊,我想起来了,顾小雨,好久不见啊。”季然看着顾小雨,眼中有丝不可思议,记忆中的顾小雨是个假小子,不学习,总和一帮小混混在一起。

    “啧,你一点都没变,就是头发剪短了,说你是中学生都有人信。”顾小雨吸了口烟,评价了一下季然。

    “呵呵,是啊,头发剪短了。”季然摸了摸齐耳的短发,其实刘海有些长了,但一直没有时间去剪。

    “你不是考上n大了吗,怎么在烧烤店端盘子啊,缺钱花?”在顾小雨心中,季然一直就是个每天只学习的好孩子,不会打扮,不乱花钱,父母都很疼她,怎么会来打工呢。

    “还上学呢,最近家里出了点事,需要钱。”

    顾小雨刚想说话,就被一起来的一个男人打断了,那人从上到下看了季然一遍,挑了挑眉:“顾姐,这小妞谁啊,挺不错的,最近的老板都喜欢这清纯范儿。”

    顾小雨拍了他脑袋一下,骂了一句粗话:“少他妈的打老娘同学的注意,人家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季然被那男人看得很不自在,一听两人的对话,貌似知道了两人说的是什么。于是试探着问:“小雨,你们赚钱是不是很多啊?”

    “你真那么缺钱?”顾小雨被季然问得吓了一跳,没想到季然竟然有意赚这钱。

    “嗯,我弟得了白血病,还差二十万。”季然没有隐瞒。

    “你猜到了我是做什么的?”

    “夜总会?”季然没有说的太直白。

    顾小雨熄掉手里的烟,沉吟了一会,从包里拿出了一搭钱,递给季然:“季然,有些钱不是你能赚的,有些路一踏上就毁了,这点钱你先拿着,把你电话给我,我再想办法帮你揍点钱。”

    “我不能要。”季然没想到顾小雨这么痛快,仅聊了几句就这么帮她,但她也不能要,这钱是小雨用自己换来的。 “你嫌弃?”顾小雨甩了甩手中的钱,眼神有些受伤。

    “不是。”听出了小雨有些黯然的语气,季然马上否定,然后解释道:“小雨,你赚钱也不容易,咱们刚见面你就这么帮我,我很感激,真的,但总靠别人也不是办法。”

    顾小雨抿了抿嘴唇,陷入回忆:“季然,你可能理解不了,为什么咱们刚见面,我就这么帮你,也许你不信,从初中到现在,我只把你一个人当朋友,但却是一个够不到的朋友。初中的时候,我爸妈都不要我了,我奶奶也说我是讨债鬼,咱们班同学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我,老师也把我当小地痞,那次她让你辅导我学习,是因为我写匿名信说她不管后进同学,其实她就是那么随便一说,就你当真,每天下课就追着我讲题,每天放学,非得跟着我回家,然后你才回家,初三那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是我这辈子得到的第一个礼物,我还记得那天你把我领回家,你妈妈给我做了一大桌子菜,你弟弟也乖巧地称呼我小雨姐,但我明白,咱们始终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也想和你一样考上重点高中,然后一表大学,然后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组建自己的小家庭,让你的孩子认我当干妈,可是,我就是那么不争气,高中感念一个月,就混社会了,现在就这幅模样。”说完,顾小雨红了眼眶,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季然微怔,她从没想过自己在顾小雨心中会有那么重的分量,初中刚毕业那阵,她们还保持联系,可不久之后,顾小雨的电话就成了空号,季然以为她们的友谊就此结束了,没想到,那段友谊一直在顾小雨心中。

    拿了张纸巾,为顾小雨擦干眼泪,季然自己也红了眼睛,为了顾小雨的这份情谊,也为了顾小雨的遭遇。拍了拍小雨的肩膀:“你要相信你自己,只要你坚持,你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的,你看,这么大的城市,我们都能相遇,说明我们会一起实现梦想的。”

    顾小雨点了点头。

    二人约好等季然下班后,去小雨家好好聊聊。

    去夜总会打工

    小雨的家很干净温馨,卸妆后的顾小雨,立即换上了另一种气质,清新脱俗。其实顾小雨并不喜欢她每天示人的装扮,那只是一种掩饰,掩藏她的怯懦,她的弱小。

    “小雨,介绍我去夜总会吧,明凡的病差二十万呢,不是光靠借钱就能凑齐的。”季然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再次拜托顾小雨。

    “不行,那对你的伤害太大了。”再一次地断然拒绝。

    “小雨,你相不相信我,只有赚够钱,我一定能从那种地方跳出来的,和你一起摆脱那种生活。”季然眼神坚定地望向顾小雨。

    被那种坚决的眼神撼动了,因为她是季然,所以她相信季然一定说到做到。顾小雨现在是一家叫做“大都会”的夜总会工作,最近和夜总会的老板上过几次床,或多或少能说上话,她打算把季然安排在贵宾包房,去哪的都是这个城市的顶级人士,有钱自不必说,如果遇上个有怜悯心的,说不定会多给季然点钱。

    这天晚上,季然对父母撒谎说要在学校住,然后就和顾小雨到了“大都会”。画了个淡妆,挑了件不太暴露的连衣裙,戴上了顾小雨的假发,瞬时长发如瀑。顾小雨就是要利用季然的清纯来吸引人。

    顾小雨把季然安排在贵宾三,听说一会儿康亚的总裁和几个客户要在这玩玩,而这康亚的何总可是年轻有为,仪表堂堂,如果能陪他,钱肯定不少,而且季然的第一次交给一个年轻人总是强一点的。

    领着客户到“大都会”的马一凡一直在心中哀叹:为什么自己这么点背呢,本以为这比生意谈成了,终于能回家好好休息了,可谁知何启铭被孟丹妮缠住了,抽不开身,只好让他这个做助理的来陪客户。他一直适应不了这种地方,太过昏暗嘈杂。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不喜欢别人碰他,也不愿意主动碰那些女人。何启铭就长怀疑他是怎么解决问题的,没有女朋友还不怎么找小姐,难道真的是用手?其实何启铭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他和女朋友那娜一年能见上几面都不知道,小姐他也是不太愿意找的,除非特别有眼缘,他唯一比马一凡强的是朋友圈子中的女人大都很开放,一夜情后也不会纠缠不放手,如果感觉不错,也会相处个一两周,然后好聚好散。

    今天可以说是被客户硬拉着来的,四个中年男人一进包房就将四个女人,人手一个地分配了,马一凡正纳闷,怎么少了一个呢,明明都预约说好来的是五个人啊,没人陪他正和他意,但有客户在场,他不找人又显得太矫情,正在纠结怎么办,有人敲了敲门,一个长直发,宝蓝色紧身抹胸连衣裙,一脸不自在的女人被推了进来。待看清面容后,又在心中将称谓该成女孩,可一看身体,又是个成熟的女人。

    季然第五个进来,是顾小雨特意安排的,试想只有四个女人,身为东道主的何启铭当然得把人让给其他四个客户,那最后这个当然就是何启铭的了,但是意外的是何启铭换成了马一凡。

    季然当然不知道看着她的男人是马一凡而不是何启铭,按顾小雨教的,一扫刚刚的不自在,给了马一凡一个落落大方的笑容:“何总,你好,我叫小然。”

    清丽淡雅的笑靥,让马一凡好像明白了何启铭所谓的“合眼缘”到底什么意思了。可一听季然称呼他为何总,就明白了,她是特意最后进来的。

    “抱歉,我不是何总,我姓马。”马一凡更正,然后看了季然一眼,购了一下嘴角:“特意为何总而来?”

    见自己的小伎俩被识破,季然也不尴尬,大方地承认:“是啊,但咱们更有缘,不是吗?”然后径直走到马一凡身边坐下。

    马一凡近距离地审视了一下季然,总觉得她的淡定是装出来的,既不像那些第一次出来的女人,胆怯,抗拒;也不像那些老手,放荡,轻佻。而且还觉得在哪见过她。

    马一凡左手拿起酒杯,右手环上季然的腰,将身体欺近,季然本能地躲开。马一凡挑了挑眉,果然,这个叫小然的人并不习惯男人的碰触。

    季然发觉自己的躲避,立即倒满一杯酒,和马一凡碰了碰杯:“不好意思,马先生,我刚刚失态了,自罚一杯。”说完,一饮而进。然后又接着干了两杯,酒劲马上上来了,接着酒劲,季然靠在了马一凡的怀里,她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季然,忍受一下,明凡的病需要钱。

    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身体僵硬地如石头,可一看季然脸上那种朦胧的妩媚,马一凡暗自感到有趣。

    “咱俩就一直保持这姿势?”季然的头上穿了马一凡的声音。

    季然坐直了身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咱们直奔正题吧!附近有不少酒店吧?”

    马一凡一愣,随后戏谑地挑起季然的下巴:“我这么有魅力?你这么迫不及待?”说完后自己又是一怔,他怎么会这么轻佻地对待一个女人?

    季然任他挑着下巴,看向他的眼瞳,这个一身儒雅气质的男人,语气虽挑逗,但眼神却十分清澈,而且,怎么这么眼熟呢?

    竟然是师兄

    突然灵光一现,季然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不会是n大毕业的吧?”

    “你怎么知道?”马一凡被问得莫名其妙。

    “生命院,齐老师的学生?”

    听季然这么一问,马一凡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季然,眯了眯眼,恍然道:“你不会是那次给我鲜花,向我提问的那个学生代表吧?”

    季然呵呵一笑,刚刚的淡定妩媚全无,一副做错事被抓的模样:“哈哈,师兄好!”因为她的导师也是齐老师,所以称马一凡为师兄。

    马一凡皱了皱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学生三、陪?看了一眼季然的胸口,用手比划了一下:“像什么样子,往上拉拉衣服。”没办法,一旦换成了师兄和师妹的身份,就看不惯了。

    “哦。”季然也听话的忘上提了提衣服。让她和师兄那个啥那个啥的,她就是再却钱也做不到,没办法,今天泡汤了。

    “你来这儿多长时间了?”马一凡立即换上一副师长的口吻。

    “今天第一天。家里出了点事,需要钱。”季然老实交代。

    “再需要钱也不能干这行啊,你爸妈要是知道了,还不气死啊。”

    季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就低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马一凡脱下西装的外套给季然披上,向那几个客户解释了一下,拉着季然往外走,留下那几个人一片暧昧的眼光——啧,年轻人就是急啊。

    上车后,马一凡问季然家的住址,季然没说,解释说和爸妈说今天住学校,再说也不能穿这身回去。又要送季然回学校,可是时间太晚了,寝室门应该都关了。送酒店吧,她穿成那样,又怕她一个人不安全,最后决定带她回家,无奈啊,当人家师兄就是操心啊!也许他心中有点其他的情愫,自己没有发现。

    一听去马一凡家,季然立即发对:“不好吧,让师兄的女朋友知道了该误会了。”

    “我单身。”

    “那也不好吧,给师兄招惹闲言闲语多过意不去啊。”虽然知道师兄是不会乱来的,但去一个男人的家总是有一点尴尬。

    “我不怕,再说了刚刚不是有人很想直奔主题吗?”马一凡边开车,边揶揄了季然一句。

    季然脸一红,低头对手指:“那不是不知道你是师兄嘛。”

    “好啦,就这么决定了,放心,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季然就是很相信他,也许这就是师兄情节吧。

    季然给顾小雨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并拜托她明早把衣服送的马一凡的公寓。

    君子的冷水澡

    到了公寓,马一凡给季然找了件新的衬衫和新的洗漱用品,让她去洗澡。

    这时马一凡的电话响了,是何启铭。电话那头的何启铭一脸哀怨:“一凡啊,你要帮帮我啊,这孟丹妮可太难缠啊,我决定了,就学电视上,找个合约老婆,既摆脱了孟丹妮,又自由,离婚也不怕分财产。”

    “哎,你就别开玩笑了,你要是结婚了,那娜怎么办?”

    “我向她求婚了,可是她不嫁啊,我也没办法啊。”女朋友不和自己结婚,讨厌的人还一直缠着自己,只能蹦出这种幼稚的想法。

    “师兄,怎么办,停水了。”浴室内的季然高声喊道,她还满身泡沫呢。

    一听马一凡身边有女人的声音,何启铭好奇地询问:“一凡,在家呢?领家去了?稀奇啊,稀奇。”马一凡在工作后也有过一个女朋友,虽然时间不长,但该发生的也发生了,不过他从来没把女朋友领过家里,更别说一夜情和夜总会的女人了。

    马一凡没搭理何启铭,去厨房看了看,也没水,估计是水压的问题,让季然等一等,不要着急。五分钟后,来水了。

    何启铭和马一凡聊了一会儿后,以不打扰马一凡的好事为理由挂断了电话。

    正好这时季然从浴室出来了,穿着马一凡的白衬衫,每颗口子都严实地扣着,浴巾裹在腰上,形成一个小裙子,湿嗒嗒的短发贴着脸颊,脸上还有细密的汗珠,看得马一凡呼吸一滞,尤其是那白衬衫根部遮不住的若隐若现的酥胸,让他吞了好几下口水。他有点后悔带她回来了。

    看着师兄的喉结动了几下,季然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啊”的叫了一声,红着脸,捂着胸口,提着浴巾,跑到了马一凡给她安排的卧室,并从里面把们给锁上了。

    马一凡看着她的举动,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他家,他怎么会没有卧室的钥匙,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罢了,怎奈自己在师妹面前只好打肿脸充胖子当个君子,而君子只能冲个冷水澡。

    师兄帮师妹是应该的

    第二天周六,季然一早就等来了顾小雨送来的衣服,穿着自己的衣服,自在多了,想起昨晚的尴尬,脸上还是热热的。

    送走小雨后,和马一凡一起吃过早饭,然后两人聊到了季然为什么要去夜总会的问题。

    “这么说,你现在还差二十万,而且应该说是不知二十万。”马一凡明白白血病做过手术后,还需要各种后续的治疗,费用也都不低。

    “是啊,所以就拜托朋友介绍我去的,本来以为能钓到条大鱼的,谁知,钓到个师兄。”季然耸了耸肩,语气有些失落。

    马一凡皱了皱眉,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还想去!?”

    季然默认了。

    “钱的事我帮你想办法,但需要点时间。”马一凡不同意季然再去那种地方,他也怀疑自己怎么就会这么想要去帮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师妹,其实自己不是个爱心泛滥的人,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相信,即使不写欠条,季然也会把钱还他,当然,他更是不想要看着她为了筹钱而去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啊?”季然真的是接受不了,怎么一连几天都遇到这样一听她有难就立即要帮忙筹钱的人呢,自己的人品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但想了想,能有人借钱给自己还不好,这样明凡就有救了。

    “嗯,可是,师兄你很有钱吗?而且我们只是见了两面,你就不怕我骗你?”季然问出了心中的遗憾。

    “你昨天不是也相信我,所以才跟我来的吗?虽然只是见了两面,但一个学校的师兄师妹的感情却是很真挚的,而且师兄帮师妹是应该的,不是吗?”马一凡说的没错,校友之间,尤其还是同一个老师的学生,总是有那么一种亲切的情感。

    季然一直是个自立的人,不依赖别人的帮助,也很少接受别人的帮助,但现在不同,只有有人能帮上忙,明凡就有一份希望。

    但在很有钱吗这个问题上,马一凡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钱。研究生毕业后刚刚工作一年,虽然身为康亚的总裁助理,加上年终奖一年的年薪在平常人眼里是笔不小的数目,但是也得看怎么花这比钱。马一凡并不攒钱,买房买车,吃穿运动也都是上等的,自己还喜欢收藏红酒,名表,所以表面风光的他,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月光族。而他想到的筹钱的办法,就是提前预支工资或向老板何启铭借。

    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听马一凡要预支工资,何启铭的第一反应是:“你借高利贷了”第二反应是:“你搞大人家的肚子,要求赔偿青春损失费?”

    在何启铭再三追问下,马一凡说了实话,将季然的事情告诉了他。一听是白血病,何启铭面色一僵,沉吟了一下,写了张五十万的支票,递给马一凡:“我帮你借给她吧,能治好病比什么都重要。”

    “五十万,不好还啊,有点多吧?”马一凡是知道的,所有借的钱季然都会如数奉还,所以太多了,也是一种压力。

    “你知道的,我不需要她还,只是想尽一份爱心,对一个病人的爱心。”何启铭说不清自己的那种感受,他帮不了另一个人,所以只好尽力帮助和他相似的人。

    “但她一定会还的,太多的债,我怕她承受不了。”马一凡的语气中透露着心疼与担忧。

    何启铭斜睨了马一凡一眼,啧啧感叹:“哎呀,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情了?”并学着他的语气说了一句“我怕她承受不了。”

    “我一直很多情的,你要是我,看着二十出头的小师妹为了给弟弟筹钱,一天打好几份工,你不心疼?”马一凡戏谑地说道,但没有说出季然去夜总会的事,那对一个女孩来讲,即使只有半天,也不光彩。

    这时何启铭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是“孟丹妮”,何启铭一把将电话像炸弹似的丢给马一凡:“你跟她说我开会呢。”

    打发完孟丹妮的电话,马一凡就见何启铭一脸算计地看着自己,嘴边还勾起一个自得的微笑。

    马一凡警惕地看着何启铭,又看了看手里的电话,恍然大悟:“你不是打我师妹的注意吧?”

    何启铭走到马一凡身边,伸手搭在马一凡的肩膀上,哈哈一笑:“聪明,这不两全其美了吗?我免受骚扰,她有钱给弟弟看病,还不用还钱,多好啊~”

    “不行。”马一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啧,还说没看上人家?要不你的小师妹和我协议结婚,你怕什么?”何启铭戏谑地笑到。

    “人家是个好姑娘,要是和你签这个协议也太荒唐了,你觉得将来离婚无所谓,可普通人家的姑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婚再离婚,怎么都不太好听。”这也是马一凡不想让季然卷入其中的原因。

    “哎,这点你就放心吧,虽然是真的领结婚证,这也怪孟丹妮太狡猾,假的根本骗不了她,到时候离婚什么的,还有她和我结过婚这些事,我都会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保证不影响她今后的生活,而且我也不会碰她的,就是要个结婚证,如有需要露露脸,在我家住住而已。”何启铭试图打消马一凡的顾虑。

    “可你都没见过她?你就决定要娶她?”

    何启铭嗤笑一声:“又不是真的娶她,一本结婚证,一张协议,我管她是谁?大猩猩都成。”

    看着何启铭这样的表情,马一凡心中有一丝厌烦,竟然把季然必成大猩猩。他心中真的很矛盾,这样做季然可以拿到钱,也没有还钱的压力,但怎么说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讲都应该是郑重真挚的,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出了他的矛盾,何启铭提了个建议:“何不把这两种选择和她说一声呢,让她自己选,你可以跟她说,第一种情况也可以不还钱,五十万我当捐赠爱心,也请她不要误会,我不是想拿钱来说事,也不是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份爱心只是为了延续一份我不能尽的爱心罢了,你是明白的。”

    马一凡当然知道,何启铭是有钱,但他绝不是拿钱来说明什么的人,不是拿钱来彰显爱心,而是那个心结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打开,来弥补另一人。何启铭会白白给季然五十万的,但季然也一定不会白要,而还钱的确是一个漫长的道路,季然连夜总会都会去,所以很可能会答应何启铭的协议婚姻。

    协议婚姻

    马一凡将季然约了出来,说出了这两个选择,其实仔细算来是三个:白拿五十万、借五十万然后还钱、签订。当说到最后一个选择时,他尽量一笔带过,他怕她以为自己看轻她,拿她的婚姻当儿戏,怕她真的选择最后一条。

    季然想了一会,选择了第三条。季然是清高的,有骨气的,所以她不会白拿五十万,但她也很现实,为了还五十万,不仅自己,父母也要继续辛劳下去,如果选了协议婚姻,不但有钱给明凡治病,还能用剩下的钱还以前欠下的债,这对她们家来说是最后的办法。

    当听到季然选协议婚姻时,马一凡的心失落了一小下,他总有一种预感,季然和何启铭之间不会仅仅是个协议婚姻那么简单,真的有些后悔说出了这个选择。

    “你决定了?协议婚姻?”马一凡又确认一遍。

    “嗯。”季然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你都没见过他,就决定嫁给他?”马一凡希望她你不要那么仓促地决定。

    “唉,只要能按合约给我钱,我管他是谁,大猩猩都成。”季然感叹了一下,这对她来讲根本就不是婚姻,而是明码实价的交易。

    这两人还真有默契啊。想到何启铭也说过同样的话,马一凡暗自喟叹。接着又问:“你爸妈会那么容易答应吗?”每个父母都会觉得这是个荒唐的事情吧。

    “当然不会啦,所以要瞒着他们。”季然憋了憋嘴,叹了口气。

    “等商量好具体的见面时间,我再通知你。”

    “好的,谢谢师兄,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想到自己马上就有钱给弟弟治病了,季然的脸上写满了笑意,只是她忽略了,第二个匹配的骨髓还没找到。

    签约地点定在了何家位于近郊的别墅。

    第一眼见到季然,何启铭的大脑出现了一个疑问:这女孩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吗?齐耳的波波头露出两个圆润的耳垂,齐刘海的弧度刚好和脸型一样,天然的黑发,衬得脸庞分外白皙,皮肤很嫩,圆圆的杏眼漆黑的瞳眸,微笑的时候有小小的眼袋,黑眼圈十分严重,小巧的嘴唇不够粉嫩,面部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个睡眠不足日夜奋战的高三学生。

    “你是大三还是高三?”这是何启铭见到季然说的第一句话。

    “大三啊。”季然纳闷他为什么这么问,然后突然想到刚刚保姆刘姨称呼何启铭为少爷,那这个何启铭就应该是何总的儿子吧,于是拍了拍脑袋:“啊,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太年轻了是吧,要是我,我也接受不了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后妈,但你放心,我和何总只是协议婚姻,所以你不用把握当成你后妈!”说实话,有这么个高大帅气的儿子,自己也接受不了。

    何启铭抽动着嘴角,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敢情他把自己当成“何总”的儿子了?没做过多的解释,叫来律师拿出文件,自己率先签上了名字,然后将文件递给季然,示意她签字。季然强忍着要哭的冲动,签了字。啊,这也太丢人了,竟然将自己的协议老公当成了后儿子,当时脑袋是怎么进的水啊,给个地缝让我钻吧。

    签完协议,两人又驱车来到民政局登记结婚,没一会就结束了。季然拿着那个红红的本本,很难想象,自己结婚了。下一秒,结婚证就被何启铭抢去了:“协议上说好了,两本证都放我这。”

    对,是有协议的,登记后季然可先得到五十万,待离婚后,再追加另外五十万。不过协议有一项霸王条款:一年之内何时离婚,何启铭说的算,如季然要离婚,则要陪付一百万。

    注定了的逝去

    回去的路上,季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如果可以,她宁愿牺牲一切,也不想让这一切发生。

    一看来电是妈妈,季然很开心,她正打算告诉爸妈季明凡的医药费有着落了:“喂,妈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告诉你……”还没等说完,就被季妈妈打断了,声音一直在抖,也很虚弱:“季然,快来医院,明凡,明凡出事了。”

    “妈,你说什么呢,喂,妈?”季然不敢相信,可那头季妈妈已经挂断了电话。

    感觉季然声音不太对,开车的何启铭看了她一眼,就见她脸色苍白,微张着的嘴唇在轻轻颤抖,右手紧紧握住手机,关节有些泛白。

    “怎么了?你没事吧?”轻声询问。

    季然深吸了两口气,努力眨了眨眼睛,不想让眼里落下,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如果不快点,可能连弟弟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季然转身抓住何启铭的胳膊,哽咽道:“求求你,快点开,去市二院,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何启铭拍了拍季然的手,应了声“好”,加大了油门。

    一路上连创了好几个红灯,终于到了医院。车刚停稳,季然就疯了似的打开车门跑向医院。何启铭停好车后,也跟了上去。

    到了季明凡的病房,医生护士正在往外走,季妈妈呆呆地牵着儿子的手,也不哭也不说话,季爸爸歇斯底里地拉着医生,求他们再救救自己的儿子。季然站在门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大滴一大滴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