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倒上一杯敬上,算是招呼过了,又领着柔儿雄霸走到下一桌,一会的功夫就转了一般,易寒一直在看着柔儿,见她趁人没有注意夸张的揉了揉双腮,似乎嫌叫累了,莞尔一笑,身边的赵博文却误会了,笑道:“易寒,这方夫人艳的很呐,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让男人有一种征服感”。
声音不大不小,于杰与林木森却也听到了,顿时目瞪口呆,这种话也敢说的出来,这方夫人却是连他们的长辈还要尊上三分,身为晚生后辈居然胆敢有这种妄念,这才狼之名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正惊讶之中,楚留情开口说出了一句让他们更为震撼的话,“一会她过来,我想调戏她一下,不知两位敢不敢比”。
楚留情只问两人,却因为在他看来,除了易寒博文,余者皆为软脚虾,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个胆子。
赵博文讪笑道:“如何个比法,让她脸红,还是让她大怒,还是让她羞答答不敢搭话”。
楚留情朝方夫人看去,见她谈笑风生,应酬自如,思索一番之后道:“这却也难定,这样吧,只要能让她失礼便算胜了”。
易寒莞尔一笑,却不知道两人为何整天都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他倒无所谓,两人这般大胆难道不怕得罪了她,惹得家族与她交恶这样的大祸来,笑道:“两位可要想好,这可不是在大街上调戏女子那么简单,若是处理不当,弄的不可收拾,两位家中的家中长辈岂能饶了你们”。
赵博文笑道:“不够冒险不够大胆又怎么会刺激,又什么会有意思呢?若是处处碍手碍脚,岂不有负才狼之名”。
楚留情道:“我老爹一直对她有想法,却没有胆子,今日我要证明他还差的远呢?那日在街上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原来是方府的夫人,难怪有如此威严高贵的气势”,突然想到什么,脱口道:“你是她女儿的干爹,一会比试你岂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于杰饮了一杯酒正打算压压惊,突闻楚留情之言,却猛的喷了出来,在他身边的赵博文却遭殃了,被喷了一身,怨道:“于兄,人家饮酒你喷酒,就算要喷也不能瞄准我啊”,于杰连连致歉。
赵博文却也不计较,却继续刚刚的话题,“你不说我还忘了,哼,她打断了我的手,还让人把我脸给抽肿了,让我一点面子也没有,我可是很记仇的”。
席桌几位,闻言咂舌,都有被打断手,抽肿脸的经历还如此不知死活,让人感觉匪夷所思又不得不佩服感叹,段、车、巩三位公子不约而同的借故离席,看热闹就好,他们可不想一会被殃及池鱼,此刻才真正感悟到三大才狼真不是白叫的,用色胆包天来形容绝不为过。
赵博文,楚留情并未阻拦,继续刚刚的话题。
楚留情笑道:“不得不说,那是难忘的经历,腿虽被打断了,一想到调戏的是方夫人却痛快的很”。
易寒苦笑不得,当日是不知者无罪,都被人家打断手脚,今日若明知她的身份还要如此非礼,其后果却是严重了许多,笑道:“好,我就舍命陪色狼”。
往那方夫人看去,已经到韩浩宇那桌,却见她身边多了位管家,看来这些年轻公子她大多不认识,管事在一一为她介绍,招待完了,却朝自己这桌走来。
方夫人盈盈走来,柔儿隐隐朝易寒眨了眨眼,雄霸懒懒望来,先露出冷漠的神色,待看见易寒,眼神旋即一亮,闪耀着神采。
管家照例介绍了林木森,于杰,赵博文,轮到易寒却是一呆,说不出口,这个人他根本不认识是那家的公子。
方夫人顺着管事的手势淡淡微笑回礼,待看到易寒却神色一震,啊的一声呼了起来,她失礼并不是因为易寒这个人,而是此刻他身上穿的那件衣衫,这件衣衫的主人象征着她的男人,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纵然眼前男子潘安转世,华馥比仙,也不会让她感到心动,可偏偏他身上的衣衫乃是自己亲手所绣所缝,那份潜藏内心多年的少女情思又被勾了起来,让她记起自己只是一个女子,需要一个男子。
方夫人嘴角的笑意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变得如此勉强,从她的眼神却能看到压抑的愤怒,那是她少女时纯洁的情怀,这个男子亵渎了它,一切变得如此糟糕,变得如此污秽。
以至于管家跳过易寒介绍楚留情的时候,她的眼睛依然盯着易寒,旁侧的雄霸似乎能感受到她压抑在内心的暴风雨,嘴角不知觉的抽了抽,柔儿轻轻拉了拉方夫人的衣袖,弱弱道:“娘亲”。
方夫人回神,低头,温柔的看着柔儿,“什么事”,柔儿却只是摇了摇头。
楚留情与易寒何其精明,早已感觉到这股压抑的气氛,赵博文却以为两人怯场,心中得意,对着方夫人讪笑道:“方夫人你做寡妇这么多年,有没有打算再嫁啊,你看我们三人”。
话未说完却被方夫人打断,“赵公子,你的脸好了没有”,赵博文刚要答,一个巴掌却毫无征兆的扇在他的脸上,方夫人的表情比当日在街上所见还要冰冷,“放肆,便是赵大人也要敬我三分,你胆敢如此无礼”。
大厅的宾客纷纷朝这边望来,议论纷纷,刚刚笑意盈盈的方夫人,凶起立竟有如此威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是不知。
旁边不远的何不欺冯子渊却看清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冯子渊低声道:“不知死活”,何不欺轻轻摇头道:“难道我看错了他,这显然是一个愚蠢的举动,方家的地位,方家的重要性,他难道不懂”。
韩元武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心中暗忖,“这女人我都不敢正眼瞧她,你以为比我厉害,等死吧”。
韩浩宇与云柏却一脸平静,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静观事态变化。
赵博文摸了摸脸却还笑的出来,那笑容却是苦笑,丧气。
方夫人冷道:“今天看在赵大人的面子上就饶了你一回”,朝身边管家喝道:“将他轰出去,从今往后不准此人再踏入府内半步”。
那管家兢兢战战,却还是礼貌的对赵博文道:“赵公子,请吧”,这赵公子若能自己离开最好不过,若是不肯,他却也只能用武力了。
大厅宾客似乎有些明白,这赵公子当面得罪这方夫人,想这赵公子灾难才刚刚开始,方夫人碍于赵大人面子不便大肆发作,可向赵家讨罪却是难免的,若无法缓和,方赵两家却要交恶,此举可见她手段强硬,不畏得罪人。
事到如此,赵博文只得离开,事情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临走前,隐隐还不忘朝易寒楚留情两人使眼色,“别忘了,你们两个还要继续”。
易寒楚留情两人不约而同的假装没有看见,心中却在暗暗衡量,还要不要继续,这赵博文已经是前车之鉴。
谁能想到,此时此景,两个男人心中竟然还在打着这样的主意。
(快十二点了,先写到这里吧)
第七十二节 霜色再染
众人一阵轻语,方夫人一介女流这些年来能让方家屹立不倒确有其过人之处,刚刚对众来宾敬酒时八面玲珑,平易近人没有半点傲慢,而对于赵家公子的无礼,丝毫不假于颜色,短短一瞬已经让人看到她可柔可刚的性格。
易寒身上的那件衣服一直收藏在自己卧室的衣柜内,好几年她已经没有再拿出来了,不用问也知道,定是柔儿翻出来给他穿,她知道柔儿对这个男人有依赖感,她柜子里也有其它的衣衫,为何柔儿独独挑这一件,是有意还是偶然呢,低头往柔儿看去,竟见柔儿盯着易寒看却不是看她,无端端心中冒出一股醋意,我乃抚养她十几年的娘亲,对方只不过是见过几面的陌生男子。
方夫人脸色恢复了平静,朝目光注视这里的众宾客笑道:“大家继续,没事了”,众人陆续坐了下来,大厅又喧哗如初,尽管还有不少人朝这边看来,气氛却不似刚刚那般阴沉。
方夫人优雅地在易寒几人对面坐了下来,目光转到几人身上,于林两位公子一个低着头,一个却望着别处,不与她正眼对视,易寒脸带笑容,意态悠闲看着她,那眼神就男女间的脉脉对视,那楚公子木然安坐,似一切事都似与他毫不相干。
对她一见倾心的男子可谓数不胜数,或者因为她的美貌,或因她的身份,在她面前却无一不是循规蹈矩,战战兢兢,刚刚那无礼之人,已经被她轰了出去,难道他还不知死活,看在玄观的分上我便不计较,若是胆敢口出无礼之言,就算你是玄观的先生,我也不会客气,脸上却挂着如初的笑容,道:“易先生,刚刚失礼了”,楚留情脸上讶然神色稍显即逝,却不知道方夫人为何称呼易寒为先生,却不叫公子。
易寒呵呵笑道:“算不得是失礼,女子嘛,心胸狭隘难免,再怎么装也难有男子的那份气度风范”,方夫人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易寒却较真起来。
楚留情心中暗暗偷笑,易寒这句话却高明多了,看似在替方夫人推脱,暗地里却讽刺她心胸不够宽阔,动不动就大怒。
方夫人眼光朝易寒射去,厉芒一闪,却发作不得,淡淡道:“易先生这番话却对女子有偏见,不知道你对玄观又怎么看,是否在你心中她也是个心胸狭隘的女子”。
玄观二字出口,在座几人顿时精神抖擞,纷纷朝易寒望去,一脸期待。
易寒神往思索,半响之后,煞有其事道:“这我没摸过,也不知道是狭是宽”。
于杰禁不住咳嗽了几声,方夫人一愣,立即明白了易寒话中之意,此人实在放诞无礼到极点,竟当着自己的面拿女儿家的私密部位来开玩笑,比起他,刚刚那赵家公子却只算是个小泼皮,虽知他在胡扯撇开话题,以自己的身份却不能拿这个问题去责问他的不是。
方夫人不问,却轮到易寒问了起来,“夫人,这么多年你要招呼两个孩子,又要顾及家族产业,你看看,劳累的像暮春的飞花、拂晓的残月,让人看了心疼啊”。
易寒此话本是在暗暗讽刺她年老色衰,不知为何她却丝毫不怒,内心却涌起不可言说的酸楚与忧伤,娇美的身材依然有吸引男子的魅力,顾盼间仍具风韵,那少女孤芳自赏的喜悦如今却成了顾影自怜的失落,她是一个女子,这并不是她所要追求的,可却也是她不得不做的,淡淡一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易先生真不愧是玄观之师,同样意思的话从你口中说来却让人气不得,只是易先生却太盛气凌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楚留情问了出来,“你什么时候成了她的老师,以她的才学还用的着你来教”。
易寒讪讪一笑,“你别着急,我去问问她还要不要拜先生,玄观却是好学的很”。
方夫人神色黯然也不记得要敬酒便要起身离开,楚留情出声喊住,“夫人,我来你敬你一杯,你的坚韧睿智、温柔贤惠让我佩服,你的娴静如花,俏美如霞让我爱慕,也只有那飞花、残月才有这一份恬淡与雅致”
方夫人嫣然一笑,“赵公子你是在想我示爱吗?”,一个来撩起她心中的忧伤,另外一个又来贴心安抚,倒也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个女子真让人捉摸不透,一会怒一会喜,本以为会勃然大怒岂知她却嫣然一笑。
楚留情认真道:“是的,夫人难道不嫌我无礼?将我轰出去”
方夫人什么话也没说,将酒饮完,美目朝楚留情看来,淡淡说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来,“楚公子你却如何来撼动我清池涟漪”。
楚留情猛的站了起来,控制不住自己,激动道:“夫人你是说,可以接受我的追求”。
同桌五人对这切身问题甚为关注,目光同时集中在方夫人身上。
大厅上的人察觉到这边气氛的变化,纷纷竖起耳朵希望能听见一二,可惜几人讲话声音并不大,大厅喧哗嘈杂,却一句也听不到,只能从几人神情判断。
方夫人目光蔼然淡定,神态波澜不惊,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在期待她这个敏感的答案,“我没这么说,不过楚公子你不怕断手断脚倒可以试一试”,
一脸和颜悦色,却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楚留情得意笑了起来,又不是没被打过,主要是亏不亏的问题,若是博取这方夫人的芳心,那一切就都赚回来了。
这方夫人想借在座几人之口传达她有招夫的意思吗?若不然又怎会说出异于往常,这般随便的口吻。
易寒用大胆的眼神盯着方夫人,似乎想看透她的内心,说道:“夫人,难道你已经有了招夫的念头”。
方夫人怒瞪了他一眼:“先生,你太放肆了”,却没有否认,又怒又恼的美态,顿时将大厅男子的魂给勾走了。
易寒看见她瞪眼的动人美态,心荡魂摇,讪笑道:“夫人若有招夫的念头,莫要忘了通知我,我随即拍马赶倒”。
方夫人为之气结,这两人却是属于那种给上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丝毫不惧怕她,却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付,不予理睬,打算离开。
柔儿却道:“娘亲,你还未给人家介绍呢?”
易寒佯装惊讶,猛的站了起来,惊呼道:“好乖巧,好漂亮的女孩,方夫人这便是你的千金”。
方夫人却被他夸张的表情搞得好气又好笑,冷冷盯着他,看他要搞出什么把戏来。
柔儿甜甜一笑,竟主动走到易寒身边,用好奇的表情看着他,“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像叔叔这般和蔼可亲的人”。
“哎呀,那我们真是相见恨晚啊,要不我收你做干女儿吧”。
方夫人还未应允,柔儿却甜甜喊道:“干爹”。
易寒将柔儿抱着起来,溺爱道:“干女儿”。
方夫人便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她面前演戏,直到易寒怀中的柔儿弱弱的朝她看去。
方夫人明白,两人是想让自己正式承认他们这份关系,心中有些不忍,柔声道:“好吧”。
柔儿喜道:“谢谢娘亲”。
易寒笑道:“方夫人,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番变化,楚留情知道内情微微一笑,却看的于林两人莫名其妙,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方夫人一会怒一会喜,这易寒,楚留情又大胆无礼,最后峰回路转又搞出认干女儿的闹剧。
方夫人道:“易先生,请别跟我扯一块,柔儿喜欢的事,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会依着她”。
一直冷漠不语的雄霸也开口了,淡淡道:“多一个不多,要不把我也给认了吧”。
易寒皱眉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你整天崩着脸,一点也不可爱”。
“什么,我堂堂方家少爷,你竟看不起我,跟你说,你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我娘,认不认”,雄霸却是威胁起来。
易寒朝方夫人看去,笑道:“夫人,你怎么说,我可不想把你两个宝贝都抢过来,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方夫人未答,雄霸抢先一步怒道:“你这小子,尽说些屁话,堂堂大男子却要征求一个女人的意见,你有没有点男子气概”,话刚出口却知道糟了,果不其然,方夫人冷冷瞪了他一眼,吓的雄霸背脊发凉,弱弱道:“就算大男人也要听娘你的,娘你却是管着大男人的巾帼女豪杰”。
方夫人不假于颜色,冷道:“回去书房抄写一百遍《道德经》”。
雄霸顿时咂舌,一脸愁色,“一百遍是不是多了点,万事好商量,一遍如何”。
“二”,方夫人百字还未出口,雄霸连忙捂住耳朵,“我什么也没听见,我现在就去写”。
易寒怀中的柔儿咯咯笑了起来,雄霸还不忘回头狠狠的瞪着两个始作俑者。
易寒笑道:“夫人你教育孩子的方式却是不妥,孔老夫人说过,“因材施教”,夫人你却用同样的方式去教导自己的孩子”。
方夫人不悦道:“我怎么教孩子不用你管”。
“嗳,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现在也是我的孩子,是你我的孩子,夫人怎么说与我无关”。
突闻此话,方夫人顿时耳根一红,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时大厅一片轰然,却是傅作艺与李谓之见身为主人的方夫人久去未回,寻了出来。
(昨晚没睡好,脑袋一片空白,今日就这一章,还写的不好)
第七十三节 雄辩
李谓之与傅作艺径直朝方夫人所在的方向走来,大厅之上只有她一个女子,极为好认,路经席桌,宾客纷纷朝两人行礼寒暄,或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两人均用一个“好”字来回应,没有丝毫逗留。
方夫人久去未归,贵宾席均是一些身份敏感的人物,自恃身份,没有方夫人这个主人在场牵针引线,气氛极为压抑。
李谓之三年前从湖广一带调任到江苏任总督,三年来却只与方家有些交情,本来想趁这个机会好好与这些地方家族势力相熟一番,当众提出了一个赋税与商业发展的问题,余者似乎不给他面子,反应冷淡,全场只有傅老先生附和,这枢密副使赵大人本来也有心缓和气氛,奈何他是一名武将,干脆闭口不言,免得贻笑大方。
两人走进,李谓之道:“方夫人原来你在这里啊,你盛情款待众宾客,却也不能冷落了我们”。
方夫人笑道:“李大人,实在抱歉,我立即随你过去”。
傅作艺却看见了易寒,喜道:“易公子,原来你也在这里,也随老夫到里面叙叙旧吧”,前些日子,一画道高手前去拜访于他,他一时欣喜就将易寒的画作拿了出来,那人一见画便大吃一惊,赞道:“此画令人惊艳”,众多名家他是认识,这画风他却从来没见过,问是何人所画,傅作艺说出易寒之名,那画道高手却称不认识,再闻易寒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更是大吃一惊,不吝赞美天纵之才。
此后,傅作艺屡次想再见这易寒一面,奈何却不知此子住处,无处寻访,今日偶遇,却是欣喜万分,他生平有二好,一好是画,二好是音,喜悦之情显形于表,出声邀请,也忘了自己并不是主人。
于杰与林木森身为晚上后辈,起身朝两位大人行礼,楚留情虽没有像两人这般正式,却也淡淡行晚生之礼,傅作艺只是微笑应了一声,却将眼光放在易寒身上,眼神就像看到一块美玉那般烁烁明亮。
易寒心中担心玄观一个女子在里面吃亏,早就打算进去,也就顺水推舟道:“承蒙傅老先生看的起,我又怎么能拒绝呢”,却大胆的行了一个平辈之礼。
大厅中上百只眼睛顿时露出惊讶的眼神,此子何人竟与傅作艺平辈相交,或是他根本不懂礼数,易寒却有自己的打算,贵宾席坐着均是一些大人物,若是以晚生后辈的身份入内,难免处处受阻,根本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何不借傅作艺的身份地位抬高自己。
傅作艺前行几步,热情的挽住易寒双手,哈哈笑道:“太痛快了,你若不嫌弃的话可以称呼我为傅兄,畅聊起来才不会那么别扭”,傅作艺哪管别人瞠目结舌,却只顾自己畅怀即可。
李谓之脸上有些尴尬,他官职虽比傅作艺要高,可是依辈分而言,傅作艺却还是他的长辈,眼下他与一个晚上后辈称兄道弟,却置自己一个万分尴尬的位置,却也不知道如何称呼眼前这个易姓公子。
易寒本来只是想利用一些这傅作艺的身份,哪知他竟如此爽快,心中对他有好感,却也毫不客气,傅兄二字毫不扭捏的喊了出来。
方夫人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气氛,笑道:“易先生乃玄观的先生,是我疏忽,忙的稀里糊涂却忘了将易先生请入贵宾席”。
此话一出,李谓之脸色才有一丝温和,师者为尊,李家奇女李玄观的先生,这分量更重,此人虽年纪轻轻必有其过人之才,我若称他为先生也不算有失颜面。
傅作艺呵呵笑道:“凭易先生的才学绝对够格”。
傅作艺如此不吝赞美,易寒瞬间身份地位突增,将在场的年经公子远远抛在脑后,同桌楚留情三人脸上表情有些怪异,却不便插嘴。
方夫人吩咐管家将柔儿带走,领着几人进入贵宾席。
席位分左右两排,正中却没有设主人席,对于在座众人敏感的身份地位,方夫人这种布置却巧妙的很,表示没有轻重之分,主客之嫌。
左席之上留有一个空位,却是方夫人的位子,次席坐着玄观,傅樱柠坐在第三席位,中间两个空位,依次便是赵节,林知世等人。
右席之上,西王府的小王爷与他身边的女子,一个五旬长须老者,韩若南,云白等人。
主人到来,众人停止交谈,望来,见易寒与傅作艺并排而行,一瞬之后却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齐聚在易寒身上,此子何人,看其雍容雅步,仪表不凡在如此多人的注视下居然毫不怯场,莫不成便是甚少外出,北王府的小王爷颜煜祺。
易寒朝玄观望去,却见她似一潭幽静的湖水,脸上毫无表情并没有在看她。
小王爷颜觅风见身边佳人身子轻轻颤抖,低声问道:“雪儿,你怎么了”。
对于颜觅风的热情关心,那女子的淡淡应了一句:“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颜觅风俊美的脸上一丝着急,“你难道还在生我的气,你知道,自七年之前我见了你之后,就再也忘记不了你,我就坚信你会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妻子,你屡次拒绝我,没办法我才这央求父王向你父亲提亲,你父亲答应了,你也答应了”。
若是旁人听见定会大吃一惊,身份尊贵的小王爷竟如此软言细语对一个姿色一般的女子说出这种话。
女子不答神情淡定,眼神却带着冷芒直视对面的玄观,玄观似乎感觉到了,抬头淡淡看去,却依然一脸沉静安然。
颜觅风整个心神都在女子身上,并没有注意其他,又低声道:“你说你想游历一番再行完婚,我应了,本来这一次我并不想来,你说来金陵,我也应了,为何在我身边你老是闷闷不乐,怎么这么吝啬你的笑颜,你可知道你的笑容有多美,每一次见到我的心都在颤抖”,说到最后颜觅风一脸深情,可女子却没有看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玄观。
颜觅风顺着她的眼神望去,看见对面的玄观,淡淡道:“就算是玄观,在我心中也不及你的万一”。
女子突然转头望他,问道:“真的不及万一吗?”
颜觅风稍微犹豫道:“在我心中,不及你的万一”。
女子又问:“那在别人心中呢?”
颜觅风不知如何回答,思索一番,道:“别人的想法我又如何能知”。
女子娴雅一笑,微微露出洁白的贝齿,颜觅风眼睛旋即一亮,顿时看呆了,“你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也知道,从她出现,所有男子的眼光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颜觅风应道:“那是你没露出真容颜,若不然定能平分秋色”。
女子淡道:“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什么不及万一,我让你多说些甜言蜜语给我听,你练习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生拗,一点都不动听”。
颜觅风愁眉苦脸,依他的身份,从小到大只有一招手便有一大群女子涌上来,那用的着说什么甜言蜜语,偏偏自己喜欢的这女子爱听这些,他吩咐手下,生搬硬套记下了一些,像背诗词一样记在脑中,每次对她说起总是弄巧成拙,父王还因为此事大骂了他一顿,他样样都好,也不好色,偏偏这个女子是他的克星。
女子突然朝身侧那五旬长须老者望去,问道:“伍先生,你多才多学,我想请教一下”。
那伍先生微笑道:“小姐但问无妨”。
女子问道:“女子都是长的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为何玄观美,我却不美呢?”
这是一个怪异的问题,伍先生一愣,思索一番之后才道:“女子美与不美在于约定俗成的个人想法,就像一幅好画,人人都说好,它便是一幅好画,我心中认为玄观小姐乃天下绝色,认为小姐乃蒲柳之姿,别人也是这般认为”。
女子笑道:“我却看不出玄观那里美了”。
伍先生笑道:“我还有一说,让小姐心服口服,玄观小姐之美在于她的睿智多才,她的傲而不骄,还有眼前这份容纳百川的胸襟和波涛不惊的淡然,便是有一个女子有她那般精美如云的姿容,却也难有她那份气质。
女子淡道:“先生此言差矣”。
哦,伍先生不以为然道:“小姐有何高见”,语气轻淡,丝毫不因为她是小王爷身边的女伴而卑微。
女子道:“依先生之言,若一个普通女子没有玄观小姐那般慑人心魄的魅力,睿智高雅的气质,那她便不美了,依我看一个女子无论长相多么丑陋,言行举止多么粗鲁,只有甘于付出和奉献,她便是美,请问先生,似那街井中的民妇,劳碌一生,相夫教子她美是不美”。
“这”伍先生支吾一声却答不出来,女子又道:“再问先生,一个母亲家中无米可炊,为免孩子饿肚,舍弃尊严上街乞讨,尽管她衣衫褴褛,满脸皱纹,一举一动更没有先生所说的气质,先生说她没是不美”。
伍先生道:“小姐,我们论的是容貌,你却扯到”。
女子笑道:“先生想要狡辩”,那伍先生一张白脸顿时唰的红了一大片。
女子又道:“人人都说好,未必是好,男子都是这般俗气,想不到连先生乃是前翰林侍读学士也不例外”。
伍先生不再辩驳,想不到这女子竟如此不简单,敬道:“小姐雄辩高才”。
女子似乎没有打算放过他,笑道:“那先生认为我美是不美”。
伍先生看着她那张平庸的脸,违心道:“小姐美”。
女子嫣然笑道:“先生,似我这般多口舌的女子,乃是犯了四德中的妇言,古人云:“利口覆家邦”,先生怎么会说我美呢?”
伍子序曾任翰林侍读学士,博览群书,怎会预料到自己会辩不过一个普通女子,拱手笑道:“小姐,伍子序佩服,请不要再为难我咯”。
女子一脸讶异:“先生,乃华中王府首席中参谋,小女子怎么敢为难你”。
伍子序哑然一笑,不再搭话。
颜觅风低声道:“雪儿,好啦”。
女子脸色一变,寒声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正想找人晦气,你敢管我”。
颜觅风脸色一青,“你”。
女子淡道:“怎么,听着不爽,你刚刚没有听我说“利口覆家邦”,我这毛病是永远改不了,不乐意你以后可以不来找我,我还乐得逍遥呢”。
颜觅风一脸紫青,条条青筋暴起,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碎,锋利的碎片刺入手心,鲜血流了出来却恍然未觉。
(我看能不能在12点前再赶上一节)
第七十四节 误会
女子叹息道:“你真是个愣子”,脸色一暖,语气轻柔却不似刚刚那般冰冷,从怀中透出一条手帕替颜觅风包扎伤口。
颜觅风顿时露出喜色,一脸深情盯着替他包扎伤口的女子。
女子抬头突见他炙热的眼神,别过脸去,淡道:“你可不要误会,我这人心软”。
颜觅风眼神微微有些失落,却露出笑容道:“足够了”,他相信终有一天,这个不安分的女子封闭的心会为他而绽放。
可怜的小王爷,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喜怒哀乐却完全掌握在一个女子的手中。
方夫人吩咐下人在傅作艺旁侧添加一席位,易寒坐了下来,旁边的傅樱咛低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易寒假装不认识她,他此刻的身份却不能再像往常一般放。荡,道貌岸然咱也装的来,却与傅作艺聊了起来,所涉及的内容不离琴棋书画。
华中王府的伍先生与旁侧的女子聊了起来,易寒与傅作艺交谈着,余者也三五作群聊了起来,气氛不似刚刚那般寂静沉闷。
大部分人把目光移动到方夫人身上,望她这个主人将来人介绍一番。
方夫人为了抬高易寒的身价,笑道:“这易先生乃是玄观的先生,也是傅老先生的好友”。
众人一阵轻语,原来他并不是北王府的小王爷,但玄观的先生,傅作艺的好友的身份更让人骇然,此等年纪却与身份不相吻合,再看玄观脸色平和自然、沉稳安坐,怪异她怎么不向自己的老师打招呼,难道两人根本不是师生关系,可方夫人又怎么会当着众人的面说谎呢?再说了玄观也在此地,那傅作艺也与他聊的甚为欢快,种种疑惑却让人感觉此人的出现,怪异极了。
别人觉得怪异,这林知世却暗暗心惊,联想到当日他出现在拂樱公主所在的宅子,还有面对自己那份不亢不卑的风度,却是凑到旁边李谓之,低声耳语几句。
李谓之听完脸色大变,低声问道:“你可看清了?”待林知世点了点头,李谓之笑呵呵的脸却严肃了起来,他是地方高官,官场见识却远不如傅作艺这个京官广,跟拂樱公主待在一起,此人身份来历定不简单,莫不成是那位王爷微服私访,傅作艺知道他的身份才如此热络,再看玄观对他这个先生并不很是尊重,难不成他有心追求李家奇女,李家人迫于压力给他安排的一个身份,如此揣恻却是越想越合理。
当今皇上的兄弟,这般年纪的只有寒王、武王两人,却不知道是不是,心中顿时有了试探的意思。
李谓之朗声笑道:“易先生,你能成为玄观的先生定是才学不弱,敢问先生名讳如何称呼”。
易寒谦虚一番,将名字告之,众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却不以为意,这种没有势力空有虚名的学士就算如何高才也不必重视,李谓之却是大吃一惊,易寒,易字不就是更改的意思吗?寒字难道代表的是寒王,朝西王府小王爷看去,番王未经召见是不准入京的,难怪他看到寒王却没有半点惊讶,可能是不认识,潜意识里,李谓之已经把易寒当做寒王来看待。
李谓之倒酒举杯朝易寒笑道:“易先生,我来敬你一杯”。
李谓之此举却让人吃惊,这圆滑的老油头,最懂得察言观色,这第一杯酒敬身为主人的方夫人和身份尊贵的小王爷,别人都不会有异议,就算敬同为一省高官的枢密副使赵节也不稀奇,但他敬的是易寒这个寂寂无名的男子,李谓之在江苏任职三年,在场之人还是对他还是有些了解,易寒此人身份
若不是尊贵无比,他绝对不会如此屈下。
易寒丝毫不做作,便干了,笑道:“李大人,没想到你这人还挺让人看的顺眼”,无意间举止言语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随意。
这番言语听到别人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意思,上属长官对下属就经常用这种语气。
李谓之此举,却让在场诸位将西王府的小王爷冷落了,纷纷朝易寒敬酒,易寒受人热宠,气氛片刻活跃起来。
官家之人,久混官场,不但懂得察言观色,恭维话更是熟络无比,倒是云韩何等家主淡淡表示自己的敬意。
易寒这会已经感觉到一点不寻常,非但他疑惑,这方夫人、傅作艺、赵节也是一头雾水,隐隐捕捉到点什么,又不敢太确定。
颜觅风阴沉着脸,不悦之情显形于表,但大多数人已经将他忽视,还是有几个人注意到了,朝他敬酒,颜觅风反应冷淡,甚至干脆不予理睬,几人自讨没趣,却又围绕着易寒敬起酒来。
他身侧的女子笑道:“怎么啦,风头被人抢走了,不高兴,我来欺负他一下替你找回点面子”。
见心爱之人轻启檀唇,软言安慰,颜觅风气郁顿消,精神抖擞,点头应允。
女子淡道:“我又没征求你的意见,你点什么头,我只是看不惯他得意洋洋的模样”。
女子朗声道:“易先生你多才多学请恕小女子无礼,斗胆向先生请教一个问题”,娇音清脆,一下子就将众男子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颜觅风心中好奇,雪儿为何要装成这种音调讲话,只是她向来古怪精灵,也没细想,却看他如何捉弄对方。
轻音萦绕耳畔,众人朝小王爷身边这个姿色一般的女子望去,没想到她蒲柳之姿,声音却是这般清脆好听。
易寒不知为何看见她的模样,心中有好感,不似刚刚与人饮酒一般随意,斯文道:“只要出自小姐檀口一开,什么问题我也乐意回答。”
女子嫣然一笑道:“先生认为我美不美”。
那伍先生低声嘀咕,“又来了”。
此话一出,满座愕然,纷纷朝小王爷看去,颜觅风刚好因为她对一个陌生男子露出吝啬的笑容而微微有些醋意,却惹的在场之人讶异起来,一件不合情理的事情就在眼前发生了,纷纷停止饮酒私语,静聆易寒的回答。
易寒笑道:“小姐非常美”。
听到这句话,女子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道:“易先生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刚刚问过伍先生了,他说我不美,李小姐才算是美人”。
众人纷纷朝淡定如斯的玄观与窘迫的伍子序看去。
(快十二点了,虽然有点少,就先上传吧)
第七十五节 各怀居心
席中诸人无一不是达官贵人,乃见识广博,自恃身份之辈。
小王爷身边女子提出的这种美丑俗论,那能入人法眼,妙就妙在这姿色平庸的女子拿自己去与绝色天仙的玄观相比较,此为吸引他们的一点,其次便是这易寒与小王爷敏感的身份,一个是小王爷身边的女伴,一个是易寒的学生,两个男子,两个女子,错综复杂而又关系微妙,更是他们兴趣所在。
此宴名虽为方夫人小女诞日之喜,其实众人心知肚明,或顺水推舟,或见风使舵,便要看局势的发展。
伍子序听易寒赞她很美,心中暗忖,他是碍着小王爷的颜面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是有独特的见解,隐隐朝身侧女子看去,此女甚为雄辩,便是对方能说出一番妙解来,恐怕她也不会赞同易之。
易寒见众人朝他看来,却皱起眉头,一脸为难,似有难言之隐。
女子笑道:“先生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你只要回答是与否,天下间再也没有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易寒道:“在下是怕亵渎了小姐你,所以才犹豫不决,为难的很”。
女子道:“先生尽管说来,我免你亵渎之罪啦”。
既然都这么说了,易寒也不再拖拉,道:“我认为小姐很美,玄观也很美,我却分别不出你们两人谁更美一点”。
女子蹙起黛眉,却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小女子却不敢苟同,除非先生说出一番合理的解释,让我心服口服”。
余者却认为易寒这番话已经算说的很圆滑,说她与玄观平分秋色,给足了她面子,哪知这女子居然步步紧逼不肯谦让半分。
易寒向女子抛去一个早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的眼神,女子却以为他在对自己暗暗示好,心中暗骂道:“小王爷身边的女子,你也敢如此大胆,真是个不知死活的混蛋,等我出去以后好好修理你一顿”。
小王爷脸上肌肉有些僵硬,两人对视的模样似在眉目传情,却完全把他当透明的,虽然明白这是雪儿的拿手好戏,却依然不悦,不管对方什么来头,敢这样无视他盯着他的心上人看,此子必杀之。
易寒笑了笑道:“肌理腻洁,拊不留手,规前方后;筑脂刻玉,胸乳菽发,脐容半寸许珠;私。处坟起,为展两股,阴沟渥丹,火齐欲吐”。
此言一出,满桌皆惊,素闻寒王穷淫极奢,常设荒淫之宴,果真不假,这种秘隐之事也敢当众说出。
在场四个女子均是羞态稍现,就连淡然若水的玄观也带着恼意的眼神朝他看去。
女子佯作不懂,掩饰羞态,问道:“先生你这又是从那里摘来的典故,小女子听不太明白”,心中却暗暗骂道:“敢让我当众如此难堪,看我一会不扒了你的皮”。
易寒佯装讶异,“女子有十情,即是容、体、韵、技、事、居、候、饰、助、趣,若是小姐要与玄观分辨出胜负却须从这十点来比较,我刚刚所说乃是检体标准”。
女子撇开话题道:“那为何不从“容”开始比呢”。
易寒嘴角勾出一丝微笑,“小姐,“容”之后可就是“体”了。”却是望对方知难而退,免去难堪,此女容貌虽然一般,不知道为何易寒却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
女子蹙眉,口上却淡淡道:“只要玄观也同意,先生要看我的身体,我却没有任何意见”。
颜觅风脸上肌肉抽搐,脸色极为难看,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身体,那能让一个陌生男子看到,心中怒火焚烧,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狠狠的拍了一下席桌,嘣的一声之后,全场静至落针可闻。
席中唯独两个始作俑者却依然带着笑意的,这易寒乃是寒王自然不惧怕这小王爷,可他身边的女伴为何一点也不惊,这倒有点让人想不通。
易寒哈哈一笑,“小王爷,我看气氛有点压抑,开开玩笑而已,不必动怒”。
余人也发出笑声缓和气氛,“我可没在开玩笑”,女子此话一出,所有笑声刹那间断绝。
颜觅风脸色阴沉,低声道:“雪儿,不要再任性了,你已经让我颜面扫地了”。
女子不予理睬,却对着李玄观道:“玄观小姐,你可愿意啊”。
众人虽听不见颜觅风说些什么,见他都这般田地依然对那女子暖色软语,心中揣测这小王爷却也是个惧内的主,而这姿色一般的女子也成了刁妇的代名词。
颜觅风实在待不下去了,冷哼一声,挥袖离席,原本众人以为这小王爷一走,那女子也应该离开,哪知她却依然安坐,毫不在意。
玄观不语,倒是她身边的傅樱柠早就看不惯对方,俏脸一寒,冷道:“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有何资格与李家姐姐相比,便是与我相比,你也是蒲柳之姿”。
易寒呵呵笑了起来,这傅樱柠看似规规矩矩,脾气倒也不小,问道:“你身什么气”。
傅樱柠低声恼道:“我见不惯她没有自知之明,且轻浮放。荡的模样”。
傅作艺冷喝一声,“樱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女子微微一笑,盈盈起身,其态乍羞乍媚,眉含娇唇带风情,款步弱柳一般朝易寒方向走去,众人顿觉惊艳似乎忘记了她平庸的容貌,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朝她细细看去,双眸所透射出来的神韵,幽闲贞静,似天地清淑之气,清晨玉露之华,却再此惊艳一番。
心中顿时释然,难怪小王爷对她这般宠爱容忍,面对玄观咄咄逼人,极为自傲,有如此神韵,足矣成为绝色美女,此刻那平庸的容貌又有什么关系呢。
女子径直朝易寒走去,眸含暗情,如茶香,如烟缕,乍放乍收,在场之人顿时被她的美态所摄,余者还稍微掩饰一番,这易寒却已经痴痴的盯着她,恍然未觉,看得众人心中暗暗摇头,寒王虽身份尊贵却也难堪大才之用。
女子来到易寒席前,却突然转到傅樱柠的席前,问道:“小妹妹,你要和我一比吗?”
傅樱柠稍微有点难堪,她的容貌虽不如自己,可这份瞬息之间就俘虏男子的眼光自己却做不到,朝傅作艺看去,见他也盯着这女子,心中暗恼,连爷爷也是这般不堪。
傅作艺被傅樱柠看得老脸一红,咳嗽一声却是恢复了常态。
傅樱柠恢复了大家闺秀的娴雅,盈盈行了一礼,“樱柠不敢,刚刚无礼之处,请姐姐不要见怪”。
女子淡淡朝玄观看去,见她温婉如玉,淡然安坐,似乎不为外界的影响而心起涟漪,却是走到方夫人之前,道:“方夫人,这里可有梳洗的地方”。
方夫人吩咐婢女将女子领着离开,却如释重负,好好的一个宴席却被此女搞的乌烟瘴气,淡淡朝易寒瞥去,还有这个帮凶。
伍子序暗拍了自己的大腿,我竟看走眼了,此女却不如表面这么简单,却朝玄观看去,问道:“素闻李家玄观女,才高八斗,通儒通玄,不知是否有涉猎军事”,李毅精忠为国,却不能为华中王所用,战乱一起,以李毅名将的号召力却是可怕的隐患,此女之名远传大江南北,就算李毅不在,她也足矣担当大任。
玄观脸无表情淡道:“伍先生缪赞了,玄观不敢当”。
众人静听伍子序的用意,以揣摩华中王府的动机。
伍子序问道:“请问玄观小姐,你认为我国为何不能一劳永逸,永解边疆四国危机。”玄观未答,伍子序又叹息道:“边疆长期驻守重兵,如此下去,国库常年空虚,待无法支撑之日,国危矣”。
玄观淡道:“国弱而邻欺,若要一劳永逸,一策可行,便是强国”。
席中之人心知肚明,眼下国内各大势力拥兵自重,国已频临凄离破碎之
境,若说强国无异是个笑话,便是有通天之才,治国妙策却也无法挽回这种局势,却只有破立重生一法可行。
赵节道:“我国已与那西夏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何不撤回雁门关重兵,缓和国库压力”。
众人微微一笑,想不到这赵大人会说出这样的妇人之见,狼子野心其实一纸空文能约束的了,一旦雁门关重兵撤回,西夏国必将趁机挥师东进。
赵节身为一省最高军官岂会不懂得这个道理,眼下各大藩王乘趁国内三大精锐军队驻守边疆,无力削藩,毫无忌惮发展势力,不但如此,许多郡王也暗暗囤积兵力,用于自保,便是那山高皇帝远的各省枢密副使也有拥兵自重的嫌疑,这些势力若归皇上掌管,何愁惧怕四国兵临城下,可惜各大势力却只顾自己利益丝毫不顾及国之安危。
想那几月之前,庄老元帅统管的镇西军因朝廷粮饷未能及时送达,军中粮草告急,军心涣散,庄老元帅火速赶往西王府商讨借粮之事,却被告之无粮,哼,有粮没粮,赵节很清楚,每年西万府都向各大家族购买粮食,如此紧急的军情,那西王居然可以放任不顾,他心中对着藩王是恨之入骨,将士在边疆浴血奋战保卫家国,这些人非但没有半点帮助,反而暗地里蠢蠢欲动,最好将其中一支军队召回国内将各大藩王连根拔起。
但他也知道,就算召回来又怎么样呢,出师无名啊,莫说各大藩王势力强大,那些身处藩王属地边缘的枢密副使会不会已经与其暗通款曲还不知道,内忧外患,就算他一省最高军官,想到这些心中也一阵无力感,华丽的高楼摇摇欲坠,到底会是谁来拆这第一片瓦。
七十六节 女子心若蛇蝎
各方势力虽蠢蠢欲动,但也不会蠢到来揭第一片瓦,而成为众矢之的,至于外敌入侵,他们有足够的自信能依靠险要关口将外族驱逐出中原地带,像西夏,北敖的骑军来到中原的山林菏泽之地便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是的但人足够强大的时候他们就会变得骄傲,适当的骄傲是一种霸气,若有在众多强大势力中称王光靠智谋是不够的,那种舍我其谁的人格魅力也不可缺少。
伍子序问道:“玄观小姐,哪又如何才能强国呢?”,表面上虽极为尊敬,暗地里却在讽刺。
玄观淡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同心则其利断金,异心则不为瓦全”。
众人沉默不语,玄观这个话题太过敏感,虽然大家都明白,却没想到她当面说了出来。
伍子序冷道:“玄观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玄观淡淡笑道:“我什么意思,伍先生难道不知,却不知道华中王爷麾下十万兵马什么时候为国效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靠的国家的封赏养的自己的兵,却不为国效力”。
在场之人闻言色变,没有想到玄观竟当面揭人家隐蔽,这是最为忌讳的,此女果然不同寻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光这份魄力胆色就连男子也是不如。
李谓之却暗暗摇头,该说她有魄力还是说她鲁莽呢,你这明摆着与华中王府对着干吗?提前暴露自己的倾向,内乱一起,这华中王府必前铲除周边异己,以李家的影响力必是他第一个目标。
玄观却是有自己的打算,华中王有争雄之心,他便不是一个庸人,如何看不出她李家的倾向,既然如此何不向在座之人表明自己的心迹,也就不用相互之间猜疑了。
气氛有些压抑,良久没人再发一言,这时一把笑声传来,“怎么我一走,便变得这般安静了”。
众人朝来者望去,娇颜耀日,韵步迎风,神丽如花艳,神爽如秋月,却是一个不亚于玄观的绝色美女。
众人正吃惊从那里冒出来一个绝色美女。
女子嫣然巧笑,“怎么一会不见就不认识啦”。
这把声音却让大家认出来她便是小王爷身边的女子,韩若南淡淡道:“有如此鬼斧神工的易容术,便只有济宁派一家,小姐可是姓宁”。
女子盈盈一礼,“小女子宁雪见过韩家主”。
除了武林世家的韩家、云家等人,余者皆不太认识,这等绝色的女子居然籍籍无名。
易寒一脸期待,痴痴的看着宁雪,当日一别想不到会在如此场合见面,激动的半个字都说不出口,望她来跟自己搭话,落到别人眼中却成了贪婪美色。
宁雪朝左上席方向走去,易寒以为她要过来与自己叙旧,期盼满满,傅樱柠认为她要过来与自己比较一番,只有玄观神色不变,倒是这方夫人看了看宁雪又看了看玄观,心中暗暗拿两人比较。
哪知宁雪只是绕了一圈却返回自己的位置,易寒呆呆看着她却是不解他为何不跟自己说话。
宴席之上又重新开始了一个新话题,众人似乎有意想试一试宁雪这女子的才学,纷纷向她提出问题,内容包括诗辞歌赋政见世论,宁雪檀口妙语连珠,那双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时不时朝提问者飘来,让人感觉她既多才平易近人区别于玄观的冷漠。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宁雪应答如流,易寒也是按捺不住,朗声问道:“宁小姐,想你这样绝色的女子有没有意中人啊”,这个问题虽问的粗鲁,却不得不说切中要害。
众人心中暗笑,看来这寒王,见人家绝色又看上人家了。
宁雪叹息一声道:“哎呀,本来看上一个的,那知道他却是个三心二意的家伙,害得人家足足伤心了一段日子”,
女子有许多情态能轻易勾引男人魂魄,似那镜里容、月下影、隔帘形、风流汗,相思泪,云雨梦,宁雪这怨郎娇却让人感受到了另外一股风情,丝毫感觉不到半点作假。
易寒心中讶异,她口中的那个家伙难道说的是我,在与她相处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对她一心一意啊,只不过你离开之后才风流了一点,难道我与玄观的关系被她知道了,不可能啊,自进来我就没有与玄观说过一句话。
伍子序惊讶道:“似宁小姐这般天下少有女子,还有男子不懂得珍惜,真的瞎了狗眼了”。
宁雪道:“伍先生,他却不是瞎了狗眼,他眼光高的很呢,却看上了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子,便将我狠心抛弃”,眼神似有意似无意朝易寒看来,却看的易寒心里惭愧不敢与她直接对视。
众人目光不知觉的朝玄观看去,从刚刚她的谈吐见识,若说有人可比,普天之下寥寥可数,眼前便有一人,从她一开始便对玄观针锋相对,难道抢走她情郎的女子便是玄观,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年轻男子能同时得到她们两人的青睐,数来数去只有四大奇将的孤龙可能性最大。
宁雪伸了一个懒腰,“这里太闷了,诸位先生继续,小女子想到外面散散心”,话毕便离席而去。
宁雪离开之后,席中诸人围绕着四国的严峻局势聊了起来,易寒却无心细听,借故就要离席。
这时玄观却对他淡道:“要不要我陪着你”。
此话一出,满席皆惊,一直甚少开口的玄观又一鸣惊人,刚刚的揣测因玄观这句淡如水的话而全部推翻。
易寒婉拒,“玄观,你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走走就可以”。
众人又是讶异,美人相伴他竟会拒绝,这难道还是那个荒淫无度,贪杯好色的寒王吗?
易寒没有去看众人,走了出去,他本来就是去寻宁雪的,又怎么能让玄观相伴。
尽量往寂静无人烟的方向走去,终于在一个水榭阁楼看见一个娉婷婀娜的背影。
易寒走近道:“倚栏踏径为闲情,宁雪你此刻挺有闲情的”。
宁雪淡淡回道:“谁说我现在有闲情,我现在憋着一肚子火”。
易寒嘿嘿一笑,挽住她的香肩,“我就是为你消火而来的”。
宁雪淡道:“刚刚坐在我身边的小王爷是我的未婚夫”。
宁雪语气虽淡,却听在易寒耳中无异是晴天霹雳,按在她肩膀的手不知觉的松开,压抑心中激动的情绪,问道:“为什么”。
宁雪笑道:“没有为什么,反正你找到更好的,也不必再念着我”。
易寒顿时火大,这个时候你还笑的出来,绕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抱住,“取消婚约好不好”。
“不太好”。
易寒睁大着眼睛看着她,“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宁雪笑了笑摇头,“我名义上已经是别人的妻子,除非”
“除非什么?”
宁雪道:“除非你有本事从他身边把我抢走”。
易寒道:“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你让我去抢婚”。
宁雪俏脸一寒,冷道:“半年之后我要你在我大喜之日过来抢亲,你若不来我便嫁给他”。
易寒笑道:“你这狐狸精又来开玩笑,我现在就把你抢过来,那用得着半年之后”。
宁雪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长,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若不来,到时候我成了别人的妻子你可不要后悔”。
易寒讪笑一声,将她搂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