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前阿豪一直跟着李叔于乡下生活。李叔待他很好,可那样的日子并不好过。在村里李叔被其它村民孤立不说,还有一个和阿豪同龄的女儿李小雯,外加多了一张嘴本就紧张的生活一时更是艰难无比。
据说李叔的老婆在生小雯时因难产而死。这些年来,李叔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每每上地里干活都是前面抱着一个后面背一个,日子过的十分辛苦。
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最让阿豪不能接受的是,同村的小伙伴每每见到他都冲着他大喊“喂,你给滚远点,我们不和陈姓灾心的儿子玩”。由于阿豪自小营养不良身材相比于其他的小朋友来说矮小了不少,面对他们的示威,只能气在胸中没有半点斗志,倒是小雯看不惯每每为阿豪出头。
在这样的环境下个成长,自然是一段不近美好的回忆。
一次,阿豪在山上打了一捆柴火,走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了同村李大力等几个背着小挎包刚刚放学的人,小孩眼中羡慕的神色一闪而过。默默经过了他们身边,不再看一眼。
“喂,把你打的柴火留下,我家刚好没柴火烧了”李大力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随后同行的几个人也是纷纷附和。
小孩一改往日的沉默,缓缓的转过头,胸腔因为愤怒而迅疾起伏,微闭了双眼,吼道:“我不叫喂,我叫陈阿豪”
李大力等几个人起先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往日里那个爱哭的家伙,突然强硬了起来。随后几个人不由分说撇下的挎包,上前抢那小孩的柴火。却是那小孩死抓住不放,李大力气急败坏道:“喂,你放不放手!”说着四下里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就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拿在手里来回的扔着,同时嘴里冷冷道“喂,你不放手是吧!好,看我今天不收拾你”说着紧攥着手里的石头就砸了下来。
倔强的小孩没有闪躲,抬头望着那个高他一头的人,依旧吼道:“我叫陈阿豪,陈阿豪”那一下不偏不倚砸在矮个子小孩的额间,顿时鲜血冒了出来,见状那几个人便纷纷的跑开了,剩下小孩一人孤零零的站在路的中央,很快便成了一个血人儿,小孩缓缓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飘过一丝红色的云朵,对着天空说道:“爸爸,这次我没有哭,我也要像你一样做一个勇敢的人”
鲜红的云儿,朵朵飘过,那一个倔强的小孩傲然的看着天空。
一个伤心的声音划天而过,悲伤至极。阿豪缓缓的转过头去,正看到一个伤心的人儿,泪流满面,犹如雨下。他那因为疼痛扭曲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小雯,我没事儿”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流泪的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颜,然后就那么轻轻的,轻轻的把那个倔强的血人儿拦入了怀中,那年阿豪9岁。
由于村户之见阿豪所在的李屯村私塾拒绝招收其入学,对此李叔也没有什么办法?族长的话就意味着一切,好在小雯每次放学回来都会给阿豪讲授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只是苦了阿豪为了生计白天和李叔一起做农活,晚上在小雯睡去后独自学习到很晚。
从记事起阿豪和小雯便睡在了一张竹板床上,也是没有办法李叔家里只有两间竹房,李叔住一间,阿豪只能和小雯挤在一间睡在一张床上,在那个童真的年代这似乎也算不了什么事。只是在阿豪稍大的时候,李叔才给小雯在屋子里另支了一张床。
两个孩子相处的久了面对突然的分开却不适应,阿豪总是会在李叔睡去后偷偷的溜进小雯的被窝里,相拥而眠。
“阿豪,等你长大了娶我好么?”
“小雯,今生今世我非你不娶!”
6年前,12岁的阿豪在李叔口中意外得知了父亲身前的宏愿,并且这些年来他一个孩子也是深受两村偏见之苦,决心凭一己之力达成父亲未能完成的愿望,偷拿了李叔一件衣服,追寻父亲的脚步而来,但6年的时间换回了6年的沧桑6年的碌碌无为,浪迹天涯,孑身一人,倍感当初年少时的真情。
儿时的童言竟成了阿豪此时最为挥之不去的唯一挂念。
小雯,请你原谅我。
想罢,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身体舒展的在空中坠落,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席卷全身。
前方无尽的深渊也许就是幸福的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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