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没猜到有些不可思议,陈默回她:「他姓贺的,是我妈妈面上的一个远亲的儿子,按辈分我得喊他叔叔,不过他年纪看着倒也不是很大。」
阿丽听了扒了口叉烧鸡肉饭,感叹着:「这听也没听你讲过的人,倒是来接济你了,平日里那些常在嘴巴挂的人,怎么也不见来?」
「什么接济不接济的?你们说什么呢?」陈默和阿丽听见这声看过去,就见一个胖胖的男生手里拿着好多吃的跑过来,他就是大树。大树也是陈默的高中同学,也考在附近的一所大学,大树是个老实人,说话也憨憨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样。
「你的果汁,薯片,关东煮,巧克力……」大树买了好多吃的全是阿丽要的,然后把一瓶茶递给陈默,说:「陈默,我给你买的茶。」
陈默接过茶说了句:「谢谢。」
大树听了笑着摸着后脑勺说:「你可别谢我,和你同学那么久,你总谢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大树在阿丽身边坐下开始吃起他的减肥餐来,大树和阿丽从小是邻居很熟的,阿丽在高中的时候暗恋过陈默一阵儿,后来发觉他实在太闷了,招架不住就成了朋友。
「你最近挺好吧?」大树问陈默。
陈默点头说:「挺好的。」
大树又偷偷看了眼阿丽见她走到一旁了,才和陈默小声说:「阿丽听见你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挺着急的,还问她爸借了钱,你要是有困难就和我说,我做了几份家教,收入还可以。」
陈默知道大树喜欢阿丽,一直喜欢她,却又不敢说,他也不好说破。他看了看大树餐盒里面的食物,又看了看他庞大的体型,问他:「你吃这些不饿吗?」
大树回他:「我减肥呢,哎,陈默,你觉得我最近瘦了没?」说着,大树就拉着陈默的胳膊非要问他自己瘦了没有。
陈默笑了笑,点头答他:「瘦了,瘦了。」
大树听了这话高兴地和什么似得,忙拉着陈默的手和他说自己这几个月是怎么怎么没吃东西的,是怎么怎么跑步的,是怎么怎么累的和狗一样的。
「哪里瘦了,我怎没觉得,陈默,你啊,就知道做老好人。」阿丽从一旁走过来给大树浇冷水,她拍了拍大树的肩膀对他说:「减肥还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陈默见两人这样就在一旁笑。
那天,他们三人下午都没课,就约着一起回家,三个人家离的也不远,都坐一辆公车。
只是回途路上忽然飘起了小雨,这南方的小城就是多雨水,阿丽和大树没有带伞,陈默喜欢随时带伞,有的时候阿丽嘲笑他:「你包怎么每天都那么重,装了些什么东西?」
陈默说:「带了把伞比较重。」
阿丽看着这艳阳高照的晴空笑他:「你傻啊,这天气还带伞。」
陈默却说:「这天气总是说不准的。」
阿丽就说:「你总是这样,做最坏的打算。」
下了公车站以后,陈默就要和他们俩分开走了,他们都没伞,陈默想了想还是把伞给他们两个的好。大树和阿丽离家的路比自己远些,他们又是两个人,再加上阿丽还是个女孩子,淋雨生病就不好了。
阿丽却不要,说:「陈默身体比较弱,淋雨回去要感冒的。」
大树收下了伞,他和阿丽说:「陈默既然给我们了还是不要推辞了。」大树这样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阿丽。
这陈默是知晓的,陈默对阿丽说:「只是一把伞又不是一个亿,用得着这样推来推去么。」
「滴滴」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不知何时来的,现下停在陈默身边,男人摇下窗,问他:「你朋友?」贺子言看了看一旁的阿丽和大树又把目光回到少年身上,阿丽则用一脸花痴的表情冲贺子言笑。
陈默点了点头,贺子言从车的后座上拿了把伞就下车,他给陈默撑伞,雨顺着伞的边缘泻下,和瀑布似得,男人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伸手为他拭去身上留下的雨珠。
他说:「哎呀,衣服都湿了,你下午没课要回来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可以去接你。」
陈默还是没有话,只转过头对着笑得一脸花痴的阿丽说:「你们先走吧。」
阿丽听了只是笑着对陈默说:「我们这就走,我们这就走啊,陈默,有人来接你咯,那伞我们就不客气的拿走了啊。」
两人说着就往另外一条路上走去,大树有些不明白那人是谁,就问阿丽:「那人谁啊?」
阿丽随口回他:「养陈默的人啊?」
大树听了有些震惊,问:「养……养陈默……的人……什么意思啊?他不会……」
阿丽听出来大树想歪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脑门,道:「想什么呢你,是抚养陈默的人,他是陈默的叔叔。」
大树这才松口气,道:「哦,这样啊。」
阿丽又笑着对大树说:「我以为他叔叔是个半老头子,没想到这么帅啊,啊,大树,你说是不是?」
大树听了这话倒是很赞同的点着头,回阿丽:「是挺帅的。」
阿丽拍了拍他的胸脯,说:「没想到你还有点眼力劲么。」
大树听阿丽这样夸奖自己,就红着脸笑。
作者有话要说: 1出处1:选自《孔子家语?卷二,致思第八》。
出处2:《韩诗外传》卷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翻译:树想要静止,风却不停的刮动它的枝叶。树是客观事物,风是不停流逝的时间,比喻时间的流逝是不随个人意愿而停止的。多用于感叹人子希望尽孝双亲时,父母却已经亡故。
☆、第3章
男人只顾着替陈默打伞,西装已被雨水打湿了,可他顾不上自己上前握住少年的手腕要他进车里去,他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偷偷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伸手将湿透了的头发往后捋,他却觉得他垂着发丝的时候最好看。
陈默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只下意识的躲避他,用另外一只手推开了他的手。
贺子言似乎没有发觉拉手这个举动有多么亲热,被陈默甩开了才惊觉,他望着他,少年睫毛上沾着雨水,像是从古时候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白衣少年,显得那样柔弱越发引得人怜惜。
「快跟我上车。」贺子言好言好语的劝他,可他却不听,伞也没有拿就往前跑。
贺子言坐上车去追他,车开的很慢就跟在少年后头,也不乏有些路人瞧见了窃窃私语的,贺子言在后头按着喇叭,陈默听见了,不回头的加快了脚步。
贺子言知道他倔强,却也没有料到他这样倔强。他想陈默是不会坐他的车了,宁愿淋一路雨也不坐他的车,他想:「他到底是有多么厌恶我?」无奈之下,他脚踩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陈默见车飞快地驶过自己面前,水花溅起来,雨丝落在他面颊上,他有些慌神地望着那辆车离自己远去,他知道是自己不愿意坐那车,贺子言才开走的,可心突然有些空落落的,就像这场大雨一样,又寒又冷,他一直盯了那车许久才迈开步子。
可他不知道,贺子言也在后视镜里面看他。他见他站在雨里,很想就把车停在那里跑下去把他拽上车,然后痛骂他一顿:「要发疯回家去,这样作/践自己很开心吗?」他恨不得脱下他裤子在他屁/股上打上几巴掌叫他受到教训。可贺子言知道自己不是他亲爹亲妈,他不能这样顺从自己心意去管教陈默,他不是自己的孩子。
陈默比他晚了半小时回去,他推开门刚踩上门口的地毯,一条白色毛巾就扑在他脸上,接着是男人手就在他身上游/走。他说:「擦干净再进门,水滴的到处都是不要打扫。」
陈默听了心里有些难受,拉扯着身上的那条毛巾,示意他自己擦就可以了,可男人却不放手用毛巾揉搓着他的头发。
贺子言生气了,却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他觉得刚才那话似乎说的是有些过,又好言道:「擦干了就去喝碗姜汤。」
陈默不知怎的听了眼眶有些红,毛巾耷拉在他脑袋上,他低着头不去看男人。
贺子言见了,便道:「自己擦吧,也不是小孩了,我上楼做事了,你……记得喝了姜汤。」他想:「我在这里,他更加不自在。」便找了个借口上楼,他看了看陈默,白色的t恤贴在他腰上,隐隐的露出里面肉色的肌肤,又见他裤子管里面渗出的水都好养鱼了,不免心疼,他恨不得将他身上这身衣裳全都扒光。只是他不能这样做,他迟疑着,看了看他,说了句:「晚安。」
贺子言工作到夜里有些渴了就去楼下倒了杯茶,上楼的时候经过陈默房间,不知怎的,他平日经过他房间也不会想着进去看看,今日竟想进去看看他。结果,一进去才发觉陈默的身体烫的吓人。
贺子言一手扶着陈默的后颈,一手就脱掉了他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衫,又急匆匆地打电话叫私人医生来,屋里太暗了,他开了床头灯,微黄的灯光下,少年白皙的肌肤上布满着汗珠,他拿毛巾为他擦汗,少年有些难受的皱着眉,贺子言见了也难受的紧,恨不得躺在床上生病的是他自己。
幸好医生来的快。
沈医生还没有上楼就听贺子言说:「他今天淋了点雨,我叫他喝了姜汤了,想来没什么事的,没想到他身体那么弱。半夜还要你出诊,真是不好意思。」
沈医生上楼梯的时候问他:「他身体不舒服,怎么没喊你?是到半夜才热起来的吗?」
贺子言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把她带进陈默屋里去。
沈医生把体温计从陈默腋下拿出来,贺子言在一边急迫的问:「怎样,他没事吧,医生?」
沈医生从未见过贺子言这样,她回:「有点小烧,不用担心。」
贺子言又问:「要挂水吗?挂水好的快点吧,会不会烧成肺炎啊?要不我打120送医院得了。」贺子言好看的眉毛都要皱到一起了,他真的是心烦,就算项目失败也没有这样手足无措过。
沈医生还用官方语言回答他:「他温度还可以,抗生素挂多了会有依赖性的。不过贺先生你要挂我也拿来了。」
贺子言听了,摆了摆手说:「那还是别挂了,对他身体不好。」
沈医生见贺子言六神无主的模样,有些想笑,就小小一个感冒怎么就让贺子言怕成这样。她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一边问:「贺先生,这位病人是……?」
沈医生又说:「出诊要填写病人的基本资料。」其实她是故意打探的,她给贺子言看病那么多年,这男人是给他扎针都不会眨眼的主,当然她平日也没少听其他主顾说起贺子言的雄韬伟略,所以他现在这样,她万分好奇这病人到底是谁。
「你是我的固定病人,所以我给你看病不需要填写资料,这位我以前没给看过,所以……」
贺子言正握着陈默的手答,眼神依旧在昏睡的少年身上,他只随意的答:「我侄子,陈默。」
「是你侄子啊,看贺先生紧张的模样,若不是知道你的年纪,我还当是你的儿子呢。」沈医生说笑道。其实她心里想的是:「看你紧张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是你养的小情/人呢。」
沈医生是私人医生,一般主顾都是些有钱人,有钱人么都喜欢玩些花样,比如玩个兔/爷1什么的。这一玩不好,对方又是个雏/儿,不懂那方面的知识,少不了第二天发烧生病什么的。她见过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不免往这方面想。
「其他地方要不要查一查?」沈医生试探的问贺子言。
贺子言又拿毛巾擦了擦陈默的额头,他有些不耐烦的问:「怎么喝了药还这样?」
沈医生答:「刚喝下去,药效还没上来呢。」她又见贺子言这样紧张,想来还是问个清楚的好,要是真是那边没有处理好,发了病,到时候高烧不退,别怪她头上来。
贺子言这才想起回答沈医生,他道:「其他地方还要查?你这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有什么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