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能活着出去吗?
我……能吗?
他借由月光,看着透进来的那一小块光亮,在门口很小的三角,风一吹门,三角就缩小一点,再一吹门,三角又扩大一块。
我的希望刚刚就摆在我眼前,却又被无情的捏碎了。
这种颓废感,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过。就让我在无尽的绝望中静静地期望着,静静地抱有最后一丝幻想,也好过这样给我了重燃的希望,又告诉我,这希望只是一场错觉。
应该,是出不出去了吧。
原来我重活一个月,算计到了不要被车撞死,算计不到其他。这种刀刻一样的煎熬,还不如让我就此被车撞了呢。
那至少还能来个痛快。
韩少阳大笨蛋,你在哪?
韩少阳跳下车怼上车门,连打了两个喷嚏。
“小心着点。”
他刚来到大西山山脚,跟李慕扬碰上面。李慕扬已经把他派进村里的人都调了回来,全部来到没找过的那个工厂。“赵琛既然说了,那应该没错,找吧。”一群人分成几波,分散到工厂的四角,“有结果了迅速说。”韩少阳让李慕扬去车里休息,“你忙一晚了,接下来我来。”
“人还没找到呢,休什么休。”
李慕扬压根没理他,率先往一处厂房走,“老韩,现在什么客套话都别说,找人要紧。”
韩少阳紧跟着便跟上去了,“行,大恩不言谢。”
可是结果确是,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韩少阳不信邪,又挨个地方走了一圈,连边边角角都查过了,仍是没有。
这厂房不大,之前是一个碎石站,有建筑物的地方就那么一点,一目了然。能藏人的地方也就那么些,韩少阳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一无所获。
“妈的!”
他骂了一声,李慕扬就在他身边,也觉得奇怪:“赵琛既然说了,那就应该在这,他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骗人。可是……为啥没有呢?”
他也跟着韩少阳走了几圈,“难道又被人带走了?”
韩少阳刚停下来想接下来要怎么办,一听他的话,心里面咯噔一下:“带走了?”
是谁?
难道老赵头子耍我?
“不应该。”
他好歹是c市有头有脸的人,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声誉一下就完蛋了。“老慕咱们还得继续找,既然不在这,那就是在别的地方。”
“这附近还有没有废工厂了?”
李慕扬说半山腰还有一个,“那个是4、5点钟查完的,我没跟着去,要不然咱们现在再去看看?”
韩少阳直接往车那边跑:“走!”
严谡发来信息:车子已经查出来了,是个套牌。行踪很小心,往前查了大半年,才查到两个镜头拍到车上坐着的人,这个女人你认不认识?
他发过来两张照片,一个女人,身旁有两个保镖,正屈身坐进车里。另一张照片上照到了她的脸,精致的五官,带着点冷艳的疏离,正同身边人说着话,恰好抬头瞅了一眼。
韩少阳看了看:有点眼熟。
他拿过手机问李慕扬:“老慕,这女人你见过没有?”
李慕扬正在用车载充电器充电,听见他问将手上的电话放下来,接过来一看:“别说,长得有点眼熟。”
他在那想了半天,“模样挺不错的,气质又好,这丫头是谁呢?我绝对见过她!”
“你再想想,我也觉得见过。”
两个人想了一道。
“我想起来了!楼玫红,老楼家那个宝贝疙瘩!”
“楼玫红?”
“对对对,就前两天跟方明远订婚那个!我就说怎么眼熟呢,他们订婚那天我还去了呢。”
韩少阳皱起了眉头:果然跟方明远有关。
“她怎么了?”
李慕扬看他一脸凝重的样子,瞬间懂了:“不会是这丫头干得吧?”
“九成九是她。”
“那就说得过去了。”
韩少阳冷笑,“可不是吗,方明远那个只能操\男人的,居然还能娶老婆,根本是个人渣。”
李慕扬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赵琛,赵琛为啥不能跟你把话说全?跟老楼交情好啊,楼玫红认的他现在的老婆叫干妈。”
“操,一家子败类。”
他们这时已经开车到半山腰上,进了那个废旧的建材厂,韩少阳停下车,跟李慕扬一同下来,他看了看表,十一点半了,他成功地将他家小子弄丢了超过二十四小时。
他真是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努力了……
可是……
还是没见着……
我去切腹了,不用想我【生无可恋】
☆、疯狂七十二小时(十四)
经历过绝望吗?
经历过了。
刚刚被关在这里时,就已经被绝望所淹没。
生景眨了眨眼,望向虚无的黑暗:绝望其实并不可怕。
怕只怕,
才刚刚在心中燃起希望,却又眼睁睁地被人伸手掐灭了。
他在一片昏昏沉沉中,睁开眼。
仓库又闯进来一批人,跟之前那一批不同,这帮人吵吵闹闹,行事匆忙,找得却颇仔细,每一处边边角角都翻到了,嘴里面也不闲着,相互吆喝:
“你那里找完了吗?”
“找完了!”
“还有哪没找吗?”
“没有了!”
“走,下一个屋!”
可是结果却一样的,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上一批人至少还看到了镜子,这一回连镜子都没看,前后不过五分钟,又急忙忙奔出去了。
生景叹了一口气,看着门口。再次被扯开的大门外已经透进来微弱的晨光,看来天已经亮了,最为难熬的夜晚终于让他熬了过去,可是,他望着稀薄的晨光,心中却越发沉重起来——他的身子已经冻得没了知觉,不说脖子以下或者脑袋以下,单说他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只有这一双眼珠。眨眼的频率都降低了,眼皮像是被冻住一般,干巴巴地睁着,就好像闭上了眼,就再也睁不开。
生景动动手指,没有反应,双手被反剪着绑在身后怼在墙上,与镜子严丝合缝地压着,连一点多余的空隙都没有。
他之前意识清醒时还知道故意往前擎着点,以减少对双手的压迫。可是,后来他睡着了,身体便没了自觉,实实在在地压下来,全身的重量都枕在这一双胳膊上,没过多一会儿,手就给压麻了。
生景从昏睡中被疼醒过来,刚想动一动,立马传来针刺一般的疼。有过这种经历的人都知道,这种疼并没有多惨烈,也不能怎样,就是折磨人,在它疼痛的这个过程里,像是有千百个针尖同时刺到心脏上,每刺一下,都是糟心般难受一次。生景咬咬牙,想将这一份疼痛忍耐过去,他试着往前挪一挪,身子却浑然使不上力,最后只能又徒劳地压回来。
这双手,怕是要糟呀。
他暗自又叹了一口,在被压着关在这的这么多个小时里,生景已经叹了数不过来的气。他最想做的便是抽自己两个嘴巴,两个都不算完,抽死自己算了。
是得多白莲花才能上了这个当,是得多圣母才能着了楼玫红的道,明知自己的死期快近了,不小心点,犯什么蠢。
生景啊生景,你他妈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