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找着了也不可能一大早上过来劳烦琛哥。”
“我说，你们这办事效率可真是不行啊。”
赵琛不赞同地吧嗒他一眼，韩少阳没敢说那还不是你给的信息模糊不详？只得连连讪笑，“琛哥你能不能再说得具体点，老慕已经把那一整片都找了，没找到。我家那小子体质不好，现在正生着病呢，再耽误怕要严重啊。”
“那你们就多加人找啊！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大体位置就在那，能找着就是你们能耐，找不着拉倒！”
赵琛语气已经有些不耐：“总在这跟我费什么话。”
韩少阳便又偷偷踢了杨涛一脚。
“爸……”
“你别说话，哪都有你呢。”
“我说你这老头你怎么这么倔呢，干嘛不说话啊我，那小子还我哥们呢！”杨涛根本无视赵琛立起的眼睛，一直叨叨他：“你也真够能耐的，挺大岁数的人了，还跟我韩哥置气！人家当年抢你点资源不也是不故意吗，不知者无罪，再说人家都当面给你道歉了，该还的也还了，该赔的也赔了，你还来劲儿了总抓着不放了是吧。呸，说出去都丢人，你可别说是我爸！”
“呸，老子不是你爸谁是你爸！再说我什么时候小心眼了我！”
赵琛骂了一声，将杨涛踢走：“去去去，赶紧躲开，天天在我这碍我眼，我可告诉你小子，你那钱的事没了，我就小心眼了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杨涛还想跟他争执，“我说老头你怎么胡搅蛮缠不讲理呢！”被赵琛踢着屁股踹走了，他其实本来也不打算再深说，既然赵琛撵他，就索性上楼了。
他回头看了韩少阳一眼：我就只能帮你倒这了，其他看你了。
韩少阳深深回望他一眼：嗯，谢了。
赵琛回来后，讪讪地咳了一声：“那个什么，少阳你别听他瞎说，那事儿早就翻篇了。”
韩少阳一刻都没耽搁：“嗯。”
“琛哥我这次是真心实意来找你，那小子快丢了24小时，这外面天太冷，我怕他出事。”
“你要是真为难，具体跟我说个位置就好，我自己去找。”
赵琛叹了一声，“不是我不帮你啊老韩，这事我真不好参与太多。你就去找大西山脚的废工厂好了，话就到这，咱们不再多聊。”
韩少阳默默地记了一遍：“行，谢谢琛哥。”
他从赵家出来，迅速开车往大西山赶。赵琛拖到现在才吐口，他知道也不能愿他，谁都有些个迫不得已。但心里仍是憋着一股火。
韩少阳脚踩了油门，一路将车开得飞快，他给李慕扬通了信儿，“在大西山脚的废工厂，人都往那找。”
这时候短息“叮”响了，韩少阳一看，是张照片——人是被这辆车带走的，你去查它。
号码仍是之前的那个号码，韩少阳：“咦？”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不敢耽搁，立马转手又给严谡发了过去：“帮我查这辆车。”
陆昜觉得呆着很无聊。
太无聊了，
怎么会这么无聊？
他看着监控上，韩少阳一路往城西那边开，速度还挺快的，看来是终于找对方向了。
不过有点慢，这都多少小时了，办事效率真差劲。
他在纸上将最近黑色suv停留的地方都画了个圈，这家伙还挺小心的，停车位一次重复的都没有，相互间也没什么交集。每一次下车都是个死角，根本看不着车上都坐着什么人。
陆昜又在纸上画了一个圈，不知道以韩少阳的能耐，能不能找出这个人。
“叩叩叩……”
屋外传来细小的响声，陆昜：“？”起身到外面看看。少年又一只胳膊吊在窗框上冲他招手，叩叩声就是他敲击窗面发出来的。陆昜开门放他进来，少年原地蹦了两下：“外面太冷了，冻手。”
“我看来以后还得学学撬门，你反应太慢了，我应该自力更生。”
陆昜：“……”不跟他一般见识，转身又要去给他倒热茶。少年却说不要了，“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咱们出去看看？”
“出去？”
陆昜回过头，诧异地看看他：“你怎么冒出这个想法？”
他们从进来管辖区的那一天，都再没出去过，每天都是在分配的屋子里活动，偶尔有兴致了，就在小院子里溜达溜达，连管辖区其他地方都很少去。现在少年这样邀请他，特有的活力当真很感染人，他兴致冲冲地问陆昜：“难道你就不好奇，外面变成什么样了吗？”
“不好奇啊。”
我通过电脑，外面什么样都能看得到。
“……”
少年瞪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可真无聊。”
他没放弃，仍是不停在陆昜身边转悠：“这怎么能一样呢，你每天盯着电脑，看得到，又感受不到。外面人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每一分每一秒都发生着变化。世界太精彩了，就你这个小破屋，天天猫着空气都特么浑浊了，外面的空气那么新鲜，阳光那么好，咱们得拥抱生活呀~”
陆昜扫了他一眼：“你刚还说外面冷死了。”
“……”
少年炸了，从地上蹦到凳子上，从凳子上蹦到桌上，又从桌子上蹦下来。整个屋都被他作遍了，“我不管，咱俩得出去，我要憋疯了！！！”
“你还是太年轻。”
陆昜慢悠悠地自己给自己倒杯茶，重新回了卧室：“你想去哪，有计划么，知道怎么走吗？十二点就会给送午饭，到时候没看见人马上就会发警报，等被抓回来，你可就没自由了。”
“那怕啥，平时在卧室里他们不也见不着人吗，也没见咋样。”
少年一看有戏，拉着陆昜就不松手，“相安无事了这么久，彼此间早放松警惕了。人都是有惰性的，没有人会真正为一件重复的事一直上心。走吧走吧，咱们就出去转转，你就没有个想见的人？咱们出去看他一眼，就当放放风呗。”
少年的这个提议其实□□，陆昜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欲\望一旦有了开口，就会无限增大，全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出去，出去吧，就出去看一眼，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知道少年说的根本就不可行，可是，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仍还是想试试的，侥幸这种劣根性已经在心底根深蒂固地盘植着，就算没有希望，也会拼了命地冲破出一个缺口。
陆昜又看了屏幕一眼，韩少阳已经出了城下了国道，路线基本上跟黑色suv是一致的，不过从这段路开始，途经就没有探照了，他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踪迹。陆昜想了想，接受了少年的提议。
“那好吧，那我们就出去看一看。”
方明远听了郭秦的回复后，气得摔了电话。
他们找了一晚上，城西所有的工厂都找过了，无论废弃的还是在生产的，都没有发现生景。楼玫红这个女人，究竟把人藏哪去了？
“你确定都找了？”
“找了。”
……
“另外，韩少阳那边的速度也很快，市郊已经都搜完了，正在往山区搜。”
方明远沉吟了一会儿：“那阿玫那头呢，有什么动静？”
郭秦说昨晚没一会儿他就从楼玫红那出来了，“玫姐似乎约了人，不过那时候都十一点多了，这个点能约谁？远哥我后来在她家楼下蹲点时看那人身形有点像力哥，玫姐什么时候跟力哥搭上线了？”
“方明力？”
郭秦说是，“他们小区灯太暗，我又不敢开车灯，只模模糊糊大概认出个人影。我快三点走的时候那人还没出来呢，看样是在玫姐家过了夜。我白天有事，不能在她那耽搁，我派了人在她家楼下守着呢。”
方明远说行，“人你们继续找，找不到也要想办法让别人找不到。阿玫那边我会看着办，先这样吧。”
他放下电话，看了看表，还不到九点。方家老爷子九点钟准时吃早餐，九点半开始谈正事，这之前谁都不能打扰，这是方家的规矩，所有小辈都得遵守。
方明远握着电话耐心地等着，老头所有小辈中，最得意方明力，最讨厌他。可惜现实却是，所有公司事宜都得仰仗他，方明力那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什么都不是。他想起郭秦说的方明力跟阿玫搭在了一起，他简直想笑了，阿玫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这其中还是有故事啊有故事。
方明远闭上眼靠在身后的靠背上，一派从容。方氏现在确实是在大变动，他手里的股权被削弱了一些，但也并不代表他就就此束手放弃，方氏的一切都还掌握在他手里，方明力啊方明力，你现在就想搞我，还太早点。
生景在一片吵闹中，睁开了眼睛。
有一伙儿人破门而入，冲进了这座旧仓库里。动作很快，迅速地再仓库中翻找一圈。
他心中燃起希望：我在这啊！我在这呢！！在这！在这！！
仓库里面没有灯，只能靠着各人手中微弱的手电筒，稀稀拉拉地照射过来，很快又移到别处，“娘个逼，是面镜子，”有人骂了一声，“吓他妈老子一跳。”他又在镜子前面照一照，“没事在这弄这么个败家玩意儿干什么。”生景心说：那就砸啊，砸了它啊，快，快砸！他却没再动作，回头招呼其他人：“喂我说，查完了没有，这他妈大冷天，查完赶快走，还有下个点儿呢！”
里面应了一声，“行了，走了”，一伙儿人又呼呼啦啦地退出去了。老旧的破门在短暂地开启之后，又“哐当”一声，合上。没有合紧，呼扇呼扇地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生景在镜子之后，拼命地晃动着想要撞击镜面，头却始终与镜子留了一段距离，身子跟镜面严丝合缝地贴着，一动都动不了，他挣扎了好久，想要发出一些声音，最终却只能徒劳地放弃。
那帮人已经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可能仍在这个厂中，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他们嚷嚷的一些话，被风吹得支离破碎的，传到生景耳朵里，根本都听不真切。
到最后，连这些不算真切的人声都不再有，剩下的，只是源源不断的冷风。
世界，又安静了。
生景吐了一口气，他身子都已经冻得麻木，若不是这帮人进来，他还陷在昏昏沉沉里清醒不过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扔在这多久，天还没亮，看来还没超过24个小时。这帮人已经走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帮人过来，应该不会了吧，查找过一遍的地方都会做上标记，找人这么紧迫的事，谁还会在同一个地方浪费时间？
那我就没有出去的希望了是吗？
韩少阳你个大笨蛋，找的都是些什么不靠谱的人，这么敷衍了事你也敢用，如果我能活着出去，看我不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