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磐冷笑着，眼里的血泪和手指上的生机，流失得更加迅速，狰狞的脸也越来越恐怖。“洛然，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破了那些个废物的幻象，还能反过来发动这些幻象。可你别忘了，我才是‘幻梦界’的主人，就算你能发动幻象，可那些幻象根本就不敢接近我。”
他抬起一脚，踢向身前的‘尸体’，‘尸体’刚一接触他，就发出一阵惨嚎声，自动化为了飞烟。
“凭着一点幻象，就想和我作对，你太天真了。”左磐噙着冷笑，暗自运转神纹之力。
天空忽地暗了下来，阴风阵阵，那些由洛然幻想出来的‘尸体’全都掉转头，挣扎着爬向洛然。
“既然你喜欢这种心理战，那就让你也试试吧。”左磐掀起嘴角，牙齿上沾满了鲜血。
他强迫自己进入走火入魔状态，还用血和生机献祭‘幻梦界’，时间久了，体内经脉已经开始断裂，血液逆转。但他却像感觉不到般，冷冷地注视着洛然，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
破碎的‘尸体’在地上爬着，猩红的血液染满了整个街道。数百个挥舞着残肢断臂的‘尸体’围着洛然，似乎随时准备上前撕碎她。
洛然冷冷地注视着这些‘尸体’，心底很平静。战老说过，‘幻梦界’不只是她的梦，也是左磐的梦，所以她才能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想象出幻象。
而现在知道这一切，那些反过来攻击的‘尸体’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力。
她轻轻跃起，小脚凌空一点，手持巨镰，对着左磐就攻去。‘幻梦界’产生的是幻象，不具备任何攻击力。但它能够控制人思想，让人以为自己受到了攻击，让人以为自己受伤，或者死了。
试问一个人，潜意识以为自己死了，那么即使她身体没受到任何伤害，也会进入假死状态。这种假死，连救治都没办法救治。
洛然想透了一点，其他的也就自然而然的想透了。
她没理会那些幻象的攻击，而是直接攻击左磐，左磐死了，幻象自然而然就会消失。
银镰如同流星般，划过漆黑的天空，对着左磐毫不留情的斩去。
左磐一惊，好像没想到洛然会直接攻击他一样，愣在了原地。
巨镰一挥，镰刃对着左磐斩落。森冷的镰刃斩在左磐身上，却像是斩在了空气上，一点阻碍也没遇到。
左磐的身体划过一道烟雾，在不远处又凝聚了起来，“嘿嘿……想杀我，是那么容易么？”
是幻象！洛然目光冰冷，小手用力抽回巨镰。
就在此时，一道恐怖的吸力从巨镰上传了过来，不过是一眨眼，洛然便被吸了进去。
左磐阴冷的笑着：“为了杀你，我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不多计划一些。只可惜你太过谨慎，竟然一直都没来攻击我，害得我废了那么多生机。”
说着，他将手指从炫紫云雾中抽出，猩红的血泪也不再流淌，“好在你总算是忍不住来攻击我了，现在你进了‘幻梦界’二层，折磨正式开始。”
左磐的阴笑声就在耳边，可不论洛然怎样寻找，她都看不见左磐。四周一片混沌，她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苍白的灰色。
这就是幻梦界二层么。洛然定了心神，冷静地观望四周。
除了灰白还是灰白，这里好像没有任何颜色般。洛然观望了半晌，最后只能放弃。她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左磐一直站着不动，原来是在引她上套。
“然儿，你在这干嘛。”尘陌煌忽然后背后走来，眉头紧皱着。“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大家都很担心你。”
“煌？”
尘陌煌点点头，伸出手，“来，走吧。赶紧回去，不要让大家等得太久。”
“你怎么会来这？也遇见左磐了？”看着那近在眼前的手掌，洛然却没像往日一样握住。尘陌煌出现得太突然，而且若是平时，他根本不会伸手等洛然回握，而是会直接牵住洛然。
“左磐？那个左宗的？没有。我来得时候只看见你一个人。”‘尘陌煌’摇摇头，又道：“然儿你今天怎么了，不舒服么？”说着，就想伸手摸洛然额头。
洛然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只静静的看着。几句话间，她就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人是幻象，真正的尘陌煌绝对不会这样说话。
像是知道洛然的想法，‘尘陌煌’突然停在了原地，头怪异的歪到一旁。左磐的声音从尘陌煌体内传出：“呵呵，这么快就认出来了么。我还以为你对他有多深的感情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说完，‘尘陌煌’的身体就溢出大量鲜血，一点一点的，如同漫动作一样，‘尘陌煌’慢慢崩碎。
洛然静静的看着，黑眸平静得如同幽潭水般，空灵的声音却骤然冷了下来。“我答应师尊，会凭借自己力量闯出去。可现在，我后悔了。”
黑眸慢慢变得血红，盯着‘尘陌煌’的目光闪过浓浓痛楚。“我可以允许你将幻象变成我的样子，可我却不能允许你变成他。”
那熟悉的完美俊颜流荡着鲜血，高大的身子慢慢崩碎，迷醉的星眸里盯着洛然，好像诉说他的痛苦，又像是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洛然明知是假，心仍旧忍不住痛了起来，黑发一点一点的变成银白。
洛然在心底轻轻说道：“师尊，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煌保护我，现在，轮到我保护他了。”
龙有逆鳞，触及之即死。洛然是尘陌煌的逆鳞，同样的，尘陌煌也是洛然的逆鳞。
即使是幻象，她也容不得别人亵渎他一分一毫。
洛然一挥手，将‘尘陌煌’的幻象灭杀，血红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战老悠悠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回道：“一切随你吧。”
“师尊，谢谢你。”洛然无声的说着：“对不起”。师尊第一次对她的考验，她就这样辜负了，可她一点都不后悔。
娇小的身子飘到空中，一身红甲俯视大地。空灵的声音淡漠得回响着：“左磐，出来。”
灰白的空间应声破碎，左磐像是被人丢在地上一样，狼狈的现出来。
“敢拿尘陌煌做幻象，呵~”洛然嘴角抿起了一抹冷笑，“那就让你尝尝相同的折磨吧。”
天空骤然降下一阵耀眼的银白色，将左磐笼罩住。左磐大吼一声，全身崩裂出无数伤口，鲜血顺势而下。
左磐只能被动承受，他盯着洛然，声音里满含恐惧：“你是、言……尊。”
第96章 君在我身旁
作为八大宗族的成员，更是被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左磐，自然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而言尊，正是他能了解的最高机密。
对于‘言尊’的传说，左磐一直保持着怀疑。他不相信人可以用语言控制其他人、物，甚至是整个大陆。所以他更加留心的收集言尊的事情，更是将言尊的特点记得一清二楚。
此时见到洛然样子，又亲身体验了言尊的力量，他不由得震惊，震惊得几乎忘了身体上的疼痛。
“你……竟然是、言尊。”左磐咽下一口口水，太过震惊，就连身上的疼痛都没那么清楚。
洛然血眸扫了左磐一眼，轻轻的说道：“看来惩罚还不够，还有意识乱想。”
崩裂的伤口瞬间就扩大，左磐惨嚎着倒在地上，再没有力气说话。
“你让‘尘陌煌’的幻象出现，是想利用他瓦解我内心。不得不说你这个想法很好，只可惜，你不了解他，也不了解我。”
近五年的陪伴，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尘陌煌的影子早就深深地刻在了洛然心上。他们的感情不轰轰烈烈，可以说平淡至极，可最长情的莫过于这种细水长流，最刻骨铭心的也莫过于天荒地老，君在我身旁。
洛然淡淡的说道：“他的一举一动，岂是你能模仿的？千错万错，你不该让煌‘惨死’在我面前，如今这痛，就算是弥补你的过错吧。”
本就献祭了血和生机，身上又添了无数伤口，没一会儿，左磐就进气多出气少了。
血眸冷冷的扫着地上苟延残喘的左磐，她掀起嘴角，淡淡的说道：“以我洛然之名命令你，每日子时，身上伤口恢复如初，子时过后，伤势复发。这蚀骨之痛、碎裂之伤，你需承受百年。”
一道无形的光芒闪过，左磐‘咳’了一声，身上的伤口依旧是触目惊心，疼入骨髓，只是却不再致命。
“百年……洛然，我求求你杀了我吧。让我死吧！”左磐顾不得身上的疼，他跪在洛然面前求着，“洛然，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不要折磨我啊……”
这钻心的疼痛，竟然要他活生生的承受百年，他不要，他不要啊……
洛然没说话，左磐就一直磕头。没有洛然的命令，即使左磐想死都不行。
卿阳城内城，四座占据一方的府邸深处，修炼的人突然同时睁开双眼，“这气息……是言尊？”说完，整个身子就消失不见。
不止是这四座府邸，同一种景象更是发生在八大宗族宗主身上。
而卿阳城外城，正在到处寻找洛然的尘陌煌也停下了身子，对着洛然所在的方向爆冲而来。他甚至怕自己速度不够快，手指连点，解开了身上的封印。
“洛然……我求求你了，允许我死吧，洛然……”左磐哭着求着，眼泪鼻涕全部涌出。
洛然移开目光，冷冷地注视前方。所有意图伤害尘陌煌的，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会放过。
“哎……”悠悠的叹息声自心底响起，战老的声音不似以前明朗，带着一种惆怅。“小然儿，有其他人来了，你记住，要是他们敢对你动手，你就把尘陌煌抬出来。师尊保护不了你，他可以。他是尘渊……”
战老突然噤声，洛然眼中划过一抹沉思。血眸望向东方，空中一道身影突然闪出。
那身影一出场，无形的威压就笼罩住街道，左磐直接被威压压迫得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言尊？”那人瞅着洛然，目光很严肃。
“洛然给战神墓战臣长老请安了。”洛然施礼。
战臣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又是三道流光闪过，其他三大圣域的人也都到了。残叶城是叶彬一人，尘渊也是尘煜自己，只有圣兽域那三人都来了。
他们看着洛然，目光都带着沉思，却没有一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