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在上:重生侯府要翻身

第一七六章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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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儿,就是洗三的日子,殷夕颜一边喝着鸡汤,一边听着四月细细的诉着明儿要准备的东西。

    “产婆昨儿特意交代了几样东西,有一些,咱们之前就预备了的,还有不少是咱们之前没有想到,也没听说过的,产婆说了,奴婢就让人去办了,这会儿,将将凑的齐了。”

    四月这话也真不含糊,这会儿天都黑了,有些东西,寻常百姓家到是常有,只是在这王府的富贵乡里,却是连闻都没闻过,更别提四月,刘权家的从打记事起就在人牙子手里贩来贩去,后来被卖到了王府,见识的东西,都是好的,就算是厨房里,杂事儿房里用的东西,那也不是平常百姓家可比的。

    殷夕颜这会儿看不了单子,夏侯靳说怕伤眼睛,但凡是想听的,想看的,只管让丫头们来念,屋子里养这么多人,又不是摆设。

    “你都念来我听听。”殷夕颜指着四月手里的单子,一脸的兴味,两世生孩子,没办过洗三,这会儿,瞧着样样都新鲜,而且,她心底里有个想法,就像是这会儿办的,其实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两个孩子。

    虽然上天眷顾她,让两个孩子的眉眼长的如此相像,可是那两次生产之痛,却是亲身经历的,所以,这会儿,她心里的感触,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表达出来的,要不是她坐月子,不方便下地,她其实是宁可自己去操办这一切的。

    四月也觉得王妃对这些东西过于热衷了,别人家的主子生孩子,顶了天也就把问个大概,哪有打听的这么细的,也就自家主子,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问个不停。

    屋子里的下人早就得了靳王的嘱咐,这个时候,不能惹王妃生气,不能让王妃操心,王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先问过了曹娘子,只要不影响身体恢复,那就去弄。

    四月这会儿算是真体会到了宠爱是什么。

    主子在国公府那会儿也没宠到这般无法无天的地步。

    尤其王爷说这话的时候,大姑娘还在场。

    昨儿大姑娘听说王妃平安生下了小世子,一刻等不及的就过来看小弟弟了,今儿一早,又是早早的跑来看,一进门就问小弟弟哭没哭,笑没笑,叫没叫姐姐,就这会儿还泡在小世子的屋子里不肯去上学呢。

    当时王爷吩咐这话的时候,就站在两屋中间的廊下,大姑娘在屋里听到了,还特特的走出来,到了廊下附和几句,明明还不到八岁的小丫头,可是这细心的程度,生生让她们这些当丫头的开了眼界。

    四月手里拿着长长的单子,跟王妃时间久了,认的字也多了,这会儿到是都能齐齐读来,“咱们事先预备下了围盆布、缸炉、小米儿、金锞子刻成花生模样的一两一颗,顷了五百两的,银锞子刻成葫芦模样、大枣模样的,一两一颗的顷了五百两的,五两一颗的,顷了一百两,还有新鲜的花儿、朵儿小花园里就有现成的,明儿一早起来就摘,挑着带露珠的在花瓶里养着,回头就能用,还有升儿、斗儿、锁头、秤坨、小镜子、牙刷子、刮舌子、青布尖儿、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胭脂粉、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挑脐簪子、这些也都一一备下了,按着产婆一样样交代的,到是不曾落下什么。

    明儿一早吩咐了咱们院里的小丫头起来先把槐条蒲艾水熬出来,再用胭脂染红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一样准备了两笸篓,总是够产婆用的。”

    殷夕颜从来不知道洗三还有这么多的说道,这会儿听着都有些咋舌。

    “怎么预备了这么多的东西啊?”

    四月笑着接过殷夕颜手里的汤碗,回身递到了身后的如歌手里,又接过了茶杯,伺候着殷夕颜净了口,换了新茶喝了两口,拿过如歌新投出来的帕子擦了手,重新递到了如歌手里,帮着如歌收拾了屋里的餐具,看着如歌出去,才重新跟殷夕颜回道:“奴婢到也不知道,只是产婆说了,这些东西准备的多,回头用的时候,请来的娘娘们才不会催。”

    “不是只请了一位吗?”

    殷夕颜是真不明白这里面的说道了,当姑娘的时候,这种洗三的事儿,压根就轮不到她去,如今轮到她头上,又是头一遭,只觉得哪哪儿都不懂。

    四月笑着上前扶着殷夕颜躺下,拿着薄衾被盖到了她的腋下,一边把声音压低,一边隔着被子轻揉着她的大腿,刚生产完,身上的浮肿还没全消呢,这会儿帮着按按,可能会好受些。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反正明儿一早产婆就过来了,王妃也说了半天的话了,还是快些闭眼睛歇歇吧,不然王爷回头双该训奴婢们了。”

    殷夕颜笑而不语,先问了儿子的情况,知道有奶娘照顾着,又有余大有家的和刘权家的跟着,也就放心了,闭着眼睛睡一会儿。

    洗三一早,产婆早早的就进了门,先在产房外厅的正面设了香案,因着之前院子里的人就有了分派,谁谁干哪儿块的活,就怕今儿来的人多,一忙乱,再出乱子,到时候既让别的府里的人笑话了,又给王妃添赌。

    四月专门分派了两个得力的小丫头跟着产婆忙前忙后,缺什么,少什么,都专门跟她来报,前头的热闹今儿她不凑了,来往夫人的接待有刘权家的跟着,余大有家的统管后厨这边的饭菜供应,外加开席的桌面调度。

    因着洗三,一般人家都吃面条,到也省事儿,厨房一大早白案的厨子就早早的开始动了手,原本该她准备的早饭,都交到了别人手里,生怕今儿客人来的多,回头上的饭食不够,就大麻烦了。

    产房外厅的正面设好了香案,产婆念念叨叨的嘀咕着,“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嗯,十三位娘娘都齐了,这会儿该准往香炉里盛小米了。”

    小丫头不明白,这香炉里怎么能盛小米呢,心下疑惑,瞧着产婆也不像是多厉害的,就小声的问了一句。

    产婆笑笑,也不在意,手上的动作不改虔诚,嘴上的话也没耽误,“这小米啊,是当香灰插香用的,回头再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下面别忘了要压着敬神的钱粮,到时候啊,这十三位娘娘收了咱们的香火,得了咱们的供奉,回头自然就该照顾着王妃多生几胎,求子得子,求女得女,你们说,对不对。”

    “呵呵,王妃,你听听,这产婆的嘴到是伶俐的,看来啊,一会儿洗三过了,奴婢还得给她送个好看的荷包去。”

    如歌站在窗下,一字一句的把外面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楚,嬉笑着传给了殷夕颜。

    殷夕颜笑嗔了一眼如歌,“正好把你这个月的月银赏了她算了。”

    扑哧。

    “王妃,奴婢那点月钱,怕是这产婆还看不上呢。”

    如歌把步子移到了床边,神神秘秘的说道:“王妃不知道,生产那天,奴婢给这产婆开始准了五十两的银票子,后来,王爷回来的时候,还问了这事儿,奴婢就如实说了,哪成想,王爷说了,要是平安生产,二百两不过。”

    “可不是吗,王妃,二百两银票,再加一个五两银子的荷包,当时给的时候,奴婢可瞧出来了,如歌这丫头到未必心疼那银票子,怕是对那荷包心疼的紧呢。”

    四月这会儿手里没什么活,掐着个空,就进了主屋,一边打趣着如歌,一边看了眼屋子里的摆设。

    一会国公府那边的亲眷,还有魏国公府,怕是平凉侯府,永定伯府,粟国公府,都要来人,这些府里或是娘家,或是亲戚的,总是要进到这内宅里来的,虽说是坐月子的屋子,可也不能太差了不是。

    满意的扫过一眼,听着外面的脚步,怕是这产婆要进屋来归置东西了,连忙叫了四月打了帘子帮忙。

    待屋子里被产婆摆了“炕公、炕母”,又给收生姥姥拜了三拜之后,屋子里的活便差不多了。

    余大有家的打发了丫头进来传话,外头的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各家的亲眷,女眷们这会儿也都等在了外院,说是先给小世子洗三,洗过了三,再进内院来看王妃。

    产婆掐着时辰,抱着小世子便出了主屋,一路到了外厅。

    长长的方桌上铺了红绸,精美的鱼龙盆放在方桌的顶头,产婆一路抱着小世子,从门口径直往里走,这屋里的达官贵人穿的衣服都能闪瞎她的眼。

    可是这会儿最重要的就是护住怀里的小主子,要是有个万一,她这条命赔了也不够。

    长喝了一声吉时到,产婆便单手抱好了孩子,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也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单手的袖子微微的挽起,一个小丫头帮她收着袖口,这才伸出了一只手在盆里晃动起了清水。

    拿过棒槌一边在盆里搅着,一边说着几辈子留下来的词,“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前后院隔了一段距离,殷夕颜自打儿子被抱走,就竖着耳朵听前院的动静,其实这么远,压根也传不来什么,可是就仿似母子连心一般,那边产婆刚把盆里的水浇到小世子的头上,这边殷夕颜就仿似听到了孩子大哭的声音。

    那样的清亮,就像是在寂静的夜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一般,任谁睁开眼睛也不能忽视这道光。

    “四月,你快去看看,我怎么听到馒头在哭?”

    “没事儿的,王妃,产婆事先就说了,这个时候,哭两声,吉利。”

    四月对于小世子被叫成馒头的事儿,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不过好在她们这些下人,张口就是小主子,或者是小世子。

    殷夕颜不解,“为什么要让馒头哭呢?”

    “奴婢听说,洗三的时候,盆里的水都有些凉,浇在小孩子的头上,自然就会冷,小孩子胆子小,容易受惊,或许就是因为这一冷激的,就开始哭了。不过产婆说这也有个说法,叫响盆。”

    殷夕颜是不懂这些,当娘的心,便是心疼,不舍得让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受一点的委屈。

    可是前头看着洗三的人可不一样,这会儿,像顾氏,魏国公府的老夫人,还有白氏,萧氏,这些人听着可都开始乐了,一个个嘴里叨咕着,“你们听听,这孩子哭声多壮实,一听就是个结实好养活的。”

    “就是,就是,这孩子瞧着那小胳膊小腿,就是个有力气的,壮的跟莲藕似的,一定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嗯,都说这响盆的时候,动静越大,孩子的力气越壮,我看啊,小世子这力气可不小,你没看,刚才那小拳头打在产婆身上,差点就把那老货打的一个趔趔。”

    这话,出自魏国公老夫人之口,这个岁数,能看到心里偏疼的丫头平安产子,可真是再再高兴不过的事儿了。

    不过这种时候,没人会计较你说话的夸大与否,尤其还是自家的亲人,不为了奉承,只为了讨个吉利,也乐得把话说的好听些。

    眼看着开始添盆了,来的亲眷们,自然是按着顺序,准备一个个往前走。

    今儿来的人老一辈的比较多,像魏国公府的老夫人能亲自来,也是许多年轻辈的夫人们没想到的。

    虽然是自家的外孙女,可这岁数在这摆着呢,这样的乐子,回头高兴就是了,没必要来凑。

    关键是不只她来了,平凉侯府的萧老夫人,粟国公府的粟老夫人,连权相夫人也跟着过来了,甚至大长公府没过来,可是派了身边贴心的婆子过来给添盆,这一位位的身份,到是把在场的那些年轻的夫人们生生的压了下去,更别提,那些小一辈的夫人们。

    开始的时候,因着这头一个添盆的顺序,大伙还谦让了一番,大伙都让魏国公府的老夫人站在头一个,可是老夫人想着大长公主府来了人,这位置,就该让给大长公主府的人。

    偏偏,大长公主府来的人,又是个极守规矩的,笑着辞了,只说奴婢是代主子来的,老夫人年岁高,我们主子平时也敬着呢,这会儿,老夫人本就是靳王妃的外祖母,打头第一个,自是非老夫人莫属了。

    推来推去,索性也就不推了。

    这添盆的东西,自然要挑着那寓意好的添。

    穷苦人家那些想凑数的,就在盆里抓一把水,撩一下,不过这样的人,回头也是要被说三道四的。

    靳王府里来添盆的,自是不差这点东西。

    产婆开始还能顺溜的说什么“长流水,聪明灵俐”;“早儿立子,连生贵子,连中三元。”来博得本家和宾朋们的喜欢。

    可看着盆里东西越来越多,那明晃晃,亮花花的金啊,银啊,玉啊的东西,就像流水似的往里送,这好听的祝词竟像是搂不住一般,噼里啪啦的往外冒,而且那声调,真是越扬越高,要不是靳王府的围墙高些,大门墩实些,怕是早就被这嗓门冲破喽。

    两个小丫头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毕竟比不得王妃身边的大丫头,瞧着那盆里的东西,又看着那产婆一脸笑颜如花,差一点都要把口水滴进去的样子,双双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眼神,恨不得把那些东西,都淘弄到自己手里才好呢。

    待到这边的仪式方一结束,产婆就麻利的让人把盆里的东西拿着桌上的红布一股脑的都包了起来,这才抱着小世子先去后院,把刚才供的都收起来。

    原本在普通人家,那些当香灰用的小米儿、鸡蛋、喜果儿、撒下来的供尖儿都要被敛走的,可是这会儿,得来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产婆到了看不上那些东西了,不过也让人拿着小布卷了,这种东西是带福气的,回头分给别的姐妹们,也让她们看看,自己揽的这差事儿。

    要不怎么说,平常还得这手艺过硬,才能吃的开,不然,哼,这么好的差事儿,哪能是谁都能得来的。

    两个小丫头眼见着产婆脚下生风,从前院到后院,她们平时也要走上小一会儿的功夫,今儿到好,竟像是一眨眼就从前面到了后面,在王妃跟前交了差,又迅速的出了屋子,两个小丫头得了吩咐,要把产婆好好的送出府,这会儿心里颇有几分怨言。

    那产婆也是个人精儿,知道这样的府邸,能在主院走动的丫头,不论大小,可都是得罪不得的。

    谁知道哪一时,人家就成了主子身边得脸的丫头,到时候别说上个眼药,没准就能给她招来多大的祸事儿呢。

    同样,人家要是多送几句好话,她也能多得点机会不是。

    产婆没法解了包袱把里面的好东西拿出来,不过来之前已经有了准备,从袖口里拿出了两个银元宝,十两一个,若是平时,这样的打赏,她是万万不会拿出手的,一百个大钱就算是打发的那些小丫头乐呵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