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也想顺着青藤爬回悬崖道上,但后来发现我们根本爬不了,青藤表面太光滑不像阿茹娜有长长的尖利指甲和轻盈身躯,我们只好另寻出路。
我们顺着庙宇后的巷道走了很久才发现一条笔直向上延伸的崖道。我们喜出望外,这条山道多半就是出去的通道。这条山道蜿蜒曲折十分漫长,走势缓缓朝上的,赵夕拿着手电依然走在最前,我则走在最后,前后三人走在通道里,小布谷则一直被赵夕背在背上。因为三人队伍前后距离不长,所以我没有照明工具还是可以借着前面的手电余光看到周边的景象。
通道异常的安静,只能听到我们踩在岩石上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我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我们,壮着胆子回头看了几次身后都没有异样,心里便嘲笑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本事没增长胆子更是变得越来越小了。
心里正想着,墙壁上的灯晕闪了一下,原来是前面的赵夕转弯了,此时我就看到身旁石壁上多了两个人的影子,而且就在我身后!
刹那间我汗毛倒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凉到后脑勺,额头上冷汗已经冒了出来!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当即定睛看了好几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我自己倒映在墙上的影子后面多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威猛,一个四肢着地拱着身子在爬行!
我脑中猛的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巴图和阿茹娜吗!难道他们两个死后阴魂不散,就算变成厉鬼也要跟着我们走出这个鬼地方?
我牙关打颤,猛的突然拉住了身前的小雅,小雅本就胆小,被我突然在身后一拉失声尖叫,回头厉声问道,“干嘛呀,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想吓死我啊?”
最前面的赵夕也停下了脚步,还以为我们怎么了。
我心里纳闷了,这到底是谁在一惊一乍啊?我瞪了一眼小雅轻声说,“你看我身后!”
我们三个离的很近,我声音虽小但赵夕还是听得到,当下就把手电掉过头来照向我看我身后,看了一会儿说,“怎么了?”
我一顿,也猛的回头看身后,身后漆黑一片没有东西,可我再去看墙上的影子,墙上的影子明明就能看到我身后的怪影,为什么却看不到背后的东西?我迟钝了几秒方才反应过来,如果真是巴图和阿茹娜的魂魄,我们肉眼凡胎又怎么看得到!
“哎呀,不是,你们看石壁上的影子,在我背后!”我又轻声说道。
赵夕下意识的把手电直接照到了石壁上,手电光束直射一照那两个影子就消失了,只是凹凸不齐的石头而已。咦?不见了?
我已是一头冷汗,我走上前把赵夕的手电又摆了回来,光束与石壁呈现一定的角度,在手电光晕下,墙上的两个影子赫然再次出现!
赵夕看清楚后也是一愣,“这是什么?”
小雅吓得悄悄退到了我们的身后,紧紧盯着石壁上的影子看,唯恐那影子会钻出来变成厉鬼把她也扯进石壁之中。
赵夕又在转弯的石壁上用同样的方法照射也发现石壁上有不同样的人影。
“这好像是某种印记,印在了石壁上。”赵夕说道。
明白过来不是鬼影我才从恐惧中缓和下来,发现这些石壁上的这些人影似乎是一种仪式活动,忙问赵夕,“你看这些人的动作好像都是在对着这条通道的尽头在祈祷朝拜?”
“看他们的上半身都是往前弯腰的状态,有些影子明显能看出手上的朝拜动作,但所拜对象是什么却不是很明确。”
“看这些黑色影子都是向着通道尽头朝拜,答案应该就在通道的尽头。”
我们继续前行,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看见通道尽头有蒙蒙亮的天光,所有人瞬间都发了疯一样跑出了通道。出了通道外面是一片戈壁荒漠地,看天边太阳西落,已是傍晚时分很快又要天黑了。
在地下呆了太久,我们几乎失去了时间观念,出来后的一瞬间感觉恍如隔世,也不确定此时是几天后的傍晚了。赵夕在外看了一圈似乎觉得不对,便又返回到出口处察看石壁。
“怎么了?”我走上前问赵夕。
赵夕不说话看着出口处的洞壁细看,我转头去看发现洞壁上有若隐若现的浮雕,雕刻的是一片云雾里耸立着一座高山,这本是很常见的壁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山峰顶上还用微刻手艺雕刻了一座宫殿,使得这座高山显得仙气十足,绝于尘世。
“你看,这座山峰没有根。”赵夕指着云下,云下是一片虚无,并没有刻出云上山峰的底部。
我愣了一下没有明白赵夕的意思,“没根?”在我看来,刻这幅图的人想表达的重点在于云上山峰顶部的宫殿,所以没有必要刻出云下山体,这很一般逻辑,并不奇怪。
“雕刻者只是没有刻出来罢了,这…这没什么吧。”我说道。
赵夕却蹲下身子把石壁上覆盖的泥土摸净,指着那座高耸出云端山峰的临峰山系,它们云下的山体雕刻的很非常仔细,层峦叠嶂,陡峭险峻。
“看来不是雕刻师没有雕刻,而是…这座高峰本就浮在云层之上!”
“呵,这种事怎么可能呢,这只是遗迹人民表达对某种事物的崇拜而已,这云层上的山峰肯定是虚构出来的事物。”
赵夕没有再纠结石壁上的雕刻,问道:“我们现在在哪?该怎么回去?”
“往这边!”我指着太阳落山的相反方向说道,我们之前看到沙丘便是太阳落山的方向,要回去的话肯定是往相反的方向走。
戈壁荒漠似乎没有尽头,我们一直走到了大半夜也不见走出戈壁荒漠。
“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小雅已经精疲力尽,脚步已经明显迈不开了,半搭着我的肩膀艰难的前行着。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人?”赵夕忽然指着前方,只见前方黑幕中闪烁着灯光。
我看到后立马来了精神,那种灯光明显就是人间才有的灯光,“对,对,对,我们终于走出来了。”
当我们离那灯光越来越近时才反应过来那是车头的灯,车里的人似乎发现了我们,停下车走下来的竟然是巴音老爹。过了这么多天都不见儿子和女儿带游客回来,巴音老爹就觉得不对劲,所以就开着老东风来寻找我们。我们与巴音老爹相遇的那一刻,我们三人皆是彻底卸了气,我和小雅都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回修车旅店的路上,巴音老爹就问我们巴图和阿茹娜哪去了,我们没有隐瞒,把事情告诉了巴音老爹,巴音老爹听到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的咬着牙开车,车一路行到了修车旅店的院门,忽然巴音老爹方向盘猛的一打,车头径直撞在了院子篱笆上熄了火。
巴音老爹脸色铁青,嘴唇都被牙齿咬破了,流了一嘴的血,漠然下车走进了院落回了自己的房屋,紧闭了门户。
我们对此也无可奈何,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人死不能复生。赵夕休息够了后独自去找巴音老爹一趟,回来后我询问巴音老爹的情况。赵夕说巴音老爹悲痛欲绝肯定是难免的,但她承诺以后巴音每年都会给他一笔巨款作为养老费,这似乎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