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都快忍不住了,也气哼哼道:“大哥,咱们在海上多自在逍遥,干嘛急巴巴回来这里受气?一个使女也这么对您说话,真是的,到底您是梅府三公子,还是她是三小姐啊?居然真让您走后门。”
梅容看着远处,笑容还挂在脸上,蓝眸却幽深莫测,淡淡道:“走后门,神不知鬼不觉才好,我那父亲每次找我,哪回有好事?这次也一定是麻烦缠身。天京可不比海上由我们说了算,还是低调谨慎一些好。”
李三气愤道:“何必受这份闲气,以您的……”
梅容摆手:“不值当生气。”指指耳朵,小心隔墙有耳。
李三不情不愿闭了嘴。
船队慢悠悠在挪动,梅容一脸如沐春风的微笑,目中却深藏疏离冷淡,嘴中念了一句:“长乐王?……有趣!”
……
沐慈又打了个喷嚏,也不知谁念叨他。今天又是一上午忙碌,却真不算累。
因为他要求个个责任到位,就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今天理政的中心工作依然是灾后地区的重建,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天授帝恢复早朝,奏本却不肯接回,连带他自己这两日都赖在合欢殿。
只教儿子弹弹琴,喂食,看儿子折腾得那小侍读官越来越凶悍,见证了一番“狼属性是怎样养成的”。
午膳又吃到牟渔忙里偷闲外带的美食。小日子过得美满,天授帝还破天荒哄着儿子午睡一回,抚摸着儿子脊背上一层薄薄的坚韧紧实小肌肉……
生活不要太幸福。
磨蹭到下午撑不住自己的瞌睡,才回太和殿美美睡了一觉。
……
这些天天气热,牟渔总忙得一头热汗,他就喜欢回合欢殿的大净室洗浴,因沐慈让他的工匠装了一排引水铜管,只要开个水喉,便有流动的水可以冲凉。比浴桶方便,也干净。
如今牟渔是奉旨照顾义弟,已经在合欢殿寻了个房间住下了。也没谁侧目,都觉得理所当然。
黄昏时他冲凉完毕,到合欢殿的主厅,就见沐慈把安庆按在地上,跨坐在他身上,捏着他的鼻子,弯腰把嘴凑上去了……
贴上去了!
“阿弟,你们在干什么?”牟渔受惊不小,再饥渴也别看上这家伙吧?那么乖巧一小侍读官干嘛不要?
安庆轻轻推开自家凶暴的殿下,躺地上有气无力哀嚎:“大统领,救命……”
牟渔才注意到围在一旁的好些个太医,都是比较年轻的。他们都站得比较远,因沐慈是不喜陌生人靠太近的。
外围又有一圈御林军,大多是羽林卫一营,二营的正副指挥使和正副校尉。
真难得,沐慈很少一次见这么多人的。牟渔就知道是沐慈正在与这十五位太医临床验证,完善《长乐外伤论》,编纂还算顺利,除了……嘴对嘴的……
“在教导心肺复苏术?”牟渔道,看旁边脸上还有点青紫的沐若松,这个锐气日盛,跨向青年阶段的家伙,俊脸通红看着沐慈,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沐慈应。
因沐若柏伤情恢复不错,白霖的外伤感染也好了,都要准备后事的白府欢喜相告,所以大家都挺信服长乐王的外伤处置办法的。
于是《长乐外伤论》,称之为起死回生的神术。
很多人好奇,但具体的内容严格保密——不能让敌人知道这种外伤处置办法,好保持自己军队的领先优势。
因为是全新的理论,像是打开了一扇门,门里的东西闻所未闻。沐慈又很耐心,十五名太医有疑惑,沐慈会解释详细。不过更多是沐慈鼓励大家去探索,实验和创新。还贡献了怎么利用兔子、老鼠的实验方法。
但心肺复苏是没办法用兔子来讲解的。沐慈做一件事情,敬业程度让人咋舌——他亲身示范。
沐慈指着安庆道:“你知道怎么做了,找他做实践去。”指着沐若松。
两个大男人目露小惊恐,各退了一步。
沐慈指了一圈人,道:“还有你们,捉对练习,今天不合格明天再练,练到合格为止。”
众人默……
虽说“嫂溺援之以手”谓之“从权”,可只是用手抓一抓,抱一抱……不是这样……几乎算亲吻。
沐慈只好摸安庆的胸口,找到一块手帕砸在安庆的脸上:“最多隔着一层!”
牟渔抱臂,虽依然面容冷酷,嘴角却幸灾乐祸地微微扬起。
沐慈对他勾勾手指:“阿兄,你还没练过,过来和我捉对。”
牟渔瞪着沐慈。
沐慈走过去,抓着牟渔的衣襟,轻柔却坚定把他拉下来,凑近,几乎和牟渔鼻尖相贴:“哥,你不练习,万一我……”
牟渔反射性掩住沐慈的嘴:“说话别这么百无禁忌。”
沐若松在一旁听到这话,便破釜沉舟朝安庆走去,安庆也不再退。
其他人也只好掏出干净的帕子。
……
沐慈在地上软垫躺好,冲牟渔笑地勾人:“过来啊!”
折磨人的妖精。
却不得不过去。
牟渔一咬牙,俯身虚坐沐慈腰间,按照沐慈讲解的要领,十分专业先清理、按压心口,然后捏着沐慈的鼻子,俯下身去……
却停在了上方。
沐慈笑:“要手帕?”
牟渔叹口气,又不是没亲过……
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嘴含住了沐慈的双唇……
第140章 护国公
长乐王这样“牺牲”,十五名医者都有仁心与探索精神,都敬业起来。羽卫一营是牟渔直属,个个学他严肃冷酷;二营的却打闹惯了,再加上和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的长乐王待一块儿时间长了,都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爱昧。
所以,二营都直奔一营的去了……看那些冰块脸憋屈,甚至露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脸色,好玩得很啊。
——让你们每次操演,都死死压我们一头,让我们做万年老二。
嘿嘿……
晚膳时天授帝准点过来蹭饭,听闻也狠狠笑一场,还叫人过来,指着一营一个长相最风流俊俏却目中无情的指挥使沧羽:“寸寒,你来!”
即使本点名,沧羽依然面无表情,寒气四射。
沐慈问:“谁和他捉对的?”
“是子疏。”二营几个起哄把一个人推出来,是二营年纪最小的指挥使,长着一张细皮嫩肉的娃娃脸,名叫微生疏。
微生疏看向沧羽,瞬间憋红了脸。
牟渔冷道:“别愣着!”
沧羽面无表情逼近微生疏,把人轻松按在地上,一板一眼做起心肺复苏,俯下头去吹气的时候也很专业。只有微生疏自知,几乎要被这家伙的冷气冻到全身麻痹。
那双眼睛里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心脏都要吓停跳。
……
天授帝觉得有趣还要指两对出来,沐慈解围:“行了,这不是玩儿,端正态度,下一步掌握外伤急救方法,你们都是可以交托后背的袍泽,认真学,关键时刻就能保住同袍一条性命。”
二营的几个听到这句,都严肃起来,一营依然面色肃冷,但看向长乐王时,目中寒气收敛许多。
天授帝最爱看他宝贝小九郎用智商才能+人格魅力收伏人心,他自己都成了脑残粉,一顿饭用十分骄傲的眼神看着儿子,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笑眯眯把牟渔带回了太和殿,两个人密谈了许久,就传出牟渔被赐国姓,连跳几级封为护国公的消息。
夜里牟渔回合欢殿休息,看到安庆脸色臭的要命,两片嘴唇都有点红肿了。牟渔挑眉:“发生什么事!”
安庆抱怨道:“小郡王硬是捉我练习,说是有备无患。”
“那也不会肿起来吧?”牟渔疑惑,一脸有奸情的样子。
安庆翻个白眼:“我有娘子的……自己擦的。”感觉怪异死了。
牟渔笑笑,知道安庆有个温柔小娘子还有一对儿女,御林军紧要职位上的家眷都在夜行卫监控中。他能理解沐若松的心,那王孙是怕沐慈有个什么万一的……牟渔努力绷着笑,拍拍他的肩:“往好处看,你将来的这项技能,能救很多人。”
难得牟渔会讲冷笑话。
安庆又翻个白眼,只想撅牟渔一脸,救你妹啊救,要这样堵人家的嘴我才不要救。可到底不敢,愤愤道:“恭喜你!国姓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