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重生)

盛世慈光(重生)_分节阅读_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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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授帝揉一揉眉心,问牟渔:“这两天还有谁有异动?”

    牟渔陆续报了几家,道:“清河王搭乘梅家的大船,从海上回来了。”

    “哦?他在外游历,有六七年没回来了吧?忽然回来干嘛?”天授帝略疑惑。

    清河王是太宗最宠幼子泸王的嫡幼子,虽只有四十出头,却是天授帝的叔辈,当年“五王之乱”,清河王只十一二岁,且与泸王一样爱好到处旅游,画山画水,吟诗作赋,从不肯在天京城停留,所以当年乱政泸王一系都没有受波及。

    清河王因其惊世文采,而成为了士林界的领头羊,好在他虽在文人中的声望显赫,却从不谈论政事,平生愿望就是到各地游玩,写下脍炙人口的诗篇,做无数山水田园画作。

    因他太有才名,一个宗室王爷跑到北戎西凉也没出事,反而被仰慕华夏文化的各国国主奉为上宾,日日宴会写诗,极其滋润。

    天授帝物尽其用,直接在清河王身边安插夜行卫,好搜集资料……这就是夜行卫有详细的全国甚至邻国地图的主要原因了。

    前几年清河王说是陆地都走遍了,要出海去寻访海外仙境。

    夜行卫不注重海上业务,并没有继续派人跟随。都有六七年没见他回天京城了,若不是清河王世子并不着急,夜行卫也偶尔截获清河王寄回的家书,大家还以为他在海上失踪了呢。

    这时候回来干什么?

    天授帝似有点印象,道:“昨天息戎似乎提到清河王的求见折,说是发现海外小国若干,要带他们的国主来朝贡。”

    卫终点头:“是这样。”

    天授帝好道:“派人盯着就行,不用太在意,他那三千侍卫也多是读书人凑的,还没凑齐。”

    牟渔点头,说到今天最主要的异动:“太子那两万私兵调动了。”

    天授帝冷笑。

    他打垮了太子母族妻族,又借着水灾,大刀阔斧清理贪官,把太子外派给他捞钱的都清理掉了(捞钱多的堤防容易出问题,刚好撞枪口上)。又故意留下那两万私兵,一是不打草惊蛇,二是叫太子养着这么多人,人吃马嚼的,早晚坐吃山空。

    如今每日都喝粥呢,太子再不动,这两万人都要哗变,甚好。

    天授帝心情大好:“让陆吾带一万嵠丘守军下来……这些碍眼的东西也该收拾了。”

    牟渔瞳孔缩了一下。

    陆吾是古神话昆仑山的守护神,也是嵠丘行宫几任守军大将军的代号。这一任的“陆吾”原名石秩,是个不折不扣的杀神。

    牟渔想为太子的两万私兵点一排蜡。

    天授帝又问:“边军那边,阿敖能震住吗?”

    说的是常山王沐敖,在边军战功赫赫,血气冲天,成了能止小儿夜啼的罗刹王。他是天授帝扶持的宗室王爷。

    贞世子死后,定王才心灰意懒从边区退下,被天授帝以各种名义拘在都城快十年,常山王就隐隐取代了当年定王在边军的威名,成了新的边军灵魂人物。

    太子的事情一出,天授帝就把常山王派出去清理边军中的钉子,威震全军。

    牟渔点头:“王爷调动了防区,边军没有异动。王爷传信来,他带着亲兵赶回来参加拜月节。”压低嗓子说,“有八千人。”加上马奴随从,两万不止,都是边区的百战之军。

    天授帝喜色满脸:“什么时候到?”

    “王爷道:谨遵陛下旨意。”

    “不要惊动人,让他带三千人黄昏后悄悄入城,必要时控制天京外城城门,其他人扼守在东郊大营与西山大营附近。弓羽管够。”

    “是。”

    天授帝这才放心一些,道:“叫人去看看九郎什么时候起来。”

    卫终去吩咐。

    牟渔最后一次劝诫:“父皇,阿弟一直求稳。”

    “那你稳当点,再去看看布置有没有遗漏。”天授帝又吩咐,“盯紧定王府,必要的时候,全部杀光!”

    “是!”牟渔毫不犹豫应下。

    第145章 楚王和封地

    沐慈的生活作息极其规律,每天清晨同一时刻醒来,同一时刻冥想练心法,准点锻炼,吃早餐也是准点。关键是沐慈从不用看时间,仅靠自身生物钟,就做得比机器人还精准。

    也自律到极点,所以说他不像个普通少年。

    天授帝赶着饭点来蹭吃蹭喝。两父子和谐用餐完毕,今日也不用理政,皇帝一挥手,便有许多捧东西的宫人鱼贯进入,站在合欢殿的外院。

    都是新做的衣服鞋袜还有发冠。

    天授帝像个慈父,得意地把给孩子新买的东西一一铺开给儿子看,等儿子露出“老爸你真好”的表情。

    卫终捧着发冠上来,是一个小号的九旒冕,金花额,垂下几串水晶的珠帘。

    帮沐慈束发的沐若松被送走,天授帝道:“今日父皇亲自给你束发。”

    结果笨拙地扯痛了沐慈的头皮。

    沐慈把头发夺回来:“太长了,剪了。”都长到小腿了,真是碍事,剪成板寸最好。

    天授帝爱怜揉了一下儿子头皮,一脸无奈宠溺:“牛儿,别犯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动剪刀。”

    “我想剪!”

    牟渔刚好进来,道:“阿弟身边没伺候的人,我带了个人来,心灵手巧。”身后跟着一个美如冠玉,眼若流星,气质优雅如世家子的少年。

    乍眼一看,这少年一身白色纱衣,身高体型与沐慈有八分相似,若不笑了,绝美的面容,淡漠高华的气质也十分接近。

    少年在沐慈面前伏跪下去。

    天授帝和牟渔紧张观察沐慈神色,这个算是给沐慈找的替身,希望不被沐慈拒绝。

    沐慈盯着少年趴在地上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神色淡而无澜:“抬头!”

    少年抬起头,不看牟渔,亦不看天授帝,丝毫不惧地迎视沐慈,黑色的眼睛坦荡明澈,温柔如水,却凝定专注,只映着沐慈的身影,再无其他。

    “你叫什么?”

    “名恕,非‘宽恕’,是‘恕’者‘如心’,如自己的心。”嗓音也动听,如琴曲澈鸣。

    “你过来这里,可如心?”

    恕任由沐慈略含压迫的目光打量,眉目坦荡,春风拂面般极尽温柔地一笑:“本是如命运之心,现在……便是如本心了。”

    真是个极其聪明,心思灵透的少年。

    恕又笑着叩头:“请主人赐姓。”

    赐了姓,便是私奴,要在主人指定地方刺徽记,打下烙印。主人和对私奴可以为所欲为,若主人身殒,家奴要殉葬,才能保证忠诚。

    沐慈虽不习惯将人当做奴隶,却也知道牟渔将人带了来,不留下,这少年长得这般样貌,不“物尽其用”很可惜,总之不会有好下场。

    牟渔果然冷道:“他从这里出去,不会有什么好去处。”

    恕也抬头,温柔笑着:“小人宁可死。”

    沐慈淡淡看他一眼,道:“你会有什么去处,死或不死我不在意。”

    恕被那漠然无情的目光扫过,心头微凉,却并不慌乱,从容微笑:“小人赴死,只是‘如自己的心’罢了,您的确不用在意。”

    沐慈喜欢聪明人,一贯顺从直觉,问:“恕,会剪发吗?”

    “会。”

    沐慈眨一下眼,掩去无形的威压,招手,平静道:“那你过来!”

    表示沐慈接受了,否则不会让人靠近。天授帝和牟渔明显松口气。

    恕依然跪着,爬过去,头颅高昂,看向沐慈,目中没有屈辱与谦卑,动作优雅犹如林中漫步,笑容美丽柔和,靠近沐慈才直起身,依然乖巧跪在他身边。

    “主人……”语气温柔,似情人耳语。

    沐慈看他脊背挺直,伸出手指在他白皙精致的脸上,漫不经心地轻轻勾画,似挑逗般挑起他的下巴端详,道:“姓‘乐’如何?”

    “乐恕谢过主人。”语带欣喜。

    “高兴了?”沐慈捏一下乐恕下巴,似逗一只傲娇又聪明美丽的小猫,挺有趣。

    “小人高兴。”

    “你不适合自称‘小人’,称‘我’。”

    “遵命!我的主人。”目光专注凝视沐慈,似看着自己的全世界。

    “你也不适合跪着,起来。”沐慈轻轻使力,乐恕就顺着力道站起了身——不论主人让他如何,他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