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糖水浇灌成的黑莲花

[重生]糖水浇灌成的黑莲花_分节阅读_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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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在说什么?”顾宁远把东西放下来,看着顾无双差点就滚上了床。

    顾无双不敢再闹了,缩手缩脚地从床上爬下来,把床边的位置空下来,乖乖地待在一边。他自小就很崇拜顾宁远这个十一叔,但其实还是有一点童年阴影,因为顾宁远的性格实在是太过冷淡。

    洗漱的东西已经拿过来了,顾宁远把沈约从床上抱起来,替他刷好牙,洗了脸,顾无双负责递毛巾,端水这样的杂事。

    做好了这一切,放在一旁的粥正好凉到能入口的程度。顾宁远自己先尝了一口,才一勺一勺喂给沈约吃。他的动作仔细而轻柔,两人之间并不用交流,互相配合得当,每一件事做出来都仿佛是沈约自己的心意,没让他有半点不适。

    顾无双目瞪口呆。他知道顾宁远对沈约很好,可毕竟从没有这么切实看见过。小时候沈约眼睛有伤的时候,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算太多。后来沈约眼睛好了,顾宁远也不必再这样细致的照顾。所以直至如今,他才知道冷漠里显得有些可怕的十一叔这么会照顾人。

    他心里又羡慕,又觉得沈约厉害极了,他的性格好,成绩好,又很聪明,周围的人都喜欢他,连十一叔都这样疼爱他。

    所以他这么喜欢小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喂完了早饭,顾宁远替沈约擦了擦嘴。今天有顾无双陪着沈约,加上昨天积压了许多事,他现在要去隔壁处理些事,便不留在这里了。

    顾无双是个话篓子,又是个开心果,他本来就很擅长把事情描述的生动活泼,加上在国外又有许多新鲜事可说。他手足并用,又是笑又是跳,连沈约都被他逗乐了。

    顾宁远在门外听了一会,总算安心下来。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宋清,宋清便会意地跟上来了,两人离开了医院,去了一边的酒店。

    顾淮和一群顾家人现在还在看守所里接受讯问,顾宁远虽然没有回去,但顾氏的大方向还是他把握。开了一整个上午的视频会议,敲定了最近的事项,顾宁远看了一眼时间,该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他走到沈约的病房前,门不知怎么的并没有关进,只是半开半合,正好在病床的位置。

    从缝隙里看过去,只见沈约背脊挺直地坐在床上,微微低着头,鸦黑的头发如流水一般落下来,遮住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

    他似乎是笑了笑,下巴微动,对顾无双说了一句话,顾无双惊奇地睁大了眼。

    顾无双急巴巴地追问了一句。

    沈约摇了摇头,光影从他的脸上滑过。他又沉默了一会,声音稍稍提高,顾宁远隐隐约约能听的清楚。

    他说:“我喜欢一个人的这件事,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过。无双,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顾无双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他站起来还在问什么。

    沈约偏过头看着他,唇角微微翘起,那是鲜有的,天真却真实的弧度。

    “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件事,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喜欢一个人。”他似乎怔了怔,顾宁远看不见他的模样,却仿佛能猜到他的神色。因为他的声音不同寻常,低沉中带着一丝暗哑,“我怕久而久之,我也忘了自己喜欢她了。”

    那是隐忍里藏着的求不得。

    顾宁远愣住了,没有推开门,而是在外面停了一会,直到两人重新谈些别的事,笑声再次响起,他才退出去。

    沈约从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所以他觉得自己也不应当知道。

    顾宁远总算明白沈约前段时间的反常是因为什么,青春期本就是一桩烦心事,沈约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一个小姑娘。听他的意思,似乎还是一个不能追求,不能诉说的一个对象。

    也许是一场注定谈不了的恋爱。

    要是一般这么大年纪的少年这么说喜欢,顾宁远大概只当一个玩笑罢了。可沈约不同,他的性格已经趋向成熟,而且从小到大,所做的每一件事,沈约都在深思熟虑,能自己担下责任的。

    但虽说顾宁远平常很相信沈约的判断。但这件事上却很难说。沈约太小,又没有经验,难免会把喜欢这桩事看的太重,才同往常的成熟稳重不一样。

    顾宁远想的太过投入,甚至不小心被椅子腿绊了一下。

    他一手养大的弟弟,这样的内在冷淡又排外的性格,怎么会说喜欢上一个人就喜欢上,听起来情深义重,非她不爱?

    而且还不愿意让自己知道,只告诉顾无双。

    一想到这些,顾宁远觉得胸口发闷。

    他想要好好问一问那个青春期心里专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4章 那张脸

    这次顾氏内部的变动极大。

    肖谋从头关注到尾,顾宁远的一举一动,全都观察分析的清清楚楚。他看人揣测人的心理很有一套,前半生在沈婉和沈老爷子身上都没有出过差错,夺来了这么大的家产。后来顾律秦姝夫妇死后,他也很看好顾宁远,最起码联系是不断的。所以前世顾宁远顾着对秦姝的承诺,对他算是照顾有加。

    现在他同样看的清楚。这次的事情处理的并不算太好,至少对于顾宁远来说,远有更加高明的法子。可他偏偏选了这一种,其中固然有杀鸡儆猴的意思,可他看出来更多的是泄愤。

    泄愤?泄什么愤?

    顾宁远被顾升全压制了那么多年,按道理来说比顾淮做的过分,最后顾升全的结局也算得上不错,这一次何必做到现在的地步。顾宁远又不会越活越过去。

    他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终于猜出了大概的原因。

    一天早晨吃饭的时候,他对秦萱吩咐,“你今天去医院里探望一下顾宁远的弟弟。”

    秦萱还没反应过来,不经心地问道:“宁远哪里有弟弟,我姐养了他一个不就身体坏了。”

    肖谋放下碗,笑着对她解释,“宁远几年前收养了一个孩子,你不记得了?”

    秦萱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替肖谋夹菜的筷子顿了顿。

    她今天早有别的打算,满脸的不乐意,试图劝服肖谋,“他吗?有什么好去的,领养了这么多年都没带出来给我们看看,不过是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玩意,宁远养着他估计就是逗个趣。”

    一旁的肖还敲着碗筷也在凑热闹,“妈妈才不要去那里呢!妈妈说要带我去一个阿姨家玩。”

    肖谋的脸色忽然沉下来。

    秦萱察觉到不对,立刻把不乐意收了起来,极温柔地笑了笑,“我只是说一说,你让我去,我就是再有什么重要的事也得推了。”

    “你这样说,我就安心了。”肖谋仔细叮嘱了一番,“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个收养的孩子叫做沈约,听说顾宁远对他宠得很,这次的事情也表明了不像我们以前想的那样。”

    肖谋声音压低,“这些年像是有人在背后暗害我,公司的事总是不顺利。顾宁远惦记着你姐姐临终前的话,又能惦记多久?这些年来他对咱们家的事可是越来越不见心。你一年又能见到他几回?”

    秦萱终于认真起来。她虽然不管事,但家里的情况好歹也是知道的。肖谋爱面子不愿意直说,虽然公司的业绩差了许多,但她知道要不是顾宁远零零碎碎帮了许多,可就不是现在的情景了。

    秦萱紧张地问:“那……那现在要怎么办?”

    肖谋露出一个笑来,虽说是四十岁的人来却极为迷人。他长得很英俊,否则也不能让沈约那样迷恋上他。

    “自然是再找一个能影响他的人。死人的话只有那么一句,日子久了自然不好使。可要是有个活人能天天在他面前说一说,自然是不一样的。”

    于肖谋而言,当初那样费心讨好的秦姝,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使不上劲的死人罢了。

    秦萱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肖谋转过头,对一旁正在挑剔饭菜的肖还说:“小还,你也要和妈妈一起去。沈约比你大一岁,你该叫他哥哥,岁数都差不多,肯定能玩到一起。你好好陪着他,他要什么,你就得给什么,知道吗?”

    肖还把筷子一扔,撇了撇嘴,踢了一脚秦萱的板凳,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差点把秦萱惊得掉下去。

    “凭什么叫我陪着他!他要玩什么我就要玩什么!他算什么东西!我他妈才不去呢!”

    他平时的脾气很坏,又暴躁,才不过十五岁,家里的佣人,学校里一般的同学都躲着他。是个实打实的小霸王。

    可惜他再霸王也怕发火的肖谋。

    肖谋平时是个慈父,才把肖还宠成这个样子,可一生起气来,连手都可能动。

    秦萱却温柔地握住肖谋的手,责备的目光落在肖还身上。

    “小还在家里宠惯了,你这么讲,他当然委屈了。”

    又扭过头拍了拍肖还的头,“爸爸的意思是,那个沈约不算什么,你就当他是个零钱袋子。他越高兴,你的零花钱越多,是不是这样?”

    就这样,父子的脾气都消下去了,又恢复到原来的其乐融融。至于肖还在他心里把肖谋和没见过面的沈约骂得个狗血淋头,谁也不知道。

    秦萱低下头,翘起嘴唇得意地笑了笑。她什么也不会,只擅长对付肖谋和肖还。肖谋的确很聪明,很有手段和能力,可他却真的爱她,离不开她。至少在他心里,自己只比他的事业矮上一位罢了。

    她又想起了沈婉了。即使是那么曾经一个才华横溢,家财万贯,在东临市人人交口称赞的美人又能怎么样?照样不是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和全部的家产,白白地为她的后半生铺好了路。

    吃完了饭,秦萱重视起了这件事。把东西收拾好了之后,去商场采购了鲜花和水果,再花了一番大价钱买了沈约这个年纪喜欢的东西。

    毫无疑问,肖还又是吵闹不休。

    秦萱一路上都在安抚他,又隐晦地教导了肖还该怎么讨好沈约。

    到了医院,秦萱向楼下护士问了沈约的病房号。她并没有提前告诉顾宁远这件事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印象更加深刻。

    秦萱站在病房前,顿了顿整理好笑容,又耐心地叮嘱了肖还一番,才轻轻地敲了敲门。

    现在里面只有顾无双和沈约,两人报出了自己和顾宁远的亲戚关系,顺利地进来了。

    顾无双的个子颇高,又背对着坐在病床上同沈约说话,从最开始的视角,两人并没有看到沈约。

    沈约礼貌地问了个好,这种事他一贯做的信手拈来。

    顾无双也站起身,按辈分来说,秦萱比他长两个辈分,自然该问好。

    这时候秦萱把东西放在一边,才看到床上坐着的那个人。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穿着蓝白条的病人服,他的身材纤弱,白皙的手指搭在被子上,看得出来应当是各种乖巧又好对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