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体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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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电梯门刚刚打开的瞬间,岑路还未曾回头,就满含笑意地说了一声:“小深,你来啦。”

    周浦深愣了一下,可就当作没在意似的走到岑路身边,将他爱吃的橙子转到他那一边去:“哥哥,多吃点。”

    安复临不高兴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大踏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两人之间,回头狠狠地盯着周浦深。

    岑路哑然失笑,于是只得把手里的橙子递给他:“给你好不好?”

    于是安复临得意了,耀武扬威地看了周浦深一眼,扒开橙子皮就狼吞虎咽地啃起来,不一会儿就吃得满脸橙子水。

    周浦深对他这种行径很是不满:“比兵营里跑了五公里路的新兵吃得还多。”

    岑路看着他满脸的醋意,无奈地揉揉眉头:“你们俩成天这样,也不嫌累。”

    周浦深看了他一眼,黑眼睛里温柔漫溢。他伸手越过安复临,捏住了岑路的后颈,缓慢轻柔地给他按摩:“对啊,我就是不高兴。”

    “你真是……”

    周浦深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颗巧克力,趁着安复临埋头在西瓜里的时候悄悄从背后递给岑路。

    他悄声说:“这是给哥哥的加餐,别的人,”他很幼稚地撇了一眼安复临,“都没有。”

    岑路笑了,那笑容里全都是甜蜜和宠溺,他从善如流地拨开巧克力糖纸,凑到嘴边却停住了。

    周浦深觉得奇怪:“怎么了?”

    “没事儿,”岑路笑嘻嘻地说,可那糖纸却没有从鼻子前面移开,他站起身:“我去洗手间一趟。”

    接着他很缓慢地转身,看起来很稳当地朝着洗手间走过去。

    有粘稠的血,一滴,两滴,很慢很慢地掉在了巧克力糖纸上。岑路很小心地兜着,不让身后的周浦深看见。

    他的爱人坐在一片澄澈的湖景之中,满怀爱意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第71章 章七十一 两难

    装潢奢华的休息室里,岑路让周浦深张开双臂,为他把防弹背心套上。男人的脊背传来温暖的触感,岑路很是贪恋这种温度,于是指尖停留在那儿,按住不动了。

    周浦深任他动作,精瘦的腰后别着的是他曾经送给岑路的1911,军用背心内依次排开了匕首和短棍,甚至还有一把精巧的电击枪,按照吴医生的说法,在狭窄的地道之内他根本不可能使用那把威力巨大的9,反倒是冷兵器更实用些。

    岑路注视着那把锋利的匕首,突然意识到父亲此举大概是故意的。

    短兵相接,能让野兽们搏斗的时间更长,这个残忍的游戏能供观赏的时间也就更久。

    岑路有些许愤怒,可却又无可奈何。他突然想到,自己从参加这个比赛开始就未曾思考过周浦深可能会死的问题,或者说,他一直抗拒思考这个问题。

    可现在他的思维不全受控制了。

    从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心照不宣的爱慕,可现在说开了,日日缠绵之后,便是决定相偕一生的爱人,至少,岑路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周浦深可能会死这件事,光是脑袋里蹦出来的那个概率就让岑路呼吸颤抖。

    周浦深戴上了标记为黑的do,看着依旧沉默不语的岑路,摸了摸他的头:“我走了。”

    岑路依旧固执地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另一只手垂下,抓着另一只配套仪器。

    他心中不安极了,那种漂浮在空中的游弋感,让他整个人都无所适从。

    心中的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似乎觉得,周浦深这一走,就再也难见到了。

    “哥哥,”周浦深敏锐地意识到了岑路的反常:“你怎么了。”

    休息室里的摄像头随着两人的动作而转动镜头,如影随形得像是鬼魅一般。

    岑路瞥了一眼摄像头,突然将周浦深压紧了摄像机的死角,周浦深没有防备,后脑勺一下子撞到了装饰用的墙面,被岑路用手掂住了。

    岑路的两手固定在他的耳侧,呼吸几乎喷在周浦深的脸上,他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只有这个人才是能解决他所有不安的良药。

    不,或者说他是他的毒药才更贴切。

    岑路没用过phanto,也不知道用了之后会对其多么疯狂,可他现在却觉得,周浦深就是他的瘾,愈是迷恋就愈是渴求,愈是渴求便愈是不可自拔。

    他没有任何犹疑地下嘴,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狠狠地咬住了周浦深的嘴唇,周浦深吃痛,如同蝶翼一般的长睫毛颤了颤,却没有拒绝他。

    口齿间的咸腥味在两人的舌尖慢慢扩散,却依旧挡不住爱人之间急切地占有对方的每一寸领土,周浦深满面痛色,任由岑路撬开自己的牙关,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那样啃,他伸手捏住岑路那一截细腰,将他更深更紧地朝怀里搂进去。

    这个绝望的吻持续了像是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最后还是岑路先放开了他。他边喘气边盯着周浦深下唇上那个小小的破口,冒出的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吮吸掉了。

    他盯着周浦深的眼睛,浅灰色的眼珠里爱意和痛苦混杂,他深吸了一口气,就跟说出接下来这句话要抽干他全身的氧气一般:“小深……我不问你……我信你。”

    周浦深不敢细问,他知道岑路并不是在谈论接下来的比赛,他颤抖着嘴唇,舌尖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他只能直视着岑路的眼睛,黑眼睛里满是悲伤神色。

    该来的,挡也挡不住。

    不是自己的,再奢求也是徒劳。

    周浦深闭上了眼,长达数天的煎熬终于迫使他做了决定。

    何必呢,再坚持下去,只不过是让双方都加倍痛苦罢了。

    岑路被他的眼神刺痛了,捏着周浦深肩膀的手松了下来,正当他准备收回时却被人一把握住。

    周浦深吻着他的手,岑路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后颈正对着自己,他松开了自己的腰,单膝缓缓地朝地面跪了下去,另一手放在胸口。

    就像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对他做的那样。

    岑路有些茫然无措,伸手拉着他的胳膊:“你起来……这是做什么……”

    可他的动作却绵软无力,更本拉不动已经下定决心的周浦深。

    “哥哥……在上一次离别之前,你对我说了,想看我对你行这个礼。”周浦深抬起头,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归于平静,甚至有几分怀恋。

    可那双黑眸中的神色却是绝望的,空洞的,就像是已经下定决心,把自己的的最后一束光拱手让人。

    岑路瞠目结舌。

    周浦深像是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他单膝跪在地上,一手将岑路的手拉近,贴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覆在那只手细腻的皮肤上。

    他抬头看着他,虔诚的眼神就像在看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他说:“哥哥,我答应你,在比赛回来之后……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我不愿让你再为难。”

    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过去或以前,无论你记得与否,这颗心,这口气,没有你都毫无意义。

    岑路看着周浦深失去了光亮的眸子,几乎是心痛难当,他还想再说什么,却看见对方迅速起身,已经有穿着黑制服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两人暧昧的姿势,女人的神色也并未变化:“请周先生准备入场。”

    岑路颓然松开了周浦深的手,站在一旁,胸口大幅地起伏了两下,背过了身去。

    周浦深整理了一下满身的狼狈,深深地看了岑路的背影一眼,也不管有人在场,就那么轻轻对他说:

    “我保证。”

    岑路还是没有回头,只是肩膀起伏了一下:“我等着。”

    身后的门关上了,带走了他身边的最后一丝光线,一切都重归寂寥。

    岑路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口力气,无力地垂下了头。脑袋疼得厉害,他又想起了那天忍不住的鼻血,心里悔恨难言。

    后来又有数次,他都硬是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不知道以周浦深的细心到底有没有察觉,或者,他察觉了却没有说。

    岑路想,他凭什么指责周浦深,自己也有事瞒着对方,却任性地要求对方知无不言。

    岑路懊丧地抱住了头,摄像机紧紧地跟着他的动作,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周浦深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里充斥着一片漆黑。四周寂静无声,他小心地一手放在刀刃上,一手摸索着周围。

    马丁靴轻轻地朝前移动了几分,周浦深的手接触到了粗粝的墙面,空间里十分憋闷,男人可以断定这里是地下,且供氧十分不足。

    看来那位皮笑肉不笑的吴医生没有说谎。

    确定周围无人后,周浦深在原地轻缓无声地转了个圈,手指在距离不足两米宽的两面墙中间轻抚而过,丈量着间距,不远处传来了水滴的声音。

    一滴,两滴,滴落在瓷面上的声音。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岑路的声音:“小深,听得到吗?”

    周浦深轻敲了两下作为回应。

    岑路立即反应过来,这一片漆黑还伴随着无声,若是发出声音便很有可能会招致捕食者的利齿侵肆,他轻声指示:“朝前方走三百米,地图上指示这座地下赛场是单向通道,不必担心迷失方向。”

    他边说边看了一眼对面悠然自得的陆静松,他即便在密闭的监控室里也点着一支烟,标记白色的do歪在额头上,一派驾轻就熟的样子。

    岑路看不见对方的显示器,也就无从知晓他的“野兽”到底是什么样子。虽然他们有掌握场地信息的优势,可陆静松的“野兽”是谁始终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