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江府出殡，场面浩大，圣驾的光临更是让人感叹，江家一门荣宠真是无人可及。静王大病初愈，也来送江宰相最后一程。让众人跌破眼睛的是，齐王居然和静王走在一起，有心人纷纷猜测，这是不是意味着齐王改换门庭了？种种猜疑的目光投向豫王，豫王脸『色』铁青，若不是皇帝在场，江毓敏猜，他恐怕就拂袖而去了。
葬礼结束，皇帝携着江毓敏登上龙辇。再回皇宫，江毓敏心中涌起一阵无力的悲哀。刚回到澜贵宫，两个小小的身影就奔了出来，一个一头扎进了江毓敏怀里：“姐姐！”另一个迟疑的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
“潋儿，”江毓敏抱住七皇子，又向六皇子招招手：“泓儿，过来。”
六皇子立即跑了过来：“贵母妃。”
江毓敏一手拉住一个，笑道：“有没有想我啊？”
“有！”七皇子大声答道：“每天都想哦，姐姐有没有想潋儿啊？”
“当然有。”江毓敏笑着亲了亲七皇子的小脸：“泓儿呢？”
六皇子小小声地答道：“有。”说完还不自然的别过脸，像是很不好意思。
江毓敏把他的脸扳正，凑上去亲了亲：“泓儿和潋儿都很乖哦，我很高兴。”
六皇子的脸当即红了，像个煮熟的大虾。江毓敏有些奇怪：“怎么了？泓儿是不是不喜欢贵母妃的这种表达方式？”
“不是！”六皇子急急地否认道：“儿臣，儿臣很喜欢，只是，母妃从来都没有亲过儿臣，所以，有点不习惯。”说完，六皇子的眼神有点黯淡下来。
“那，”江毓敏看着六皇子有些伤感的脸：“泓儿的母妃是怎么表扬泓儿的？”
“母妃很少表扬儿臣，和儿臣说的话也不多，”六皇子垂下头：“但她和二皇兄有说不完的话。贵母妃，儿臣，是不是很笨？所以才不讨母妃的欢心？”
“不是的，”江毓敏搂住六皇子：“你母妃，只是倾注了太多的精力在别的事情上，所以才看不到你的好。贵母妃很喜欢你哦，如果泓儿愿意，以后贵母妃就当你的母妃好不好？”
六皇子眼中闪出惊喜的神采：“贵母妃，真的喜欢泓儿？”
“是啊。”江毓敏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坦诚：“泓儿很好啊，为什么不喜欢呢？”
六皇子抿起唇，轻轻叫了声：“母妃。”
“嗯，”江毓敏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感动，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仍是真真切切的有了一种做母亲的感动。江毓敏搂了搂六皇子，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旁边的七皇子不满的嘟起嘴：“姐姐，不，母妃，我也要。”
“好。”江毓敏笑了，在这冰冷的皇宫中，也就只有这两个孩子，让她感到温情和留恋。
看了看挤在公堂门口的人群，江毓敏微微蹙眉：“爷，我们要怎么进去？”
“这么多人啊。”皇帝托着下巴：“我们走后门吧。”
后门外同样是人山人海，皇帝苦着脸，似是很不好启齿的说：“要不，我们翻墙吧。”
“爷能翻得过吗？”江毓敏好笑地瞥着皇帝：“要不要侍卫带爷过去？”
“你可别小瞧了我。”皇帝不服气地说：“我就翻给你看看。”
皇帝奋力一跃，跃到最高点的时候果断地伸出双手，成功地扒住了墙头，把自己吊在了墙上，接着双臂缓缓使力，终于顺利地骑到了墙上。皇帝扬起下巴，得意地看着江毓敏，江毓敏撇撇嘴，突然听到墙那边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敢私闯刑部？”
“噢？”皇帝转过脸：“这刑部来不得吗？”
“大胆狂徒，居然还敢口出恶言！”那边的人似是冒火了，紧接着，就见一块块石头飞上墙来。江毓敏瞪大了眼睛，等着看皇帝摔下来的好戏，却不料身边的侍卫果断的越过墙去，只听那边发出一声惨呼，随后就没了动静。皇帝有些狼狈的坐直身子，江毓敏紧张地问：“不会是出人命了吧？”
“这个，”皇帝摊摊手：“大概还有气儿吧。”
坐在大堂旁边的隔间，江毓敏没好气地说：“既然你有令牌，刚才为什么不拿出来？”
“拿出来不就不好玩了吗？”皇帝无辜的耸耸肩：“朕好不容易才能够追忆一下少年时光。要不是担心双方大打出手，朕还真不打算拿出来呢。”
“皇上的少年时”江毓敏抿了抿嘴：“真可爱。”
“大胆！你敢用可爱来评价朕？”皇帝吹胡子瞪眼：“反了你了。”
“所以，”江毓敏瞄了瞄皇帝：“现在不可爱了。”
“你！”皇帝气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外面响起了“威武”的声音，就听见一块惊堂木猛地拍在桌上，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带人犯！”
江毓敏微微皱眉，随后就听见吴巧儿的声音响起：“末将吴巧儿参见侍郎大人。不过大人，皇上还尚未给巧儿定罪，巧儿就已经成了人犯了吗？”
“呃，吴将军。”那个声音的主人似是有些尴尬：“本官一时口误，吴将军不要介意。今日开堂，就是让吴将军和四川来的信差当堂对质，以求弄清是非曲直。来人哪，传信差。”
“小人何大勇拜见大人。”
“何大勇，本官问你，你可是亲眼见到吴巧儿杀害四川巡抚江大人？”
“回大人，就是她！”
“那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说。”
“当时，这个女贼潜入巡抚府偷东西，结果被江大人发现，这个女贼当即挟持了江大人，威胁他不许发出声音。谁知这一幕落在了一个家丁眼中，那个家丁当即找来了护院们，大家把那女贼团团围住。那女贼用江大人威胁大家让路，江大人大义凛然，让大家不要管他，抓住那个女贼。那女贼见走不脱，恶从胆边生，拔出一把匕首，刺向了江大人。可怜江大人，就此”
江毓敏轻笑一声：“好流利的表达，像是练过许多遍似的。”
皇帝微微一笑，模棱两可的说：“这也不足为奇呀。”
只听吴巧儿的声音说道：“大人，末将能不能问他几个问题？”
没有听到刑部侍郎的声音，就听吴巧儿接着说道：“谢大人。何大勇，我问你，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我是女贼，那么我到底偷了巡抚府什么东西？”
“这，”何大勇愣了一下，随即道：“这，小人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重要到一省巡抚连命都不要了？”吴巧儿冷笑一声：“也就是说，这东西一旦流传出去，会比他丢了『性』命更严重。那会怎么样呢？满门抄斩？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这个”何大勇急得抓耳挠腮：“这个”
“你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吴巧儿声『色』俱厉地说：“什么女贼，不过是你们硬寇上的罪名，你们真正想要掩饰的，是巡抚的滔天罪行吧？大人，百姓们，我在四川短短十来天，就亲眼看到巡抚的儿子欺行霸市，马蹋幼童，强抢民女，身上不知背了多少条人命。钦差在的时候他还略微收敛，钦差一去世他愈加变本加厉！巡抚本人，夜夜笙歌，醉生梦死，贪财好『色』，不知收了多少昧心钱，更不知做了多少昧心事！他们根本就是视人命如草芥，一点都不在意百姓的死活！但是，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全省上下都找不出一点反对的声音？百姓们人人侧目，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官员们也一个个讳莫如深，这一点，直到我行刺巡抚之后，才找到答案。几十个杀手，跟在我后面穷追不舍，若不是一位大侠恰巧路过，我已经葬身四川。请问，他正正经经当他的巡抚，养这么多杀手做什么？他敛来的钱财，是不是就投入到杀手的培养中去了？百姓和官员在他面前噤若寒蝉，是不是就是这些杀手的功绩？此后，我特地去查了四川官员的调任记录，何大勇，我问你，成都知府姚林和别驾汪华究竟是怎么死的？”
何大勇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额上冷汗淋淋，心中懊恼不已。来的时候，上面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口咬定是吴巧儿杀了巡抚，还准备了好多说辞，准备让吴巧儿翻不了身。可吴巧儿对这一点根本就没抵赖，却抓住巡抚的过错不放，让他的准备都白做了不说，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小人不知，小人只是个小小的信差，这些事，大人也不会告诉小人啊。”
“是吗？”吴巧儿巧笑嫣然：“那你来的时候，你的上头是怎么嘱咐你的？”
“上头说，把信送到京城”何大勇还想打太极，却见吴巧儿眼中冷光一闪，袖中寒芒隐现，登时打了个寒颤：“我说，我说，上头交待，一定要一口咬定巡抚是被吴巧儿杀死的，要让吴巧儿的杀人罪名板上钉钉，赖无可赖，最好还能揪出个幕后主使，把京城江家拉下水，我的那段说辞，也是上头编的。”
“你的上头是谁？”
“是，巡抚府的总管，秦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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