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夫人柔声问道:“六妹妹,今天你可感觉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六夫人回忆道:“就是今天吃完饭就有些不对劲。”
大夫人眸光闪了闪:“什么不对劲?”
“浑身发软,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好像是”六夫人偷偷瞟了眼宰相,说不下去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结合下午自己中了春『药』的事,宰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把所有人集中起来,挨个盘查!我就不信查不出来!尤其是膳房的人,给我仔细查!”
总管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大人,前院的马强『自杀』了,留下了这封遗书。”
江毓敏心下一紧,瞟了眼大夫人,好狠的手段!
宰相展开遗书,匆匆看完,利剑般的目光『射』向了江毓敏:“江毓敏!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说着,把遗书扔到江毓敏面前。
“什么?”五夫人惊呼一声:“大人,这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
“五妹妹,”二夫人闲闲的说:“此时大人自有公断,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江毓敏拾起遗书,只见遗书上写着:“奴才受四小姐胁迫,不得已下了春『药』给大人和六夫人,还有吴六,自觉没脸见人。听说总管要排查,奴才自知躲不过这一劫,以死谢罪。只盼大人能看在奴才往日侍奉大人尽心尽力的份上,放过奴才的家人,奴才来世再报大人的大恩。”字写得歪歪扭扭,倒的确像是一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人写的。
江毓敏理理发鬓:“总管,现场可曾动过?”
“没有。”总管答道:“属下派人守住了现场,以待官府查验。”
“好!”江毓敏点点头:“这里面疑点颇多,我想去看看。”
“什么疑点?”宰相问道。
“他下了春『药』给吴六,可他是怎么把吴六给引到六娘房中的?”江毓敏看向吴六:“吴六,你能告诉我吗?”
“奴才没去六夫人房中,”吴六连忙否认道:“奴才正在喂马,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醒来浑身难受,就想找个女人发泄,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就睡着一个女人,当时奴才很难受,根本没注意到她是六夫人,就后来,大人就进来了。”
江毓敏点点头:“总管,马强可会武功?”
总管摇摇头:“他不会。”
“那依总管看,以马强的力气,”江毓敏指了指吴六:“搬不搬得动人高马大的吴六?”
“这”总管迟疑了一下:“应该是搬不动的。”
江毓敏又问道:“全府那么多下人,可有人看见马强搬着吴六了?”
总管又摇摇头:“没人看见。”
“那么,马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吴六搬到六娘房中的呢?”
“同党!”宰相凝神看着江毓敏:“你是说马强还有同党?”
“所以马强之死,未必是『自杀』。”江毓敏坦然地看着宰相:“毓敏可以去看看现场吗?”
宰相颔首:“一起去!”
江毓敏看着吊在梁上的马强,指了指吊着马强的白绫:“马强很有钱啊。”
“如果有人给他,自然就有了。”二夫人阴阳怪气的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江毓敏也没反驳,而是对总管说:“能不能找一条一样的白绫来?”
总管很快拿来一条白绫,江毓敏接过,把马强脚下的凳子扶正,踩到上面,把手中的白绫向房梁上扔去,扔了好几次都没扔上去:“总管,你来试试。”
总管学着江毓敏的样子,站到凳子上,企图把白绫扔到房梁上去,可始终都扔不到那么高。
“马强屋中房梁太高,而凳子太矮。”江毓敏解释道:“我想凶手只注意了让马强的脚离地的高度不超过凳子的高度,却没有注意白绫太轻,根本就扔不到那么高。看来,马强的确不是『自杀』。既然不是『自杀』,那这所谓的遗书,也不过是嫁祸于人的手段罢了。”
宰相深深地看了江毓敏一眼:“那依你看这是何人所做?”
“没有证据,毓敏不敢妄言。”江毓敏的眼光仿佛不经意的扫过大夫人:“我想,凶手做事总不会滴水不漏,只要搜,总能搜出证据来。这主使之人,必是各院主子中的一个,搜索范围,也不会很大。”
“难道你说搜就搜啊?”二夫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以为你是谁啊?”
“本宫是当朝皇上亲封的公主,”江毓敏锐利的目光扫向二夫人:“江二夫人有意见?”
二夫人当下噤声,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宰相的目光从在场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搜!”
主子们都坐在正堂,焦急地等待搜索的结果,直等到天都黑了,才见总管匆匆跑来:“大人,属下等在大夫人院落的垃圾堆里,发现了残余的春『药』。”
“什么?”大夫人原本笃定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怎么可能?大人,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
“还有,”总管犹疑了一下,才道:“属下等还在大夫人房中发现了麝香,另外在二夫人,四夫人和五夫人,还有六夫人房中的香炉内发现了同样的麝香。”
“什么?”宰相一下子站了起来:“麝香?”
大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大人,妾身从没有做过,请大人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是被人陷害的。”
江毓枫也连忙跪下:“爹,娘一定不会这么做的,请爹一定要查明真相,还娘亲一个清白。”
二夫人愤愤地说:“大姐好狠啊,怪不得最近几年相府都没有添丁进口呢。”
“可不是?”四夫人接口道:“这不是存心让大人香烟不继吗?”
宰相神『色』复杂难明的盯着大夫人,良久之后,才挥挥手:“这件事我会查,在查明之前,你就先呆在你自己的院落吧。”
大夫人失望的望着宰相:“清哥哥,你不相信我了吗?”
宰相浑身一震:“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不论结果如何,你仍是我江于清的妻子。”
“我稀罕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正室的位置。”大夫人垂下头:“你,还是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吗?”
宰相没说话,只叹了口气,大夫人强扯出一抹笑容:“我明白了是我强求了”说完向外走去,背影无限落寞。
“爹!”江毓枫跪在原地:“娘所求真的不多,她只想得到您的信任和关心啊。”
宰相沉默良久,长叹一声:“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江毓敏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宰相一眼,宰相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那微微颤抖的身影让人顿觉心酸。
江毓敏回到自己的小院,坐在院中发呆。吴巧儿推了推她:“怎么了?”
“巧儿,”江毓敏回过神:“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
“狠?”吴巧儿有些不解:“你是指?”
“让你在大夫人那扔春『药』,还把麝香嫁祸给大夫人。”
“那又怎么样?”吴巧儿不以为然:“若是她没有想害你,哪用得着这么大肆的搜院啊?那你嫁祸她的东西也就不会起作用了不是?所以说啊,她是自作孽。我一向是主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滥好人。”
“你呀。”江毓敏无奈的摇摇头:“明天我带你出府,去见见洪先生。”
“啊?”吴巧儿一下子跳了起来:“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好?要不要买点礼物?”
“行啦,你已经够美的了,至于礼物嘛,心意有了就好。”
“敷衍我。”吴巧儿不满的嘟囔着:“不说了,我去准备准备。”
江毓敏无奈的摇摇头,举首看天,仔细思量了一遍,确定没有破绽留下了,才回屋睡了。
才躺下没多久,江毓枫就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江毓敏,你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宵追在后面叫:“大公子,那可是小姐的闺房,你不能进去啊!”
不过元宵的阻止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江毓敏的房门“砰”的被踢开了,江毓枫闯了进来,可一看到江毓敏罗裳半解的样子,急忙背过身去:“无耻!”
“无耻?”江毓敏被人吵起来,也是火大得很:“请问大哥,我在自己的房间宽衣睡觉,被人说作是无耻,那么那个在就寝时间擅闯别人闺房的人,又是什么呢?”
江毓枫的脸红了红:“我在外面等你。”
江毓敏穿好衣服走出来,却见江毓枫背手在院中走来走去:“大哥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我问你,是不是你设计陷害的娘?”江毓枫紧盯着江毓敏的双眸,仿佛要看出其中有几分真实。
“大哥此话怎讲?”江毓敏拢了拢头发:“凡事都要讲证据,大哥这么说,想必是有了证据?”
“你!”夜风吹过,江毓枫冷静了一些:“不错,我没有证据,但我问过娘亲,她说在相府中,最有可能这么做的,就是你了,而有能力做的滴水不漏的,舍你其谁?”
“哦?”江毓敏微微的笑了:“真是感谢大娘对毓敏如此看重,毓敏真是受宠若惊啊。不过既然是这样,大娘刚才为什么不告诉爹呢?”
“因为没有证据。”江毓枫痛苦的闭闭眼:“说出来又有什么用?还反倒落个诬陷的罪名。”
“说得对哦,”江毓敏赞同的点点头:“那大哥现在又在做什么?帮大娘落实这个罪名吗?”
“你!”江毓枫语塞:“我承认我欠考虑,不过你若是告诉爹我诬陷你,我也是不会承认的。”
“我才没这么无聊。”江毓敏指了指院门:“若大哥没有别的事了,慢走不送。”
“你!”江毓枫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这件事没这么容易就完!”
“那就恭候指教了。”江毓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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