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江毓敏盯着善宝:“你的主子是谁?”
善宝一惊:“奴才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不明白?”江毓敏冷笑了几声:“你进宫不过四年,就在御前当值了,以后升职什么的也快。你身后会没有人吗?”江毓敏站起身:“既然善宝公公这么没有诚意,那我们也不必再谈下去了。门就在你们身后,两位请吧。”
善财呆住了,转头看向内心挣扎不已的哥哥:“哥哥,你……”
“公主殿下请留步。”善宝像是下了决心:“奴才的主子是”
“想好再说哦,”江毓敏打断了他:“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让我听出什么破绽的话,你就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奴才不敢欺瞒公主,”善宝抬头看向江毓敏:“奴才的主子是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啊,”江毓敏手指轻敲着桌子:“来头不小啊,你为什么不去求你的主子呢?”
“德妃娘娘的为人,奴才最清楚不过了。”善宝轻轻皱了皱眉:“德妃娘娘是豫王的生母,像这样扳倒太子的好时机,她又怎么会错过?像奴才这种人的性命,与那太子之位,根本就不能比。”
江毓敏审视了善宝半晌:“我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人,可也决不会放过背叛我的人,甚至包括他的亲属,你可明白?”
善宝一惊,眼光不自觉地飘向了身边的善财:“奴才明白。”
“行了,起来吧。”江毓敏笑笑:“跟我说说,你们出来的时候宫中可发生了什么事吗?”
善宝站起来,低着头恭顺的回道:“别的倒没有什么,就是凤椰今个儿有些不太平。”
江毓敏理了理鬓发:“皇上可知道了?”
“皇上知道,听说是太子出言顶撞了皇后,皇上还特意把太子叫来训斥了一顿。”
江毓敏眸光闪了闪:“然后呢?”
“然后太子殿下就回东宫了,皇上去了兰妃那里。”
“也就是说,”江毓敏凝眸思索:“皇上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不会这么轻描淡写。”
“殿下高见。”
江毓敏看了善宝一眼:“你可有什么想法?”
善宝忙躬身道:“奴才愚钝,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求公主殿下为奴才指一条明路。”
“宫中有多少人知道你们是兄弟?”
善宝想了想:“大概四五个吧。”
四五个?江毓敏皱了皱眉:“那皇后要是问起你今晚的行踪,你可知道怎么回话?”
“回公主,奴才知道。”
“那你回宫之后,就去找德妃娘娘,告诉她今天御花园有一场好戏,请她务必来看。记住了?”
“奴才记下了。”
“至于你,”江毓敏的目光转向善财:“你进宫之后就去找兰妃娘娘吧,告诉她你有个天大的秘密可以重创皇后,但前提是她必须先保住你的性命,你才可以告诉她,明白吗?”
善宝满面疑惑:“不知公主殿下想干什么?”
“我说过,我决不会亏待自己人,对此我可以发誓,甚至是毒誓。”江毓敏看了看善宝:“况且,你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我,不是吗?”
“奴才明白了,”善宝垂下头去:“只是天已经亮了,进出皇宫而不被人发现就更加困难了。”
江毓敏淡淡一笑:“待会儿,皇后一定会有懿旨来,你们就躲在我的马车里进宫吧。”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喧哗了起来,接着,就是元宵的声音:“,您起来了吗?皇后娘娘的懿旨来了。”
江毓敏示意两人藏到里间,走过去开了门:“元宵,你去帮我寻些蒜瓣来。”
“啊?”元宵有些愣:“,元宵还是先帮您上妆吧。”
“不用。”看了看镜子,江毓敏笑了笑:“这样刚刚好。”
江毓敏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眼睛红红的,还有点肿,那可是她用蒜瓣熏了一早上的结果。她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憔悴之色,整个人看起来很苍白,就像是一夜未眠。再加上她本来就很瘦弱,现在更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走进凤椰,江毓敏向皇后盈盈拜倒:“儿臣参见母后,给母后请安。”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是毓敏啊,来,过来坐。”
江毓敏走到皇后身边坐下,皇后仔细看了看江毓敏的脸色,挥退了下人。
江毓敏强笑道:“母后今日的兴致真好,这么早就传毓敏进宫,莫不是御花园有什么奇花开了?还是母后得着了什么新奇事物,惦记着毓敏呢?”
皇后长叹了一口气:“毓敏,你既叫本宫母后,本宫也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你觉得澈儿怎样?”
江毓敏不禁一颤:“毓敏不懂母后的意思,太子哥哥怎样,又与毓敏何关呢?”
“毓敏,”皇后紧紧盯着江毓敏:“你跟母后说实话,你想不想嫁给澈儿?”
“母后说哪里话?”江毓敏赶紧站了起来:“毓敏是濯耀十殿下的未婚妻,太子哥哥是毓敏的哥哥,毓敏再不知礼,也不会存这样的幻想。”
“你能想明白就好,”皇后松了一口气:“澈儿他,唉,他要是有你一半懂道理就好了,本宫也不会这么头疼。”皇后拉过江毓敏的手:“好孩子,这件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后果不可想象。往大了说,这件事足以影响两国的邦交,说不定濯耀一怒之下,边境又要不太平了,毓敏你是个好姑娘,你也不希望看到边境血流成河对不对?往小了说,十殿下要是知道你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说不准就会悔婚呢,就算他勉强接受了你,你们成了婚,这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你也不想夫妻之间整日互相猜忌吧?母后这么说,也是为你好啊。”
江毓敏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多谢母后关心,儿臣记住了。儿臣绝不会说的。”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毓敏真是聪明伶俐,怪不得让十殿下如此倾心呢。”
“母后取笑了,”江毓敏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毓敏只是担心,万一在新婚之夜追云发现了毓敏不是处子之身,那可如何是好?”
皇后笑了笑:“这有何难?只要趁他睡熟之后,把血块涂在白布上,不就解决了吗?”
“多谢母后指点。”江毓敏大喜,之前的郁郁一扫而光:“母后,眼下正是春光明媚的时候,不知毓敏是不是有这个荣幸陪母后去逛逛御花园呢?毓敏上次来的匆匆,只依稀记得很漂亮,都没好好看过。等到毓敏嫁人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毕竟只是个孩子啊,皇后暗笑:“当然好,母后也想毓敏多陪陪母后呢。”
御花园内,皇后笑看着江毓敏在花丛中穿来穿去,那场面真是温馨而动人,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这是一对感情甚好的母女呢,谁又能想到平静的海面下那汹涌的暗流呢?
“母后!”江毓敏摘了一束花捧到皇后面前:“鲜花赠美人!”
“你这丫头!”皇后笑骂道:“母后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还鲜花赠美人?亏你想得出!”
“这有什么?”江毓敏调皮的吐吐舌头:“母后不说,谁看得出您已经快四十岁了?在毓敏看来,母后分明还不到三十岁。”
“你这丫头,就会哄母后开心,”皇后摇,无限感慨地说:“母后的亲生女儿都不及你贴心啊,想到你要远嫁,母后都颇为舍不得,想必江夫人就更是如此了吧?”
“是啊,”江毓敏也叹道:“要是嫁人也能带着娘亲,就好了。”
“说什么浑话哪?”皇后接过花:“那有出嫁带着娘亲的?哎哟,你这丫头,这可是南边进贡来的名品,就被你这么给辣手摧花啦?”
“这岂不是正好?”江毓敏后退两步,打量着皇后:“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沈香亭北倚阑干。”
“好一句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一个娇美的声音传来:“也只有皇后姐姐,才担得起这句诗。”
江毓敏闻声望去,只见两个宫装丽人款款而来,左边的那个,满面笑容,一双美眸,顾盼生辉,看来刚刚说话的就是她了。右边的那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却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对这游园之事有几分漫不经心。
两人齐齐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自家姐妹,不必多礼。”皇后亲切地笑着:“毓敏,右边这位,是德妃娘娘,左边这位,是定妃娘娘。”
右边的是德妃?江毓敏心中一动:“毓敏给德妃娘娘,定妃娘娘请安。”
德妃点点头:“公主殿下不必多礼。”
定妃则亲热的拉住江毓敏的手:“本宫早就听说江家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江毓敏羞涩的笑笑:“定妃娘娘过奖了。定妃娘娘也这么好的兴致,来逛御花园?”
“是啊,”定妃笑得越加灿烂:“这身骨头也要活动活动才好。”
“只是,”江毓敏小心翼翼的瞄着德妃:“德妃娘娘似乎精神不太好。”
“没什么,”德妃笑了笑:“只是这几晚睡得不太好,定妃妹妹说多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就一起来了。”
定妃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原来皇后姐姐来逛御花园了,倒叫臣妾好找。”
来了!江毓敏暗笑,这么嚣张的声音,舍兰妃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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