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毓敏正在奇怪,突然听到五皇子说:“不知公主殿下对嫁到濯耀来怎么看?我们濯耀可不同于你们天日,我们是从草原上发家的,现在一年中仍有好几个月住在草原上。风俗习惯也与你们不大相同。像那位婉瑜公主,听说要嫁到濯耀,从开宴到现在泪水就没断过。”语气中大是不满。
闻言,皇帝看了婉瑜公主一眼,虽是不带喜怒的一眼,却已经成功的吓得婉瑜公主不敢再抽泣,只剩泪珠儿不停的掉落。
江毓敏看的暗暗,如此柔弱的公主,要怎么样在那样的虎狼之地生存下去:“不同的民族自然有不同的生活习宫只要适应了就好。况且……”
“况且什么?”五皇子追问道。
江毓敏笑了笑:“皇上,能否赐给毓敏一把琵琶?”
皇帝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准。”
江毓敏轻拂琵琶,一阵激昂的乐声传来: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谁说出塞歌的调子太悲凉
如果你不爱听那是因为
歌中没有你的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
象这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象这风沙呼啸过大漠
象这黄河岸呐印山岗
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
一曲终了,满场寂静无声。江毓敏抱着琵琶站起来,抬眸看去,只见皇帝深思的望着她;皇后的目光很复杂,有叹息,也有庆幸;兰妃恶狠狠的目光充满了嫉妒;而太子的眼睛几乎可以喷出火来;就连婉瑜公主也停止了抽泣,呆愣愣的看着她。一时无人说话,良久,五皇子叹道:“十弟,恭喜你,你说的对,这的确是值得珍视一生的珍宝。”
十皇子遮掩不住地喜上眉梢:“皇上,不知婚期定在何时啊?”
“这个,毓敏和婉瑜的年纪都还小,”皇帝想了想:“明年九月,如何?”
明年九月?江毓敏心头大震,今天是五月份,等到明年五月,兵书就全给他了,他要明年九月才办婚事,四个月的时间,足够安排好多事了。想到这,江毓敏暗暗向十皇子摇摇手。
十皇子蹙眉:“明年九月?太久了。”
“是啊,”五皇子也笑道:“陛下还需体谅十弟的相思之情才好。要我看哪,就定在今年九月吧。”
“今年九月?太急了点吧,”皇帝摇:“朕还想多留婉瑜一些日子呢。”
“那就让毓沁公主殿下先嫁过来好了。”五皇子耸耸肩:“否则,十弟怕是要相思成疾了。”
“这怎么行?”太子出言反对:“难道还让两个公主分开嫁往濯耀吗?一年嫁一个?那我们天日成什么了?父皇,这样荒唐的要求,千万不可答应。”
“这,”皇帝看了看江毓敏:“毓敏,你可愿意?”
江毓敏心中暗暗打鼓,自己若说愿意,他就会放人吗?还是会早点解决自己?抬头看了看皇帝,只见皇帝含笑看着她,没有任何异常。江毓敏暗暗咬牙,现在答应的确比到时候与公主一起嫁好,至少现在还有保命的资本。至于女儿家的矜持,反正她也没有放在眼里过。不管皇帝安的什么心思,赌了:“臣女愿意。”
“唔,”皇帝点点头:“那拟旨吧,着毓沁公主今年九月嫁往濯耀,让钦天监挑个良辰吉日,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就这样?江毓敏愕然,可现在皇帝表现得越自然,自己的成亲之路可能就越凶险。那他是不是剩下的兵法不想要了?可那是边境的希望,他怎么会就这样放弃了呢?不,不会的。那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呢?江毓敏沉静在沉思中,却没注意到太子投过来的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的目光。
五皇子大笑道:“陛下果然爽快!本王敬陛下一杯。”
皇帝也笑了:“五殿下客气了,请。”
喝完了酒,五皇子又说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向皇帝陛下告辞的,我们已经在天日待了好几天,也是时候该回国了。”
江毓到十分意外,看向十皇子,却见他也是一脸惊讶:“这么急?”
“十弟沉浸在温柔乡中,自然是觉得突然了。”五皇子笑道:“反正九月份心上人就嫁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呀。”
十皇子想了想:“那雪姬的事……”
“你看,要不我怎么说你沉浸在温柔乡中呢?雪姬的事我已经跟皇帝陛下提过了,而陛下也答应了。公主殿下,你看,你就要嫁给我的弟弟,而我的妹妹即将嫁给你的哥哥,我们两家可说是亲上加亲啊。”
雪姬公主即将嫁给二哥吗?江毓敏不禁在心里为江毓辉默哀了三分钟,可怜的哥哥,你就自求多福吧。
“何必这么急?”皇帝笑道:“这样吧,明天晚上,朕在明心殿为濯耀使节团饯行,五殿下以为如何啊?”
五皇子也不推辞:“那就多谢陛下的美意了。若陛下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告辞了。”
江毓敏也赶忙说:“若皇上没有什么事,那臣女也告辞了。”
“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太子牢牢的盯住江毓敏:“你可诗主,出嫁之前还是住在宫里好了。”
“可毓敏毕竟是江家的,”十皇子反对道:“住在宫里不太好吧?”
太子刚想说什么,却被皇后截住:“十殿下说的对,毓敏虽诗主,可毕竟是江家的,想必江夫人也是极舍不得的,出嫁前还是多陪陪家人吧。”说完,扫了太子一眼。
太子虽不甘心,但皇后说的在情在理,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江毓敏和十皇子一起走了。
走出皇宫,江毓敏长出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看着江毓敏,十皇子不禁笑了:“看来你很讨厌皇宫啊。”
“那是,”江毓敏瞄了十皇子一眼:“难道你喜欢动不动就跪?在那皇宫里,我要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十皇子宠溺的拥住她:“时间过得真快,我后天就要回国了。”
“是啊,”江毓敏也有些伤感:“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
“别这样,”十皇子抱紧了江毓敏:“再过四个月,我们就又可以相见了。”
江毓敏侧过头,额头抵住十皇子的下颔:“迎亲路上,会不会有劫匪?”
“怎么会?”十皇子笑了:“别担心,我会去接你的。”
看着十皇子的笑颜,江毓敏产生了一瞬的晕眩,这个男人,真的有迷死人不偿命的本钱。江毓敏闭上眼睛,压住心底的不安,放任自己享受这温暖的平和。
回到宰相府,江毓敏去了书房:“爹。”
“是毓敏啊,”宰相放下公务:“怎么,找爹有事?”
“是啊,”江毓敏坐下:“爹,你有没有流落在外的女儿?”
“嗯?”宰相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江毓乾”江毓敏牢牢盯住宰相的眼睛:“你有没有一个女儿,叫江毓强”
“毓敏,”宰相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不悦的说:“是谁允许你这样和我说话?你的孝经都读到哪里去了?”
“怎么,爹爹不知道吗?”江毓敏轻笑道:“女儿根本就没有读过孝经。”
“什么?”宰相一惊:“这么重要的典籍,你娘居然没有教你?”
“这有什么稀奇?”江毓敏耸耸肩:“这么重要的典籍,我爹不是也没有教我吗?再说,养不教,父之过,爹又何必责备娘呢?”
“你!”宰相瞪了江毓敏一眼:“你来找为父,就是要说这些?若是这样,你给我学好礼仪再来。”
“礼仪?”江毓敏笑了笑:“那爹爹可知国礼?国礼与家礼,孰先孰后?”
“自然竖礼在先。”宰相不耐烦地说:“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
“那好,”江毓敏正襟危坐,语气顿时充满威严:“江大人,本宫问你,你可有个女儿,叫江毓强”
宰相愕然半晌,才急忙站起来:“微臣见过毓沁公主,给公主殿下请安。”
江毓敏点点头:“那么,回答本宫。”
宰相恭声道:“微臣的亲生女儿只有四个,并无江毓沁。”
亲生女儿?江毓敏追问道:“那你可有义女?”
“没有。”
没有吗?江毓敏轻轻蹙眉:“你可愿向本宫发誓,所说无一句假话,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宰相看了江毓敏一眼:“微臣发誓,所讲绝无虚假,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毓敏站起来,向宰相施了一礼:“爹爹,女儿冒犯了,还望爹爹不要往心里去。”
宰相哼了一声,又回去办公了。江毓敏走出书房,心里暗忖,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这个毓沁公主指的的确是自己,皇帝到底在搞什么鬼?
管家迎面匆匆走来:“公主殿下,宫里又来人了,说是皇后召见。”
皇后?皇后找自己做什么呢?会是为了太子吗?江毓敏抬头看了看马车外,其实皇后根本不必担心,自己再过几个月就要嫁到濯耀去了,如果没有意外,和太子今生都不会再见。
带路的公公在一个普通的四合院前停下脚步:“殿下,娘娘就在里面,您请进。”
“什么事这么重要,还让皇后娘娘出宫密谈?”
墨公恭敬地说:“奴才不知,殿下请。”
江毓敏困惑的推开门进去,却见屋子里空无一人,轻轻唤了两声,也无人应答。江毓敏正要转身离去,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怎么,想走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