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俏俏这一行人说起来,还是挺幸运的,他们一到客栈就遇到了一队同样要过黑风山前往京都的商队,这个商队还正好就是皇商。
林家这次护送林俏俏进京的没有一个主子,只有一个外院的管事。
这管事使了些银子,求得皇商同意,跟着皇商的车队一起过黑风山。
人数上虽说是少了些,可是一来黑风山上的山匪历来不抢皇商,二来林家的人的确等不得,当初林家与陈大说好十八那天傍晚林俏俏就得进陈家门。
虽说进门只是妾,这吉时还是误不得。
林家没有一个主子送林俏俏进京,在司徒娇看来既有些意外。却也能理解。
毕竟林俏俏进京是给人当妾,而且还是专门给人生孩子的典妾,林家那些个自诩清高的人,谁会愿意做这种既没面子又没好处的事呢?
说起来,林俏俏可真正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
在那事发生以前,她在林老老太爷面前也是个能说上话的,有时候她说的话比起她的父亲林大爷来。还更有几分重量。
可这一被弄成了妾。在林家人的眼里特别是在林老太爷的眼里顿时成了草,甚至比草还不如。
林俏俏本人自然是不愿意给人做妾的,更何况那还是个商人的妾。因此从知道老太爷与陈大达成了协议,落实了她妾室的身份以后,自然是各种折腾。
既然林俏俏为了达到不给陈大做妾的目的,用各种手段反抗。那么林家没有个人看着就让几个下人陪送进京都,又是如何放心的呢?
很简单。用药啊!
如此看来林家人对人用药,也算是家学渊源了,深厚着哪!
林俏俏打从得知老太爷应了陈大她上陈家做妾的事以后,做过各种反抗。最后林老太爷被林俏俏给弄烦了,一声令下给林俏俏灌了江湖上的软骨散。
没错,是灌!每天由两个粗壮的婆子压着林俏俏将药灌下去。
嘿。这药还挺管用的呢!
那一碗药灌下去,林俏俏别说折腾。就是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这药真的管用,药效至少可以管一整天。
于是天天一碗药,林俏俏再也强悍不起来,只能像个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等“嫁”。
就算如此,林俏俏居住的院子外,林老太爷还让人守得严实,连林俏俏的母亲林大太太也不得见。
林俏俏这才知道,原先老太爷的疼爱不过是因为她对家族“有用”,而她这个即将“嫁”作商人妾的孙女儿,作用也就只在于此后能够给林家带来的那点产业。
为了那点还没到手的产业,她林俏俏不能逃也不能死。
这个时候,林俏俏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从京都回顺平县再到回京都,前后两个月的时间里,林俏俏从反抗到麻木,最后只眼睁睁地看着自个被架上马车,像个货物一般被几个下人陪送着进京都,准备送给那个叫陈大的商人。
从进京报信的林家下人嘴里听到这样的消息,令司徒娇齿寒。
想到府里那位老夫人以前的所作所为,原来林家不但用药渊源极深,凉薄的性子也都如出一辙。
“如此说来,那么些人,只少了一个林俏俏?”这是司徒娇略显稚嫩的声音。
司徒娇和韩氏是隔着屏风见林家报信的下人的。
林家报信的下人听到从屏风后传来的声音,不由抬起眼瞄了眼屏风,被站在他身后的林管家一声咳嗽吓得连忙垂下眼睛:“是。等山匪走了,商队的货物和咱们随身携带的细软全被洗劫一空,清点人数只少了大小姐一人。有商队的人说,大小姐是被那山匪头子给带上了马一早知消失在山林里。”
如此说来林俏俏是被山匪头子带上了山,是要做压寨夫人了?
这却不是什么好事儿,以林俏俏那个睚眦必报的个性,指不定就成了个祸害。
“可有人回顺平县本人报信去了?”韩氏问道。
“有,王管事带着其他人在黑风镇住下寻找大小姐,让奴才来京都给陈家报个信,同时让大狗子回顺平给老太爷报信去了。
奴才对京都不熟悉,进了城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实找不到陈大爷家,只得求了人领奴才来安宁侯府求援。”林家这个报信的奴才讪讪道。
林家报信的这个下人的确是个生面孔,别说是韩氏和司徒娇,就连林管家也没见过,想来是第一次来京都,能来找安宁侯府,想必既有些机灵,同时应该得了那个王管事提点过的。
司徒空出发在即,这些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司徒阳在羽林卫队不到休沐日也不会回府,如今安宁侯府能做主的,只有韩氏。
这事儿韩氏压根就没想过要让老夫人知道。
韩氏与司徒娇小声商量了片刻,决定派疾风带着林家报信的下人走一趟陈家。
“回夫人,那陈大爷听得消息,直呼遗憾,并点了人准备明日一早跟着林家的下人去黑风镇帮助寻找表小姐。”疾风从陈家回来,第一时间就向韩氏禀报去陈家的情况。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司徒阳受伤
既然安宁侯府知道了林俏俏的情况,自然也不好坐视不管。
司徒娇每每一想到林俏俏当日的动机和林家那付嘴脸,心里就如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
府里的男人各有皇命在身,司徒娇自然不愿意为个不要脸的林俏俏去扰了父兄当差。
于是与韩氏一合计,只让林管家点了几个府里的护院,与陈大派出的人会合,一同前往黑风镇“寻找”林俏俏。
不过这一行人才出了京都不过二十里,离黑风镇尚有五、六十里地的时候,就被人堵了回来。
堵了他们这一行人,并让他们打道回府的,正是打了胜仗,剿了黑风山山匪的羽林卫队传令兵。
此次安宁侯府派出的人,带队的恃风。
恃风原是韩鹏程身边的侍卫,在羽林卫队待过一些时日,与那传令兵正好认识。
那传令兵急需传信回京都,只是身下的马儿今日有些不争气,一气儿跑了几十里,已经累得直喷白沫,再怎么加鞭也快不起来,不得不停下来让马儿暂时歇歇脚。
正在此时见到了打从京都赶往黑风山的恃风一行,连忙拦了人,他第一眼就看中了恃风身下的马儿。
安宁侯府出来的马儿,比起传令兵这匹马自然要好上几分。
恃风赶忙询问情况,此时黑风山上的山匪已经被剿灭,羽林卫队的行踪自无需保密。
传令兵不能迅速回京报信,已是误事,他急需要一匹快马完成传令使命,也就没想着要隐瞒什么。
再说他也是知道恃风原就是韩统领身边的人,说不定将他所传的消息与恃风说了。还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于是将羽林卫队剿匪的事儿简单明了地做了说明。
“如此说来,那黑风山上的山匪已经被连窝端了,只不知那被山匪抢了上山的小姐可有找到?”那林家的下人听得山匪已经剿灭,自是不胜欢喜,连忙询问起他最为关心的事来。
“若这位小哥问的是那姓林的小娘子,本令却要提醒你。你还是别再问的好。小心陪上了你自个的小命。”那传令兵眉头一皱正色警告道。
那下人惊得倒退了两步,而恃风心里也不由一惊,那个被山匪掳上山的表小姐。该不会又做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儿了吧。
见那传令兵并不多言,恃风连忙拉了人去一旁说话,这才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同时也得知司徒阳受了重伤的消息。
“你是说我家世子爷替太子殿下挡了一箭。如今昏迷不醒?你怎么不早说!”恃风只一听司徒阳受了重伤孤就再也不听了,甩开那传令兵。翻身就上了马,打马就走:“你们也别往黑风镇去了,快快打道回京!”
话音落地时,恃风的马已经往京都远去。只留下一路的尘土。
那传令兵也知不能再误事,抢过一匹快马来翻身上马,连催身下的快马。努力向恃风远去的方向驶去。
有恃风留下的那句话,安宁侯府的护院自然个个转回京都。陈大派出的几个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转了方向,急得那林家的下人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往京都方向看看,再往黑风镇方向看看,最后只得一个人往黑风山去了。
就算他是林家给了林俏俏使唤的下人,可是在林俏俏还没入陈家门之前,他还只是林家的下人。
为何那个传令兵要那样的话,林家的下人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也只能不想,还是先回到黑风镇回了王管事再说,总不至于连留在黑风镇的王管事也不清楚吧。
出京都的时候,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回京都却硬是只用了大半个时辰,恃风就已经回到了安宁侯府。
此时司徒娇正与李妈妈带着白梅、青竹在青云阁的小药房里制作药丸,春梅意外地敲响了小药房的门:“小姐,恃风回来了,有急事求见!”
司徒娇拿着药药杵的手顿时停了下来,恃风不是带着人去了黑风镇吗?这才多长时间就转回来了,算路程这会应该还没到黑风镇才对。
司徒娇心思几转,心里不由突突急跳,语速极快地将药房的事情交待给了李妈妈和白梅,带着青竹就出了药房。
大概是跑得有些急,春梅的小脸有些发白,司徒娇放弃了让春梅去二门请恃风到青云阁的打算:“青竹,你速去二门带了恃风来青云阁。”
司徒娇刚来得极洗去一身的药味,青竹就带着恃风就匆匆进了青云阁。
“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怎地这会儿就回转来?”见恃风一身一脸的尘土,司徒娇微微皱了皱眉,知必是出了紧急的事儿,连忙问道。
恃风一抱拳:“黑风山上的山匪已经被剿灭,只是……”因恃风也只是听那传令的话,并没看到司徒阳的实际情况,故而不由有些迟疑。
“剿灭了?官府多年没管,这次怎地就派人将他们给剿了?”司徒娇讶然。
“具体的事儿小的并不知情,小的带着人才出京都不过二十多里,就遇到了羽林卫队的传令兵……”
“等等,你是说羽林卫队的传令兵?就是说这次去黑风山剿匪的是羽林卫队?”司徒娇很快就找出了重点。
“是的,世子爷也去了,而且……”恃风又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