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的梓涵将外面的情景看在眼里,随即向外面的车夫吩咐道:“进城。”
待马车顺利的进入城内后,梓桐诧异地看着梓涵,呐呐道:“妹妹你······”
梓涵知晓梓桐要问什么,随即说道:“法子虽不是好法子,但是最有效的不是吗?”
“可······可是,这样的话,管小姐岂不是便会有危险?”
“不会。”梓涵肯定地说道。
“为何如此肯定?”
梓涵叹了口气,抿嘴笑道:“只因她手中有皇上御赐的金牌。”梓涵想到管燕燕适才向她讨价还价的模样,不由抿嘴一笑。
遥记得管燕燕义正言辞地附在她耳边,说:“大小姐,虽说此事是我自己同意的,但是,我是不是也得有个保障啊!”
她当时见管燕燕一副我都知道的模样,颇为无奈的便将上官宸给她的金牌塞进了管燕燕的袖笼中,这也由此为何管燕燕会如此有恃无恐。
梓桐不可思议地看着梓涵,苦笑道:“妹妹,哥哥实在未想到你所出的法子竟是这般的······简单啊!”
“哥哥,有些事,往往是我们想复杂了。”
看似越简单的事,实则不一定简单,相反,看似甚是复杂之事,往往甚是简单。
而梓涵借助的便是老百姓之手,让管燕燕从中引起动乱,而他们则趁乱进入京都。
若是管燕燕因此而暴露了身份,那么对于管燕燕的闺誉终是有碍,这便是最后的时候梓涵让管燕燕自己抉择,而管燕燕亦是未让梓涵失望。
现在梓涵对于管燕燕越发的敬佩有加!大而化之,不拘小节,这种心性以及脾性,世人中又有几人?
“更何况,咱们已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和他们周旋。”
“哥哥惭愧。”
梓涵见梓桐一脸的愧疚之色,轻声宽慰道:“哥哥,你且不必如此自责,哥哥你且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哥哥可还记得当日哥哥是如何承诺于涵儿的吗?”
经梓涵一番话,梓桐如醍醐灌顶般打了个激灵,怔怔地看着凤眸闪闪发亮的梓涵,不觉愧疚地点点头:“记得,是哥哥不好,因前面之事扰乱了心智。”
“哥哥。”
兄妹二人谁也未在说话,梓涵心中知晓,有些话,梓桐还需好好想明白,而非一时半刻便能想明白的。
待马车赶至昌邑侯府之时,看到冷冷清清的府门,梓涵凝重地蹙起眉峰,梓桐亦是诧异地看着门前罗雀的府门。
这时,辛伯赶紧二人马车前,唤道:“大少爷,大小姐。”
“辛伯,将马车赶至二门处吧!”
“是。”
半响,马车再次停了下来,梓涵就着梓桐的手下了马车,兄妹二人便马不停蹄地往清雨苑赶去,待到至清雨苑院之时,刚至正屋,香嬷嬷便迎了出来,哽咽道:“少爷,小姐,您们可算是回来了。”
当日梓涵与梓桐的离开,是不可能藏的太久,随即在梓涵她们离去的第三日,便派人佯装兄妹二人出府前去天龙寺祈福,这才瞒过一些下人。
“嬷嬷,您先别急,有何话慢慢说便是。”
“是。”香嬷嬷擦了擦浑浊的眼泪,哽咽道:“少爷,小姐有所不知,昨日子时,老爷突然腹绞疼,待寻来御医后,一众御医皆说不出所以然来,只道只是在吃食上稍加注意一些。”
“可······可谁知,没多会,老爷竟然······呕血了。”
“呕血?”兄妹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香嬷嬷拭去眼角的泪光,点点头道:“是的,老爷突然呕血,而御医却又看不出病因来,皆束手无策,老爷自子时开始,便一直呕血不止。”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随即便齐往内室走去。
内室中,夜氏小脸苍白地坐在榻沿上,见到兄妹二人的身影时,忙起身哭着道:“桐儿,涵儿,你们爹爹他······”
梓涵见夜氏一脸的疲倦,心下一疼,宽慰道:“娘亲,现如今女儿和哥哥已然回府了,您先回去歇息吧!”
“可······”夜氏一脸踯躅地看着躺在榻上的辛文清。
兄妹二人见此对视一眼,随后梓桐说道:“娘亲,您先去歇息一番,爹这边有儿子和妹妹守着,若有什么时候便派人寻娘亲。”
“哥哥说的对,娘亲,您得好好歇息,待歇息好了便来替换女儿和哥哥。”
听到这话,夜氏这才点点头,香嬷嬷见此忙将夜氏扶出了内室,临走前,夜氏依旧不放心地说道:“若是有事一定要去寻为娘的。”
“好。”
待不见了夜氏的身影后,梓涵走至床榻前,看着辛文清剑眉拢在一起,双目紧闭,面色发青,梓涵冷声道:“哥哥,爹爹看似像是中毒。”
☆、200第200章 药膳
梓桐一脸诧异地望着梓涵,见其一脸的严肃之色,不似开玩笑般,不觉一怔,随后叹了口气,沉默半响,这才道:“中毒?此事为真?”
“哥哥,难道你心中便不是如此怀疑的吗?”梓涵一双如黑玉般的眸子与梓桐对视。
“我······我只是不敢置信。”梓桐呐呐道。
“哥哥,有些事不是咱们不敢置信便不会发生的,哥哥,那件事将涵儿以前意气风发,信心满满的哥哥变了,变得自欺欺人,胆小懦弱了。”
“我······哎!是,我承认我是变了,可容不得我不变,以前,我以为我是昌邑侯府的小侯爷,自来比人高一等,可事实告诉我,你的身份越高,你就会越危险,难道‘佳肴楼’不就是个例子吗?至今为止,我身上的污点皆未洗清,我现在感觉,就连府中的下人看我的目光皆变了味。”
听的梓桐一番话,梓涵的凤眸迸射出慑人的利光,隐隐一抹心疼一闪而过,“哥哥,你是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而非姑娘,若是一个男子在经历了这番遭遇后便承受不住,那么,你,不配为男子。”
“我······”
不待梓桐说什么,梓涵继续道:“哥哥是怎样应允过涵儿,你说‘哥哥会保护你。’可是现如今的哥哥连自己皆克服不了,又何谈保护我?”
若说适才马车之上的一番言辞未说到梓桐的心坎里,那么此次梓涵的一番话,将梓桐心中的愧疚以及懊悔尽数引了出来。
半响,梓桐的声音在梓涵耳边响起:“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去逃避了。”
听此,梓涵在心中重重地送了一口气,还好,不晚,不晚,将声音放缓说道:“哥哥,咱们深处此地位,这一生皆是离不开明争暗斗,只因我们自来高人一等,若是选择逃避,那么咱们只有失败的份,而失败的后果,哥哥可有想过?”
梓桐一个激灵,脑中瞬间想起梓涵那一日在梓涵居所说的话,抿唇不言,不一会,英俊的面容上逐渐被坚定所替代,直到此,梓涵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随后,二人将视线重又放到面色青黑的辛文清身上,梓桐越想越不解,嘀咕道:“爹他怎么会突然中的毒?”
“这就要查了。”说着梓涵向梓桐使了个眼色,将辛伯唤了进来。
待辛伯进来后,先是担忧的望了望床榻上的辛文清,见辛文清毫无反应,忧虑地垂下头去,梓涵将辛伯的动作看在眼中,心中的酸涩渐起。
片刻,将心中的酸涩压下,现在容不得她悲春伤秋,“辛伯,您可还记得爹爹昨日吃的可有何异常?是谁在爹爹身侧伺候的?”
“大小姐的意思?”辛伯不解地望向梓涵,见其一脸冷凝之色,便心中了然,随即沉吟半响道:“回大小姐的话,昨日老爷所吃之物皆与昔日无有出入啊。”
“辛伯,您再仔细想想。”梓桐不免焦急地说道。
“哥哥,你且容辛伯回忆一番,且不可过于急躁。”
“恩。”
“大小姐,可否告知老奴,这与老爷重病有何联系吗?”
梓涵见辛伯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随即叹了口气,说道:“不瞒辛伯所言,梓涵怀疑爹爹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砰······”待梓涵的话刚落下,屋外传来一声清脆的落地声,辛伯阴沉着脸,忙不迭地转身出去。
不一会,待辛伯进来时,后面拎着一瑟瑟缩缩,半大的少年,梓涵见这少年略微有些眼熟,脑中过滤了一番,随后想到,他便是辛伯捡到,留在身边养了十年,名唤鸥儿的孩子。
辛伯将鸥儿拎至兄妹二人面前,梓涵见鸥儿一脸的惊慌,身子瑟瑟发抖,不由的蹙起柳叶眉,询问道:“你适才可是躲在外面偷听?”
听到梓涵疑惑的问话,鸥儿慌忙摇摇头,辩解道;“大······大小姐,我······奴才没有······奴才是为老爷端药膳的。”
“端药膳?”梓桐诧异地惊呼出声。
鸥儿慌忙地点点头,梓涵与梓桐二人皆不解地看着鸥儿,辛伯见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据实以告:“不瞒大少爷和大小姐,老爷他······他一年前身子不适,随即请来御医,御医说老爷脾胃不和,得好好调养,万不能动怒,所以,自一年前,老爷便开始调理脾胃,吃这药膳。”
“也怪我,忘记吩咐鸥儿。”
“爹爹脾胃不和?”
“回大小姐的话,是的,此事大少爷亦是知晓的。”
梓涵听此诧异地望向梓桐,只见其冲她点点头,愧疚感瞬间席卷而至,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将近一年的时间皆在吃药膳,她身为女儿的竟然不知晓,她是如何为人子女的。
梓桐好似知晓梓涵心中所想一般,出声安慰道:“妹妹,你且不必如此自责,当时御医所说爹爹没有大碍,只需用药膳调养一段时间便会好。”
“而这一段时间便是一年了吗?”梓涵抬首望着梓桐,接话道。
梓桐一窒,正在他心中琢磨着该如何宽慰梓涵之时,屋外响起一声倒抽气响,紧接着香嬷嬷略显臃肿的身材跑了进来,一脸惊慌,手指指向屋外,含糊不清道:“少爷,小姐·······您们快去看看吧!”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香嬷嬷接着说道:“外面······外面······好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