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明了。
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
“嗯”我微微点了点头,飞快地和竹中半兵卫对视了一眼。岛津家到底是服软了,直接说出请罪请降的话来可以说把姿态放低到了极点,其他的话应该是很好谈了。
“既然大人是岛津家的使者,那么想必这也就是义久殿下的意思了。只要岛津家知罪求改就好,诸星殿下也会在朝廷上面替岛津家求请宽恕地”竹中半兵卫地语气放缓和了些,现在应该可以让岛津家稍稍放些心。
“在下此来确实是带着鄙主公的一番诚意,岛津家向朝廷请罪输诚决无二志”桦山久高微微向上欠了欠身,算是一种歉意的表示。“但是岛津家地处天涯海隅,远离京都不知教化。时至今日岛津家上下依旧不知所犯了何罪。不过这想必也不是诸位殿下、大人所真正关心地”
静,屋子里真是安静你如果仔细听的话,仿佛桦山久高最后一句话的余音还在屋内袅袅回荡。在座的大多是久历风雨的人物,但这么说话的请降使者只怕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现在怀疑岛津家根本不想投降,派这么个人过来就是诚心恶心我的。今天算是叫我也开了眼了,现在也许真是该仔细考虑一下怎么才能彻底把岛津家解决掉。
“太无礼了”一番冷静之后大友宗麟一下子喊了出来,脸上的肥肉一个劲儿的颤抖,两只肿眼泡看着更加鼓了。“岛津家犯上作乱马蚤扰地方,无故攻击朝廷和幕府任命的守护。肆意侵占他人土地,凶狠残暴杀死多名有役职地官员,这些都是无可辩驳的谋逆大罪,条条铁证如山有目共睹,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吗”
“原来就是这些啊……在下真是受教了在下愚昧无知,今日幸得大友殿下指点,实在是感激不禁”桦山久高作恍然大悟状,这种表情在他平凡呆板的脸上就更加显得真挚。“我岛津家不过是是一些村夫、渔民,对于朝廷大义可不像大友殿下这么精通,就是这么一点点可怜的养命之源也有人觊觎,那也唯有奋而抗争了。今日在下听了大内殿下的这番高论,才知道这些都是罪大恶极的行为。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大友殿下再费心指教一下,在这九州地方究竟谁从来没有作过这样的行为呢说出来听听,也好叫我岛津家引为楷模竭诚效法”
“你……你……你太……”大友宗麟指着桦山久高的手指一个劲儿地哆嗦,可就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肥胖的脸上红而紫、紫而白,已经有了脑溢血的征兆。
我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切,怒火从心底里一点儿一点儿冒了出来。请不要误会,我对于伊东义佑和大友宗麟的受辱并没有感同身受的体会,而是愤慨于岛津家的不识时务。我用目光对竹中半兵卫示意,要是必须下最后通牒的话还是要从我们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好。
“以桦山大人的说法,岛津家倒真是自信的很哪”竹中半兵卫微笑着说到,不过笑容里已经带上了丝丝寒意。“既然岛津家问心无愧,那么大人来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大人可以带着这番心意回去了,诸星殿下也唯有贯彻朝廷旨意了”
“鄙主公实际上还有一句话让在下带给诸星殿下,那就是:岛津家之罪,罪不在人而在于天”桦山久高的脸上第一次摆脱了木讷的表情,显得庄重而肃穆。
“这话怎么说”竹中半兵卫刚张开嘴,我就自己问了出来。
“上复诸星殿下,鄙主公是这样说的”桦山久高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但是脸上却并没有悲痛的神情。“……岛津家上下一心,自问内政、战略决无疏失,可却困于九州之南。奋发图强也好,破釜沉舟也好,终是再难有寸进。尤其是自殿下西进以来,岛津家数次与战从不惧怕,既不缺乏勇气也不缺乏胜利,但其结果却是岛津家越打越弱,殿下反而越打越强。由此可见,岛津之罪,罪在于天,昨晚之事就是岛津家的最后一次努力,既然上天执意降罪于岛津家而又是假借诸星殿下之手,那么我岛津家准备无条件降服,一切但凭殿下处置”说完后他又五体投地跪伏在我的面前。
“殿下,岛津家狼子野心不可轻信哪”大友宗麟急急地说到。他是巴不得岛津家人死绝的,伊东义佑也立刻附和。
我的心里翻江倒海,岛津家的这个态度让我难以抉择。或许此刻岛津家真的是实心降服,但是他们这种桀骜不逊的态度真的是很让我担心,我活着或许可以,那将来我的儿子呢不过也许我可以先答应下来,以后再找机会将他们彻底铲除掉。
“岛津义久等人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没有表示竹中半兵卫就自己问到。
“鄙主公正在安排善后事宜,今晚就会亲赴诸星殿下这里”
“那……那他就没什么表示让你带来吗”竹中半兵卫有些措手不及,岛津家的这个态度令我们都很出乎意料。
“有”在得到允许后桦山久高的侍从被叫进了帐内,他的手上捧着两把太刀,其中一把赫然就是我在离合浦遗失的那把“黛”。
“太放肆啦”
“简直无礼之极”
这把刀我佩带的时间最长,因而很多人都认识,见到如此明白地被呈到面前来,我手下很多将领都忍不住大声斥责到。
在纷乱的吵闹声中我拿起了已经呈到面前的另外一把刀,唰地一声抽出了半截。刀光一闪当中众人都一愣,一时都错愕地长大了嘴。
“我接受岛津家的请求,让他们四兄弟过来吧”我又把刀插回了鞘内。
第五卷 天数 108、归附
“拜谢诸星参议殿下的大度,岛津家感激不尽”岛津义久说完这些话后当先拜了下去,身边的三个兄弟也随着躬下了身子。
“义久殿下不必如此,三位殿下也快起来”我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不过也就是一闪即逝,虽然他的感谢有些过份,但在我来讲也并没有什么错误。
这已经不是日向的山区,而是府内城的二之丸,时间是天正九年1581的七月十六日。
岛津家已经降服了,而且态度相当彻底,四兄弟遣回军队自己随我来到府内,随行的不过数十人而已。对于他们的这种态度老实说,我一开始也是心存顾虑,对于他们的处置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算将他们全都处死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可是后来我的怀疑渐渐打消了,他们随行的人员里有着近乎一半的女眷,看来是准备交付的人质。
对于如何处理岛津家争议颇大,九州的本地大名、豪族们绝大部分都主张给予“严厉处置”,大友和伊东就不必说了,就是原龙造寺家系统的大村、有马等人也是这个态度。当然,他们未必就是存着替故主报仇的心思,但是岛津家对于九州中北部数次疾风烈火般的侵攻,对他们却是一个难以消除的梦魇。他们担心一旦近畿情势产生激烈动荡,岛津家会再次北上一口将他们全部吞到肚子里,而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又非常的有可能。
岛津是要压制的,但也不可把“猛虎”一下子变成“病猫”。我综合权衡之后,制定了一个令各方都不致于过度激动,但又不是十分放心的方案。
“虽然和诸位数次争斗,但从心里说我对岛津家并没有过多的怨恨”我说了着叹了一口气,此时不知为什么竟然不想作那些做作的表示。“大家的利益有所冲突,迫不得已走到了敌对的立场。之前地事情我不会介意,也希望几位不要介意。还希望今后能够好好合作”
“不敢当,愿追随诸星殿下”四兄弟又一起施礼。
“这次让岛津家交出一半的领地,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是不得已的事”我冲他们摆了摆手然后说到。“这次只给岛津家保留了萨摩、大隅两国,领地降到了四十六万石,这也是综合考虑了各方立场作出的决定。不过我也知道,各位都是真正的武士,交出率领部下们浴血奋战得来的土地,心情自然不会毫无感触。作为我自然也理解各位的想法。但能做的只是请诸位以大局为重了”
“岛津家本是罪不可恕,能得诸星殿下宽育存一条生路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岛津岁久十分“感动”地说到。
“罪不罪地就不必在这里说了,其实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我对于桦山久高的说法倒是比较欣赏,老实说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过那样的话了。
“诸星殿下以天下安危为己任,不知可有我们岛津家效力的地方吗”岛津义弘突然说到,使屋内原本轻松的气氛陡然一紧。
“哦……”我的气息微微一窒,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在我的记忆里岛津义弘是四兄弟里最为杰出的一个,不但文武全才而且性格上刚毅果敢,不过我今天一见长得却并不算出众,只是个有些黑瘦。刚刚步入中年的人。没成想半天没说话的他一出口就是惊世之语。
这里面地意思已经是很深了。
“义弘殿下……有什么见教吗”我微笑着反问了一句,同时紧紧盯住他地眼睛。
“岛津氏自来只是偏居九州一隅,十分希望能够为天下尽一份力”岛津义弘振振有辞地说到。其余三个也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我们岛津一门数十年苦斗不息,却始终跳不出九州这个小小的圈子,既然天命不属我,那也是莫可奈何地事情。今日九州虽然承平但是天下未靖,我岛津义弘愿率三千健儿随诸星参议殿下同赴京都”
我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在九州第一个说出来这句话的居然是岛津家,仅凭着这一点,就和大友家有了高下之分。当然,大友宗麟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加魄力也是大大降低了。有生之年只怕再难跳出九州这个圈子。而岛津家则完全是另一幅局面,真正是立足九州放眼天下
我这么说并不是说岛津家还图谋天下霸业,他们只怕已经放下了这份心思,但这与积极参予并不矛盾。请试想一下,主动加入决定天下命运的合战是一种什么气度,至少不是甘于作个寂寂无闻者。有时候我甚至觉得现在的大名们普遍还敢不上应仁之乱那个时代,当时响应山名和细川号召遥遥而来的远路大名可是以数十计的,不像现在这些家伙,数陀螺的抽一下转一下。
“几位殿下的这番心意我领受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收回目光淡淡的一笑,同时又端起了面前地茶杯。
“现在还不是时候”四兄弟俱是一愣,很是不明白我的意思。现在天下人谁都知道箭已经搭在了弦上,怎么还能说不是时候
“那殿下认为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家久脾气稍显急一些,竟然直接问了出来。
“究竟什么时候我也说不很准,一切只有看上天的意思了”我并没有丝毫见怪的意思,只是将手中的茶慢慢浅呷着,仿佛是什么绝顶的美味。“其实九州也是天下一隅,几位殿下想为……想为……朝廷效力也未必就非得去近畿不可。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里比近畿还重要,说不定谁会引导谁呢”
“这……”岛津四兄弟飞快地彼此交流了一下目光,相互都看到了一种迷茫和不解。不过义久到底是老大而且身为家督,自然也知道这种时候表态不能迟疑。“岛津氏随时整备待命,恭候参议殿下的令谕”他非常坚决地回答到。
“这却也不必”我摇了摇头。“以四位殿下的聪明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怎样行动,有些话是不肖我说的”说完我意味深长地依次看了他们一遍。
“如此我们就不强求了,不过还有一个要求请你一定俯允”岛津义久倒也见机得快,压下满腔地疑惑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岛津家屡屡冒犯殿下虎威,反蒙殿下在朝廷中鼎力周旋,大恩大德不足言谢。为报殿下恩情于万一,我想将幼妹珊瑚献在殿下身侧服侍,希望殿下不吝允准”
“哦……好吧”我觉得没有必要连这个面子也驳。
岛津四兄弟告退了,我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要是我还活着,岛津家就不会反叛虽然他们决定的细节我还不是很清楚,也无法保证我身后的事情,不过就目前来讲这已经相当不错,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操心吧
我向屋里的座钟上面看了看时间,和这四兄弟的谈话比预定的短了不少,所以下一波的客人还没有来。趁着这个空当我倒是可以再办一件事,已经拖了不少时候了
“诸星殿下多年不见,您一向可好”一个高大的野武士进屋后五体投地跪拜行礼,占据了大大的一块地板。
“铃木大人不要多礼,这么多年后第一次见面我就要感谢你了”我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亲自扶了一把。“要不是在日向阵前你发现了岛津的计谋,在关键时刻施以突击,此战的结果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我呵呵笑着说到。
“殿下言重了”铃木重秀直起了身子,但依旧谦恭地低着头。“诸星殿下天命所归,又岂是宵小之辈的鬼城伎俩可以加害的在下过去狂妄无知辜负殿下的好意,现在想起来实在是惭愧不已”说着他还连连地摇头叹息。
“能够迷途知返就好,还是可以继续为天下大义尽力”嘴上说着勉励的话可我心里却在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使他这么个刚硬的人变得如此会说话看来这些年还真是有些经历,算不上触及灵魂也差不许多了。“这些年过的还好吧”我直接问了出来。
“怎么说呢,好在还活着吧”铃木重秀粗旷的脸上笑意浮动了一下,但是却有十分明显的苦涩味道。“离开纪伊后我们在本愿寺城里呆了些日子,但是实际上那时御住城只是一座笼子,天天盼着毛利从海上运来的物资过日子,实在是郁闷到了极点。后来法主自己也没有了信心,派我们这些人出来协助盟友作战,其实也就是分散织田家的注意力。西国、东国我们都去过,可是别人不过是想拿我们当炮灰而已。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早知道当初还不如一直留在纪伊呢”
“山里、水里不如家里,这也是可以想到的”我的话像是感叹,又像是规劝,同时也听出他们一直也没有和津田家断了联络。“那你又是怎么发现岛津家袭击我的计划的呢”
“这话说来可就有些长了”铃木重秀又苦笑了一下。“转战各地的打了几年仗,当初随我出来的子弟已经损折了一小半,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就和朝重商量另外寻一条出路。原也有回去投奔殿下的打算,又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来……”
第五卷 天数 109、慷慨的赐予
“不得已之下,我们又做起了多年不做的营生,说起来实在是丢人之极。不过好在做事的时候都蒙了脸,别人也发现不了究竟是谁”此刻铃木重秀的脸上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表情,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我。
其实我倒是不很耻笑盗贼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尽管我自己是从来都没有战争时期的缴获不能算,就像偷书不是贼一样干过,但就所知很多大名在没起家之前都有过那么一段经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混到一定程度洗手之后又重操旧业,那可就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了,由此也可见他们这些年的境遇。
按理说对于他们这样的专业人士,应该很容易受到努力扩充实力的大名们认可,但偏偏他们又是本愿寺家臣的名份,加之长期顶着恶党国人众的名声,不让你们去打头阵又怎么可能
“可现在天下大部分地区已经安定,小豪族之间的混战几乎已经完全停止,所以这一行也不是那么好作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带了些人到九州这边来碰碰运气,朝重还继续留在美作……”说到这里他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但其实我早已经看到了他衣服上的几处破损。
“在丰前的一处海滩登陆以后,我们就打听到殿下大军正在筑前和毛利家交战,而富庶的肥前兵马已经几乎全都调了出来,所以就准备前往平户狠狠地捞他一票”他兴奋地一挥手在空中攥成了拳头,可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看了看我。
“没什么,你继续说”我笑着说到。
“在下失言了”见我没有怪罪的意思他也轻松了些。“为了避免目标过大,我和手下分散上路前往平户。可说来也巧,一进入肥后我就见到了殿下……”
“在哪儿”我打断他的话问到。
“在大路边的一座茶寮里,当时我也是远远的看见”他解释到。“您也知道我们这些玩铁炮的人眼睛是第一位的,所以当时虽然距离很远您又是坐在里面,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也就绕道走开了”
“哦”叫他这么一说我也一下子想起。在茶寮曾经远远看到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背影,只是没认出竟然是他。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来到平户地当天,就有人接触我说想要袭击什么人。一看他们那些家伙的素质本来我也没很在意,可是忽又想到了在路上见到的殿下”铃木重秀偷眼看了一下我的脸,我却还是那副神情。“我当时也就上了心,借口报酬不合适要求见他们的头领。可是那个家伙非常狡猾,一直躲在幕后也没有出来,不过我却也间接地获悉了一个情况。这个人确实是操的九州口音。当夜我本打算相助殿下一把,但不想殿下却早有准备,既然如此我只得再想别的办法。那时九州方面敢于和殿下直接抗衡的就只有岛津家了,所以我就抱着姑且试一试地心情南下到了日向”
“那个人是岛津家的”我有些诧异,还一直还以为是“猴子”派来的呢
“这个……我也没能证实”铃木重秀摇了摇头,带着歉意说道:“那个人在平户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现过他的踪迹。我到日向只是想碰碰运气,但是没想到殿下的大军也随之而来,接着就偶然见到了那队从内城出发的奇怪士兵”说到这里他有些兴奋,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场大功。“当时我只觉得这些运送粮草的部队里。有些士兵实在是太过精锐了。而且似乎车上装得也不全都是粮食。我跟着他们一直到了岩剑城附近,果然这些家伙从车队里出来,偷偷进了附近关口上的一座小岩砦。后半夜就穿了殿下军中的服饰开了出来……”
后边的话也就没什么可说地了,铃木重秀手下杂贺众地偷袭使岛津的计划提前暴露,这一切只能用天意来形容了,可我对某些事情现在还糊涂。不过也不能算是全然糊涂,我又想起了岛津献给我的另外一把刀
“这次你地功劳很大,我是不会忘记的”我用嘉许的目光看着他,正巧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感谢诸星殿下的恩赏”铃木重秀立刻拜谢,他是知道我的“大方”的。
“你们在纪伊还有委托津田家照管的一万石,我现在就再给你增加一万石”我向着他伸起了起一根手指。“这些年津田一族数次随我出战,我虽没有再直接赏赐他们土地。但是却划出了一块可以自主开垦的区域,现在大约已经有大约四万三千石了”
“是我铃木一族感激不禁,终于可以回到故乡去了”铃木重秀并没有嫌少或攀比,毕竟他们现在只是刚刚回归。
“这件事不急,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我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小巧的纸片,上面记载着几个地点和名字。“你们先去准备好,一定不要引人注目。等得到我地消息后,就这样……”我将纸条交到他手上后仔细地说到。
“嗯……嗯、嗯……”看着那张纸条上的东西铃木重秀一个劲儿的点头,等我一说完立刻答应道:“殿下请您只管放心。这些事都包在我身上”
“这件事做好后我再给你一万石土地,一共三万石,并且让你们迁回杂贺城去”我唰地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
“啊”铃木重秀惊呼了一声,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自己的耳朵。杂贺城是他的祖居之地自然是做梦都想回去,但这似乎美好得不够真实。“这……那……前田大人……”他试探着问到。
“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事情不用你考虑”我沉下了脸。
“是,在下狂妄了”铃木重秀立刻跪拜请罪,但是却是满心的激动。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已经定了。
这次我地时间掌握得正好,铃木重秀离开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下一波客人就进了门。这回是鹫尾隆康,陪同的还有大友宗麟和伊东义佑。
其实我们这些人都是住在一个城堡里,只是分别下榻在不同的天守阁,真的有事想要见面,走路连五分钟都用不了。不过这也就是身为上位者的规矩,不然怎么能体现出自己的不同凡响而且我们有的是探题、守护,有的是朝廷钦差,说到会面就代表了不同利益阶层的碰撞,所以也就有了一些看似可笑的形式。
“不及去拜访鹫尾阁下反让您来看我,在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抢先对着脸色稍嫌有些灰暗的鹫尾隆康说到,并起身迎到了房间的门口。
“诸星殿下由北至南转战辛劳,我这也是应该的咳、咳……”他正想多客套几句却突然转过身去,掏出手帕捂住嘴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次到九州来为了显示权威和正统性,我带了这个公卿一起出征,原本想着他年轻而且喜爱旅游,因而也算得上是知人善任了。可没想刚,到九州不久,这位“游记公卿”就患了严重的感冒,只得让人把他又抬回了府内城,所以这次还是基本上都是我自己的行动。
“鹫尾阁下您可得多多保重,要是有什么事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我关切地问到,好歹他也是陪我折腾了这一趟。
“和您比起来,我这……咳、咳……实在是算不了什么……咳、咳、咳……”说着说着他的咳嗽的更加急了,越想说话就越说不清楚,最后居然憋得满脸通红。
“慢慢说,不要着急”我仔细听耐心等,最后终于确定他是气管受到了什么异物的刺激,和感冒没有多少关系。
“嗯……嗯……”异样的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了,但他的气息却还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喘匀,只得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大友宗麟和伊东义佑两个人。
看了看几个人有几分诡异的表情,我似有所悟,微笑着对另外两个人问道:“两位殿下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被问到的两个人彼此难堪地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样子很“不正常”的鹫尾隆康。不管之前他们是怎么商量的,眼下这位公卿看样子都是置身事外了,该说的话还是得自己说。
“关于……过于对于岛津家的处置,还请诸星参议殿下再作考虑”沉吟了半天最后还伊东义佑说了出来,不过他看我盯他马上又补充道:“这不止是我一个人的看法,九州诸臣基本都是这个意思。岛津家为祸一方由来已久,此番实在是不该就这么轻易放过。
众心民意,还请诸星殿下加以体谅“他说着就向我深施一礼,眼睛却在下面偷偷向大友宗麟那边瞟。
“有什么事不妨从长计议,几位请坐下谈”我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事情的原委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伊东殿下这些年是辛苦了,逆境之中尤不忘报国,实在是难得”我亲切地勉励到。
“本份而已,不值当如此赞誉”伊东义佑连续点动着苍白的脑袋,一个劲儿地谦虚。
“如此心意自当褒奖,我已奏请恢复伊东家在日向的全部领地”我伸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再接再厉”
第五卷 天数 110、我……相信你
“诸星殿下我……”伊东义佑紧紧攥住了我由他肩头上滑落的那只手,一张脸上老泪纵横。不愧是多年征战的武将出身,手上的劲头依旧不小。“只要您一句话,让我伊东义佑赴汤蹈火决无二言呜、呜、呜……”说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竟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我什么也没有作,一切全都是朝廷的恩典”我嘴上这样平和而亲切地说着,担心里却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对于这番话我还是信得过的,能够恢复领地在他这个岁数已经可以说是最后的梦想了。
“好呀能够看到忠义之士遍布宇内,实在是朝廷幸事、天下幸事”鹫尾隆康兴奋地大声说到,不知怎么此刻他的嗓子一下子就好了。对于任何一个大名获得领地朝廷总是乐于表示祝贺的,这总不见得会产生多么不良的后果,有一个公卿现场参予其事,这本身也说明了朝廷在天下日益显著的影响。“既然诸星殿下一力玉成,那么这件事就是十拿九稳了。只是伊东殿下自己也不可疏忽,要向朝廷上一份谢恩奏折的”他还提醒到。
“一定、一定,伊东家永志不忘诸星殿下和朝廷的大恩”伊东义佑连连的点头,虽然是在激动之中也没忽略了要把我说在朝廷前面。
“九州混暗得以重光,这实在是足以传颂千秋的无量功德”大友宗麟也来凑趣,这可是给各方都是面子的事情。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拉住了伊东义佑的手臂,用充满喜悦音调说道:“伊东家能够一举恢复领地,这是殿下多年的努力更加是上天降下的福祉。殿下继续秉持忠义的同时,亦时刻不可忘饮水思源啊”
“是、是、是,伊东义佑必不敢忘乎所以”伊东义佑毕竟也是人老成精,加上多年的颠沛流离更加使他在什么时候都保持了一份清醒。尤其是在眼下的这种时候,稍有不慎就可能深埋下祸根。“伊东家能够有今日,这全是仰仗诸星殿下光辉照耀。也是大友殿下多年的庇佑。要不是有诸星殿下伊东家不可能再生,没有大友家我伊东义佑也不可能还活到今日”
“诸星殿下才是我们整个九州地恩人,我大友宗麟实在是微不足道”大友宗麟好像无限感慨地说到。
我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却有些感到好笑。刚刚我对岛津家的人已经说过:九州本是天下一隅,不可能总是一直置身事外这里的格局马上就要改变了,这是谁也不能阻挡的潮流。
“致于说到岛津家的事情,我也是经过了一番考虑的”看该有地气氛已经形成,我就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岛津家虽然屡屡获罪于朝廷。并且曾经抗拒王师的讨伐,但朝廷总是对一般臣民怀着无限宽容之心的。不管子女如何不肖,父母却不可轻易的舍弃”
见我说得如此郑重,几个人一时都不敢接话,只有鹫尾隆康看似赞同地点了两下头。
“我不久之前见了岛津家的几位殿下,他们说的话还是真诚的”我也没有一定要征询他们态度的意思,自己就把话说了下去。
“岛津家本就是地方豪族出身,之所以不服王化和这里偏远的地域有关。数百年来朝廷派驻这里的探题和守护不是暗弱无能,就是任意胡为不知检点,本该由他们督导教化地地方豪族自然是不知所归。圣人云不教而杀谓之虐。朝廷自然不希望天下都是这个样子吧”最后一句话我是对鹫尾隆康问地。
“当然。那是当然”鹫尾隆康立刻点头答应。虽然他不一定明白我要说的意思,但是话音总是听得出来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执行朝廷地旨意是我一贯的原则”我又继续说到。脸色更加严肃了些。“既然承蒙朝廷恩典让我探题九州,那我就要改变这里肆意攻杀的局面。以忠孝仁义教化豪族和百姓,这是朝廷赋予我的责任。当然,对于那些屡教不改甚至包藏祸心之徒,我也并不缺乏雷霆的手段。两位殿下,你们认为我说得对吗”我的眼睛有些斜视。
“那是当然,诸星殿下句句至理名言”听了我的话那两个人紧张了起来。
“两位殿下过誉了,不过你们能有这个态度我也就放心了”对于他们的表态我十分“欣然”,又重新换了一种推心置腹的口气。“我两次来到九州,两位殿下一直鼎力襄助不离不弃。这些我心里都是有数的。当今天下大乱将止,但织田太政在这关头又遭宵小所害,所以朝廷要想真正地治平馘乱,还需要很多有识之士的辅助。不久我即将返回近畿,九州之事只怕是要拜托,多多地拜托二位了”我双手合什向他们两个作了个揖。
“不敢,实在是不敢”见到我这个态度,他们两个人立刻还礼。我注意到他们扶地的双手上,指节发白并且在微微地颤抖着。
“有两位在。我是非常放心的”说着我又转向一直在边上仔细观察的鹫尾隆康问道:“我上疏为两位殿下请求表彰的奏折已经发出很久了,不知何时才能有个答复”
“很快,我想就要到了吧”这么猛地一问他有些愣神,不过马上就又恢复了正常。“这本身就是一件大事,加上又是经您诸星殿下推荐,自然是草率不得。按照惯例可能此时正在近畿公卿与上位大名之间传檄,相信很快就会有专门的钦差到九州来传旨”
“这就好,不然我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两位殿下了”我好像终于放下心来地长出了一口气,同时用手在自己的胸口拍了拍。
“诸星殿下如此大恩,伊东义佑即便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伊东义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诸星殿下真是公忠体国地楷模,前天我还接到近卫阁下捎来敦请您早日返京的书信”这时鹫尾隆康的嗓子好像真的是完全好了,说起话来异常的流利。“我一直就认为诸星殿下才是继织田太政之后的真正地定国之臣,天皇陛下乃至整个朝廷上下也都是这么认为的。您才离开短短这么几个月,京都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您还是要尽快回去才可以,只有这样天下才算有了个主心骨”
我微微一笑,并没有把这话太当真。还不知道这段时间里有多少人对“猴子”说过同样的话呢对了,还有已经死了的柴田胜家。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诸星殿下为早日返回近畿只怕还有许多操劳”鹫尾隆康作主起身告辞,虽然时间不长可该说的也都说了。
“大友殿下请留步,我这里还有一点小事”送他们到门口后,我忽然又叫住了大友宗麟。
可能他们有些奇怪,但是谁也没有表现出来。该走的走该留的留,一切都在正常地情况下进行。我并没有马上讲什么。而是缓步走出房间来到了天守阁的游廊上。虽然没有一直没有向后看,但是我知道大友宗麟肯定是跟在后面。
“这里的景色还真是不错啊”看着远处的海景悠然地说到,这里的位置也就是比主天守略低些。
“我们丰后小地方,比不得近畿虎踞龙盘的气象”大友宗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大友殿下客气了,我们还是坐下谈”我回身一笑,和他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想必殿下也清楚,近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近期我是一定要走的,九州这边我只能依靠你大友殿下了”
“诸星殿下但有所命,我大友家无不依从”大友宗麟回答得十分肯定。
“我独把殿下留下原是有些要紧的话要说,殿下既然是这个态度我也就放心了”我大为感动地点了点头。然后和颜悦色地问道:“大友家现在控制地地方都有哪里石高是多少”
“也就是丰后一国和丰前、筑后地一小部分。总不到四十七万……啊”大友宗麟惊呼一声,手中茶杯当啷掉在了地上,瞬间脸色变得刷白。脸上的肥肉有如凝固了的猪油一样连抖都不抖了。我说地话并不能算含蓄,他已经明白其中的含义了。
“大友殿下想的不错,我确实是这个意思”我好像没有见到他的失态,专心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为了今后天下的长治久安,调整九州格局的举措势在必行。可能对大友家有些委屈,还请殿下您能够谅解”
“一切……一切听从诸星殿下安排”大约足足沉默了五分钟,大友宗麟才从近乎休克的状态里恢复了些许活力。不过显然他受到的打击是沉重的,现在也就是比死人多一口气而已。
“这就好……这就好……”我轻轻地把这句话在嘴里叨念了两遍,心情稍稍地缓解了一些。其实我在这几分钟里所受到地压力一点也不比他少,只不过我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大友殿下对朝廷的忠义之</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