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福星大事记

战国福星大事记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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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珍馐美味,在这里也不可能有一只粗磁大碗里乘着一份量的茶泡饭,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一条半尺长刷了酱汁的腌黄瓜。虽然不是什么盛宴但每个人的兴致都很高,不时与自己的邻座兴奋的谈论着即将到来光明前景。织田信长的表现令人感到有些意外,竟然讲了几个半荤的笑话。

    “你好了吧你”虽然我昨夜赶了一晚的路;虽然我今早没来得及吃早饭;虽然我是真的很饿但任谁一直被人盯着都不会很舒服,哪怕他是一名绝色美女这种感觉我想你能够体会,何况且盯着我看还是个男人。“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性取向完全常规化,你没希望了”我放下手里的半碗饭,没好气的对池田恒兴说到。

    “我只是很奇怪”他依旧死死的盯着我。

    “奇怪”听到他认真的语气我不免有些心虚。“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在确定脸上没粘脏东西后我问到。

    “先说哪一件”

    “哪一件我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吗”我有些哭笑不得。“你随便吧”

    “那我可就说啦”池田恒兴也放下了碗。“最小的一件是,这样的东西你这么讲究的人也吃得下去最大的一件你真的是平民出身吗”

    “最小的一件,你不都看见了吗”我对他指了指我的碗。“最大的一件,这是谁都知道的啊”

    “可你的言谈举止一点儿都不像平民啊”

    “我现在不是个武士吗”

    “你的道德理念与武士相去甚远”

    “我作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商人”

    “虽然你经常讨价还价,但所表现出来的贪图享乐和情调绝不是个商人能有的”池田恒兴的表情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嗯”我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家伙居然还有这等眼力。“那依你看我像是个干什么的呢”

    “不好说”他想了一下说:“比如说我,就是一个比较腐化的武士而已而你呢……论赚钱,你绝对是个商人论计谋,不次于任何当世任何兵家论情报,消息知道的比主公还快论衣食,我敢说你比那些京都的公卿们还堕落……不是,我是说高雅我还从没有见过哪个人能够精通这么多种职业,你到底原来是干什么的”

    “我……”

    “禀报主公”正在我被他问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传令兵及时替我解了围。“稻叶山城已被攻克,斋藤龙兴投降”

    “好”织田信长一跃而起。“命令他跪在城门口等候”随即又转向我们说:“尔等随我入城”

    “是”众臣齐声应到。

    “看没时间了,以后再说吧”我对池田恒兴“无奈”的说到。

    “一定噢”他只得暂时收起了满腹狐疑。

    “扑棱”就在众人起身的一片纷乱中,谁都没注意一只灰色的雀鸟从天而降落在了我的手中。我悄悄摘下鸟腿上的一张寸长绢条,然后放飞了那只鸟。绢条上用娟秀的蝇头小楷写着八个字:“天赐麟儿,母子平安。”

    第一卷 尾张纪事 123、天下布武

    “恭喜啊喜得贵子。”每一个见到我的熟人都这么说。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个武士来讲,一个继承人的诞生往往比职位的升迁更具实际意义。因为它决定了你今天的努力在明天是否具有价值,甚至是一个家族势力能否顺利延续的保证在任何一个幕府的时代里,都曾出现过大名因没有继承人或继承人太小而被削减、取消封地的事情。

    “多谢关心”我每每躬身答礼,脸上的笑容一直延伸到了心坎上。我的儿子虽然比预计的晚来到这个世界十二天,但其他的方面都无可挑剔。据莺讲他降生时体重七斤二两,宏亮的哭声瞬间就响彻了左邻右舍。虽然现在还看不出将来的模样,但我诚心的祈祷他能长得像仙芝多一些。孩子的生日和攻克稻叶山城是在同一天,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大大的吉兆,为了延续这个好运气我替他取名“仙鲤丸”。在我想来,再大的本事也不如好运气来得有用。仙芝产后的恢复也很好,并坚持要自己哺乳。经过一番激烈的“磋商”我们两个各退了一步,仙芝和我雇来的奶妈轮流喂孩子。

    不过事情没有十全十美的虽然仙芝身体不错,但到底是刚出月子的人,又赶上这十冬腊月,从各方面讲都是不宜出行的但不知织田信长是不是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刚刚结束战事就立刻把居城迁到了稻叶山城,还一律不得请假。这可把我给坑苦了最后没办法,我只得把家里那辆给仙芝特制的牛车又改装了一遍,上下挡了个严严实实,又用连毛的老羊皮把车轮包得厚厚的,这才上了路好在两天的路上没出什么事,一颗提着的心这才回到了肚里。

    “还真是个十足的幸福男人啊”在内城的门口我碰到了浅野长政,他的身边是木下……不对是羽柴兄弟。上次破城之后,“猴子”因功升为侍大将并选了羽柴这么个有些不伦不类的姓氏,现在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怎么,眼红啦”我轻松的开着玩笑。“你才多大点儿的人,着什么急啊”

    “你能比我大多少啊”浅野长政不满意的抱怨到。“我现在是金子、位子、妻子、儿子一样都还没到手照这么差下去,究竟差到哪天算个头啊”

    “真要是运气来了那也快得很”我指着羽柴秀吉对他说道:“你看你姐夫,这不已经是侍大将了吗知行领地、重臣的位子只是一步之遥,如今本家正是兵强马壮,建功立业还怕没机会”

    “我这点儿身份算什么”“猴子”虽然正在得意但却并不糊涂。“这还不是靠着主公的提携和朋友们的帮衬,尤其是你忠兵卫老弟……”他亲密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是你一直给我机会,也没有我的今天”

    “这是哪儿的话你的功劳哪次不是自己用命拼出来的……”我们一边说笑一边走向本丸,在天守阁大门口正碰上的美浓三人众。前些日子,我出于礼貌依次拜访了他们几位,程度上决没有值得引起别人怀疑的地方,不管怎么说也是我把这几位拉过来的。与这几位的交谈彬彬有礼却没有什么实际内容,他们过于老成的性格和我并不是很搭调。我们站住了脚请他们先行,他们也点头致意。看他们进去后,我们这才匆匆跟上。今天又是一次全员会议,地点还是在一层大厅。只是城池换了

    “各位好啊”今天织田信长没有叫大家多等,很快就走了出来,他脸上的兴奋表情已经连续维持一个多月了。“今天之所以把大家全都叫来,主要是谈谈今后织田家的大政方针,还有几件事要告诉大家”他回头对侍从说:“去把惠泽法师请来”

    “贫僧参见弹正忠殿下”不一会一个披着华丽袈裟的胖大和尚跟着近侍走了进来。

    “很多尾张来的人都不认识,这位就是政德寺的主持惠泽法师”织田信长稍作介绍后问道:“法师,前些时日我请教的关于给稻叶山城改名字的事,不知法师考虑得怎么样了”

    “此件事关重大,贫僧不得不慎重思之……”看来这个老和尚也是个成精的人物,在这种场合下自然有一翻郑重其事的做作。“弹正忠殿下秉天下至仁之心,扫除强犦平定美浓一国,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实乃无量功德……”

    “扫除强犦还天下至仁之心”听到他的话我好悬没笑出声来,四面看了看大家居然还都正襟危坐频频点头,看来我的定力还是修行不够。

    “老衲一直费尽心力,不知何等词汇才能匹配弹正忠殿下的功业这在苦思不得的时候,却突然得到了上苍的启示。”说到这里他的那张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前天清晨,也就是弹正忠殿下正式迁入稻叶山城的那一天,老衲看到稻叶山上祥云笼罩百鸟齐鸣,以致突发灵感想到了汉书上的一句话凤鸣岐山”

    “凤鸣岐山……”织田信长在嘴里小声重复着这几个字。

    “对凤鸣岐山”惠泽法师大声说到。“只有文王和武王名垂千秋的功业才堪与弹正忠殿下比肩,因此作为殿下的居城,老衲以为只有岐埠这个名字才配得上殿下”

    “岐埠……好名字”织田信长一拍桌子兴奋得大叫到。“只有这个名字才能够向世人展示,我匡正天下的决心和抱负”

    “好果然是好名字”“这才是织田家应有的气魄”席间一时颂声如潮涌。

    “嗯”听着这种毫无修饰和技巧的马屁,我不禁有了一种想吐的感觉。

    “主公现在正是好时机”柴田胜家脸憋的有如猴子屁股,兴奋的挥着拳头。“请您带领我们去攻打北畠具教那个混蛋吧我们绝对不能放过那个背后捅刀的小人”他对上次北畠家的出兵至今耿耿于怀。

    “不然”丹羽长秀提出了反对意见。“锄草要除根对本家威胁最大的还是一向宗的那些和尚,所以攻打长岛城才是当务之急”

    “……”

    “……”

    “各位,我有件东西想让大家看一看”等各种意见充分发表后,织田信长说到。“去,拿来”

    不久小姓捧出了一个黑漆盒子来到信长面前,信长打开盒盖拿出了一颗有如半块城砖的黄金大印盖在了纸上。“各位,这就是我由今天开始使用的印章,这也就是本家今后的大政”他把纸展示向众人,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四个一寸见方鲜红的隶书:天下布武

    第二卷 纷乱的近畿 1、天下之狩

    初夏的天气并不炎热,山谷中因为有一条小溪的原故空气更是清新。森林里,树木的叶子正在由浅转深,由于光照和养料种种的不同和野花、藤蔓的参与,给颜色的深浅造成了多达数十种的色差,令人看起来十分的赏心悦目。山谷内因为地势的关系,更显出了蓝天的高远,点点白云点缀其间,带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悠闲与恬淡。

    忽然,在云层的深处隐约间出现一个小黑点,渐渐的那个黑点儿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原来是一只矫健的栗色苍鹰。只见它翱翔于天际之间,有如一位君王在巡视着自己的国土,那渐飞渐低的双翼在地面上投下了一片死亡的阴影。

    “噗愣”可能是受不了这股精神上的压力,一只肥胖的雉鸡飞出了藏身的草丛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美味”苍鹰并没有显得急不可待,而是逐渐收拢翅膀逼近猎物,除了羽翼划过的风声还带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音。雉鸡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行为,努力呼扇着短小的翅膀向一片荆棘飞了过去。

    “嗖噗”这时一只羽箭飞了过来,雉鸡一头栽到了地上。

    “主公好箭法”中村一氏跑过去提起了猎物,青衣小袖的织田信长和二十几个随从也分别藏身的树后走出,而且我也身处其中。“主公您看,正中心脏”中村一氏把雉鸡捧到了信长的面前,那只苍鹰也缓缓落在了金森长进戴着牛皮手套的左手上。

    “嗯”织田信长简简单单的哼了一声,显然兴致不是很高。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巧精致却又锋利无比的猎刀,轻轻一划就剖开了雉鸡的肚子,随手取出内脏递向他那只最为心爱的猎鹰。猎鹰侧头看了一下这份“赏赐”,然后马上把它按在爪下,用钢钩一般的利喙撕扯了起来。“去把所有猎物处理一下,然后在河边生一堆火烤一烤”信长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厌烦的情绪。

    “是”几名近侍应了一声,拿起猎物准备向河边走去。

    “请让我也去吧”我在一边说到。我原来就对烹饪很有兴趣,这确实是一门艺术当然我对开膛退毛、去泥削皮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也不愿意去刷锅洗碗。最近这半年来织田家没什么大事,而以我的身份也不再适合干那些鸡毛蒜皮的任务,所以就给自己开了一门业余课程。和这个时代的普遍认知不同,我丝毫不会鄙视厨师这种职业。

    “你给我待在这儿”织田信长毫无余地的驳回了我的请求。“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是”我无奈的答应了一声,回手拉住了正要离开的佐藤藤八。“请把这个洒在我那份上,谢谢了”我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烧料小瓶交到他手上。

    “那是什么”藤八走后织田信长斜着眼睛问到。

    “是由孜然、花椒这两种南蛮香料碾成粉拌匀,再加上一定比例的盐所配成的调料”我马上又补充说:“我吃东西口味儿比较重”

    “嗯”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么说传言都是真的了”

    “什么”我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所指。

    “说你日子过得很滋润,居然去学厨子的手艺”织田信长语气鄙夷的说到。“而且你的这种行为直接对手下造成了很坏的影响那个前田庆次基本上已经长在鲸屋里了;可儿才藏一天到晚在城下町闲逛;就连你那个老师和竹中重治这样精研韬略的武士都一直在练下棋前些天我训斥池田恒兴的散漫,可他却对我说出人头地的诀窍不在努力奋斗,而是投机取巧而他的论据居然就是你你就不能努力点儿吗也学学权六和米五郎他们”

    “属下实在是身有懒骨,而且属下认为不会好好休息的人,是无法好好工作的”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前一阵开始学厨艺时长野业正和半兵卫不仅没有劝阻,还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织田信长对于我和我手下的行为了解得如此清楚,决不会仅仅是靠“听说”、“传言”那么简单。

    “既然你这么有心得,那你也教教我休息的方法”织田信长无精打采的说到。“我最近总是觉得很累,没有食欲,真是没意思啊”说到这里他还长叹了一声。

    “这样啊……”我在心里暗笑,他这完全是吃饱了闲的。织田信长是个待不住的人,十几年努力的目标一朝达成一时又没有新的方向,以致有点暂时的心理定位失衡了“主公,您是不是觉得胸口憋气,时间过得很慢,干什么都没意思”

    “没错……”织田信长无可奈何的回答到。“就是这种感觉”

    “您一向喜爱的狩猎也觉得没兴趣了”我继续试探着问。

    “是啊……”织田信长闭上了双眼,靠在了身后的一棵树上。

    “会不会时常有压抑的感觉”

    “嗯……”他用鼻子长长的哼了一声。

    “这个猎场是不是有点儿小了”

    这次他连声都没了,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您是不是想……让天下都成为您的猎场”

    “嗯……嗯”织田信长猛地睁大眼睛,坐直了身子。“你知道吗,有很多人都劝我杀掉你”

    “为什么”我对他问到。虽然他这么说但我并不如何害怕,以他的为人如果真的想杀你,通常不会征求本人的意见。“我就这么招人恨吗虽然知道有些人不喜欢我,但原以为只不过会劝您追放我而已呢”

    “你还不了解自己的价值即便是权六,在内心深处对你也是有着一丝恐惧的。”织田信长微笑看着我,但那双眼睛却并不是在笑。“他们劝我的理由是你可能成为我织田家的松永久秀,要是细说起来你和他还真是有些像呢”

    “除了原来都是商人这一点外,我可看不出有哪点儿相同”我辩解到。

    “原来……”说到这里织田信长抬头看了看那边在火旁忙碌的几个人。“算了,不说这些了”他对这个问题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你还是说说我的心病吧”

    “这很容易……”我胸有成竹的对织田信长说:“你只要放开心怀,多看看山、看看水、看看花、看看鸟,再多找些人开点儿诗会、茶会什么的,自然会慢慢开朗起来的”

    “这就完了”织田信长疑惑的看着我。

    “完了”

    “就这些”

    “就这些”

    “那我的志向呢”他的声调慢慢在升高。

    “这您着什么急啊”我一副大松心的样子。“该来的总是要来,谁还挡得住呢”

    “你这个白痴”织田信长这回真的有些生气了。“你是说我什么都不用作,只要等在这儿就行了天下就会到手了也许你还会认为:有一天,会有一个传令兵来对我说殿下,天下来找您了是不是这个样子”

    “谁知道呢”我轻松的耸了耸肩。“以织田家的武运和您的福份,这也说不定啊”

    “你……”织田信长正想再说什么,突然在山坡上出现了一匹快马疾驰到了我们的面前。

    “殿下”从马上跳下来的传令兵跪倒在地说:“足利义秋殿下的使者到达了岐埠城,丹羽大人请您尽快回去”

    织田信长匪夷所思的看了看传令兵,又看了看我。“也许……我真的该把你杀了”他喃喃的说到。

    第二卷 纷乱的近畿 2、藤孝的使命

    “细川大人,请这边走”我边说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谢谢,有劳诸星大人了”细川藤孝彬彬有礼的答到。

    “细川大人不必多礼,鄙上已经恭候多时了”客气了几句后,我继续领路往前走去。还真是“三十年风水轮流转”三年前在京都的二条城,类似的对话曾经发生过一次,只不过对话的一方由丹羽长秀换成了我。侧头大略的观察了一下,不过三年的功夫细川藤孝显得比当初苍老了不少。作为关西管领细川氏的一支,他无疑是血统高贵的;作为天下知名的诗人,他无疑是学识渊博的;作为一个能够使图具虚名的幕府在各大势力之间长期保持平衡的辅政,他无疑也是睿智的,但……哎天意如此,人力岂能违之作为统治天下的力量,室町幕府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主公义秋殿下的使者细川大人到了。”我说完这句话后往边上侧了一下身子。“这位就是细川藤孝大人”

    “细川大人一路远来,实在是辛苦了快请座”织田信长坐在主位上庄重的说到。现在我对他的本性可以说非常了解了,只要仔细观察你就会注意到,信长桌子下面的左手正紧紧抓着衣襟的下摆。“不知这一路还安宁吗”

    “感谢弹正忠殿下的关心”细川藤孝微一俯身。“在下一路上非常平静,这全都是仰赖弹正忠殿下的功德,才使纷乱的天下中得以有这一方净土。”到底是有层次的文化人,马屁拍得并不招人讨厌。

    “不知义秋殿下近况如何”织田信长满脸关切的问到。“我一直以来得到将军的信任,这才得以安定浓、尾,实在是感恩不尽得到三好谋逆公方蒙难的消息后我非常震惊,本想立即上洛勤王,但无奈当时讨伐斋藤龙兴正在紧要关头,实在是无力抽身不过好在不久后即听说义秋大人脱离了险境,各位大人也都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弹正忠大人的这番情意实在感人”细川藤孝的神色也有了一丝悲悸。“将军殿下陨世后义秋殿下一直受到三好逆党的追杀,一度处于危急当中好在四方不乏忠义之士,每每及时得以脱离险境。现在义秋殿下身在越前一乘谷,被朝仓左门督殿下迎奉于安养寺内。目下一切安好,弹正忠殿下不必过于担忧”

    “不知细川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见教”与细川藤孝熟悉的丹羽长秀在得到织田信长的一个眼色后问到。“亦或是义秋殿下有什么吩咐”

    “吩咐实在是谈不上”细川藤孝极其谦逊的回答。“之所以冒昧前来,主要是恭贺弹正忠殿下清除叛逆平定美浓,这对于当今混乱的天下和处于困境中的朝廷无疑一个好消息,更是为天下人作出了一个表率”他说话极为小心,不肯轻易抛出底牌。如今的足利义秋可谓处境微妙,作为十三代大将军足利义辉的最近血亲,对幕府大将军的位子拥有当然的继承权,但这也得看天下强势大名们的态度来决定。现在三好三人众已经拥立了出身阿波公方的足利义荣,义秋这边却没什么人明确表态,这就使他的地位越来越尴尬。

    “在眼下这个紧要的关头,不知义秋殿下下一步作何打算”丹羽长秀把话题挑得更明了一些。“如果继续纵容三好逆党的行为,那可是将会使天下百姓寒心的事啊”

    “义秋殿下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细川藤孝摆出了一副义正词严的架势。“讨伐三好逆党是天下大义,义秋殿下目下正在积极筹备当中。只要等到各方忠义勤王之师聚集即可发兵,到时万望织田弹正忠殿下共襄盛举啊”

    “请问细川大人……”我看到织田信长隐约皱起了眉头,就抢先把他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既然义秋殿下现在越前,不知朝仓殿下对此事有什么打算吗”

    “朝仓殿下自然是极力襄助了”细川藤孝的话说得很快,似乎在掩饰着什么。“越前的军队也已经在聚集当中。”

    “是这样啊……”我轻轻的说到。明显他是在说谎,如果朝仓义景真的有这个打算的话他们已经在越前忙得天翻地覆了,那还有闲心来关心织田信长据前些时候石川忠纲带回来的情报上说,其实朝仓义景的日子并不好过。越前的情况和尾张不同,倒是和美浓有些相似,前波、富田等豪族的力量相当强大,对于出兵上洛这种大事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定下来。现在加贺的一向宗也是蠢蠢欲动,在这种时候朝仓义景自然是难下决心。“主公”我转向了织田信长。“朝仓殿下素怀忠义德高望重,更兼领越前五十万石领地可谓实力强横有他辅助义秋殿下大事定然可成,您对这件事也就不用操心了”

    “你……”织田信长刚想责怪我突然也想到了此间关节所以改口说:“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如此”我装作想了一下又说:“主公正可借此机会集中精力平定长岛城的一向宗叛乱,他们可是本家的心腹大患哪”

    “不错、不错,诸星大人所言甚是”丹羽长秀也加入了这场“双簧”。“长岛城地势险要城池坚固,还有一向宗的僧兵一万余人,叛逆每每借此发难主公,即使动员本家全部兵力要想拿下长岛恐怕也要旷日持久,您还是要早作准备的好”

    “弹正忠殿下,还望以大局为重啊”看到此行的目的有泡汤的可能,细川藤孝有些着急。“现在这种时候,一切大事莫以正天下之名为要,唯有拨乱反正才是当务之急。殿下切不可轻重不分,贻误大事啊”

    “细川大人言重了”看到抓住了对方的弱点,织田信长也轻松了下来。“一切大事有朝仓义景公主持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再说无论从各方面讲,我与义景公相比都相去甚远,就不必贸贸然插手了吧”

    “其实义秋殿下还是更为倚重弹正忠殿下的”细川藤孝开始把话放软了。“现在弹正忠殿下领有尾张、美浓两国百万领地,手握长胜精兵数万,而且长久以来维护天下道义,当世英雄无出其右者此刻您正是幕府需要倚重的力量,千万不要在小事上意气用事啊”

    “细川大人请喝茶”织田信长微微笑到……

    在这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织田信长的条件很简单,义秋只能一心依靠织田家并要由他来召集众诸侯会盟,其他想要觊觎盟军领导权的人全都靠边站。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商讨细川藤孝答应了全部条件,织田信长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第二卷 纷乱的近畿 3、明智光秀

    在细川藤孝与织田信长那次会面后半个月的一天早上,有一位客人突然来到了我的府邸。“大人,前面有一位明智光秀大人前来拜访”侍女来到卧室禀报说。

    “明智光秀”正在逗弄仙鲤丸的我听到这个名字稍稍愣了一下。“就他一个人来的吗”

    “就他一个人”侍女垂首轻轻回答到。

    “谁在陪他”我继续问到。

    “是长野老大人和竹中大人”侍女说:“他们正在前院的小厅里用茶。”

    “好,我知道了”我放下怀里的仙鲤丸站了起来。“去到前面回话,就说我马上出去”

    “是”侍女躬身退了出去。

    “你怎么了”仙芝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外衣帮我穿上。“看你脸色不大好,是那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你不必担心”我系好衣襟并在腰带上别上一把肋差,抬步向外面走去。“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算了也许是我瞎想的。”对于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好解释,总不能现在就说他是个叛徒吧

    明智光秀是上次和细川藤孝一道来的,身份介乎于副使和属员之间。明智家是出身美浓前守护土歧氏的一个分支,由于联姻的关系和斋藤氏连上了一点远亲,论辈分明智十兵卫光秀还是浓姬夫人的表兄。明智光秀自幼丧父随叔叔明智光安长大,元服后出仕斋藤家。因为在斋藤道三、义龙父子内斗时支持父亲道三,战后明智氏被斋藤义龙攻灭。明智光秀只得出逃越前投靠朝仓家,但好像很不得烟抽,因而在足利义秋来到越前不久他就转投了义秋。据传言足利义秋之所以会向织田家派出使者,除确实是走投无路外明智光秀也起到了一定作用。

    十天前,细川藤孝回越前时明智光秀并没有一道回去,而是留下来就足利义秋的行止与织田家进行联络。在这期间,他经常经常晋见织田信长,并很快凭借渊博的学识、丰富的见闻和卓越的口才赢得了织田信长的好感。浓姬夫人是否在这里起了作用就不得而知了织田信长已经向足利义秋去信要求,把明智光秀作为与力交付织田家使用。我一直和他没什么接触,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关系我对他的感觉有些别扭,但听说他和不少家臣已经建立了交情,这里就包括丹羽长秀和羽柴秀吉。柴田胜家既瞧不起出身低的人也瞧不起非尾张出身的人

    “让您久等了,真是抱歉”我来到小厅,看到长野业正和竹中半兵卫正陪着明智光秀坐在里面。明智光秀约1.60的个头,白白净净的一张瘦脸几乎随时都挂着谦和的微笑,细长的双眼里目光也很柔和。如果没有历史的记载,第一印象会是非常亲切的。

    “哪里”明智光秀侧了一下身,彬彬有礼的说:“是我来的唐突了,还请您见谅”

    “明智大人不必客气”我坐了下来,而长野业正和竹中半兵卫起身退了出去。“不知您光临寒舍有什么见教吗”要知道目前他的身份还不确定,按理会避免私下拜访这类容易引起别人误解的行为,截止到现在他在织田家臣中的交往还仅限于公开场合。

    “今天是有一件事情前来拜托”他挺了挺腰一脸郑重的说:“不久义秋殿下就会驾临岐埠,经过与弹正忠殿下商讨决定御馆就定在政德寺。为了安排得能够更为稳妥,还望诸星大人鼎立襄助。”

    “这个……”我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要求。

    “大人不必担心,这件事已经得到了织田弹正忠殿下的首肯”看到我犹豫他马上说到,并且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这是殿下的手谕,请您过目。”

    “明智大人果然思虑周密”我微笑着答到,同时接过那封信看了起来。我对他的印象逐步在好转,这个人确实有许多可取之处。他想到在织田家的地盘独自行动可能会不大方便,所以向信长要求一名织田家臣共同执行,在拿到命令之后又登门拜托,卖给了我一个人情。不管最终的目的如何,从种种迹象看他在很多方面都是站在别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这确实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可……明智大人……”看完那封手令后,我把它重新装回了信封。“我能给予您的协助只怕非常有限我到美浓刚刚半年,对于很多事并不清楚,你来找我只怕是问道于盲了再说……您本来就是美浓人,还用我给您去添乱吗”

    “诸星大人说笑了我离开美浓已经十年,很多地方已是物是人非了。”说这话时明智光秀神情有些落寞,随即又打起了精神说:“再说对不了解的事情反而不会受条条框框的束缚,说不定做得会更为出色。再说……”他忽然俏皮的对着我眨了眨眼。“诸星大人……标新立异不是您一贯的风格吗”

    “噢”我有些惊异的望着他。“在下的种种荒唐之举传得如此之远吗看来……以后真的必须检点言行了”

    “那里、那里”明智光秀对着我连连摇手。“诸星大人的深谋远虑和出奇制胜在下是早有耳闻,而且也是深感敬佩说实话……您虽然屡建奇功,但实际上在近畿和北陆东部的诸侯间并不算出名”

    “哦,是这样……”他的话令我感到十分奇怪,似乎前后还有些矛盾。“那您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呢”

    “哈、哈、哈,虽然在诸侯间不出名,但在各大豪商之间可是大名鼎鼎的呦”明智光秀哈哈笑到。“在京都、堺町、石山和金滨,任何一个从事粮食或武器交易的商人听到您的大名,恐怕都会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呢”

    “这种名声只怕并不值得羡慕吧”话随如此说但我并没有生气,从他的神情中我没有感到讽刺的成分,这只不过是一个无害的玩笑。“忠兵卫生性刻薄,倒是让您见笑了”

    “您这就是太过谦了”他听后连连摆手。“大人博闻强记精明强干,万事从实际出发不像有些人,徒好虚名却百无一用”

    “明智大人再夸下去我就找不着北了,我们还是到实地去看看吧”

    “如此就有劳了”

    我们两个一起离开,往政德寺行去。我觉得这个人还真是不错,至少在本能寺事变这件事上织田信长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平时那些小事就不提了,起码在波多野叛乱时陷明智光秀之母于死地就不可原谅

    “你们都在啊”由于在外面吃了晚饭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30了,却发现长野业正和竹中半兵卫都在等我。“有什么事吗”

    “主公,您对明智光秀其人观感如何”竹中半兵卫首先问到。

    “还不错吧”我想了一下说:“他的学识渊博态度谦恭,只是可能在关键时刻有点神经质而已”

    “神经质”他们两个人都是一愣。

    “还是说说你们的看法吧”我没有给他们解释,而是反问到。

    “给我的感觉这个人虽然貌似谦和但眉宇间有一股阴骘之气,恐非英雄人物”竹中半兵卫担忧的说到。“而且此人心机极深,有一点小事就可能为其所乘”

    我点了一下头又问长野业正:“老师,您说呢”

    “依老夫看嘛……”长野业正捋了一下他那标志性的胡子说:“基本与竹中大人一致,但此人心机主要是对人而不是对事对人用心时间长了难免露出蛛丝马迹,对事冲动无心则大事难成。所以只要平常小心些,此人不会造成什么大祸”

    第二卷 纷乱的近畿 4、足利义秋

    “吱吱”树上的鸣蝉恼人的叫着,使这夏日的午后更加显得令人烦躁。我在大殿廊下靠着一根柱子坐着,手边上摆着一杯清茶。不得不承认我的耐心只能算适中,尤其反感不知结果的等人。足利义秋昨夜的宿营地点距此仅仅15里,磨磨蹭蹭上午十点左右也就该到了,可不知为什么迟成了这样。大部分的官员都随织田信长前往十里外的路口“郊迎”了,在这间偌大的政德寺里除了和尚与杂役只有我和明智光秀两个武士。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迟到才能显示“大人物”的不同凡响,可那个足利义秋只不过是个还了俗的和尚而已,血统的高贵早已是时过境迁,尊氏、义满时代的尊荣也成为了明日黄花,再摆架子那就只有徒惹人厌了。

    “喂明智大人”我叫着靠在另一根柱子上,快要睡着了的明智光秀。“你转仕织田家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嗯……”他使劲睁开了眼睛。“快成了据前些日子的信上说义秋殿下已经首肯,现在只差一个正式的手续了”

    “是这样啊……”我想了想又问道:“据你看足利义秋殿下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他呀……”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明智光秀斟酌了一下用词。“足利义秋殿下可以说是个非常重视和维护传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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