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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家了,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
还!带!着!那!个!女!人!
不是说不是女朋友的吗?!
出租车飞速地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蔚蓝的天空,绿油油的田野,蜻蜓点水漾起涟漪的荷塘,还有那迎面而来的微风带着泥土特有的芬芳,一切都是那么沁人心脾,让身在此处的人们蓦然涌起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包括我。
不要问我什么心情,我怕我心里冒出的恶毒念头吓到你们。
我知道,我嫉妒了。
我也知道,我并没有嫉妒的资格。
不论我多么不情愿,他还是到家了,带着她。
他爷爷不喜欢大城市,安土重迁这四个字老一辈的人表现得更为明显。老人家拒绝了所有子女的邀请,和老太太两个人守着这两层小楼房,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我知道他很紧张,为了这次回家,他甚至偷偷去看过几次心理医生。
他的“恐女症”并没有好,虽然因为和那个女人相处了一段时间而有所减轻。
那时我才明白,他并不是不想回家,只是不敢,只是怕看到亲人担忧的脸。
前一天晚上,他犹豫了许久,放下了所有面子,恳求我:如果……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拍着胸脯爽朗的笑道。
我确定我的的面前没有镜子,手机,电脑屏幕,锅碗瓢盆,或者一滴水……
因为我怕他看到我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他扣下了铁门的门环,里面有人远远的问了一句:“谁啊?”
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平稳了呼吸后才应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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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虐怡情,大虐伤身。
18
有尖端恐惧症的人可能只是因为小时候被针扎了,害怕狗狗的人可能只是因为小时后被狗咬了,患上斯德哥尔摩的人……呃,人类就是这么神奇。
咳,所以,小时候的阴影对一个人成长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
苏泽的“恐女症”就是这么来的。
不要随便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是这样的,他的家庭有点小小的问题,比如他有七个姑姑,然后还有15个表姐妹。作为家里唯三的男丁——他爷爷,他爸爸和他,苏泽从小就是一群人的心肝啊。
你以为很幸福吗?你知道每逢过年过节过生日,被24个女人围住又摸又抱,听着她们上嘴唇碰下嘴唇如同机关枪一样地声音是什么感觉吗?
一只猫盯着你看很可爱,一群猫盯着你看你就该背后发凉,撒腿就跑了。
一只鸭子嘎嘎叫很萌,一群鸭子围着你嘎嘎叫,你还觉得萌?那简直恨不得直接炖了!
那个时候,苏泽还小,大家都以为是孩子天生比较呆,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
说实话,别说是小时候的他了,现在的我都特喵的有些hold不住啊。
因为内疚的原因,他的亲人,尤其是女性,一边自责得要死一边又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抓心挠肺,这不,一听到苏泽好像好了,还找了女朋友,呼啦一下全凑过来了。
众人一致认为苏泽的好转都是孙雅的功劳,所以,别说孙雅是哑巴,就算她是个男人,估计都会供着。
宝宝很委屈,不能正面杠情敌,还要给情敌铺路,混成这样,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这么霸气的名字。
为什么不否认孙雅和他的关系,一来,我不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怕说错话惹他不高兴;二来,这个情况根本没人信好吗?!
“小泽,快来吃饭。”他二姑热情地拉着我的手:“今天你三姑下厨,绝对五星级饭店的水平,多吃点。”
这一天总算有点回报了,我乐呵呵的坐了下来,长桌上至少有二十多道菜。
玉米烙,菠萝古老肉,拔丝地瓜,糖醋里脊,糖醋排骨,糖醋鱼,……
我夹了一口像是老鸭汤的鸭肉。
妈蛋!还是甜的!老子不干了!(╯‵□′)╯︵┴─┴19
苏泽从来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从未想过,原来他那么渴望着和家人在一起。
自从那天从老家回来后,他在沙发上呆坐了许久,甚至连到了他固定的睡觉时间都没有发觉。
其实,那啥,你看你不是已经能和小雅相处了嘛,我觉得你的“恐女症”还是有极大的希望可以治好的。我笨拙地鼓励着他,医生也说了,我们试试吧,只要你撑不住,我会立刻顶替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出丑的!
“嗯。”他很久很久才应了一声,久到我以为他根本没有听见我说什么。
也许,我并不希望他答应。
我开始陪着他频繁地出入心理诊所,看着他一点点克服自己的恐惧。
对,就是这样,先不要看她翻飞地厚嘴唇,视线移开,呃,就看她的耳环吧。话说,每次看到这种像公交车拉环的耳环我就特别想扯一下。
没事,没事,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怎么样?有没有一种想放屁的冲动?
不过三个人嘛,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就当看戏好了,来,发挥你的想象,那门框就是电视机的框框,她们都在这个框里,就是这个电视里效果逼真了点……啥,问你问题,那就是电视互动节目啊!你当正在接电话好了。
……
幽默是一种天分,但是当你费劲心思想要幽默的时候,总让人有点淡淡的尴尬,不过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尴尬就尴尬吧。
从他下定决心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
因为他是苏泽啊。
20
我是谁?我是我。
我从哪里来?我想我曾经也是从娘胎里出来的。
我要到哪里去?我只能到他的身边去。
如果有一天他不需要我了,那可真是比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还可怕了。
这个星期我只吃了两次下午茶。
冰箱里没有水果好久了。
他已经三十七个小时四十一分钟没有主动找我说话了。
可是他很开心,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愉悦的心跳,尽管他还是面瘫着那张脸。
以前我觉得那些恋爱中情商瞬间成负的女生太作了,矫情地分手都让人没多少同情心。看,现在报应来了。
有一种作叫我明知道结局只会是be还克制不住地作,因为比起被他讨厌,我最害怕的是被遗忘。
我无理取闹只是希望你看看我,只是希望我在你心中还有那么一点重量,不用很多,一天问我一次“你想吃什么”就好。
他又睡了,没有和我说话。今天他除了上课还陪小雅去看了场电影,我想一定是累了才不理我的。
我悄悄接管了身体,漫无目的地走到了街上。霓虹闪烁的街道依旧那么热闹,逛夜市的人们三三两两来来往往。
我停了下来,有些迷茫。
我和这个世界还有多少联系?身体是他的,亲人是他的,朋友是他的,恋人还是他的,而我只有他。
他只是不需要我了,我却无处可去,无处可归。
凌晨的时候,我带着委屈难过老老实实回到了他的家。
他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很乏,问了我一句:“你昨晚出去了?以后早点回来,白天我还要上班。”
我没有回答,安静蜷缩起来,他已经感觉不到我的心情了,我所有因他而起的情绪都像是个笑话。
我是谁?也许我真的只是他需要而创造的第二人格。
我从哪里来?可能是从他的心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大概是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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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然后我就离开了。真的,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