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什么眼神？”
李琼枝默默撸起了袖子，看何小玫的表情很是不悦。
虽然她长的闭月羞花，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打量觊觎的。
何小玫不知道李琼枝的想法，只是为自己刚才的冒犯觉得愧疚。
她急忙移开视线，确实丑人容易自卑。
见气氛不对，加之同何小玫聊的开心，龙青青把挎在肩膀上的布袋子取下，递给何小玫。
“其实，我这里有件更好的东西，你看看这些？”
“好美啊！”
何小玫顿时被吸引住，她翻看着龙青青手里的帕子和扇面，每一张都相当精美，尤其是那针法，不是刺绣大家根本做不出来。
比许多店里的藏品还要好看。
“你这怎么卖啊？”
何小玫将所有帕子和扇面看完后，整理出了一张扇面和两张手帕，纠结了老半天，没舍得放下任何一张。
龙青青心里乐开花，脸上却是淡淡的，轻声回答：
“五两一个。”
何小玫眉头一皱，抬头看向龙青青，微微咋舌：
“确实很好看，但你这有些贵了！”
再贵能比三两药还贵？
龙青青不慌不忙的开口，先夸赞一番这手帕和扇面的精美，最后才皱着眉头，道：
“今日你是我第一位客户，本是五两一张，那就算你十两三张如何？每张算下来三两三，你便宜了一两七呢。”
何小玫不舍的翻看着手里的帕子和扇面，点了点头。
龙青青把十两银子揣进自己钱包里，笑着和何小玫分道离开。
“你算账真快，”李琼枝一脸羡慕，星星眼盯着龙青青，“上次你说教我算术，那我明日去找你可好？”
“现在心动了？”
明明是好几日前的事，李琼枝这会儿才提。
“呵呵，这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嘛。”
“别乱用词。”
龙青青清理了一下布袋，其中手帕还有五张，扇面有六张。
手帕上绣的是各种样式的牡丹，虽是同一种花卉，却有不同风采姿态，华贵雍容，大气极了。
扇面则以梅兰竹菊、柳荷丁香为题，单支并蒂，各有千秋，其中丁香已被何小玫买走。
龙青青受何小玫启发，决定不去收帕子的布庄了，中间商买卖哪有直接交易挣得多啊！
她带着李琼枝在镇上闲逛，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家关门闭户的两层大楼门口。
“这是什么地方？”
李琼枝看着门口飘扬的粉色丝带，心里甚是不喜，指着大门上的匾额问道。
“花楼。”
“花楼是做什么的？”
龙青青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青楼的含义，但突然想起李琼枝和自己初始的画面，便含笑说道：
“这里啊，就是做那颠鸾倒凤之事的地儿。”
“真的！”
李琼枝眼里透出神采，一扫早起的困倦，若不是龙青青拦着，她能直接冲进去！
“我们走这边。”
龙青青发现，这些大门大院的，总喜欢开上几个后门侧门的，她绕着花楼走了一圈，越走越心惊。
外头正门看着普通，可这细看，侧墙极长，得走上两三分钟才能到头，说明这花楼里头定是华丽宽阔的。
这个发现给了她极大的信心。
找到后门，她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轻轻扣响了门板。
“你是？”
等了许久，终于见后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名女子披着衣裳，倚在门扉，纱裙下的细长双腿若隐若现。
李琼枝脸一红，心里直骂狐狸精。
“我这有些帕子，请姑娘看看。”
女子打量一眼，眼睛一亮，让龙青青等等，接着回了院子。
李琼枝好奇的透过门缝往里头看，却被龙青青一只手给拖了回去。
“我就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都是狐狸精。”
龙青青日常打趣李琼枝，却见她笑嘻嘻的回复：
“嘿嘿嘿，你不懂，要长得好看的才能叫狐狸精呢。”
二人打打闹闹中，门又一次打开。
这一下，跟挖了狐狸窝一样，一群莺莺燕燕，花红柳绿的姑娘冲了出来，左一个右一个的把龙青青二人围了起来。
没一会儿，龙青青布袋就被掏空，十来个姑娘拿着十一张帕子和扇面抢来抢去。
“这是我看上的！”
“呸，这上面绣的可是菊花，我的名字！”
“还有这个，你前日才买了扇面，这个归我。”
“没事，咱俩姐们感情好，回头我把前日买的那个送你，这个让给我。”
妥妥的塑料姐妹情。
谈不拢，那就比一比谁的力气大。
龙青青看得眼花缭乱，她本想提提价，可这局面再不控制说不准还得赔上两张。
“十两，十两一张，先付钱再拿货。”
她这话说完，全场安静。
龙青青保持着笑意，实则心里捏着一把冷汗。
“这有什么，我家老爷随手给我的就不止十两，拿去小丫头。”
最开始说自己叫菊花的女子扔了一锭银子给龙青青，手上一用力，那绣着菊花的扇面就拿在了手里。
这是个信号，顿时，场面又热闹起来。
“我家老爷给不起银子似的，拿去！”
摊开布袋子，龙青青急忙接过银子，紧接着，又是八个银锭。
布袋子瞬间沉甸甸的，她收拢口袋，将布袋继续挎在肩膀上。
“丫头，你没货了，这样，你下次给我送几张手帕来，价格都好商量。”
没抢到的女子都一脸遗憾，只能把主意打到龙青青身上。
“没了，我也只有这些，刺绣的师傅跳槽了。”
“去哪了？我去找他。”
“天都！”
为了断绝这些女子的念想，龙青青直接搬出天都。
天都，天子脚下，与耀城东西两隔，相距十万八千里，慢慢去找吧。
听闻此言，女子们又热闹起来，纷纷想用各种条件和买到手帕或扇面的姐妹们交换。
看着她们嬉笑着离开。
龙青青才松口气，对着在门口守着的女子，说了一声谢谢。
她拿出自己藏起来的最后一张梅花扇面，送给那女子。
“多谢姐姐帮忙，这扇面送予姐姐。”
女子正是一开始给她开门的那位，比起刚才那些女子，她浑身媚态，浑然天成，称得上一声尤物。
龙青青看了都心动。
“我叫月蕉，”女子收下扇面，微微一笑，颜色绝艳，“你这刺绣有趣得很，混杂了苏、湘、杭三种风格的技艺，只是可惜，我只喜欢苗绣。”
说罢，她将那扇面还给龙青青，柔若无骨的小手微微一扬，让二人离开。
“还有，这地方你们少来是对的。”
小门合上，龙青青听到月蕉最后关照的话。
有些深意，真是个特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