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育瑾得到最佳新人奖的那年,曾上了一个谈话节目和主持人深入谈话。
几年後的现在,他已经想不起来当初和主持人聊了什麽。
唯有一题问答,是被他一直记住的。
「对你来说,演戏代表了什麽?」
那是专访的最後一题,也是节目最後临时加上的题目,唯一一题未经彩排的的题目。
但听到这题,裴育瑾没有慌张丶也没有失措,他眼神淡漠地看着镜头,随即露出最熟悉的笑容,没有思考的的就吐出了答案。
「生活。」
比任何一题彩排过的题目,回答得更为真实且自然。
就好像,已经预演过无数次一样。
短短两个字,道尽了他的所有。
是生活,也是他活着的证明。
???
和弦铃声响起的前一分,躺在沙上的男人已睁开了眼,他畏光的眯了眯眼。
室内的灯光亮着,他一时还搞不清楚此刻究竟是白天还是夜晚。直觉探向右侧的落地窗,见到窗帘的缝隙透进了晨光。
望着那道微弱的晨光,许久。
是从什麽时候起,白天和黑夜对他来说已没有什麽区别。
时间总是不停地在往前走,指针反覆地绕过一样的数字,日子一天一天的在流逝。
但,即便日子怎麽流逝丶时钟怎麽运转,他的生活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变,每分每秒重复做着一样的事情。
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坐起身拉开薄毯。
已习惯身体睡在沙的酸痛感,他不在意的放下修长的双腿。
当脚底板感受到那一瞬的冰凉,他的视线落在在面前的大型电视,漆黑的萤幕里反射出他的模样。
这一瞬间,他感到一阵茫然。
他是谁?
他在哪里?
他现在要干麽?
当数个疑惑接连浮上心头的同时,昨日的记忆忽然窜入脑海。
「明天一早有一个广告要拍,地点比较远估计会拍半天丶下午要去育幼院做公益丶晚上要客串林导的戏。」
记忆回来的这瞬间,他才想起自己是谁,接下来要做的事又是什麽。
他起身,走进厕所盥洗,进房换了一套衣服後来到了开放式厨房,从冰箱想拿冰水,却现宝特瓶的水只剩一两口。他转而拿旁边未开罐的啤酒,当沁凉的感觉冰至喉咙,寒气一瞬窜入大脑,脑门隐隐作痛。
他皱起眉头,将喝了一半的啤酒放回原位。
走回沙,直接躺下。平躺下,目光立即接触到天花板那刺目的灯光。
「太亮了。」
他举起手肘遮挡双目,顺势闭上了眼。就这麽被寂静和黑暗所垄罩着。
一直以来,他都站在明亮的地方。
光亮照射之处,必定有他的身影。
甚至再回到住处,连入睡时大灯也开着。
他习惯了光亮。但几乎可以说是光亮共生共存的他,却从未一刻感到真正的明亮。
外头隐隐约约有了点动静,不用起身便知道是谁的到来,他毫不在意的持续躺在沙。
下刻,开门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和塑胶袋摩擦的声音,拂进鼻腔的还有空气中所飘散的食物的味道。
感受到对方走到他附近,他张开薄唇,「来得这麽早。」
「我也知道你起得早,吃早餐了。」
裴育瑾这才坐起身,盘腿坐在沙上,接过jack递来那袋沉甸甸的早餐。
「你买了什麽?这麽重。」
「也不知道等下要拍多久。深山也没什麽吃的,就让你吃饱点罗!」
他无奈的扯唇一笑,从中拿了一个三明治,「饿着拍也没什麽。」
「你不吃行吗?之前体检医生不是才说你血糖过低。」
他剥开三明治的塑胶袋,用着只有自己听见的音量低语,「无所谓,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jack拿起遥控打开电视,周遭除了彼此嚼动食物的声音丶电视的声音,俩人几乎没有交谈。
耳边窜进一道熟悉的声音,jack下意识的馀光瞥至後方的身影,但裴育瑾像是未察觉似的专注的吃着早餐。
「我想请问育瑾,能使你在演员这条路不停走下去,最主要的动力是什麽?」
萤幕特写那张俊美的脸庞,褐色的眼目光柔和盯着萤幕,脸上蔓延出浅浅的笑意。
这一刻,在jack身後那张和萤幕同样的脸孔视线也落在萤幕上。
裴育瑾微微启唇,吐出了和电视机里的自己一样的话。
一个有声丶一个无声。
「我想挑战自己。」
一个官腔又简洁的答案。但是,却是一个最虚假的官腔答案。
而此刻,他的世界丶他的所有,就是建构在虚假之中。
裴育瑾站起身,伸了个...</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