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带球跑

千金带球跑第4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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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里还是只有他!谁说初秋是我的魔障?我以为,独孤才是我的魔障。也许,我因他而生!就只为这个简单的理由,我也不可能抛下他!”

    看着花逐流脸上的血色迅速抽光,我坚定地抽出自己被花逐流拽疼的手,背转了身子,往回走去。

    “盛夏,太迟了,我的目的已然达到。你若不信,尽管回去看看,如此你就能死了这条心,以后一心一意地跟着我……”

    花逐流鬼魅的声音如影随形,我发了狂般往前冲去。

    不会太迟的!一定是花逐流骗我。

    整个世界,寂静无声,仿似能听到雪花降落的声音,和着自己加速的心跳,我往前冲的动作渐渐缓慢。

    慢慢地往前一步,一步,再一步。

    这么冷的天,我的手心却渗出细汗……

    深深呼吸,我踩着布满白雪的小径往前行走,那里的尽头,是我的家。我爱的男人,独孤离,他在那里!

    想到这里,我有了勇气,便加速脚步往前飞奔。

    远远便见有人倒在门槛上,躺在血泊之中,浸染成血人。我心跳差点停止跳动,跌跌撞撞地扑了上去,扶起他的脸,原来,是毒医老怪。

    伸手探向他的鼻息,已断了气息……

    我呆怔地看着,毒医老怪,我的师傅,没有一句交待,就这么去了?

    突然我想起独离,他……

    抬头,我直直地看进季初秋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眸。她也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血人,还有她怀中的……

    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扶着毒医老怪尸体的手,在擅抖。

    我反复告诉自己,不会的,独孤离不可能有事。放下毒医老怪,我直起身子,才发现双腿虚软无力,差点又跪倒在雪地……

    好不容易去到季初秋跟前,我想将她怀中的独孤离接过。

    季初秋直直地看着我,美眸再无灵动。

    我的手才碰到独孤离,她便大力将我推倒在雪地,冷声道:“季盛夏,我不准你碰他!!”

    “他不会有事,我没死,他就不会死!”我执意从季初秋手中抢过独孤离。

    季初秋露出怪异的笑容,她惨白的容颜在白雪的衬托下,美丽却诡异。她松了手,独孤离便无力地倒在了我的怀中。

    我试探地把上独孤离的脉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什么,都没有……

    季初秋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我的耳中,“他本不会死。却因为你,一再受到重创。早在你步出大院、在他叫你回来之际,他已病发。本来,他还有希望,只要毒医老怪还活着,他便有救。可巧的是,花逐流早已布好了局,他派人先将毒医老怪杀了。今日,花逐流就是要取他的性命!这个世间,只有你季盛夏有此能耐,能让他甘心死在你的手中……哈哈哈……哈哈……”

    季初秋疯狂地大笑,笑声凄厉无比。

    我呆怔地看着独孤离的脸,只见他的脸上还抹着厚厚的脂粉。

    他说过,让我看他的脸,为什么他言而无信?

    将地上的雪花揉成一团,让它们融化成水滴落在独孤离的脸。他脸上的脂粉被我擦去,露出了他的真容。

    他的脸,形如槁灰,两颊凹陷,再没有我记忆中的如玉肤质。

    这张看似很老、瘦削得不成|人形的脸,如何跟我记忆中那个妖冶如花的男子划上等号?

    血蛊之谜(1)

    呆怔地看着眼前这张失了原形的脸,我紧紧将他紧拥抱在怀,“你说过,要用一辈子来还债,你说的话不能不作数。”

    他的唇,没有半点血色,仿佛他的血已流干。

    “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来生来世,你怎能言而无信?”

    手抚上他突出的颧骨,我竟无泪可流。

    也许,他只是睡着了,他只是在和我开一个不好玩的玩笑,“你既爱我,为何舍得离开我……”

    我的吻,轻落在他的干枯发白的薄唇之上,“独孤,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爱你,好爱好爱……”

    “人都死了,还要这迟来的爱有何用?季盛夏,事到如今才来说爱,不觉可笑么?”

    季初秋狂乱的笑声歇止,讽刺我道。

    她将我怀中的独孤离夺过,厉声喝道:“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尸,没人可以把他从我手中抢走!”

    我坐在雪地上,呆怔地看着紧闭着双眸的独孤离。

    若他还在,是否会自季初秋的怀中跳起来,要做我的人,做我的尸?

    “人已死了,那是他的报应,毕竟当年他狠心绝情地逼你堕胎,甚至差点致你于死地,死于那场血崩!”

    花逐流自雪地上将我拽起,拖着我往大院外而去,“盛夏,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还有你季盛夏,我要你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我更要告诉你一个事实,这一切的罪魁……”

    季初秋话未说完,便被折回来的花逐流点了哑|岤。

    木无表情地看向花逐流,我哑声道:“解了她的|岤道,让她把话说完。即便她不说,我也猜到了大概。但我想,还是由她来说清楚较好。”

    “盛夏,我……”

    花逐流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若不想她说,那你自己来说好了。”冷眼看着花逐流,我又道。

    在我的逼视下,花逐流解开了季初秋的哑|岤。

    他可以带着我离去。

    可我们都知道,若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即便我死,我也不会随花逐流离去。

    看向季初秋,我哑声道:“初秋,你去换件干爽的衣裳……”

    “我去换衣裳,你便可以接近他,是不是?!!”

    季初秋厉声喝道,打断我的话。

    她想将独孤离抱入室内,无奈力不从心。

    我上前,抢在季初秋前头道:“他睡着了,还争来有何用?不如让他睡得舒适一些……”

    此次季初秋不再将我推开,我与她合力将独孤离抱进了室内,让他躺在我的床榻。

    他衣袍上的斑驳血迹怵目惊心,季初秋全身都是血,可见,他吐了多少血……

    想必,是很痛吧?

    一室的静默,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独孤离身上。

    最终,是季初秋打破了沉默。

    “那年你血崩,他在不远处看着。他对我说,看到你痛,宁愿是自己痛。如今可好了,他再不欠你什么……”

    “你不说,他也不说,我如何知道他没有走远?”我无力地回道,声音沙哑,眼眸干涩。

    “这就是他爱你的方式,宁愿被你误会,宁愿自己苦,也不想看到你有任何损伤……”

    季初秋看着独孤离,视线却穿透了他的脸,走入时间的洪流……

    一切,始于我的那一匕首。

    独孤离病危,我带着他入了相府,于是令花逐流有了下手的机会。

    一切,又始于我对花逐流无意中说的那句话,我说,我喜欢独孤离,爱着独孤离。

    若不是我打击了花逐流,花逐流便不会在那晚对独孤离下手,在他身上中下血蛊。

    血蛊,我闻所未闻,毒医老怪他所有的毒术都教与我,却独独没有提到蛊这东西。

    若毒医老怪教我蛊术,我能不能早点儿知道独孤离中了血蛊,命不久矣?

    一听血蛊这名字,便知是很霸道的蛊术。

    而花逐流的狠,还不只这些。

    一直以为,花逐流只会在口头上威胁我,我甚至会想那不知名的一夜,其实花逐流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原来,是我错了。

    是我太天真,花逐流早在那一夜后,再不是我以前认识的花逐流。

    独孤离知道我怀有身孕,虽有些想不通,但离开夏宫后,他便很快忆起一件事,当日他命人在我沐浴的浴池中放了禁孕之药,所以我怀的那个孩子,毫无疑问是他的骨肉。

    正在那时,花逐流来找他,并要求他拿掉我腹中的胎儿。

    “独孤自是不愿意。盛夏你是他手心的宝,即便是要他的性命,他也不可能对你们的孩子下手……”

    说到这里,季初秋凌厉的视线扫向花逐流,纤指指向他,狠声道:“是花逐流,是这个魔鬼,他以血蛊相要胁,逼独孤对你下手!!”

    我看向花逐流,只见他放声大笑,得意洋洋地道:“只可惜,血蛊解药的诱-惑还是不能令独孤离对盛夏下手。于是我说,在他中血蛊后,你才怀有身孕。这个孩子留不得,即便生下来,也会是一个五官不全的血娃……”

    打了个冷战,冷意袭遍我全身。

    花逐流放心我跟独孤离进宫,因为他早就谋算好一切。

    若我和独孤离在情浓之时没有行房,是我们运气好。

    可若是我们行了房,再不巧怀有身孕,一切便会按照他的计划稳步向前。

    血蛊之谜(2)

    “独孤离自然信了我的话。他可以不要孩子,但绝不会让你痛苦,他没有后路可以退!只要他逼你滑胎,你便将恨他入骨。如此,我的机会便大了许多!事态只要再按照我下一个计划发展,我不只能得到盛夏,还能将他的江山收入囊中……”

    花逐流脸上的笑意收敛,再无得意之情。

    “你找到了世间最歹毒的血蛊,把它用在独孤的身上。你以为一切将按照你的计划行走,你却小算了独孤对盛夏的爱。或许,你只是想用这种方法证明,最爱盛夏的人,不是独孤,而是你花逐流。”季初秋讽刺地道。

    花逐流的表情精彩,只因被季初秋戳中了痛处。

    “血蛊的解药,是不是与我失忆有关?”我不想再看他们两个人的神情。

    宁愿对着独孤离干枯丑陋的容颜,我也不想看到某些人的丑恶嘴脸。

    “之所以说血蛊歹毒,是因为血蛊的解药,是噬情蛊!噬情蛊能将中入独孤体内的血蛊吞噬,却也会忘记自己最爱的人。只要独孤服下噬情蛊,他便还有机会保住皇位。可惜,他不愿忘了季盛夏这个女人,即便是因血蛊的痛苦折磨无心政事,丢了皇位,或是丢了自己的性命……”

    “原来世上最傻的人,是他。

    我抚上独孤离不平整的脸,手有些微颤。

    “可笑的是,他为你默默付出了一切,你却躺在别人怀中欢笑。盛夏,这是不是很讽刺?”

    季初秋笑得凄婉,“若他能替我做一件小事,我便能开心到即刻死去。可惜,他的心里只有你,从未想过我分毫,他只把我当朋友,好朋友。他总说,欠我太多,无法偿还我的深情……”

    季初秋大力扣上我的手腕,厉声道:“盛夏,你让我如何不恨你?不嫉妒你?凭什么你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我却不能分得一点?当日我端着那碗滑胎药给你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头有多痛快?我甚至想,若你因为这碗药死了,一了百了,再不会在我跟前碍眼,这证明老天爷也不站在你这边……”

    “可惜的是,老天爷站在我这边。即便我血崩,我还是好好地活着。若那时我死了,就不会知道他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

    也许,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我们这些人,能够做的事,就是跟着心走。

    “老天不公平,不公平……”

    季初秋喃喃自语,还扣着我的手臂不放。

    “他无心朝政,亦不能再守着这个皇位,即便他是一国之君,也不足已保住他的性命。他只能顺势而下,让独孤清攻破皇宫,再带着传闻中的雪妃逃跑……初秋,你与季府同时出卖他,只为了能留在皇宫,是想在必要时刻,也就是他病好之日再杀回皇宫时能助他一臂之力,是么?”

    这一点,那晚在花逐流燃放烟花讨我欢心时我在灵光乍现之下想通。

    不过当日我急着离去,并没有想得太远,更不知这其中还有如此多的前缘因果。

    “既然独孤要急着医治血蛊,这皇帝之位是负累,不如趁势而下,助他一臂之力。他从不要求我做什么,一切,皆是我自作主张。他知道,也不说我。盛夏,或许他爱的人只有你,但我和他之间多年的默契,却是你比不上的。这一点,我终能够赢你!让我知道,季初秋,其实也不是输得太凄惨!”

    季初秋黯淡了容颜,没有她说赢我时的快乐。

    同时,她松开对我的箝制。

    “人都走了,争这些还有什么用?”我轻声叹息,有些恍惚。

    季初秋呆怔地看着空荡荡的院落,那里,雪花依然下得欢快。

    窗外的雪花盛宴,与当年江南的那场大雪何其相似?

    有些灾难,自一开始便已预写,这是有关我们这么多人的一场情劫所下的大雪。

    我与季初秋并肩坐在床沿,看着窗外的雪花。

    我跟她,从未试过如此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就只是坐着,没有恨意,没有敌意,没有妒意……

    “噬情蛊唯一的解药,便是毒医老怪的千年雪蛤。为了替你找解药,他不知吃了多少闭门羹。那一回,只要他尽心尽力,便能从上官的皇宫将你救走。只可惜,他心心念念雪蛤,知道那东西对你的重要性。你记不起他不要紧,至少你毫发无损。但若不小心你忆起他的一点过往,便会昏睡。昏睡三次你再醒,噬情蛊便会发作。噬情蛊的厉害,非同凡响,他不愿冒险……”

    季初秋仍在叨叨絮絮,我却想起那日我昏睡之事。

    难怪自那日我昏睡再醒,独孤离距我千里之外的冷淡样子。是因为,他知道我的噬情蛊已处在发作的边缘,便在那个时候离我而去。

    害怕我记得他,引发噬情蛊。

    同时又舍不得离我太远,他便给我找了现在这个好去处。

    “难怪他会以月儿的身份接近我,是因为,他怕我忆起他,我因此受苦。也许我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他便在暗处看着我这么长时间……”

    “我只知道,他躲在有你在这个地方,远远地看着你,不敢让你知道他的存在!”

    季初秋露出笑容,讽刺地勾着唇角,“知道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还能跟花逐流双宿双栖,过着幸福自在的日子么?”

    她这话在问我,同时,也是在问站在院落中的花逐流。

    花逐流缓缓转身,看往我们的方向,不曾回话。

    血蛊之谜(3)

    我回头看着独孤离的脸,心道这个傻子真是傻到了极致。

    什么都不说,以为不说就是对我最好的……

    其实,他不是不说,而是说出来,并无益处。

    我忘了他,他苦。我记得他,他也苦,所以他怎么做都是错。

    他最怕毒医老怪不替他解毒,自己活不长久,若对我说他中蛊毒的事,我想起了他,他却走了,会令我伤心。

    “毒医老怪不愿医治独孤的血蛊。我曾听闻,血蛊唯一的解药便是噬情蛊。偏生独孤不愿忘了你,曾经我劝他,即便他忘了你,我也会想办法让他恢复对你的记忆。他说这个世间,没有值得他信赖的人。花逐流因为季盛夏背叛了他,季初秋同样可以因为爱独孤离而背叛他……他只相信一个人,那就是盛夏!”

    直直地看着我,我又看到了季初秋美眸中深沉的悲哀,“他难道不知道,说这话有多伤我?可他,还是照说不误。或许,他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把我赶走,可我已打定主意,与他纠缠一生一世!”

    “只可惜,他的一生一世我已经预定了,轮不到初秋你。”我平心静气地道。

    现在的我,很平静。

    我以为,独孤离还在,他舍不得抛下我一个人走。

    “另外江湖中还有一个传闻,除了噬情蛊能医治血蛊,有一人可以解血蛊之毒,那就是毒医老怪。可惜,无论独孤怎么威胁利诱毒医老怪,毒医老怪都不愿医治。最后独孤逼毒医老怪来一场公平的赌局,那就是你所中的噬情蛊。”

    好半晌,季初秋冷笑着转移了话题,又道,“噬情蛊唯一的解药,就是雪蛤,那是毒医老怪的宝物,为了你的那场赌局,毒医老怪不甘愿地将雪蛤赠予独孤。而独孤,则把雪蛤当成你的第三件生辰礼物赠予你。雪蛤能将噬情蛊过到自身,但你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恢复所有的记忆,二是丢了所有的记忆。结果,你并没有忆起独孤。毒医老怪本赢了这场赌局,可以抽身,最后仍多给了一月时间予独孤。或许,是在和你们一家人相处的过程中产生了感情,或许,是独孤对你的深情感动了铁石心肠的毒医老怪……毒医老怪已然去世,没人知道他为何执意不愿医治独孤……”

    我和季初秋的视线,都顿在独孤离的脸上。

    他本来赢了和毒医老怪的这场赌局,本可以解了血蛊,却因为我,他还是没能逃过此劫。

    我一直记得,那日他在山间离开时翩然欲飞的绝尘。

    那时的我如何会知道,自己在今日会失去他……

    “为什么我的晴好会没事?这一点,我想不通!”怔傻地看着独孤离好一会儿,我又问道。

    有些问题,我怕错过了,以后再也没机会知道。

    “因为血娃是花逐流编造出来的谎言。花逐流够狠够毒,才能令独孤输他一筹。那一回,是独孤上了花逐流的当,对你下手。当日时间紧迫,独孤在短时间内查不到任何血蛊的消息,毒医老怪云游天下,独孤一时间找不到老怪,尤其他身处深宫!那一次,是独孤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可惜,错事已铸成,所以他说,要用一生的时间来还债……”

    我看向自己的腹部,曾经的那个孩子,是他父亲亲手杀了。

    在杀了之后,才知道是错了。独孤离的痛苦,又怎会比我少分毫?

    “他既说要用一生来还债,为何不守信用?”我回头看向独孤离。

    虽然他面容枯灰,却神态安祥,仿佛只是睡着一般。

    “因为,他追在你身后累了……”季初秋回头看独孤离,轻喃道。

    我痴傻地看着独孤离的脸,又问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答案……”

    “没有答案,你无需多问。”

    季初秋似知道我想问什么,不待我提出,便否决。

    “我知道,秋菊是你,那晚你化身为秋菊,我便发现,原来多年前那个给我下药的秋菊,也是你。”

    这个问题,本不重要,但现在,我很想知道。

    我只想知道,那个黑衣人,是不是独孤离。

    季初秋专注地看着独孤离枯败的容颜,不声不响,似对我知道是她装扮秋菊的事并不惊讶。

    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处之泰然的模样,不可谓不高。

    “是又如何?那晚的秘密,我要带着它入土。”

    季初秋轻瞟我一眼,露出怪异的笑容,“我更想知道,到底我哪里露出破绽,令你知道是我易容成秋菊?”

    “很简单,你的气质出卖了你。你交握的双手,你行走时的端庄姿态,那是你季初秋特有的优雅,那不可能是秋菊。”

    正是那晚我看出了这点破绽,秋菊原来是季初秋。

    但我想,既要离开了,有些事再追究真像有何意义?

    可我还是心有不甘,于是那晚我追问季初秋那晚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季初秋给我的答案,黑衣人不是独孤离。

    到如今,她还是不愿将那晚的事说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独孤总说你笨,实则,盛夏也有粗中带细的时候,能一眼看出破绽。”季初秋木然地回道,不似对我称赞。

    “这个问题你不回答,好,那我换一个。你为何要对我下噬情蛊?是不是因为我忘记独孤,你便以为可将我赶走,我再威胁不到你?!”

    我轻声问道,紧盯着季初秋的表情,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血蛊之谜(4)

    虽然只有一点细小的变化,我仍看到季初秋脸上的动容。

    这其中的原委,定不只是这么简单,看到季初秋的表情,我便知道不是自己多心。

    “当然……”

    季初秋神情闪烁,言词不肯定。

    “你撒谎!”我打断季初秋的话。

    季初秋轻瞟我一眼,恢复平静,回道:“盛夏,有人等不及了……”

    季初秋话音刚落,便有人步进了内室,走至我跟前道:“盛夏,我给你的时间已够多,我们是时候回京了!”

    我深深地看一眼季初秋,暂时不想再为难她,便默不作声地走出内室,去到白雪纷飞的大院。

    门槛毒医老怪的尸首已被搬走,那里的血迹,渐被白雪覆盖,不留痕迹。

    不理会跟在我身后的花逐流,我折到毒医老怪的房屋,翻箱倒柜,最后仍无所获。

    最后,我坐在床沿,扫视着毒医老怪这间屋子的格局。

    眼角的余光扫到花逐流想入室,我扬声道:“你最好想清楚再行动。这个房间全是毒物,它们认生,不是它们的主人,它们下手可不会留情!”

    我的言词恫吓起了效果,花逐流果然不再入内,他站在门口道:“盛夏,因为你担搁的时间太多。你要知道,夏菊,无双还有晴好已在前面等着你……”

    “独孤还未得到妥善的安置,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待到初秋将他安置妥当,我便随你而去。你若等不及,自己先行回京便可!”

    我躺在毒医老怪的床榻,将花逐流的身影挡在视线之外。

    “盛夏,你千万莫耍花样……”

    “无双他们在你手上,试问我能做什么?”

    我讽刺道,目光灼灼地看着帐顶,“花逐流,你离开,让我好生休息一会儿!”

    “我去给你准备些食物,你要用膳才行。”

    随着花逐流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好半晌我才动了动身子,将帐顶的那本小册子取了下来,放在手中翻看。

    待到我大致将书册扫视一遍,正要合上的时候,一张便笺自书册中飘落。

    看清里面的字迹,我拽紧了手中的便笺,怔了好半晌才回神,将它放回书册之中。

    “盛夏,膳食准备妥当了,你出来取食!”

    正在此时,外面又传来花逐流的声音。

    “我不饿,也没胃口,你将膳食搁置在地上……”

    我快速将书册藏好,躺回床榻,闭眼回道。

    感觉到床前的光线被人遮住,我没有一点动容,径自背转身子,道:“我说过,我不饿。待我饿了,自会用膳。”

    花逐流的能耐,果真不可小觑。

    打知道是他背地里策划一切后,我便知道他的能耐非同一般。

    就好比他此刻能毫发无损地步入毒医老怪这间满是毒物的屋子,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小看他人,只会自食苦果,这是我今日所上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堂课。

    “人已死了,伤心又有何用?盼这天,我盼了许久。分明知道最后的结果你会恨我,可我喜欢这种结果。你只把我当朋友,对我没有爱意。既如此,那就让你恨我!从此以往,你的心里便住下了我!”

    花逐流坐在床沿,轻抚我的长发,柔声道。

    “若我说,我还是不恨你,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你觉得你做这一切,有意义么?”我反问。

    “当然有,我终于把独孤这个眼中钉拔了。自从他做了皇帝,理所当然地将我喜欢的女人占为己有,我便开始恨他!是你那日将他送至我跟前,对我说,你爱上了他。那以前藏起的恨意,突如潮水般向我涌来。自那一刻起,我便在心底发誓。这个世间,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而我,赢到了最后!无论你对我是何种感觉,起码到最后,是我得到了你。他独孤离,终斗不过我!”

    花逐流语气兴奋,想必得意这场王者之争,他轻而易举地便将独孤离踩于足下。

    我睁眼,入眼便看到帏账后挂着一幅山水画。

    有一瞬地错愕,我握紧了拳头。

    好半晌,我才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冷笑道:“说到底,你不过是恨独孤,恨我,所以才想尽办法将我们拆散。花逐流,你这不是爱,而是恨!”

    身后的花逐流变得沉默,我倏地回头看他,紧拽着他的衣袍,一字一顿地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只有你自己知道,你爱的,是你自己!你恨我,因为我不该爱上你最好的朋友。你恨独孤,因为他不该背叛你们多年的友谊!于是你用血的方式来证明,背叛你的人都得不到好下场!”

    花逐流呆怔地看着我,好半晌,他眸中的焦距对准我的双瞳,喃喃道:“初始,我确实恨你,更恨他,恨你们两个。他曾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为了女人,他将我们多年的友谊视之如履。我恨你们,有何不对?若不是在意,我便不会如此痛苦。若不将这些痛苦还给你们,你们便不能感受到我的痛苦。我却不知道,原来,我最爱的是自己……”

    将我的手拂开,花逐流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室内。

    我一愣,下床追了出去。只见花逐流走在雪花之下,几个纵身,倏地不见。

    折回室内,我将门关上,小心翼翼地掀开帏帐,再将那幅山水画取下。

    我轻吁一口气,果然另有乾坤。

    趁花逐流被我用言语激走,我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要做的事写下来。

    血蛊之谜(5)

    回到主卧室,季初秋还呆坐在床沿,傻傻地看着独孤离,似已灵魂出窍。季初秋爱得比我深,得到的却少之又少。

    这个世间,像她这样的傻女人,配独孤离那样的傻男人,实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独孤离遇到我们季氏姐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人既已死,就该下殓。只可惜,我要走了,不能再送他一程。”我悄无声息地步近季初秋,说道。

    季初秋红肿的双眼看我,讽刺地道:“这么迫不及待地随花逐流走了?枉费独孤爱你一场,你却送他最后一程都做不到,岂不是可笑?!”

    说话间,季初秋悄悄收下我递到她手中的信笺。她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

    “你无需用言语激我。跟花逐流走,因为我最重要的人都在他的手上,我不得不走。独孤他已往生,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做。”

    我将坐在床沿的季初秋推开,呆怔地看着独孤离毫无生气的脸庞,“以前的他,很美,比女人还美。我忘记了他后,他再度以独孤离的身分在我跟前出现,我情不自禁便加速了心跳。这爱情,一直都在,不论我们在哪里,相隔多远,是否忘了对方……”我说话有些辛苦,因为嘴里含了东西。唯有压低声音,怕藏在暗处的人听出不妥,

    我的吻,落在他的唇间,轻轻吮吻,顺便将我嘴里的纸条渡入他的双唇,直到他的唇形回复如常,我才停在他的唇畔轻喃,“独孤,你要记得,盛夏爱你……”

    此时有人一阵风似地冲进内室,将我提开,一把抢过我暗中交给季初秋的信笺,正是花逐流。

    他咧开薄唇,唇角掀出讥诮的弧度,扬着手中的信笺,看着呆怔的我道:“盛夏,我就知道你在暗中密谋些什么。果然不出我所料,趁我不在,你便开始耍花样!”

    我回复常态,“独孤已死,初秋与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以为我们能做什么?花逐流,你太看得起我们季氏姐妹了!”

    花逐流此时打开信笺,目露失望之色。

    “不过是一封普通家书,你以为是什么?”季初秋夺过花逐流手中的信件,亦讽刺地道。

    花逐流的利眼扫向独孤离,我的心跳加速,怕他看出不妥。只见他将独孤离的身子翻了翻,再察看床榻和枕间,没有不妥才收了手。

    “我给你的时间已然够了。你没耍花样最好,若不然,我让他死无全尸!走,你即刻随我回京!”花逐流拽着我便往外而去。

    “等等,我有三个要求,你若答应,我随你离开!”我牢牢站在原地,不愿动弹。

    “若不然呢?”花逐流反问。

    “若不然,你带我的尸首回去。他死了,我生无可恋!”

    我的视线,胶着在床榻上的独孤离身上。

    “你忘了,还有无双,还有晴好,还有夏菊……”

    “我知道,因为有他们,我要好好地活着。我的三个要求,你必需答应,否则我宁愿死在这里,陪他!”我打断花逐流的话道,“第一,这座院子,要一直留着,这是他赠予我最好的礼物;第二,初秋留在这里陪独孤,你不能再打她的主意。我希望,有初秋陪着,他去了不至于太寂寞;第三,我希望明年他的忌日,我能够回来探望他!”

    思量了一会儿,花逐流终于点头,回道:“这三个要求倒也不过分,可以答应!”花逐流上前来拽我的手,拉着我便往外走去。

    我跌跌撞撞地跟在花逐流的身后,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向室内的独孤离,还有季初秋。

    似知道我的想法,季初秋艰难地拖着独孤离下了床榻,抱着他坐在了门槛,让我可以多看一眼独孤离……

    泪水迷朦了双眼,雪花遮挡了视线,为何我坚强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我不愿再前往,站在大雪纷飞的院落看着那个躺在季初秋怀中的男人,恋恋不舍。

    毒医老怪说过,演绎《雪中莲》最出神入化的人,当属独孤离。长时间以来,我没机会听他演奏……

    他走了,我也要走了,这世间,是否还会有奇迹?

    甩开花逐流的手,我跑进室内,将那尘封已久的古筝再搬了出来,席地而坐,在雪地中,我仰望着高高在上的花逐流,“我想用这首曲子,送他,送自己一程。”

    闭上眼,任由冰凉的雪花落在我的脸颊,鼻尖,唇畔……十指轻曲,动听的乐声便自指尖溢出,依然,是《雪中莲》。

    不知是在演绎这首曲子,还是在怀缅往事,那些与独孤离有关的所有往事。

    他冷漠的脸,飞扬的唇,妖冶的眼……

    他叫我丑八怪时张狂的表情,他是月儿时拿我莫可奈何的样子,他替我更衣时的专注模样,他离开时落寞的背影,他步入落叶漫飞下、翩迁飞舞的惊鸿之姿……

    一切的过往,似远而近,随着雪花落在我冰冷的指尖,铭刻在我心底。

    这世间,有永恒,因为永恒,我要活着,证明那一份永恒。

    在漫天雪花下,我被花逐流带出了那座我打算生活一辈子的大院。

    我从花逐流的怀中探头,看向白雪纷飞的那座院子,及院落前的光秃的槐树,还有探出院子墙头、被白雪压垮的枝桠。

    “盛夏,我带你回家了……”花逐流的声音响在我耳畔。

    雪很大,模糊了我的视线。

    院子,越来越远,将我们去时的脚印,尽数掩盖。

    手指那座屹立在风雪中、离我越来越远的那座院子,我轻声回道:“我的家,在那里……”

    凤舞天下(1)

    我随花逐流回到了京城。

    花逐流要我住进相府,我当时回他一句话:要我跟他,可以,除非有一日他做皇帝。

    在此之前,我仍然是独孤离的夏妃。

    即便独孤离不在,我也没想过要做其他男人的女人。

    我记得,自己曾与花逐流拜堂成亲,也曾与上官凉在他的官员跟前拜堂。

    唯有独孤离,他给了我一道圣旨,在我昏睡之时让我成为了他的夏妃。

    说起来,我和独孤离并没有多少刻骨铭心的往事。

    一开始,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他喜欢季初秋,因为季初秋,他对我恶言相向。甚至,他还曾想取我的性命。

    那个时候他若狠心对我下手,这之后,便不会因为我丢了皇位,丢了性命。

    看来他初始讨厌我,要取我性命,是对的。

    我季盛夏之于独孤离而言,就是煞星……

    恍惚中,我睁了眼,似又看到独孤离叫我丑八怪时恶劣张狂的模样。

    也许我还看到,在梅花雪花下的那个他,眸中的伤情与愤怒……

    “姐姐,醒了?没日没夜地睡,只会让自己更不开心。独孤公子不在,还有我,还有无双,还有小晴好……”

    夏菊见我还在恍惚的状态,将我扶起,再把晴好递入我的怀中。

    我看着怀中的小宝宝,她睁了眼,正看着我,往我怀里钻。

    “那时的我,总说自己要生个女儿。真正生下来了,却对她不闻不问。夏菊,我是不是很没用,很没有责任感?”

    我紧抱着晴好,眼眸干涩。

    “你已颓废了太久,不能再这样下去。即便你不想见到花逐流,也不该以这种方法打发他……”

    夏菊话未说完,便有人不请自入,走到我床榻前,高高在上地俯视我。

    这回,我没有回避花逐流的视线。

    以往总会刻意回避,可我想,时候差不多了。

    戏不能太过,否则会被人瞧出端倪。

    更何况,花逐流阴险狡诈非一般人能比拟。

    时候一到,我就该适时反击,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

    “夏菊,我要洗漱。好些日子没晒太阳,身上发霉了。”

    我将晴好递回给夏菊,自己则下了床榻,开始洗漱。

    花逐流跟前跟后,视线不曾离开我的身上。

    我似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找了件衣裙穿上,便步出了夏宫。

    “奴婢见过夏妃娘娘,娘娘吉祥!”宫女们见到我,很自然地对我打招呼,而后又对我身后的花逐流道:“奴婢见过大人!”

    我还没开口,花逐流便示意宫女们退去。

    看在眼中,我不禁蹙眉,突然顿下脚步,沉声道:“本宫没准你们离开,你们竟敢自行离去,该当何罪?!!”

    宫女们面面相觑,视线不自觉地瞟向花逐流,显然是要看花逐流的眼色行事。

    “好大的胆子,居然在本宫面前,跟当朝一品丞相眉来眼去,扰乱宫帏。来人,将这些宫女押下去,杖责三十,扣罚此月月银!”我厉声喝道。

    宫女们全部噤声,惊吓之余跪倒在我的脚下,连连磕头道:“请娘娘开恩,饶过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跪在我裙角下的宫女们,冷声道:“任何人做了错事,都要受罚,没人会例外。即便是本宫身边的花大人,他若做错事,也要受到?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