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就要跳出来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做出这样诡异的举动,而且,这个人还是我的娘姨。娘姨似乎发现了我,猛地转过头来,这次我看的更加清楚了,就是那种冷冰冰的眼神,像线条一样的瞳孔,上下翻滚,恶狠狠地盯着你,说不出的冷漠可怕,这真的是娘姨吗?
我的腿开始哆嗦了,有一个声音憋在我的喉咙口,可我就是说不出来。时间仿佛停滞了,在我的正前方,只有一双可怕的眼睛盯着我,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的眼睛开始失神,看不见任何东西,在某一个瞬间,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就要脱体而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只有一分钟,我听到一阵轻柔的歌声,是那种很舒缓很平静的歌声,我听不清它的歌词,但是我能感觉到我的胸口开始有了暖意,四肢也慢慢有了知觉,眼前的事物渐渐明亮起来。我看到老爸和奶奶正在谈论着什么,老妈和娘姨有说有笑的,可儿仍然在安静的吃着饭,钟伯好像已经吃完了,开始收拾餐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又仔细看了娘姨一眼,依然是黑色真丝的睡裙,长长的头发,纤细的腰肢,雪白的大腿,温柔的笑脸。眼睛?画着深重的眼线,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那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我太累了?有错觉?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因为那种感觉太奇异了,一双能穿透人心的眼睛催眠了我,一曲阳春白雪的歌谣唤醒了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手心里的冷汗,所以我确定,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总不能现在就一跃而起,大声向奶奶和老爸说:“娘姨是妖怪!”我想这样可能只能换来一顿猛抽,老爸对我向来是铁血政策,我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一定不会信的。
我,必须靠自己,找到答案。
晚饭后大家都各自回到了房间,我的房间是靠窗户的一间,是我找钟伯专门安排的,这样视野会很开阔。我来不及和爸妈打招呼,急急忙忙冲进房间躺到床上,只听见奶奶在后面喊了一句:“晚上不要随便出来!”
倒不是我有多累,我太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把我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捋一捋。其一,还是那个老问题:爷爷的遗体为什么会不见?奶奶说是那些“东西”来过,他们偷走了爷爷的遗体?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们拿爷爷的遗体有什么用?其二,老妈说娘姨的情况很糟糕,似乎很严重。可是今天我看到她后感觉她的状态没有什么不好啊,相反,不仅没有不好,反而更加年轻漂亮,但是为什么在她的身上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哪里不对?其三,可儿是谁?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奶奶提起过有这么一个孙女?老爸见到她后为什么那么惊讶?我感觉,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其四,为什么娘姨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她这样吃饭,是为了养生?不像。流行?没听说过。她怎么会有一双蛇一样的眼睛?我的脑子里面全部是各种各样的疑问,头开始隐隐作痛了。
不得不说,人,往往有种第六感,很可能就是问题的答案。我想起老妈和娘姨站在一起的情景,老妈嘘寒问暖,娘姨笑魇如花。老妈应该和娘姨差不多的年龄,可是为什么看着比娘姨还老几岁呢。
对!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娘姨她太年轻了!这种年轻似乎是一种逆生长,特别是她的皮肤,就像是婴儿一般。就算保养的再好,也远远达不到这种效果。也可能是我多想了吧,说不定娘姨打了激素什么的,不是有明星也这样吗?我的思维就像是模糊的蒸汽,翻滚着翻滚着。
房间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夜色就像是水一样,静静的流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了,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一一。。。。。。一一。。。。。。”声音短而急速,很尖细的那种,就像是被压缩过,又伴着“嘿嘿,嘿嘿”的笑声,这种感觉,就像是我们用薄薄的铁片,在一块钢板上来回的刮蹭,心里面又痒又渗得慌。怎么晚了,谁会叫我的名字。
我大着胆子从床上下来,循着声音来到窗口,房间就这么大,除了我不可能有其他人,唯一的解释就是——窗外有人!
我打开窗户,夜风嗖的一声灌满了我的衣服,这里的山风真冷。窗外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树,繁茂的枝叶都爬到了房子的墙上,风一刮,树就刷刷刷地响。
没人?
我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不禁笑了笑,今天是不是太敏感了。也许就是风的声音了。唉,还是睡吧,明天就正常了。
就在我要关窗户的一刹那,突然一个黑影猛地朝我扑来。我很难形容看到的是个什么东西,那是一个**的黑色的球,散发着很难闻的腐臭味儿,当时心里就一个念头:“完蛋了,可怜了我的处男之身!”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它就在我的脸前,叫着我的名字,“一一。。。。。。一一。。。。。。”,尖利的笑声穿过我的耳膜,可是等了一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它好像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我睁开眼睛,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个头!人头!黑色的长头发包着一张苍白的脸,特别是那双眼睛,瞳孔凝成了线,幽幽闪着绿光。这是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娘姨!
我怯怯的叫了一声:“娘姨?”她的脸上好象有挣扎的神色,但是只是叫着我的名字。说不出的毛骨悚然。这么高的树,她是怎么爬上来的。我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准确点来讲,她不是爬上来的,而是紧紧地缠绕在树干上,她的腿,她的胳膊,都紧紧的贴着身体,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摇曳着。
我的世界观彻底颠覆了,我说不清楚,这到底是长着人脑的蛇,还是长着蛇身的人。娘姨她真的病了。得了一种怪病。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吧。
我看到她的喉咙在翻动着,终于吐出了一句细若蚊声的话:“一一。。。。。。一一。。。。。。咳咳,快——离开——这里——危险。。。。。。都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