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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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山大王气得满脸络腮胡乱飞,却无法动作,只因尤清洄的点穴手法,除他外,无人能解……

    顾松知抱着满眼心心的‘某公子’在夜空中疾行。

    “姑娘家住何方,在下送你回去。”

    ‘某公子’晕乎乎的报了家址,眨着眼睛羞涩道:“敢问公子姓氏。”

    “在下姓顾。”

    ‘某公子’脸红红,“多谢顾公子救了小女子。”

    “不用。”

    ‘某公子’偷偷看了眼顾松知,夜色模糊了他的五官,仰视的角度使得他的侧脸近趋完美,某少爷只觉得一颗心像小鹿一样‘扑通扑通’乱撞。

    顾松知嘴角微抽,他可不想惹上什么情债。

    ‘某公子’攥着顾松知的一小片衣衫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某公子’终是鼓起勇气仰起头,两眼亮晶晶的小声道:“那个,那个白衣服的公子留在那熊窝里不会有事吧?”

    顾松知淡淡,“不会,他很厉害。”

    ‘某公子’继续支吾,“那个,那个,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们是一对吧?”

    顾松知愣了,看着某少爷求知欲旺盛又不敢孟浪的小眼神,缓缓勾唇,“是啊,你看出来了。”

    “嗯!”‘某公子’眼里又冒出一颗一颗的心心,“你们很配哦。”

    “多谢。”顾松知此时才觉得,这个‘某公子’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得知某少爷抱得是这般心思,顾松知也乐于攀谈几句,“姑娘为何换上男装?”

    说起这个,某少爷高昂的性质也渐渐落了下去,“去青楼。”

    “……”真坦白,虽然他们知道,“为何?”

    ‘某公子’撅嘴,不高兴道:“爹又娶了一房妾,冷落了娘不说,还是个青楼女子,所以我就想试试,这青楼女子到底有哪般好!”

    顾松知:“……”姑娘你似乎忘了你少了点东西。

    ……

    尤清洄一路游-行,住的自然是客栈。

    当他回来时,有些意外的见到顾松知正坐在客栈房檐上对月独酌,风带起些许黑发与衣衫,织缠出无上风华。

    尤清洄心下猜想,想必白日里他在客栈中饮酒时,或者在尤清洄注意到他尾随‘某公子’身后时,他便注意到了他。

    尤清洄一跃而上,“顾兄护送佳人怎么也回来的如此早?”往顾松知怀里塞银票的手被抓住,尤清洄抽了抽,没抽出。

    顾松知用指腹磨着尤清洄光滑的手背,手指慢慢上滑与之十指相扣,眼中浸上一些温柔,“让我看看有没有被占便宜。”

    尤清洄用力抽手,竟毫不费力的挣了开,指尖相离的瞬间似乎拉出了无限缠绵,空气一下子变得暧昧。

    尤清洄侧过脸,耳根微红。

    顾松知眼中带笑,“清洄帮我取回了银票,在下理应做东请你喝一杯。”

    尤清洄淡道:“天色已晚。”

    “清洄难不成是大姑娘,还怕月黑风高?”

    尤清洄懒得搭理,起身便想掠下,却叫顾松知一把扣住了手腕,“瞧你这细皮嫩肉的,不会真是女扮男装吧?”

    尤清洄瞪眼,“去哪儿喝?”

    顾松知满意的收回手,“俗话说,有始有终,打哪儿来的便回哪儿去。芳菲院如何?”

    芳菲院,便是之前那家妓院。

    尤清洄无言了半晌,方才咬牙道:“你果然是流氓。”

    顾松知:“多谢美赞。”

    尤清洄哼了一声,“应该的。”

    两人于是又勾肩搭背的去芳菲院喝了几杯,染了一身胭脂水粉气,方才作罢。

    尤清洄其实不善喝酒,今日却是喝得有些多了,眼尾微红,酒意微醺,被夜间漫起的薄雾一蒸腾,简直比上好的花酿还引人迷醉。

    顾松知看得大饱眼福,不禁又逗道:“清洄一直跟着我做什么?莫非是想与我继续芳菲院中未完之事?”

    尤清洄怒道: “我和你有什么见鬼的未完之事啊?”

    顾松知笑意不泯,“清洄觉得,芳菲院作为一家妓院,它还有什么别的未完之事么。”

    尤清洄睁大眼,眼中氤氲的雾气足可吸卷某人的灵魂,瘪了瘪嘴,“我住这家客栈,你才一直跟着我呢。”尾音竟是带了点撒娇呢喃。

    言罢,脚下一个踉跄,直往顾松知怀里摔。

    顾松知乐得这般投怀送抱,又觉这等镜花水月的温柔太过易碎,不自禁放软了声音,“是么,那咱俩可真是有缘,我也住这里。”

    尤清洄乖巧的趴在顾松知怀里,半晌才低喃道:“骗人,你早就知道了。”

    肌肤的热度透过薄衫交互传递,心跳声缓慢应和。

    尤清洄醉眼朦胧,只觉得这个胸膛温暖宽阔,舒服安全,不由放软了身子靠着,面颊轻蹭那人肩头,发出几声喟叹,带了些微可爱的鼻音,攀至他脖颈的手又收紧了些。

    顾松知圈紧怀里不安分的人儿,眼眸暗沉,贴在他耳际轻声道:“抱你回去可好?”

    没有回应,算是默认。顾松知一个打横,便将人抱了起来。

    顾松知存着私心将人送到了自己的房间,却也不可能真做些什么。

    只是合衣同榻而眠。

    顾松知眯着眼想,清洄明日不会叫他负责吧…又展颜,叫他负责不是正好以身相许么…不过,既然被认为做了点什么其实他又什么都没做,不是很不合算……

    顾某人很是苦恼。

    不过事实证明,他实在想多了。

    次日醒来,面对陌生的房间以及身边的无赖,尤清洄很是淡定。

    反观顾松知则明显有些不信。不信为何?不信尤清洄会视他们“一夜情缘”为无睹。

    尤清洄微微蹙眉,好像真有些担心的样子,“顾兄不会因为我睡了你,便要我负责吧?”

    顾松知:“……”

    尤清洄又道:“不如你以身相许?”

    顾松知:“……”

    尤清洄兀自摇了摇头,“可我什么都没做岂不很亏?”

    顾松知:“……”这些话听起来很熟啊……

    见顾松知哑然的模样,尤清洄弯起了眉眼,“笨蛋,谁让你做梦都在说这些呢。”

    彼时,白衣公子还是少年人的模样,五官干净清透,身姿优美颀长,晨光中的清浅一笑,更是叫人死也甘之若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欲拒还迎

    尤清洄是个孤儿,自他有记忆以来,便是和师父住在一起。

    尤清洄的师父在江湖上也是享誉盛名的人物,武林人称:天竹老人。

    天竹老人闻名有三:医术、机关、神算。

    天竹老人不喜干涉江湖事,也不收弟子,据说住在一座谷里,山谷名曰:花母谷。

    而花母谷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貌,因为入谷处布满了各种机关,若非师父同意,没人能够入得。见不到的总被认为是最好的,花母谷也因而被美化,传的神乎奇乎。

    事实是,花母谷确实很美,却也仅是很美而已。

    不管外界将师父传得如何,在尤清洄心里,师父便是师父,师父叫尤塑。于他有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

    不久前,师父因到了年岁安详离世。外界对此毫无所知,尤清洄却因此起了去江湖磨砺一番的念头,他虽不成器,也不能总是活在师父的庇护下。

    即使他这个徒弟不为人知。

    时年,尤清洄十六岁,只身闯入江湖,从江南一路南下游历,在闵州结识了顾松知,再与之结伴而行,达至嘉州——顾松知的家乡。

    那时顾松知也不过十八岁。

    两人脾性相投,一路相伴,饮酒切磋,愈发熟稔。

    历时月余,顾尤二人终于到了嘉州。

    顾松知力邀尤清洄入住舍下,被尤清洄婉言拒绝。

    “我看这客栈来来往往着实不方便,不如这样吧,我在城西有座庄园,环境清幽,交通也方便,清洄搬去那里如何?”

    尤清洄似嘲非嘲,“你当你包养小妾呢。”

    顾松知目光柔和,“清洄此言差矣,你我情投意合,怎可说是小妾。”

    尤清洄扯了个不算太友好的笑,“请顾兄注意措辞。”

    顾松知认真道:“在下的意思是,一切全凭清洄做主。”

    于是,尤清洄还是住在了客栈。

    客栈。

    利箭伴着疾风从耳边掠过,牢牢的钉入身后的房柱内。

    尤清洄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这才不紧不慢的拔下箭支展开纸条:

    今日酉时 城西竹林如不赴约替顾收尸

    时近傍晚,竹林里逐渐笼聚起薄雾,弥散在枝叶间,无端添上几分仙气与神秘。

    已是深秋,夜风甚凉,尤清洄所穿不多,丝丝寒意侵入肌骨,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感觉不到人的声息,有两种可能,一是没人,二是来人修为极高,隐匿了气息。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眼前忽而掠过一道黑影,尤清洄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黑影不疾不徐,却总与尤清洄保持着一定距离。看不清,追不上。

    一直跟至河边时,黑影倏忽没了踪影。

    颇有只是引他过来的意思。

    此时天光已是大暗,明月却是还没现出形迹,大片的乌云漂浮空中,暗沉着,抑郁了人的心情。

    河面泛着零星的白光,乌蒙蒙的河水缓缓流动,潜藏着未知的危险,像是有巨大的怪物即将冲破水面掀起一股巨浪滔天。

    此时,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被无限放大,引起骚动。

    就算是尤清洄,心里也不禁有些打怵。

    而顾松知在哪……

    突然,有什么猛地穿破水面,水花四溅,激荡起可怕的回旋,那骤然喷薄的气势,仿佛下一刻就有吸人魂魄的兽张牙舞爪扑面而来。

    心狠狠一跳,尤清洄立马抽剑,随时准备攻击。

    可是那物冲出水面便没了动静,安安静静的立于水中露出一截身体。

    光线昏暗,他那双明若星辰的眼在夜中显得更加水亮。

    是个人。尤清洄大松一口气,不是别人,正是顾松知。

    看清人后,尤清洄又不禁恨得牙痒痒,提剑直指河中之人,“上来!”

    顾松知却是全无反应,只睁着那双亮到不可思议的眼紧紧盯着他。

    尤清洄方才放下的心倏忽又提了起来。他想到了许多问题,是谁引他过来的?引他过来有什么目的?为何说顾松知会死?顾松知又发生了什么?

    诸多疑问一个个砸在他心上,猛烈又疼痛。

    尤清洄不由大喊:“喂,顾松知,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河中依旧全无动静,顾松知似已在河里站成了雕石。

    尤清洄有些急了,“松知,你能上岸吗?松知?顾松知!……”

    奈何无论尤清洄说什么喊什么,顾松知就是一动不动,即使尤清洄叫了他的名字,还是去掉姓的那种。要知道,这可是过去几月里,无论顾松知怎么哄,尤清洄也是不肯叫出口的。

    不安愈发扩大,尤清洄深吸一口气,将软剑卷回腰间,看着沉不见底的河水,一咬牙,一步一步向顾松知走去……

    河水冰凉,迅速浸透了亵裤,紧粘在身上,寒的刺骨。

    尤清洄抖了抖,缓缓的向顾松知靠近。

    未知、担忧、焦虑、迷茫、害怕…种种情绪在脑中盘根错节,搅得他的心神平复不能,身体微微战栗。

    仿佛历经了几个春秋,才终于站至顾松知的面前。

    尤清洄细细打量一番,近看之下,顾松知的表情很平静,不可怕也不狰狞,倒像是被人定住了身体……只是浑身sh透,显得很是狼狈。

    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

    心中蓦地一跳,怎么连眼珠也定住了么?

    迟疑着抚上了那张精雕的脸,凉里透着温热,有生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