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一直觉得认识伍红悦应该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转捩点,直到我经历了一整个月马拉松式的相亲之後,我现这一切都只是我个人的错觉。
好吧,即使是个转捩点,也是从欢乐喜剧片变成惊悚灵异片的起端。
当我结束了在周六的美好午後与一位六十岁阿伯的午茶约会之後,我毫不犹豫地立刻抄起手机打了电话给伍红悦。
并且打算在这通电话之後删除她的电话号码。
「高小姐吗?怎麽啦?」她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愉悦,然而却更加突显了我的恶劣心情。
「伍小姐,妳现在可以过来咖啡厅一下吗?我想跟妳谈谈。」我语气感觉似乎有些冷淡,但大家请原谅我,为了避免对电话那头破口大骂,我已经竭尽所能的保持礼貌了。
「抱歉,可是我现在人在……」
「伍小姐,」我强硬的打断了她,然後幽幽的说着:「妳现在不来的话,之後就不用再来见我了。」
或许是温若梅在那天夜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隔天早上她在没有任何提示之下主动问了我这几个礼拜相亲的结果,接着她直接约了我今晚在我的小套房里聚会。
「您不用准备任何东西,晚餐我帮您带去。」她还不忘在通话结束前加上这一句,算她识相。
「喔。」我冷漠的回应:「那我要吃披萨。」
那天或许是多亏我的恶劣情绪,让我工作效率无限翻倍,就连澳洲来的客人都可以从电话另一头感受到我的低气压,平常那些酸溜溜的讨价还价跟挖苦言语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还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下了班记得早点回家休息云云。
我只能说现代人都有点被虐倾向,被s了才知道m的心情。
不过这一点,我觉得我似乎也有这个症状。
「哦,所以这阵子妳遇到了很多雷包?」
温若梅很够意思的扛了整片现烤披萨来我家,还顺便带了可乐一大瓶作为润喉用的饮品。
我想大概是她企图想按奈一下我准备火山爆的情绪吧,她一向很了解我,知道把我喂饱之後我就会因为血糖上升而战力低落。
「何止是雷包而已,」我拿起一片披萨,充满怨怼的说:「根本相亲界的雷神索尔。」
「我怎麽觉得妳是在羞辱索尔?」
「……算了,跟妳说再多也没用。」
她突然间缠上了我的手臂,趁着我拿披萨无法反抗之际,用着靴猫无辜闪亮亮的眼神从下往上凝视着我,然後说:「娜娜姐,别生气嘛,多吃一点才能养得白白胖胖啊。」
「好让妳把我拿去卖吗?」我不禁笑了出来,「妳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怪,我想要不是我条件太差正常人看不起,要不就是跟我之前想的一样,会来相亲的人都是一些怪咖。」
「是有多糟?愿闻其详。」温若梅帮我倒了一杯可乐,然後也帮自己拿了一片披萨,笑吟吟的看着我,像是在等待着我说一个猎奇的神秘故事。
都是因为这颗该死的梅子,让我忍不住又回想起我那不堪回的与索尔们共舞的三十天──我分别跟不但秃头还很爱开黄腔的中年大叔丶还没丧偶就想续弦的老伯伯丶每讲两句就要带到一次妈妈说的妈宝男,以及坦承说他是个同性恋但是想娶个老婆好过年的甲甲相亲过,甚至还很认真的跟他们共处了美好整个午後!
我一整个月的午後都在虚度光阴!这时候还不来一道闪电就此劈死我算了。
「好奇怪哦,难道妳没跟伍小姐说妳的需求是甚麽吗?」温若梅一边吃着披萨一边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
「甚麽需求?不就是想找个良缘吗?」
「这太广泛啦,妳应该要把妳的条件告诉她,让她好好帮妳筛选一下,这样不但不用浪费妳们彼此的时间,也可以让妳快点找到正确的对象吧。」她讲得一副就是我的问题似的,「我记得她没有这麽雷啊,一定是因为妳给她的下的指令不够正确啦。」
「我还下的降头不够强勒。」我对於她的说法感到啼笑皆非。
「不然妳对她大骂一顿之後打算怎麽做?甚麽也不做了?还是去吃回头草?妳就是因为谈恋爱谈到失去了自我,所以洪先生才会抛弃妳,妳还不懂吗?」温若梅少有认真的时候,但认真起来连我都会怕。
「那妳说我要怎麽办嘛!」
「妳现在打电话给伍红悦。」她拿起我的手机,递到我的面前。
「打给她干嘛?我今天该说的都已经跟她说了欸。」
「妳跟她说,妳要找一个闪婚的对象,因为要闪婚,所以务必找一个级好货,」她的眼睛闪闪光,「时间越快越好的那种,最好下个月就可以举办婚礼。」
「妳疯了吗?」最好人家会理我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妳给她双倍的钱,她自然会给妳双倍好的货。就听我这一次,不害妳的。」
她虽然说的信誓旦旦,但我却觉得毛骨悚然。</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