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迟早会被那些曾经的影子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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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直接追上她？”躲在树后的银莲抱着自己的尾巴狠狠地白了向日葵一眼，因为她刚才想要追上白夜的时候，一子被向日葵抓住了尾巴。
“……”向日葵无言地指了指吧白夜又指了指周围，狐疑的银莲则是顺着向日葵指的方向看了看。
前方是穿着那件后背有着金色十字架的黑色衣裙摇摇晃晃地前行的白夜，那些精灵和书本们依旧不离不弃地飘在她的身边。
甚至有个精灵还转过了身来，用手指竖在嘴唇上，对着躲在树后的银莲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
“……”这次轮到银莲无话可说了，只能放慢脚步和向日葵一起偷偷地保持一定距离跟在白夜身后。
跟了一会儿之后，银莲也发现问题了。
这条路……
“这是去学院的路……”
从白夜的魔王城出发，绕开废墟，穿过这片小树林，之后的山腰上就是地狱摇篮所在的位置了。
因为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银莲都差点把白夜是地狱摇篮的教师，自己还是那里的学生这件事给忘了。
并且接下来的问题只会更多。
“她……去那里干什么？现在不是能去的时候吧？”银莲一脸的无奈。
哪怕是银莲也清楚现在那边应该是处于混乱状态的，毕竟地狱摇篮是魔王尤丽尔名下的机构，而现在尤丽尔在白夜的地牢里，基本上等于尤丽尔已经被白夜消灭了。
代替尤丽尔管理整个学院的教导主任也被杀死了，甚至有一部分还是在银莲的肚子里消化的。
这个问题，向日葵也回答不了。
疑问归疑问，银莲和向日葵还是得跟上去……
“你去吧。”向日葵轻轻推了银莲一把，慢慢向后退去。
“你又怎么了？”银莲转身看了她一眼。
“我回去守着。”向日葵指了指白夜的魔王城所在的方向，银莲也明白了她的意图。
虽然那里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了，但是，好歹那里还有着两个魔王城的核心，经过了这次斗争，她们也明白了即使看起来再怎么没落，核心依旧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也不确定被关在地牢里的尤丽尔会不会趁她们不在就搞事。
更何况，那里也是白夜唯一能够回去的地方了，不能把最后的归宿都丢掉了。
“行吧……”银莲点了点头，看着向日葵消失在树丛之间，然后自己继续慢慢跟着白夜。
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交错的树枝缝隙洒落在满是落叶的地面上，微风在枯叶摩擦的沙沙声中穿过这片小树林，像是过去走过这条道路的欢声，像是过去那单纯而简单的日子重现。
白夜、银莲、仅仅只走过一次的向日葵。
还有那个史莱姆。
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的银莲只能放低视线，不去直视在前方独自蹒跚的白夜。
穿过小树林，远方已经能看见地狱摇篮那在山腰上连绵的黑色身影，银莲曾经从来都不曾关注这些，现在看来，就好像第一次来一样。
又这样走了不知道多久，原本在头顶上炽热的太阳已经开始往西下滑，影子开始渐渐被拉长，她们也走到了学院的门口。
在这一路上，不知道白夜有没有发现银莲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但是白夜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只是拖着及地的裙摆不停向前。
由黑色的山石挖空之后直接构成的大门处没有一个魔物，银莲想了想发现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要上课的。
白夜总不会是因为这个……
一脸无奈的银莲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现在的话
集中了注意力的银莲能够感觉到，这个学院里依旧有不少魔物在活动，有的甚至还能通过更加微小的声音和模糊的气味来辨别。
她也确定了她自己对于周围环境的感知明显比以前强了不少……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么……”银莲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上那仿佛燃烧一般的黑白混色徽记。
她们作为魔王城的一员，得到了核心所赋予的好处？
银莲还感觉到了有魔物在暗中窥视着白夜。
但是那股视线里包含的并非敌意这种有害的东西。
而是畏惧。
就在左边一百米开外的教学楼一楼窗户……银莲把视线甩过去的时候，对方“嗖”的一下就躲起来了。
“那就不用管了吧……”叹了口气的银莲跟上了白夜，她能猜到白夜的目的地是哪，不过她记得那栋教学楼应该已经完全塌掉了。
然而等到她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她确实想得太简单。
当初她们考完试之后之所以没有来上课是因为教导主任下达了要修复教学楼的通知所以停课了，现在想想那应该是开战前的信号。
但是没想到的是教学楼真的修复了，看起来这个地狱摇篮确实是有在正常运转的。
只不过，走到这里，银莲也把有些事情联系起来了。
自己的感知能力变强了，在学院里能感知到的魔物数量却没有之前多。
“哈……怎么现在才明白呢……”
这里算是尤丽尔为了壮大势力而培养后备军的机构，虽然在这里就读的魔物并非会全部进入尤丽尔麾下，但是绝大部分一定会的。
所以……那些消失的魔物，估计已经在深坑里那场杀得昏天黑地的战斗中被她或者是白夜向日葵给杀掉了。
来到这个地狱，却死在了另一个地狱。
“真是可笑……”银莲继续跟着白夜，向着十三班的教学楼走去。
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除了地面上残留的黑色的碎石表明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教学楼的修复情况好到像是那场考核就没有进行。
如熔岩般的红色依旧在黑色的走廊里明暗，而在这条走廊的尽头，就是十三班了。
到这里，走在前方的白夜终于停下了，就在银莲思考白夜要做什么的一瞬间，白夜又迈出了步子，摇晃着向走廊深处走去。
只有白夜和银莲的脚步声在漆黑的走廊里回荡，精灵们散发的微弱光芒指引着前行的道路。
而在那黑暗的尽头。
是一如既往的教室门。
就连门也几乎还原得与之前相仿，唯一的区别就是被银莲拆下来的门以及被重新安装在了门轴上，但是门板上，依旧用歪歪扭扭的血色文字，写下了魔族文字的“13”。
白夜伸出颤抖的手，推开了那扇门。
一切都宛若那日重现。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寒酸的课桌和讲台上，墙上的黑板仿佛还留着曾经写下的课程。
却不会再有，躲在门框上准备恶作剧的史莱姆。
白夜摇晃着走上了讲台，像是用尽全力才能支撑自己那般撑在了讲台上，白色的刘海顺着她耷拉的头部垂了下，沉重的呼吸像是在支撑着自己孱弱的生命。
银莲想了想之后，也跟着进入了教室，在第一排的老位置坐了下来，将尾巴垂在一边，挠着头发，尴尬地移动着自己的视线。
这里是白夜这次的终点，银莲并不清楚，白夜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只能尽力让这个教室，变得和以前一样。
不，少了那个家伙，就永远也没法一样了。
“今天……”弯腰用手肘撑在讲台上的白夜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这几个字，让银莲吃了一惊。
“我要……我要说的是……”
但是，当银莲将目光转向讲台的时候，白夜
“我要讲的是……”
缓缓地抬起了头。
“……我要讲……什么啊……”
手里攥着一个从讲桌上拿起来的，破破烂烂的纸飞机。
是考核的那一天史莱姆正在折的纸飞机。
泪水从白夜那空洞的黑色眼眸里流出，沿着双颊落到了纸飞机上。
那些
“……”银莲起身，猛地冲出了教室。
“噫呀！”躲在教室门外的魔物们发出惊呼声，在走廊的角落里缩成了一团。
“你们要干什么？”银莲的眼眸里凶狠的金光如同爪子一般地扼住了那些颤抖的魔物。
“那个……我们以为……魔王大人要……亲自授课……所以……”
那些魔物们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魔王……”银莲不经意地将教师门微微往里扣了扣，低沉着声音说道，“今天魔王大人心情不好，不想死的话就快滚吧。”
“是！”
下一刻，那些魔物们便一溜烟地顺着墙壁顺着天花板跑掉了。
“啧……”银莲不爽地咂了咂嘴，“在尤丽尔倒台之前你们干什么去了……”
银莲也大概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现在的魔王，只有一个了。
既然尤丽尔已经倒台，那么理所当然地。
白夜就是这所学校的拥有者。
“哪有这么脆弱的魔王啊……”银莲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靠在讲台边上泣不成声的白夜，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银莲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尾巴也随意地耷拉在一边，盯着漆黑的走廊。
“你不是最强的么……我还等着你来挑战我呢……”
只有黑暗中独自的呢喃。
“你倒是……别死啊混蛋……”
最后，白夜似乎是晕过去了，于是银莲只能独自背着白夜返回魔王城。
毕竟，光是靠那几本书和精灵们，是搬不动白夜的。
“注意点形象啊你现在好歹也是个魔王……好吧你一直都是魔王。”
因为知道白夜听不见，所以银莲也不过是在自言自语地发泄一下罢了。
毕竟看着白夜现在的样子，银莲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一开始还说什么魔女呢，住在那种魔王城里傻子都知道你是魔王了吧？装什么装呢？”
精灵们只是漂浮在她和白夜的身边，有的直接就停在了她的肩膀上，打量着她身上的灰色鳞片。
“现在一堆事情等着做呢你这么消沉……啊啊啊真是的。”
银莲第一次明白了“交流”是一件多么烦心的事情。
因为就在刚才，甚至有慕名前来询问情况的其他班老师。
有来问白夜有什么指示的，有来套近乎的……银莲只能假传白夜的意思说是一切照旧。
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着学院之前是怎么运作的，所以才觉得头疼。
不过在交谈的时候对方很明显避开了“原魔王”尤丽尔下落的问题，就仿佛从一开始这个地狱摇篮就是白夜说了算一般。
不过银莲倒是很庆幸对方没有多问什么，不然麻烦只会更多。
当然，银莲也了解到了，尤丽尔倒台之后有一些魔物确实是主动离开了，可能是一开始就打算归顺尤丽尔而对白夜这个“新主子”不满意的吧，这一点银莲本身倒是无所谓了。
她只是觉得以前的生活确实是远去了，以后的这些杂事恐怕只会更多。
“说来不都一样么？你以前就在这里讲课也没见受谁待见，现在把尤丽尔那家伙给打败了之后谁都想靠过来了。”
虽然银莲并不反感这种行为，毕竟身为魔物就只会向强者低头，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不过
“回去的路上也不太平么？”银莲突然停下了脚步盯着不远处的树丛，妖精和书本们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地原地扑腾了一下，都飘在了银莲身边警戒了起来。
银莲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因为她背着白夜导致她对这股奇怪的感觉的判断都出问题了。
从树丛中走出了一位与白夜相仿的少女，仿佛带着光晕的浅蓝色的长发在这个树林里显得格格不入，完全不亚于白夜的精致面庞更是奠定了她“外来者”的基调。
但是真正让银莲觉得奇怪的并不止这些。
眼前的少女就是一个人类，但是银莲居然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与白夜相似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对方都走到这个距离了，银莲才发现她。
因为银莲把感觉的来源搞混了，她一直以为这种感觉是背后的白夜给她的。
并且，还不止这些。
少女那一尘不染的白色衣裙，让银莲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
第二个白夜，也不外乎银莲看见她的第一反应是“与白夜相仿”。
因为对方的衣裙是和白夜一样的款式，胸口白色的花，质朴的荷叶袖，层层堆叠的裙摆……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对方的衣裙是白色的，白夜穿的是黑色的。
如果此刻银莲能够看见少女的后背，会发现另一处不同。
少女衣裙后背的十字架，并不是真的十字架，而是绣上去的。
少女将手里那有些厚度的墨绿色书本举到胸前，盯着银莲的黑色的眼眸里透着与其外貌截然不同的气质。
像是一朵花儿没有带刺，却以钢铁覆盖了自己的身躯，但又保留了那种柔弱而亲近的感觉。
没有任何敌对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散发出了一种亲和感，但就是这种矛盾的感觉，让银莲稍微警惕了一下。
“虽然知道你们是魔物，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少女的视线从银莲身上移到了昏睡的白夜身上，“她穿的衣服……是从那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