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青色的岛屿阴气沉沉,一轮血日高挂病态的蓝绿色苍穹,死黑的山势陡峭嶙峋,山尖也是旋绕半圈或一圈的怪诞,犹如印象派色调鲜明丶线条扭曲的油画,遍地散落生锈缺损的枪炮刀剑丶甲胄头盔和惨遭内战八年蹂躏的文明遗迹。
战争过後,人们尽数死伤外逃,事过境迁早已长成食尸鸦与人鬼狒出没的闇黑森林,风里浓厚的迷雾就像亡者萦绕不散的怨念;鲜血灌溉的土质松软而潮湿,宛若会呼吸的黑暗大地,气氛之诡谲,好似只要有个风吹草动,魑魅魍魉冒个影,就能亲身体验一场恶梦惊魂。
这里是「阴森岛」,也是西凯阿尔王国遗址,如今已成为某个男人的居所——克拉伊卡纳。
棺材小船摆荡靠岸,惨绿色鬼火无风自灭,稳坐於船央主座的剑豪悠然起身,长腿跨过低低的船舷,丝毫不感周遭的阴戾恐怖,提着行囊一派正气丶慢条斯理的行走於阴暗荒凉的森林之中。金眸好似冷冷的萤火,背後挂系的无上黑刀气势雄伟,惊退了周遭生物,也砍尽所有珍禽异兽丶海盗小贼,还有意图挑战他第一名号的刀客剑士。
而在岛屿中心,一座整齐乾净的蓝白古堡里,多了两个阴错阳差住进来的小房客,他们同样无惧於这座岛沉重的凝窒,快乐自由的生活在一方天地里。
「呵罗呵罗呵罗——鹰眼!」小房客之一的培罗娜高兴钻出大厅的石壁,两只乳白鬼魂伴着她在半空中兜转,没见到熟悉的朋友,她可爱的小脸垮了下来。
「维恩没回来?」
盈满弹性的粉色鬈在他视野晃来荡去,相较女娃的欢迎之情,密佛格显得无心应付,不缓不急的上了二楼,挺拔的身姿如同十二月的朔风绝情冷酷,薄唇逸出低沉磁性的冷语。
「不用妳告诉我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只是问一下而已,完全是不能好好相处的人嘛。」
唠叨的鬼魂女跟块麦芽糖一样紧黏不放,英俊足以颠倒众生的五官愈见阴郁,拐了弯走进灯烛摇曳的长廊,长靴规律的喀噔声来回反射在石壁之间,多了几分空洞的回音。
「妳从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就很清楚了吧。」
「真是一个冷酷的男人!」
密佛格忽地停下步伐斜睨抱怨连连的她,神色淡漠傲慢,不容玷污的纯金眸色无半丝情感。
察觉到他风雨欲来的情绪,培罗娜一畏,好似洋娃娃圆滚滚的双眼眨了眨,识趣的不再飘在他後头。
「这麽久才回来,你不去看看那个笨蛋路痴吗?他的眼睛被残槿伤到了。」
「什麽时候的事?」
「你们要回来的前一天,我做了幽灵巧克力蛋糕好心分给他吃,可是他一直……後来到维恩房间的客厅,残槿整个红热,然後就咻从他手里不见了,只看到他眼睛在淌血,所以只好……」
培罗娜口沫横飞丶巨细靡遗的交代经过,对於她没完没了且琐碎的废话,密佛格只听了重点,依然维持稳定的步调来到自己的房门之前。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掏心掏肺说了这麽多,他却只当成耳边风,还是一付事不关己的冷漠,培罗娜心情也不好了,菱形小嘴高高嘟起。
「维恩去哪里了?残槿不是妖刀吗?搞不好她知怎麽处理。」
密佛格即将握上门把的手轻轻一顿又流畅的衔接上,动作之细微旁人根本无从觉。宽大的帽檐之下,他半敛眼睫,眼底深处藏匿一片心绪。
「她去大海一端追寻内心的答案……」
他转身关上门将培罗娜冷冷晾在门外,换上舒适自在的居家服,捻起床头旁的水晶杯斟了些色泽成熟的红酒旋阿旋丶旋阿旋的,闭上撩拨人心的金目,仰起性感的颈项一饮而尽,也一并吞下了儿女情长。
彷佛过了半世纪那麽久,密佛格重新睁眼,神情峻冷的提剑出房,现在他该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把罗罗亚?索隆训练成有资格取下他人头的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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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库山可以下床走动以後,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休生养息,每天忙忙碌碌於卧底搜集到的情报或与其他干部开会,除非有意外,否则清静无事的维恩是天天随他左右。他们相聚的时间太少,而她需要弥补的东西太多,库山本人似乎对此没什麽想法,也就这样由着她。
度过难熬的那晚,他们都很有默契不再提到那道撕裂彼此的难题,若硬要说奇怪的地方,就是他太温柔了,不管自己说什麽都说好,反而让她有种如履薄冰很不踏实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使然,她总觉得库山似乎在私自琢磨什麽主意,表面一昧宠溺放纵,实际上和她的距离是愈来愈远,这更加深了她的不安,心总悬在那里晃阿晃的。但她还是刻意忽略日渐低迷的情绪努力对库山好,为了治愈库山身上的坑坑巴巴,她又特意跑去见多拉格一次,请求他能够把研室借给自己,他也豪气的答应。
只是太久没接触科学,她是有些生疏,但幸好凭藉过往的经验丶手感和恶魔的智商,依然摸索出了门路,而且因为...</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