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
维恩痛苦的拧眉,乾裂的唇逸出微弱的呼喊,她能清楚感受到脆弱的喉咙彷佛有火在烧,要是稍微大声一点嗓子搞不好会完全报销。
培罗娜瞪圆了眼,不敢相信奇迹居然生了,她还以为自己得照顾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一辈子呢!
「好,水在这里!」
她很快倒了半杯温水,慢慢扶起双眼紧闭的女子,小口小口的喂她。和培罗娜的细心比起来,维恩可就显得野蛮许多,她贪婪的啜饮着,好像连杯子也能一并吞下。
「喂,慢一点,我可没办法接受被我照顾那麽久的人被水呛死!」培罗娜不悦的抽走玻璃杯。
觉得好些之後,维恩撑开眼皮子,四面白光涌入了她的眼眶,她困难的眨眨眼,挤掉了蒙矓不清的视野,景象逐渐由模糊变立体,色彩逐渐从单调变鲜明。
「这里……是哪里?我睡了多久?妳是谁?」
停机已久的脑袋轰隆开始运作,维恩四下顾盼这非常丶非常宽敞的房间,几株盆栽靠墙而放,墙上的木柜里摆满了不同特色的小瓶。从右边挂着绿色帘子的大窗户望出去是一片薄暮,现在是几点?
生理时钟完全配不上外头的时间,她有种精神错乱的感觉。
「这里是鹰眼的家,妳足足睡了两个星期,能醒来可都多亏了本小姐我的照顾。」培罗娜突然得意了起来,她双手插腰升上半空,两只萌萌的鬼魂紧随在侧,「呵罗呵罗呵罗,问本小姐是谁,妳得先报上姓名才行阿。」
维恩愣了半晌,眼前不但有一位自称是*幽灵幽灵幽灵的女性,旁边还有她的小夥伴……她应该是死了对吧?
那麽,她是要接自己去地狱的引路人?不过哪有引路人反问死者的名字,这没道理阿?
虽这麽想,维恩还是乖乖在脑里翻找她的名,可她的大脑就像一张乾净的白纸,就算挖遍整个角落也挖不出个所以然来。
於是,她迷茫的望着对方,祈求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是谁?」
培罗娜不耐烦的鼓起脸颊,耐着性子再重述一遍。
「别装傻了,妳不是希弗斯坦·维恩吗?就是海军上将,不,前任上将『青雉』的女──」
关键字像是一把钥匙唤醒了她的脑袋,数不清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维恩痛苦的压紧太阳穴,削瘦的肩头剧烈颤抖。
「头痛!我的头好痛!」
「妳丶妳还好吗?」
培罗娜趋前想关心她,维恩压根儿没听到她的话,甩开她的搀扶揪紧根重重摔下床,杂乱的影像如千万根蜂螫般戳刺柔软的脑膜。
呃……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她跪倒在地,出尖锐的呻吟,狂的以头撞地,地砖转眼被撞出裂痕,粗糙的石块在维恩白嫩的前额磨出好几道口子,血珠随着石渣四处飞溅,她却没办法停下来,每一次的撞击都伴随着火辣的痛感,更多的是奇妙的舒缓。她扬起毛骨悚然的微笑,持续将自己推向愉悦的高峰。
培罗娜心慌意乱的伸出手制止她,要是再继续坐视不管,她们两人都会死的!维恩是失血过多致死,她是被鹰眼杀死!
「妳这个疯子,快点停下来!」她心急如焚的咒骂,待看清景象後又惊恐的倒抽一口气。
明明有看到血阿,可是为什麽她的额头……没有伤口?
「啊啊啊啊啊啊!」
维恩忽然放声尖叫,高八度的空洞咆哮如电钻直直钻入培罗娜的灵魂,强大的气场令她恐惧的连连退後,竭尽所能地摀起耳朵,这该不会是……霸王色……吧……
「呜呜……好可怕……好可怕!」培罗娜吓得坐在地上瑟瑟抖,嗫嚅哭道。
让人难以忍受的尖叫声持续好几秒才消停,周遭终於回归沉寂,培罗娜总算是松了口气,睁开一只眼偷看,维恩有如新生儿般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丶面色扭曲的咬紧唇瓣,肮脏的汗水布满她白皙的额头与鼻尖。
「妳……妳到底是什麽人?」
过了好久,培罗娜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勉强挤出一点声音。
维恩沙哑的哼唧几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即使脑门不再剧痛难当,散碎无法连贯的记忆,依旧给她一种完全不真实的感受,愈是想理清一切,多如雪花的纷乱记忆便愈像一场演得颠三倒四丶毫无顺序可言的电影。
上一幕她还趴在母亲腿上半眯着眼听着梦幻的童话故事,下一幕却身处异地,陌生的白衣人将她和劳尼团团包围,她身穿一件式的白衣,手脚被铁链绑缚,躺在冰冷的硬床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高举手术刀,下一刻却突然换成年轻俊美的男子对准她的右眼划下,而他身後站了一名高大异常且健壮的男性,他的面孔模糊,唯独那双冷硬如铁的墨瞳钉得她动弹不得。
维恩惊喘一声,瘦弱的身子如同暴风雨中的嫩叶簌簌颤抖。
场景倏地跳跃,父亲正牵着她在後花园散步,下一秒她却独自出现在一间摆满实验仪器,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