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虽不高，但席霏然刚爬到五分之一时，已气喘吁吁。中途好几次想休息，可精力充沛的某人没给她机会。甚至在离山顶还有三分之一时，平时的绅士丢下一手扶着腰一边傻眼的她直接登顶。
她不满地喘气，想起那些玛丽苏的电视剧情节，这时的他应该留下来体贴并温柔地牵着手将她拉上去才对吧。
这样想着，席霏然终于一鼓作气登上顶。从山顶往下看的风景无限好，可她此刻毫无观赏之心，她累得只想挤出两滴眼泪。
令她更想咬牙切齿的是曹辙晰讲述的那个故事。他故作神秘地开头，她先是觉得有些熟悉，再听了一小段后，她无力地垂下双肩——他真的在耍她。
他说的故事正是那部影片《忠犬八公的故事》。
她说：“你耍我。”
语气里没有怒气，说明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因为爬山，气息还微微喘。
他笑得无辜：“我刚才好像没说是我的故事吧？”
她忍住了想扁人的冲动。
看着他那样的笑忍不住动容。原来他也能那么幼稚。
但《忠犬八公的故事》这部影片真的很让人感动。她看了不止五遍，看第一遍时，哭得稀里哗啦，还写下了深沉的文字。后来每看一遍，虽然已不再哭泣，但收获的东西会有所不同。所以她不厌其烦喜欢着。
席霏然终于恢复了力气，她站起来，将视线触及到的风景都尽收眼底，俯视一切的感觉好不痛快，就连刚才“生无可恋”的感觉都成了成就感，这种全身心舒畅的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享受过了。
山顶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并不缺乏情侣。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很傻的一幕——在他们五米左右的右侧方向，有一对情侣对着对着天对着云大喊爱的誓言，什么天涯海角、什么一生一世……
如此庸俗又年轻的誓言引得曹辙晰和她相似而笑，有些太过大胆的对白、肉麻的诺言让席霏然很不自在。她把视线偏向远处，耳边却还是那两人的对白，即使这样的行为很傻，但却令她很羡慕，羡慕他们可以那么大胆地相爱，羡慕他们拥有那么坦荡的爱情。
“你要不要也对着大山喊一下？”她回过头，曹辙晰就站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她还是闻到了他身上洗衣液的清香。
“没什么要喊的。”
他不相信地追问：“一点想泄的东西都没有？”
她边擦着额上的汗边说：“我一没有恋情二没有烦恼，我不知道有什么可喊的了。”
她说她没有恋情和烦恼，但如果暗恋也算恋情的话，烦恼也由前者衍生，那她是说谎的。
曹辙晰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拿着瓶矿泉水走到她面前，然后打开：“洗把脸吧。”
“等汗干了再洗，我能先洗手吗？”
水的凉意从掌心一直传到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她满意地甩着手上残留的水，然后惬意地享受着风的抚摸，突然前额覆上了一张纸巾，隔着那层薄薄的纸，她感觉到了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
曹辙晰正在帮她擦汗。
她错愕地看着他，而他的动作还在继续，好像这样做并未觉得不妥，神态那样自然。
“我……自己来就好。”席霏然后退一步，他的温度瞬间从额头撤离，她不好意思地朝他伸手，却现自己的嗓音干涩得难听。
曹辙晰没理会她伸出的手，纸巾重新覆上她额头：“你的手还湿。”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用平常的声音回答他：“没事，反正纸都是要湿的。”
她想再次拿纸巾，却被他空着的手抓住手腕。
“别拒绝我。”
看着他突然严肃起来的神情，她再次错愕。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任由他的手在她脸上移动。
他的动作那么轻柔，让席霏然微微有些恍惚。
“你，不喜欢别人触碰你？”曹辙晰问她，语气温和了不少。
席霏然敛下睫毛：“只是不习惯。”
“要习惯我，以后要习惯我。”
曹辙晰的话再次让她呆住。
一大早持续的难得的轻松就这样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重。席霏然忽然烦躁起来
习惯你？干嘛要习惯你？你是我的谁？她不服气地想。
她不再说话，曹辙晰现了她的异常，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强硬，他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更柔：“刚才没等你，还骗你上山顶是我不对。我只是希望你能锻炼一下，你的身体太弱了。”
这算是解释吗？但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听的心思。她更在意的是上一句话。
“你没有不对。”
你有被人偏爱的资格，所以不对的是我。
席霏然的语气并不尖锐，但也听不出悲喜，曹辙晰有些小心地问：“你……没生气吧？”
“没有。”她还是面无表情。
“那就好。”他终于放心地笑了。
凭什么！曹辙晰，凭什么你严肃的时候我就要跟着你严肃，你笑的时候我也要笑脸相迎？你就是这么有恃无恐吗？
“我有点累，先下去了。”她也不等待回应，径直跨下台阶。
“真生气了？”曹辙晰追上她，行为有些无措，“对不起，我……”
他“我”了很久都没我出个所以来，席霏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破天荒的无措。反正一直以来手足无措的都是她。
所以这次任凭他跟在她背后说什么，她就是不为所动，忽视他，认真走路。
其实她也不是生气，她只是觉得委屈，只不过是自找的委屈。
之后，曹辙晰没有再断断续续说着道歉的话，只沉默地跟在后边。席霏然突然觉得于心不忍。
“那个……你要不要洗脸？汗干了吧？”
她不由得停下脚步，然后转向后方，看了一会儿曹辙晰的无措，才面无表情地说：“要。”
说完就破功笑了起来。
曹辙晰还没从她阴晴不定的情绪中缓过来，愣了好一会才跟着她笑。
在爱情面前，谁都可以变得幼稚。她曾以为像她那么理性的人，绝对不会被爱情冲垮面具，但在不知不觉中，所以的防备都变成了依赖。
那种感觉，让人害怕却又沉迷。
<div>
更多访问:ba1shu。la</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