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吹着野火堆

第十六章 白糖工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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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赵凯与无心又来到了客栈,推门而入,里面热闹非常,所有人都穿上了新衣服在客栈大厅里面等待,等待无心的再临。

    郎中已经写好了几张方子,在客栈中与几位病人交谈。无心首先走近郎中的身前,对郎中见了一礼,道:“大夫,这里有哪些人身体欠佳吗?”

    毕竟在那样的环境下待过一段时间,有点身体问题是肯定的,只希望不要有什么后遗症,生命危险之类的就好了。

    “公子,是这样的,这些人身体大部分都是因为饥饿所致,只要能正常饮食,就没什么问题。这边几个女人月事不净,身体发虚,一段时间中药调养也会好的。这些孩子嘛,大部分是因为一直以来缺衣少食所致消瘦矮小,只要吃饱饭就会慢慢好起来。至于这位先生,”郎中分类的很仔细,而且,当初无心挑人的时候,也是挑一些看起来状态比较好的,除了小孩和那位心算很快的中年人,郎中看了看中年人道:“这位先生生病太久,应该是从小一直未断根,而且经久未见阳光,导致肺部郁结,咳嗽不止。且这位先生甚是贪杯,昨天与今天已经喝了好几壶酒,对身体极其不利。”郎中依旧神色淡然。

    “不知先生可有医治之法。”赵凯虚心求教道。毕竟,在这些人中,这个家伙算是个人才。

    “实不相瞒,在下也曾接诊过这样的病人,不过皆贫苦之人,此病乃富贵之病,需戒酒,常年用药,静养休息,不可劳累,再辅以锻炼身体之法,十年之内,想必会有成效,三十年之内或可根治。“大夫说话一向不会说的过满,不过这时间也太长了。

    “有劳大夫了,诊金还请先生算一下,至于这些需要用药的,请先生开出药方,在下会派人前去拿药。”赵凯说道。

    “一共260银币即可,其中包括了其余人调养的药钱。至于这位先生的药嘛,还需要以后看用药的情况。”大夫忙碌了一天一夜,一开始也说好了情况的,自然要价不低。

    “小二,你陪这位大夫回去拿药,速去速回。”无心付过药钱后,对着店伙计说道。

    当大夫出完门之后,无心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然后,自己站到高出。开始自己的讲话,自己后世的先进理念,应该表达出来,毕竟,人是执行计划的人。

    “那个,大家的新衣服挺好看的。”气氛有点凝重,无心想活跃下气氛,效果还不错,至少,少了很多急促的呼吸声。

    “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昨天晚上我和大家说的事情,大家考虑好了吗?现在应该给我答案了。”

    “公子,那我们这里生病的人,你准备怎么办?”还是那天那个带头的人,他叫莫大,乃山东人士,苦力出身,逃难途中,妻儿皆已不存,自己卖身到此,只为了口吃的。

    “怪我没说清楚,是这样的,我找大夫给大家做身体检查呢,是为了确保各位的身体健康,所以身体不适者,我都会出钱帮他医治,前提是,这个人是我的人。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这是我的义务。关键在你们。这是我第一次买这么多人,我也有很多不懂得地方,我买大家当然是为了为我工作、赚钱。每个人,我会根据他的忠心,他的能力给他安排合适的工作,我会给予适当的工钱,能让你们娶妻生子,奉养父母亲人。至于工钱有多少,看你们赚多少,赚的多就发的多,赚的少就发的少,如果有人更恶劣的话,我会考虑怎么处理。”无心一口气说了很多,这也是自己深思熟虑过的。

    底下响起了一阵阵的讨论声,互相之间嘀咕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声音小了,莫大又开口了,道:“如果我们到时候要求赎身,公子说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的好,非常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价,卖身契上写的清清楚楚。我们约定:‘如果一年以内赎身,价钱是卖身契上价钱两倍,两年即是三倍,到第九年即是十倍。’十倍也就是最后的赎金价,以后不再上涨。至于这些孩子们嘛,现在还没有成人,待成人后,我们再约定价钱,如何?”

    底下又想起了一阵阵的讨论声,有人赞同,有人反对。

    “大家静一下,请听我说完。我想,很多借过高利贷的都知道,我这样的算法比高利贷可是便宜了很多。高利贷可是利滚利,按月计数。而且,我敢保证,你们只要努力,从我这得到的工钱,绝对会让大家满意,大家皆大欢喜。恐怕到时,让你们赎身,你们也不会愿意的。”无心话说的很自信,这股自信也感染到大家。

    “好了,现在开始考虑吧。如果不愿意的我也不会勉强他,我会退回卖身契,由官府作保,虽然我会损失差不多一半的钱,可总比人心不在我这儿强,大家说是不是。”无心鼓动道。

    “我们皆已卖身,哪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公子这两天待我们这些苦哈哈不薄,我孟千愿跟随公子,能有口吃的就成。”一个粗犷的汉子大叫道。随即一片附和声响起。看的出来,这个孟千在这一群人中有些威望。

    “每个人做出自己的选择,自己考虑清楚。然后就在这份白布上签字画押即可,有识字的吗?读出来给大家。”无心从怀中拿出那份和赵凯一起拟好的稿件,举了起来。

    大家都转过头望向那个坐在凳子上不停捂着嘴咳嗽的男子,在那个时代,认字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中年人慢慢的穿过人群,人们自觉的为他让路,莫大递上去一条板凳。

    “恒天大陆历3656年,大宣275年八月十八日,余杭人士黄无心与其奴约:一,主人保证其奴食则饱,衣则暖,病则医;二,奴有婚嫁生子的权利,主人不可干涉;三,主人与奴之间关系保密,不可泄露,否则重罚;四,主人会安排奴工作,奴有得到工钱的权利,主人有监视之权;五,奴有赎回自身的权利,赎金已卖身契所定数目,按年增加,十倍即止;六,主人有适当处罚奴的权利,在奴犯错的前提下;七,若另有约定,则再行商量签订。主:黄无心。”然后,最下一排是黄无心自己写的名字。然后空格很大一块留着给大家签字画押所用。读到后来,中年人已经热泪盈眶,所有听的人皆凝重不语,显然在做决定。

    “这个协议,我们之间的协议,一式两份,你在把这份再给大家读下,防止有什么差错。”无心将另一份摊开在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扫了一眼,然后哽咽道:“公子仁义无双,我等草民岂可妄谈权利,公子以诚待我等,我等岂可忘恩负义?我宋正本一生坎坷,今遇恩主,乃上天眷顾啊。”说罢,流涕而书,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倒写的一手好字,赵凯与无心皆叹道。其实一开始这份协议,无心与赵凯商议的时候,赵凯是反对的,因为这份协议怎么看都对自己不利。无心很坚持,要让一个人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没有好处怎么成?好处有精神上、物质上的,在这个普遍吃饱饭就能“幸福”的时代,精神上的没有几个人在乎,“士为知己者死”,那也是受儒家文化影响深刻的很少一部分人的寂寞独白,这样的人不会去追求自己的生命价值,而是将自己的理想,希望,事业绑定在另一个人身上,不能不说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宋正本就是如此的一个士,看的出来此人还是有才学的,不知道经历过什么重大的事情,才落到这步田地。

    有人带头之后,接下来就简单了,大家一个个都过来按上自己的手印,再由宋正本在一旁写下他的名字。这些人的名字一看就知道苦人家出身,名字始终离不开,大小富贵这类。除了宋正本,还有几个人可以写出自己的名字,分别叫做李默,周辅威,韦兆业,莫大,田宇奇,其中有一个女孩也识字,名金霞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