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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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重新跌回命运的既定轨迹。

    虽然说没有保和堂,一定还会有其他的药行发现她,但命运既然选择了保和堂,那就是保和堂,她虽然口上没说,但心里的确对保和堂很感激,甚至觉得他们如亲人般亲切,所以才会特意给他们制药。

    只是亲人又如何在危难时也能各自飞,在抉择时也能势利,能互相扶持,也能对立决裂,何况他们本也不是亲人,不过是供求合作的生意双方。

    走到如今这一步,他们其实都本无害对方之意,一切不过是人生不得已而已。

    但自从保和堂不顾她再三申明,将她推出来之时,他们依然决裂。

    “顾娘,你明明就是刘公之徒,为什么就是不承认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为什么不惜跟我们撕破脸”保和堂的那个年轻人冲过来,握着拳头愤愤道。

    “晋一闭嘴”王洪彬厉声喝断他。

    “为什么”顾十八娘转过脸,看向他,“你们为什么,我就为什么。”

    说罢,转身款步而去,留下保和堂众人神色颓然。

    黄会长根本顾不得管这里的人,大家呼拉拉的全跟着刘公的脚步涌了出去,嘴里乱乱的喊着您老慢走您老走好

    信朝阳走在最后,面上神情愉悦。

    “少爷,少爷,这次咱们赌对了”跟在他身边的年轻人脸色通红,显然还没从见到刘公出现的激动恢复过来。

    信朝阳点点头,嘴边大的笑意更浓,“是,这次真是赚的出乎意料。”

    他说着话,看了眼门匾上保和堂三字。

    “我原本只要保和堂就够了,没想到,随手对顾娘多礼一下,倒意外捡漏”他笑道,“礼多人不怪,古人诚不欺我也。”

    年轻人挠挠头,不太明白这跟古人有什么事。

    “少爷少爷,你说顾娘干吗就是不说自己是刘公的徒弟”他也很不解,觉得这顾娘是故弄玄虚。

    信朝阳摇摇头,笑道“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他不解道。

    信朝阳伸手敲了他一下,“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呢,这顾娘,其实不是刘公的徒弟。”

    “啊”年轻人根本不信,“那刘公他方才”

    “刘公他方才可有半句说顾娘是自己徒弟”信朝阳笑问道,“我想,他们是机缘巧合相识,顾娘是受刘公指点,但并没有拜师”

    “哦这样啊,”年轻人恍然,“怪不得她就是不承认呢。”

    信朝阳一笑,扫视了眼聚集在门口,看着一个方向神情激动的众人,“只怕知道这一点人不再少数,不过,那又如何,刘公没有徒弟,这顾娘是他指点的,也足以当他徒弟这个身份了,更何况,顾娘是官宦之后,断不会弃士族为匠工,大家心知肚明便是了,毕竟,刘公还在,有没有徒弟又有何干。”

    “少爷想的真透彻。”年轻人一脸佩服的说道。

    信朝阳一笑,翻身上马,视线越过众人,看着那顾娘的马车远去。

    单看今日大厅跟保和堂利落翻脸的行径,这小娘倒有些意思。

    谁说女儿家柔顺似水,心善如佛,耳软记恩不记仇

    “够狠”他含笑自言自语,调转马头而去。

    空落落的大厅里,保和堂的众人垂头而立,更有定力弱的人小声抽泣。

    “三叔,那顾娘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为什么她就为什么”几个年轻人咬牙愤愤道,“她肯定是跟建康这些药行串通好了,故意害我们”

    “闭嘴”王洪彬喝道,看了眼面前的年轻人,幽幽长叹一口气,“是我们一步错在先”

    年轻人不服气还要说什么,就听外边有人喊“老爷,京城老太爷的信到了。”

    抖开薄薄的一张信纸,看着上面的字句。

    “万事以顾娘之言为重,不可相违,她如此说,必是有不得已不能明言之事,万勿鲁莽相逼,逼其无退路必将是反害尔等无退路同行挤兑乃生意常事,无须过虑,人进我退,竹有韧方能立百尺”

    王洪彬一声长叹,颓然坐下,手信纸飘然而落。

    第一百零一章春来

    事情伴着刘公的出现结束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似乎那一天的事从来没发生过,但整个建康的药行的气氛却异常的兴奋起来,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大周。

    消失十年的刘公重现人间,这的确是大事件。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个月,残冬退去,初春伴着一场细雨缓步而来,整个建康城笼罩在一片清新之。

    “对不住,今天没有顾娘的药。”

    大堂里灵宝面含微笑,重复这这句话,货架上空空荡荡。

    “又没了”七八个人一脸懊恼,“明日还得早来”

    大家散去了,灵宝拿着一块“药售完”的牌走到门外踮着脚要挂起来。

    一双手伸过来,替她挂上。

    灵宝回头,暗青的身影已经迈步进堂内。

    “少爷,你怎么来了”灵宝笑嘻嘻的跟了进去,伸手接过顾海解下的披风,上面已经被蒙蒙雨气打湿,忙抖开去晾。

    “跟几个同门踏雨,正好路过。”顾海一笑,他扫视一眼室内,见冷冷清清,不过面上却是笑意未减,“彭大叔出外诊了”

    灵宝给他捧上茶,点头。

    自从刘公回来后,顾十八娘更加忙碌起来,几乎是日夜不停的在炮制药材,知道炮制师傅的规矩,外人未经允许,不能进后堂,所以顾海只在前堂坐着,和灵宝说话。

    蹄哒蹄哒

    马蹄声伴着马车咯吱响在门外停下,一阵清脆的环佩声,一个葱绿的身影冲了进来,后面一个小丫头举着伞追上,大堂里有股淡淡的香气散开。

    “咦怎么这么冷清,人呢人都哪里去了”娇嗔的少女声响起。

    灵宝和顾海停止说话,看向来人。

    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并且很意外,还是个眼熟的,顾海微微皱了皱眉,他端坐在椅上并没有起身。

    “这位小姐,是抓药还是问诊”灵宝忙迎了过去,含笑招呼。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那女孩瞪了一眼。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请个小丫头来店里”年轻女皱眉道,目光落到一旁的顾海身上,一愣之后,双眸闪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她歪着头蹙着柳眉,看上去格外娇媚。

    “药售完,大夫没在,小姐请明日再来。”顾海放下茶杯淡淡道。

    “你什么人啊”年轻女嘟起嘴,一眼扫过柜台,果然见空荡荡的,不由惊讶。

    “这这”她几步过去确认,柳眉不由倒竖,“吴掌柜呢这是怎么回事”

    灵宝一脸疑惑,“小姐,我们这里并没有姓吴的掌柜,您是不是走错了”

    年轻女呸了一声,转过头瞪灵宝,“我走错我自己家的药铺我能走错”

    “你家”顾海淡淡道,撩眼看过来,“敢问小姐贵姓”

    年轻女被他这一眼看的一愣,眼前这个少年身材修长,气质洒脱、谦和,不过这眼神怎么

    “哦,我想起来了”她恍然,走近几步,打量顾海,“你不就是那个登徒”

    说罢杏眼瞪圆,这登徒来自己家药铺做什么莫非是特意来打探自己行踪的这个念头闪过,她的脸不由红了。

    “你来我们家店铺做什么你你是什么人”她气势略微弱了些,问道。

    顾海一笑,看着这女。

    “小姐是姓沈”他慢慢吐出这个字,只觉得牙关森冷,这样一个飞扬跋扈的女,就是沈家的女儿,内宅女儿尚且养的如此,可见沈家都是些什么人,那一世的妹妹处境可想而知。

    “你你这登徒”沈小姐顿时脸色更红了,不知怎的心怦怦跳。

    “出去”顾海神色一凝,低声喝道。

    沈小姐以及那丫头都愣了下。

    “你说什么”小丫头回过神,立刻叉腰喝道,“你知道这是谁你怎么说话呢你滚去才是这是我们家”

    “你家”顾海一笑,伸手往外一指,“出去看看,看清楚再说。”

    他的神情不冷不热,看样不像是说笑,沈小姐虽然性跋扈些,但也不是没脑,脑一转,已经隐隐猜到可能有变故了。

    内宅小姐对于家里的事不知晓,尤其这些产业变动,她隐隐记得曾经听母亲说过,有几个铺生意不好,留着也只是浪费米钱,不如卖了去

    不会这么巧吧,她今日与人相邀游玩,许给人一盒醒酒丸,所以特意过来拿一下

    “小姐”小丫头扯扯她衣角。

    沈小姐咬唇看了那少年一眼,转身出去了,也不撑伞,用手搭着往上一瞧。

    “哼,这不还是顺和堂”她愤愤道,“咦怎么”

    话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又是一阵清脆的环佩声,细碎的脚步上车而去,马儿哧哧几声,门外恢复了安静。

    灵宝跑到门边看了看,才转会身来,见顾海在那里端坐依旧,只是神色凝重。

    “少爷,”她好奇问道,“那个是沈家的小姐”

    顾海回过神,还没答话,就听内里顾十八娘道“谁”

    二人转头,见顾十八娘走出来,手里举着一个小簸箩。

    灵宝忙几步过去接过。

    “哥哥怎么来了”顾十八娘笑道。

    顾海伸手擦去她额头上一点灶灰,含笑道“怎么你的药铺哥哥来不得”

    顾十八娘抿嘴笑了,“哥哥就会说笑。”

    “刘公他老人家在不我去拜见下。”顾海问道,一面整整衣衫。

    “没有,他又出去了,隔个天才回来。”顾十八娘答道,一面看灵宝摆药,想起什么问道,“你们方才说谁沈家的小姐”

    灵宝才要说话,顾海已经先答了。

    “我们说的是正是谁家的小姐”顾海笑道,手在身后冲柜台的灵宝摇了摇。

    灵宝虽然心内讶异,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闲着没事,说人家小姐做什么”顾十八娘带着几分戏谑看顾海,抿嘴点头,“哦,这些日,咱们家来了好些夫人太太,说的好像也都是人家的小姐哦”

    顾海一笑,没有答话。

    自从乡试过后,头名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