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济心想劝说不了郭汜,贾诩又未走,肯定心中已有对策,自己也不想讨这没趣的说教,正待出帐自己做算计,不想被贾诩一声断喝,愣在了原地。
待张济转身,贾诩缓缓说道:“张济,不信否?”
张济盯着贾诩道:“文和切莫以言语赚我,我胆小不至于斯。”
“哼,张济好算计,岂不知为人所用,大祸临头犹不自觉。”贾诩冷冷的说道“我实为你着想,既然以我用言语赚你,你大可不必听我良言,君请自便。”说完便不看张济。
张济心里狐疑,看到贾诩不似作伪,拱手道:“文和但讲,听与不听在我。”
郭汜也疑惑的看着贾诩,虽然自己和张济刀剑相向,但是要让自己真的杀张济,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放下交情不说,张济也有一支军马,人数虽然不多,但是郭汜还没有傻到这种时候去削弱自己的力量,刚才刀剑相向只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贾诩说张济大祸临头又是什么意思呢?
贾诩还了一礼说道:“济兄好算计,知晓我与郭校尉商议出兵长安,虽不赞成,亦不加劝阻,却是借故跑到李校尉帐中游说。你此番去李校尉帐中,能劝得李校尉便罢,若事不成,必欲加害李校尉?是也不是?”
张济本就听得脊背发凉,最后这一声呵斥,更是差点说的张济吐露心声,但是张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说道“将军仁义,见不得生灵涂炭,欲罢兵和解,君所说之事属子虚乌有,我已决定此间事了便侍奉将军左右。”
“哦?”贾诩富有深意的看着张济说道:“方才在李校尉帐中,我便听得君呼李校尉为将军,不知是否真心愿做校尉马前一小卒?若不是,你怎知李校尉日后必为将军,你也不是帐下小卒,见军官便喊将军,你何时做了先知了?”
张济正待辩解,郭汜却是心中愤怒,听得张济要加害李傕的时候就要发作,又闻得这番话,就要发作。贾诩便看向郭汜,郭汜无法,只能心平气和的重新坐好。
不等张济话从口出,贾诩再次喝道:“张济,朝廷许你多大好处,命你游说我等?莫要狡辩。李校尉身不能行,君不与我等商议,却与李校尉相询,必是知晓军中大半皆为李校尉亲信,又李校尉素有威望,欲赚取李校尉,令我凉州军士无主,做鸟兽散。是也不是?然,君知李校尉若亡,凉军势必大乱,做鸟兽散最佳,却又怕凉军为祸三辅,便欲劝得李校尉投降,若劝不成便下毒手,是也不是?我虽不知君如何劝得李校尉罢兵,但观君必不是真心侍奉李校尉,但今日观李校尉之意,已然是同意罢兵。济是否自得计成,欲向朝廷复命?岂不知死期将至矣。”
张济闻言心中忐忑,感叹贾诩目光如炬,洞察秋毫。
张济确是与王允联系,并商议平定凉州军士的计策,张济对李傕虽非真心,但看李傕此次行事便觉李傕以前亦是因摄于董卓淫威,才做下许多有违天和之事,便下了结交之心,至于侍奉左右,还要看事态发展,若李傕得朝廷重用,自己跟随李傕也未尝不可,当时高呼侍奉李傕左右也是因受到李傕眼中泪花所致。
这要是让李崛知道是因为自己眼睛酸痛出现泪花就感动的张济追随自己真不知道作何感想了。
此时,张济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算计。
张济,武威祖厉人,颇有勇力,黄巾之乱时从军,随董卓转战各地,因有军功,提拔为校尉,算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军官。
张济在历史上为董卓爪牙,掠夺各地,殊不知张济年少时也是有一番报国热情,随着年长,谙熟人情世故,加之官卑职小,不能左右上意,亦随波逐流。但董卓部下几番抢掠各地,张济不忍残害无辜因此总是落于人后,致使张济军中名气弱于李郭二人,势力也相对较小。
张济也想脱离董卓,但是自己一无门路二无名气三无人介绍。从军数年,董卓又对自己颇为赏识,自己不忍背叛,加上董卓凶名在外,连带着他们这些部下也被人深恶痛疾,欲杀之而后快,哪还敢投奔其它诸侯啊,就这样在西凉军中混迹。
董卓被吕布诛杀之时,张济等人正守卫郿坞,得到董卓身死的消息连夜逃奔陕地,一行之人中便有李郭等人,来到陕地后,张济等人上表愿降,谁知王允不纳降诸人,欲杀之而后快。
张济不甘心,这是脱离董卓,洗清反贼头号的大好机会,便散尽钱财,求得朝中官员说和。因与吕布有旧,便征询吕布话语。
吕布迎娶貂蝉后便唤王允为义父,因而上言王允“张济等人为董卓部下,只是奉命而为,做下大逆之事,然心向大汉,况手握重兵,望义父斟酌。”
王允虽然政治清明,但不通军事,加之诛杀董卓之后,因前朝帝师、当代大儒蔡邕念董卓知遇之恩悼念董卓,便杀了蔡邕,造成士子离心,因此有心要纳降李郭等人,奈何无人献计,又恐重蹈董卓之祸,迟迟不决。
这时,张济抛过去一根橄榄枝,并言“凉州残部均系一人,此人若能招为己用或诛杀,则凉州残部不足为虑。”
张济所说的这个人便是李傕,董卓精锐飞熊军的校尉,现有的董卓旧将中就李傕和郭汜的名气大,李傕为兄,又掌飞熊军,所以张济向张允献策,控制住李傕,西凉军就能得到控制。
至于樊稠等董卓旧部唯李傕马首是瞻,不足为虑。张济的条件就是朝廷封自己为中郎将,并上表自己向汉之心久矣,只是不得其门而入。
王允只回复了一句话“速办。”不曾许下什么承诺,但想到能为自己正名,张济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做下了今日之事。
贾诩所言简直如身临其境,说的张济惶恐,但有一点,朝廷真不曾许下张济什么好处,自从王允回复让自己速办以后,张济已经十多天没有取得朝廷的联系了。
张济称李傕为将军一是为了更好的表示自己诚心,使李傕能放松警惕,方便行事;二是确实为李傕所感,心生结交之心,张济认为若事成,李傕定会为朝廷封为将军,即便是杂号将军也是将军了。
不想眼看计成,却被贾诩道破,怎能不叫张济心惊。只是眼下,自己绝不能松口,心想:“我已劝得李傕不发兵,没有李傕,凭郭汜的名声,怎能拉拢凉州残部?目下我若认下此事,难能逃的此地。”
张济心里想着,说道:“文和,好一口伶牙俐齿,君若害我,何须用此等手段。我未曾得半点好处,亦不愿再起刀兵,致使我凉州大好儿郎枉送性命。”
贾诩笑道:“不曾见君如此爱兵啊?原来君也是爱兵如子之人啊。”说完,大笑,饱含讥讽之意。
张济怒道:“尔,尔,唉,且等将军痊愈,再来理会。”
张济你了半天,长叹一声,转身离帐。
张济心里苦道:“文和,君与我向来交好,此番君劝大军兵进长安,岂不是坐实反贼名号。我原为好心,奈何君苦苦相逼啊。”
贾诩看张济转身而走,安抚下想要阻拦张济的郭汜,暗道:“张济啊张济,你却是好心办坏事啊。”
原来,张济与贾诩同为武威人士,因同乡缘故,又共事一场,因此颇有私交。
贾诩看向郭汜道:“校尉稍安勿躁,且明日见过李校尉再做计较。”
郭汜急道:“文和,我等商议之事?”
贾诩叹口气,说道:“今,李校尉似有变动,若李校尉不允兵发长安,如之奈何?军中精锐皆为李校尉麾下,况校尉自认名声高过李校尉否?无李校尉登高呼唤,我等之事难成啊。此事不怨他人,只怪诩未能早告李校尉,被那张济抢先一步。唉,我亦未料想李校尉竟应下了张济,怪哉,怪哉。”
贾诩与郭汜同时沉默,均感觉李傕似乎雷击逃生后似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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