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一绿两个人影,春语姑娘脸上便浮现了笑意。
“蓝桥,如此你看到这样的一个月儿,应该也会微笑吧!”
“姑娘,我看到这月儿,就想到姑娘您年幼的时候,我想着她一旦长大,只怕也会和姑娘一样,非同凡响!”赶车的蔡通也随着她的声音感叹道。
“不!”
春语姑嫂轻轻摇头,
“我有一种感觉,她会有比我更加辉煌的人生,我想少则五年,多则七年,这片大陆上至少有一部分天下是她的!”
蔡通眼中微惊,没想到,春语姑娘对这个小公主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
“话说回来,不知道会主到北关了没有,这一次,应该也要把她吸纳到天下会了吧!”
“恩!”
春语姑娘抬手将独孤月落在车辕上的大氅折好,
“我已经在密信中写明,要月儿接替蓝桥,成为九兰堂主!”
“什么?!”
蔡通手里的鞭子差点失手落地。
九兰堂主,那还是天下会中除了会主之外的最高存在。
现如今,不算去世的蓝桥,不过只寥寥两人,这些人可都是建功利业,声望极高,一步步走上来的。
这个半大的小丫头,一入会,就值此高位,能行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抬脸看向前方远处的那个绿色身影,春语姑娘目光深沉,
“天下会现在已经不似从前,月儿身份极为特殊,能力非凡,将来必是可造之材,天下会需要这样的人才来补充,如果只靠着那些老家伙,只怕这天下会便要散了!”
与王爷,同床共枕!(13)
与王爷,同床共枕!(13)
思及会中事务,蔡通感慨长叹一声。
“怕只怕,那些老家伙不会善罢干休!”
“哼!”
春语姑娘不屑冷哼,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也是该让这些老家伙醒醒的时候了!会主都已经同意,便是他们有什么意见,难道还敢反抗会主不成?!”
蔡通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扬起鞭子,抽在拉车的马上.
车上粮食已经不多,现在尽快赶到北关城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至于那些什么会中大事,天下大事,他不想去想。
他的任务,就是追随他的春语姑娘,她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有这个认知,就已经足够了。
日近黄昏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距离北关不足一百多里处的百户村。
本想着能在这里为队伍进行补给,哪想走到近处,才发现,这原本就不大的村子已经成了一处空村。
一直赶路,又没有充足的粮食,孩子们都显得很倦怠。
春语姑娘一停下马车,车上车下的孩子们便各自寻了地方,或坐或倚,休息起来。
提前赶到的独孤月和柳无痕早已经将整个村子都检查一遍,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发现。
看二人空手而回,春羽姑娘不用问,也知道了结果如何。
“车上还有些米,今晚上就凑合一顿,明天等咱们回了北关城,就可以饱饱地大吃一顿了!”
扬声安慰众人一句,春羽姑娘立刻便指挥着谨儿和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帮忙,一起埋锅煮粥。
嗷!
这边火刚刚引燃,村子后山上突然便传来一声悠长地嚎叫。
那声音,低沉中透着几分凄厉,几个胆小的女孩子都害怕地颤抖起来。
独孤月和柳无痕也从各自坐着的石块上起身,疑惑地看向了后面的山破。
与王爷,同床共枕!(14)
与王爷,同床共枕!(14)
晚霞如血,山坡顶的一块大石上,一个细长的身影伫然而立,不是他物,却是一只孤狼!
“我道是什么,原来不过是只狼!”
柳无痕笑着起身,随手扯了放在一旁的长枪,
“刚好,给大家添道肉菜!”
听他这么说,孩子们也就放松下来。
小九小七和几个个子高的男孩子就随着他起身,抓石头的抓石头,扯树杆的扯树杆,却是要与他一起上山打狼。
呜-嗷!
山破上,那只狼再一次长啸出声,这一次,比上一次越发急促。
“无痕,站住!”独孤月手臂一横,挡住了柳无痕的脚步。
柳无痕侧脸一笑,“主人,之前跑步不分胜负,你是不是要和我比抓狼?!”
没有理会柳无痕的玩笑,独孤月从山破上的那只狼身上收回目光,立刻便向着春语姑娘的方向大声喊道,
“春语姐姐,快收了米粮,带大家上车离开!”
“怎么了?!”春语转过脸来,狼的叫声她自然也听到了,不过只是一只狼,她也没有在意。
独孤月抬手指向后山上那只仿佛王者一般伫立在巨石上的独狼,
“这只狼王在召唤它的伙计,狼群马上就要来了!”
柳无痕不以为然地转过脸来,“主人,你开玩笑的吧……”
“狼,狼真的来了!”他话音未落,一个孩子便惊叫出声。
众人抬脸看去,果然看到那只头狼身侧,正有一只狼从山谷后面走上来。
然后,又是一只,又是一只……
“蔡通,快点,套马,让孩子们上车!”春语姑娘迅速收着手中的米袋,大声吼道。
蔡通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抓了手中铁锅就向马车边跑。
“快,大家快上车!”独孤月顺手抱起面前一个比她还要小上三四岁的孩子,一边奔向马车一边招呼着众人。
与王爷,同床共枕!(15)
与王爷,同床共枕!(15)
孩子们匆忙从地上爬起来,向着马车急跑过去。
山坡上,狼已经越聚越多了。
黑压压的一片影子,只把那山后本就不多的夕光都遮挡住了。
于是,天仿佛便又暗了几分。
嗷!
那头狼又是一声长啸。
“把东西扔掉,女孩子和年纪体弱的全部上车,蔡通、周进你们赶车保护孩子,其他天下会会众与我一起,阻挡狼群!”
春语姑娘大声指挥着几个天下会的会众,果然是位非凡女子,这个时候依旧保持着头脑的冷静。
锅丢了、衣物丢了、米丢了……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被丢下了。
年纪的、体弱的、女孩子……尽数爬上了马车。
其他年纪长些的男孩子则随在马车之后,蔡通猛地扬起鞭子,狼群出现就已经开始慌乱的几马匹立刻放足狂奔。
孩子们自然也知道,这会儿是逃命的时候,一个个只是拼了命地随着马车向前奔跑。
拔出短刃,独孤月闪身站到了春语姑娘身侧。
“月儿,你……”
独孤月侧脸对她微笑,“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春语姑娘吸了口气,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这些天的接触,她亦已经知道,独孤月这孩子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她做的决定,却是任何人都很难改变,这个不大的孩子,远比她还要固执。
柳无痕也没有随车离开,站在独孤月身侧,手握长枪,双目满是冷冽。
嗷!呜——
山坡上,头狼的目光阴戾地盯着山道上奔跑的马车和孩子们,再一次发出一短一长两声啸声。
“它准备攻击了,为了避免它们去赶马车,我们必须先出手,拖延一会,待时机差不多,我们再离开!”独孤月沉声开口。
进行杀手集训的时候,她们一帮孩子曾经被丢到深山里,每个人只有一把刀,一块压缩饼干。
与王爷,同床共枕!(16)
与王爷,同床共枕!(16)
在那里的半个月,是地狱一般的半个月。
也就在这里,独孤月深切地接触了狼,对于它们的语言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春语姑娘心中有许多疑问,柳无痕也一样。
他们很想知道,她如何知道这些,但是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开口。
现在,可不是问这些无聊问题的时候。
抬眸,注视着山坡上那黑灰灰一片,足有近百只狼的狼群,春语猛地拔出了手中的剑。
嗡!
剑一出鞘,顿时自鸣如龙吟,正是蓝桥留下的那把流星剑。
“保护孩子们!”低喝一声,春语姑娘足尖一点,人便如闪电一般飞掠而起,向着山坡上的狼群急冲过去。
听到她声音的一瞬,独孤月也几乎是同时冲了过去。
只不过,此时她的轻功与春语姑娘尚有差距,故此仍是被春语抢了先机。
“等等我!”看二人都冲过去,柳无痕大喝一声,也随之掠起。
剩下的四个天下会会众,也咬牙跟了过来。
头狼眼看着一群孩子奔跑,正准备发出攻击的命令,却见山下突然有人向它冲了过来。
呜!
垂下脸,头狼喉咙里发出示威的呜咽。
它并不明白这些人类是什么想法,本能地将他们的行为当成了挑战。
头狼的地位,不容冒犯,所以它用狼类的方式表示着自己的威慑之力。
“畜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黄影一闪,春语姑娘足尖在草地上轻轻借力,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寒光,直取那头狼首级。
四足轻顿,头狼用力一纵,便从石头上跳下了草地。
当!
春语手中的流星剑正中那块巨石,立时火花飞溅,几块碎石从剑刃下迸开。
独孤月紧随其后,再接着是柳无痕和天下会的其他几人。
“呜!”
垂着头,呲着牙,后腿绷紧分开,头狼一对充血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落在石上的春语,突然发力一路,向她扑过来。
其他的狼也感觉到危险,本能地便同独孤月几人冲了过来。
与王爷,同床共枕!(17)
与王爷,同床共枕!(17)
刷!
春语长剑一摆,毫不留情地砍断了头狼的一只脚。
头狼哀嚎着跳到一边的时候,狼群也向独孤月几人迅速包抄过来。
“围住春语姑娘,大家组成一个圆形,不要给它们在背后攻击的机会!”
闪身跳到春语姑娘身侧,独孤月大声喊道。
众人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懂得这些,却知道这里对狼最了解的人绝对是她。
没有人迟疑,几个人迅速依言落在她身侧,组成了一个圆形阵营。
刚刚落定,狼群也围了上来。
那只头狼则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舔着伤口,发出急促地叫声。
仿佛是士兵听到了冲锋的号角,原本还围成一圈向着独孤月等人观望的狼群,毫不犹豫地便冲了上来。
在暮光闪烁着寒光的发黄牙齿,被口水染湿的下颌,随着叫声喷出来的恶心口臭……瞬间包围了几人。
枪、刀、剑、刃、棒……
七个人没有约定,同时出手。
伴着武器击中的不同声响,是狼吃疼的嚎叫声。
呜!
头狼慢条斯理地舔着伤口,一对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眼睛,阴森森地注视着剑光若流星的春语姑娘。
狼,一只只冲上来,一只只被击开去。
有的断了脚,有的被削掉了耳朵,有的被刺穿了身体……
但是,它们没有半点退缩,只是前赴后继地冲上前,不顾一切地扑咬,咬住所有能咬的一切。
一个天下会会众站立不稳,直接被一只狼咬住手中木棒,拖到在地。
瞬间,便被一群狼扑上来咬住。
“小李!”春语姑娘尖叫着想要冲过去,独孤月抬脚踢开向她咬过来的一只狼,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看得真切,第二狼冲上来就直取那小李的咽喉,此时的小李救回来也不过是多痛苦一阵而已,已经没有意义。
与王爷,同床共枕!(18)
与王爷,同床共枕!(18)
夜暮渐深,空气中的血腥味混和着狼的口臭,恶心地令人作呕。
抓住迎面扑过来那只狼的耳朵,抬手抹开它的咽喉,独孤月反手将喷着血的狼尸丢出去。
“时候差不多了,大家想办法离开!”
拖了这么久,蔡通也应该带着孩子们跑得差不多了。
以他们几人的力量,这样杀下去也坚持不了多久,狼的持久力和人类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更何况,这些家伙明显已经饿了几天,否则也不会这样一顾一切地冲杀,甚至还有狼在啃食自己死去的同类。
人为钱死,鸟为食亡!
为了填袍肚子,这些狼会不顾一切地继续下去。
而他们几个,都已经明显有了倦态,小李已经被啃成了一堆白骨,另外还有一个兄弟被狼咬伤断了手臂。
血腥味顺着风迅速飘开去,头狼还在低嚎,更多的狼正在一只一只地从远处赶过来。
现在,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大家冲出去!”
春语挥手斩开面前的凶狼,足尖一点,人便冲天而起。
她一声令下,独孤月几人也同时跳起来,冲出狼群的包围圈,踩着满地的鲜血向前急奔。
头狼啸叫一声,竟然拐着一条腿向他们追过来。
在它身后,在一众呲着尖牙地恶狼。
“不要往山上跑,绕到村里去!”独孤月发足急奔,同时大声提醒众人。
在山里,在草地上,和狼赛跑,他们可是一点也讨不到便宜。
“啊!”
被咬断了手臂的天下会会员失血过多,早已经没有了充沛的力量,踩下被石头一绊,立刻便控制不住地跌倒在草地上。
狼群与他们的距离本不遥远,立刻便有两只狼跳到他的身上。
“冬哥!”
听到他的惨叫声,柳无痕大喝一声,转身便刺出了手中长枪。
与王爷,同床共枕!(19)
与王爷,同床共枕!(19)
银枪如蛟龙出海,直取那只咬向冬子后颈的恶狼,噗得一声,枪尖直接洞穿了恶狼的头骨。
“啊!”
柳无痕低啸一声,抖腕振枪,狼尸脱枪而出,将咬住冬哥大腿的另一只恶狼一并砸飞。
这时,跑在前面的春语与另外两个天下会的会众也赶过来,脱起地上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淳的冬子。
“带着冬子先走,我来断后!”
抬剑劈开迎面扑过来的恶狠,春语姑娘的长发在夜风中张扬飞舞,透着坚定的决然。
“还有我!”柳无痕横枪过来,抢飞一只恶狼。
噗!
从春语姑娘右边扑过来的狼直接被独孤月的短刃刺穿了喉咙。
不敢犹豫,另外两个天下会会员抬了冬子迅速前奔。
独孤月和春语、柳无痕三人边杀边退,硬是将身后追击的狼群隔在了后面。
血和狼尸,铺成一条诡异的路。
两个天下会会员抬起冬子终于跑进村子,冲进了最近一户空房内。
一个人照顾受伤的冬子,扯开身上衣服来包扎他的伤口止血,另一个就跑到门边向着独孤月等人大声招呼。
“春语姑娘,无痕,月儿,快过来这里!”
合力斩杀了冲到最前面的几只狼,三个人迅速掠过来,冲到房门。
闭紧房门,拉了桌椅等物倚住门窗,春语姑娘转身奔到屋角的冬子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冬子,怎么样?!”
“死……死不了!”
冬子也确实是一条硬汉,胸口和腿上胳膊上俱是咬得皮肉裂开,却硬是咬着牙不曾哼上一声。
“他失血太多,如果不及时止血,这条命会保不住的!”抿唇站在一旁,独孤月的声音透着些无奈。
哐,哐,哐!
咯吱,咯吱……
狼群已经追了过来,狂吠着,撞击着破旧的木门,有的就跳到窗台上,撕掉着窗纸。
与王爷,同床共枕!(20)
与王爷,同床共枕!(20)
沙沙沙!
很快,声音便蔓延到屋顶,屋顶的碎稻草带着土尘落下。
显然,已经有狼爬上了屋顶,窗上残缺的窗纸早已经被撕碎,尖利的狼爪探进来抓过遮挡地破柜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爪子,仿佛是抓在每个人的心上。
同时转身,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窗子的方向。
“你们不要管我,快逃走吧!”喘息着,冬子拼力坐直身子,左手紧紧抵在墙上,右手抓住了落在地上的刀,他竟然硬挣着从地上起身,“春语姑娘,回头告诉我娘,就说他儿子不是孬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脸上,那张脸,生得很普通。
现在,又染满了狼血和人血,沾着碎草枯叶,越发显得狼狈。
但,震颤人心。
“冬子,你不要多想,我们一定会全部活着离开的!”春语姑娘急忙上来劝道。
“是啊,冬子哥,无痕就是背了把你背到北关去!”柳无痕也为之动容。
“还有我们!”另外两个天下会会众也站过来。
“别婆婆妈妈的,你们从门冲出去,我断后!”冬天坚难地迈前一步,身子晃了晃,才迈出另外一条腿。
“怎么,想逞英雄?我独孤月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的也一样!”
一直沉默的独孤月突然冷哼出声,将从袖中扯下的铁砂袋丢在地上,又弯身扯下小腿上的砂袋。
“我倒不信,这匹匹几只畜生,还能张狂到什么地步!”扬手将铁砂袋丢出去,砸在那个从窗外钻进头来的狼的面目上,独孤月刷得拔出了短刃,“无痕,把你身上的砂袋取下来,背上他!”
在所有人惊讶地目光中,她大步走到冬子面前,抬起沾了血的精致小脸。
“是男人,真有种,就把话留着,亲口告诉你娘去!”
ps:20更完毕。
哇,侠士没有出现呢。哈。。。明天再出来好了。嘎嘎,大家周末愉快,晚安~~
美少年,她的抱枕?!(1)
美少年,她的抱枕?!(1)
一句话,震惊全场。
“冬子哥,来,我背你!”
柳无痕除下身上铁砂,将自己的背转到了冬子面前。
目光掠过独孤月深邃的黑亮眼睛,冬子吸了口气,抬起双臂搭了柳无痕的肩膀。
他只是不想拖累大家,独孤月的一句话却让他明白过来,他如此再继续坚持下去,才是真正地拖累大家。
“用布条把他和无痕绑起来!”独孤月急声下令。
她再次出声,春语姑娘和另外两个天下会会众这才反映过来,扯下身上衣服系成布系,将柳无痕和冬子的身子紧紧绑在一处。
大步走到窗边,独孤月轻挥手,那两个天下会的人立刻便走过抬起了挡住窗子的破桌,春语姑娘便站到了窗子的另一侧。
“无痕,一会儿我从窗子冲出去,你就只管带着冬子跑,跑得越快越好,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办!”
“是!”柳无痕利落答案。
“大家准备!”独孤月握紧手中短刃,突然急吐出两个字,“开始!”
啪!
挡住窗子的破桌被二人直接甩到一旁,没有窗子遮挡,早就残破的窗子立刻自动分开,然后三只恶狼便闪着尖牙冲进来。
向前急扑,独孤月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短刃尽数没入其中一只狼的后背。
下切,转腕,横拉。
抽身而回,没有理会那狼咕噜一声滑出来的肠肺等物,她闪身掠过破窗。
“无痕,快!”
仿佛只灰色鹏鸟,柳无痕足尖一点,人便随在她身后冲了出去。
独孤月墨绿色的身影仿佛一道旋风,冲入了狼群之中。
左斩,右削。
她手中的刀第一次挥出,都会夺去一只狼的性命。
也许,论身手单打独斗现在的她远在春语之下。
但是,论起杀人夺命,她却是行家。
每一刀都是直取要害,每只狼只出一刀,削瘦的身影硬是杀出一条血路。
美少年,她的抱枕?!(2)
美少年,她的抱枕?!(2)
腿上,臂上解去了铁砂袋的累赘,独孤月的身手和动作较之之前又灵动和敏捷了几分。
柳无痕也一样,在独孤月的高压训练之下,他早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解去之后铁砂袋之后,虽然背上负重一人,他的动作仍是迅捷如风。
长枪挥舞,为独孤月扫去那些两侧想要偷袭的恶狼。
春语和那两名天下会会众也迅速解决了屋内那两头恶狠,追了过来。
狼的数目远比刚才又多了一倍,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将这些饥饿的家伙勾了过来。
如果只是之前的数目,他们几人还能拼着斩尽杀绝,现在这种情况想要杀光这些狼已经是不可能了。
掠起,在半空的枯枝上借一把力,独孤月翻身落到了土墙上。
“大家跟我走!”
墙垛、屋脊、树枝……
独孤月小小的身影,如弹丸一般在这些可落脚之处迅速弹过。
身后,柳无痕等人紧步相随。
地上,众狼如影随形地追逐着,更有甚者,也借着缓坡爬上屋脊,呲着牙随时伺机而动。
“啊!”
跑在最后的那个天下会会员脚下一滑,人立时从墙上滑下去。
呼啦!
立刻便有一群狼扑过去,将他整个人都覆盖住。
那人也算是硬汉,被狼咬住竟然还能拼力而起,将臂上咬着的两只狼甩开。
只可惜,不等众人过来救援,一只后背上生着一片白毛的家伙已经弹跳起来,咬住了他的喉咙。
血,汩汩地冒出了,那人勉强向众人挥了挥手,便被众狠再次覆住。
“快走!”
哑哑地吼出两个字,独孤月转身向前。
注意到前面一处高门大院,她立刻便冲了过去。
“大家上房!”
她高声命令,自己却是在空中一转,稳稳地落在院中。
夜色已经很浓了,没人想到她会如此,柳无痕负着冬子,春语和另外一个天下会会员在房顶上落下的时候,才注意到独孤月不在房上。
美少年,她的抱枕?!(3)
美少年,她的抱枕?!(3)
“主人!”
“月儿?!”
注意到院中那个清瘦身影,眼看着狼如潮水一般从门外冲进来,几人顿时急吼出声。
夜色已经很浓郁,那些幽绿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噬血的残忍。
瞬间,院子里便到处都是那样的眼睛。
握着手中薄刃,独孤月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呜!
狼群喉咙里低低地呜咽着,向她一步步逼近。
也许是因为她之前表示地太过强大,也许是因为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它们并没有直接扑下来,而是逼近着,观望着。
“月儿姑娘,快上来!”
眼看着众狼将独孤月围在中间,天下会的那个会员只急得跳脚,恨不得亲自下去把她扯到房顶上来。
竖起左手,独孤月摆刀做房上众人做了一个手势。
那是,闭嘴的手势。
“我去!”
春语姑娘提剑便要冲下屋顶,柳无痕却是长枪一横,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要影响她!”
柳无痕紧盯着院中那个小小的身影,眼中并没有太多担心之色。
以他对独孤月的了解,如果不是有万全之计,她是不会冒这样的危险的。
虽然他还没有想通她要做什么,但是,他信她!
独孤月又退了一小步,现在她已经退到了台阶边了,再有三步,便是屋墙,到时候便无路可退。
呜!
领头的那只狼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低啸一声,头便微微地向下垂了下去,前臂也舒展开。
那是准备攻击地前兆!
独孤月的腿,微微地屈了下去,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狼,急跳而起。
独孤月也弹跳而起,电光火石之间,她却仍是比那狼早了一步。
左手抓住头上廊柱,右足在狼头上借力一踩,独孤月的身影便再次弹出。
仿佛蜻蜓点水,在狼群背上两个起落之后,她的人便已经落在了院门边。
美少年,她的抱枕?!(4)
美少年,她的抱枕?!(4)
双手抓住门环,咣得一声闭紧院门,顺手将手中短刃别在两个门环之间,独孤月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呜!
狼群回过味,想要转身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上。
这户人家明显是村里的大户,无论墙院还是门廊都建得高大,便是这些凶狠的狼一时间想要冲出来也是不可能。
柳无痕等人见独孤月用自己为饵,将众狼关在院中,心中只是感叹不已。
这计说难也不是很难,可是单独一人,面对远超过上百只的狼,还要在最关键的时刻逃开去,万一失足立刻便会成为众狼手中食,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这份胆量,这份对时机的把握,这份面对这样情况时仍能保持的冷静。
试问,天下又有几人拥有?!
更何况,她,还不过只是一位十岁不足的小姑娘。
迅速踩墙过来,柳无痕几人一脸欣喜地少在独孤月身侧。
“月儿姑娘,真有你的!”那名天下会会员语气中满是敬佩。
“枪给我!”独孤月从柳无痕手中要了枪来,替代那只短刃别住门环,这才转身走下台阶,轻轻地吁了口气,“走吧!”
几人转身向前,独孤月握着短刃,静静相随,只将那一声声狼嚎丢在身后,大步向村外走去。
没有人注意到,身后不远。
一对幽绿的眼睛带着阴戾和仇恨盯着众人,正一点点地向几人悄悄靠近,正是之前被削断了一条腿的头狼。
众狼奔在前面,追着独孤月进院,它因为腿上有伤落了后,结果却逃过了被关在院中的一劫。
它很小心地前进,就连独孤月,一时间也没有察觉。
这一番拼杀,她的体力亦已经消耗了太多,这个身体的体能和耐力比起之前的她,还差了太远太远。
现在,她已经很疲惫了,全身感官的敏感自然也下降了不少。
美少年,她的抱枕?!(5)
美少年,她的抱枕?!(5)
幽绿的眼睛,如幽灵般靠近。
盯着走在最后的独孤月,头狼眼中凶光更盛。
“姑娘,您听到没有,好像是马蹄声!”
几个人同时停步倾听,果然听到了渐近的马蹄声。
夜色中,几只黑影很快便现出朦胧的轮廓。
独孤月微眯起眸子,只见为首之人,深色的斗篷随风掠起,仿佛鹰隽的羽翼。
身侧,突有劲风袭来。
本能地移步转身,独孤月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短刃击中。
咝啦!
雪亮的狼牙擦着她的右臂掠过,割破衣袖划过皮肉。
热乎乎地血,立刻便淌到了腕上。
头狼一咬未中,反被独孤月的刀鞘拍在头上,吃疼跳开,头一甩,立刻便再次向她扑了过来。
事出突然,是任何人都没有意料到的。
身体疲惫,独孤月的反应力自然也是大打折扣。
心中想到,身体却已经做不到。
一个躲避不及,胸口便被狼爪拍中,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磕在了硬梆梆的土地上。
狼王嘴里呼出的热气带着口水和恶臭直扑到脸上,几乎要让独孤月窒息过去。
眼看着那迅速在眼中放大的牙齿,独孤月左手急探,在狼王咬到她的脖颈之间,扼住了它的咽喉。
右手,全力刺出。
嗖!
半空中,有利物如闪电般穿过夜空。
独孤月只觉手中狼王的身体剧烈一震,那散发着恶臭的狼牙便在她的眼前消失了,留在她指间的,不过只是一绺腥臭的狼王。
嘭!
狼王的身体重重地撞在独孤月身侧的土墙上,土墙早已经腐蚀,哪里经得这一碰,立刻便龟裂开来,坍塌下去。
土尘如烟腾起,独孤月抬臂护住了眼睛。
隐约中,蹄声已经近在耳边。
一切说来复杂,其实不过就是喘息之间的事情。
美少年,她的抱枕?!(6)
美少年,她的抱枕?!(6)
春语姑娘、柳无痕和另上一位天下会的会员出刀准备解救的时候,独孤月身上的狼王已经飞了出去。
马嘶声中,耳边传来轻身的落地声响。
独孤月迅速移开护住眼睛的胳膊,只见面前一人正弯身向她看过来。
天色很暗,她的睫毛沾了胳膊上淌下的血,朦胧着视线。
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听到对方温和中透着关切的声音,仿佛温柔的风轻轻地灌进耳朵。
“你没事吧!”
“你是谁?”独孤月微眯起眸子看着对方的脸,便要撑臂起身。
“你手臂受伤了,小心点!”声音更近,然后一只有力的手臂便扶向她的后背。
手臂一抬,独孤月手中短刃毫不客气地抵住对方的胸口,“你是谁!”
“主人!”
“月儿姑娘,你没事吧!”
几人迅速围拢住独孤月,春语姑娘注意到独孤月的动作,轻声介绍道,“月儿,不用担心,这位是少会主!”
少会主?天下会的少主人吗!
知道对方不是敌人,独孤月全身肌肉顿时放松,抓着短刃的手也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叫慕容浅!”
对方的声音里带着一抹笑意,语气依如最初那样平和。
然后,他的手臂俩再一次圈过来,小心地将她扶成坐资。
身后,早有随慕容浅同来的人移过火把来,借着火光,独孤月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映出她视线的,不过也是一位少年。
十七八岁的年纪,剑眉星目,俊逸朗逸。
论容貌之精致,可能不及君白衣、燕阳和楚城三人,五官轮廓却是深邃逼人。
在他的眉宇之间,更有一股气质,仿佛是草原上的野马般桀骜不驯。
不对眼睛,即不燕阳那边天真单纯,又不若君白衣的霸道,更不似楚城的妖娆,那对黑而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是洞察世事的睿智和不拘于尘事的狂野。
美少年,她的抱枕?!(7)
美少年,她的抱枕?!(7)
四目相对,独孤月突然生出一股熟悉感。
这人,她在哪里见过!
不是疑问,是确确实实地肯定。
那双眼睛,她很熟悉。
慕容浅的眼底,也闪过惊讶之意,“原来,是你!”
独孤月微挑眉,“我们在哪里见过?!”
他微笑,眼睛里闪烁着狂野的光芒,“难不成,你倒把为你接手的恩人忘记了?!”
独孤月恍然,他,原来就是那位之前曾经帮他接骨的“土大夫”。
没有给她再说多话的机会,慕容浅双臂一收,便将她横抱而起。
“所有人,上马回去!”
起身,掠坐到马背上,他双腿轻轻一夹,胯下脂胭红马便急奔起来。
将独孤月放到腿上,慕容浅顺手便扯了身后斗篷,裹住了她小小的身子,就连她的小脸也藏在他的臂弯之中。
他身上的味道淡淡地清新,仿佛是新割过来的青草,洋溢着生机和活力。
耳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在流民营里他的声音。
……
今晚上,你不要和大牛他们挤一个帐篷里,只怕伤到你的手,等吃完了饭,你就住我的帐篷吧!
……
他的怀抱很温暖,就连风都灌不进来,独孤月起初还勉强保持着清醒,到后来就控制不住地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次对抗狼群,她消耗体能太多,已经严重透支了这个身体所能承受地极限。
之前之所以还能保持着行走攻击,完全都是靠着心力地支撑。
现在,一旦放松,疲倦便如海水一般,迅速将她吞噬。
然后,她做了一个混乱的梦,仿佛是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鼻端有新草的清香,温暖的太阳映在身上,暖洋洋地让人安心。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在车厢里,燕阳在她身边一脸地泪水,质问她,为什么要谋反,为什么要杀死他的父王!
美少年,她的抱枕?!(8)
美少年,她的抱枕?!(8)
突然,那脸又变成了楚城妖娆的模样,他皱着那好看的眉毛,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可儿,你为什么要跑,难道你不知道我送你整个天下?
她跳下马车,结果却落到水里。
好不容易才爬上岸边,一只冷冰冰的剑却指住了她的鼻尖。
剑的那端,君白衣一身白衣如雪,声音冷若寒潭。
小东西,你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你的命是我的!
他猛地向前一送长剑,她伸过右臂试图阻挡,剑尖噗得一下便刺穿了她的胸口……
好疼!
她咬着牙没有呻吟出声,身子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痉挛。
“怎么,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清朗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独孤月心中一震,猛地抬脸睁开了眼睛,看到的赫然是慕容浅放大的俊脸。
他的眼睛就在咫尺之处,里面映着一个小小的她的倒影。
她疑惑四顾,只见身侧淡青垂帐,她此刻竟然是在床上。
而且,她受伤的右臂下还压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慕容浅。
那样子,就仿佛他是她的超级大抱枕一般!
似乎是看出她眼中疑惑,慕容浅淡笑着解释道,“公主不要误会,慕容浅无心冒犯,是公主右手死死抓着在下的手腕,在下担心碰到你的伤口,只好将公主带到在下的床上来,让公主可以好好休息!”
便是强悍如独孤月,也不由地双脸一烫。
大概是因为心情过于紧张,结果她误把他的手腕当成了她的短刃,结果一直死死抓在手中。
“报歉!”迅速从他身上爬起来,她探足便要下床。
慕容浅探手,捉住了她的左腕,“这会儿已经是深夜时分,下人们刚刚睡下不久,既然公主醒了,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在下的床也还算是干净,我到那边榻上躺一会儿也就天亮了!”
美少年,她的抱枕?!(9)
美少年,她的抱枕?!(9)
对方如此说,独孤月也不好再坚持离开。
否则,不是有嫌人家床脏的嫌疑。
做为现代女性的她,可不会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体不过还只是个孩子,更谈不上什么男女有别。
更何况,对方比楚城还要好些,起码与她分床睡。
“如此,就多谢了!”不客气地答应,独孤月的目光便下意识地巡视了一眼。
翻身下床,慕容浅懒懒伸伸胳膊,顺手从桌上取了那只短刃并未成形的木雕送到她面前,“在找这个?!”
将两样东西接到手中,目光淡淡扫过烛光下那温润的象牙刀柄,独孤月随手将那木雕丢在枕边,便抓着那短刃重新躺到了枕上。
慕容浅的目光扫过那把短刃,又掠过枕边的木雕,眨了眨眼睛,转身走向了屋内的软榻,合衣躺下拉了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轻挥袖,桌上灯光立刻应声而灭。
“若是再做恶梦,记得叫我!”
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些玩笑地意味爬过来,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独孤月轻声一笑,“我只要有刀在身边就好!”
月光从窗子透进来,屋内昏昏暗暗,枕边的木雕便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她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梦中君白衣的脸。
心,突然一阵冷嗖嗖地寒。
独孤月并不知道,她在这里软床暖被,混沌着没有睡去的时候,两只信鹰也亦已经飞出北关城,分别向着南方和东方飞掠而去。
方向不同,信鹰颜色不同,放鹰人也完全不同。
那两只信鹰脚上封着腊的小银筒里,密信上却不约而同地写着她的名字。
她自然更不知道,这两封密信,给她带来的是福还是祸。
她只是收紧了右手手指,完全没有理会手臂上的伤口处的撕疼。
正如她所说,哪怕孤身一人,只要有刀在手,就已经足够!
美少年,她的抱枕?!(10)
美少年,她的抱枕?!(10)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慕容浅在榻上沉睡,独孤月就已经起床走了出去。
四处环视一眼,却见身处一处典雅不失奢华的大宅中,心中推测这里可能就是天下会在北关的分部了。
她刚刚走出院门,便有一位侍女迎上来,取了水和棉巾等物,伺服她洗漱。
收拾干净自己,独孤月这才重新迈步出了院子,远远就看到柳无痕大步走过来,看到她,立刻露出笑意。
想来是担心着她,所以一大早便来查看。
“冬子怎么样?!”迎着他走过去,独孤月轻声问道。
“昨晚处理了伤口,大夫说救得及时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要躺上一个月才能彻底恢复!”柳无痕四下看看,见没有外人,这才压低声音,“昨天这些人知道你一人对抗狼群的事情,个个惊讶地不得了,春语姑娘还说,今天会安排你入天下会呢!”
独孤月云淡风清地点了点头,“孩子们怎么样?!”
“这会儿全睡着呢,一个个都累坏了!”柳无痕关切地看一眼她缠着棉布的胳膊,“我兴奋地睡不着,你受了伤,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独孤月微微挑眉,“别人的地方,哪里睡得着!”
柳无痕面色一凛,旋即便轻叹一声,“公主莫急,如果与周雄合作顺利,想来问天城回到你的手中,指日可待!”
独孤月还要再说什么,耳朵捕捉到远处脚步声靠近,也就闭了嘴巴。
果然,时候不大,一位仆人就从远处走过来,看到二人,恭敬行礼。
“二位早,前餐里早餐已经备好,请过去用早餐吧!”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春语姑娘与一位独孤月不认识的老者正在讨论着什么。
看到独孤月和柳无痕,二人立刻闭嘴,春语姑娘便起身招呼二人过来吃饭。
又介绍那句老者,说是天下会的另一位九兰堂主石坚。
腹黑小公主,装疯卖傻夺兵权(1)
腹黑小公主,装疯卖傻夺兵权!(1)
几人不免客套一番,独孤月敏感地感觉到这位石坚香主对自己似乎并不是很友好。
她本不是喜欢客套之人,平日里故意嘴甜不过只是想掩人耳目,现在的她无心演戏,也就淡了脸色,自坐到一边吃早餐。
天渐渐大亮,太阳升起来,孩子们全起来了,餐厅里顿时热闹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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