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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砸成白痴怎么办
算了,就当天妒英才,他都聪明半辈了,下半辈就让我聪明一点吧。
这么一想,我登时觉得天桥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人活着就可以了。
我下意识地不去想最后一种可能,在我心里,秦征那个妖孽祸害,怎么也得活得跟乌龟王八一样久。
到x市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顾绍在机场买了瓶热奶茶给我和沈枫就打的直奔医院。
x市的的士司机一如既往地能侃。
“天桥坍塌是啊,闹得挺大的,幸亏今天我没走那条路。其实我早看出来了,那天桥就是豆腐渣工程,你说x市豆腐渣工程还少啊”
电台转到新闻,说的也是天桥坍塌的事,报道说目前已知三死十七伤,现场已经封路。
司机嗤笑一声“这个不能信,数字肯定往少了报。为什么这要报多了,就是特大交通事故了,上面指不定派人来查,这一查,领导就得走一半了。我朋友今天走天桥那边的,好在走得晚,不然就交代在那了。听他说,少说砸扁了七八辆车,后面追尾的,前面路过的,旁边打酱油的,随便加加都不止这个数。”看到我们一片沉默,他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干咳两声,说“其实,大部分也就是擦伤吓到,你们这是去xx医院吧,亲人也在那儿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哪能就那么倒霉呢。”
我又一次觉得从机场到xx医院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顾绍拍拍我的肩膀,我猛地扭头看他。
“先喝点热奶茶,不然撑不住。”顾绍轻声说,见我没有动,就自己从我手取过奶茶,打开瓶,再送到我手边。
我最近食欲旺盛,但今天却一直没有感觉到饥饿,只是随着顾绍的动作机械地吞咽着已经不怎么热的奶茶。
xx医院离事故现场最近,基本上所有的伤员都送到这里,的士到达医院前远远经过天桥,夜色只看到一片仿佛荒芜的废墟,全然没有平日车水马龙的繁华。
医院门口围着不少人,伤者家属,警察,各报社记者,生生将一出悲剧演成了闹剧。
顾绍拉着我的手腕,和沈枫一左一右分开人群,打听到伤者统一送到三号楼,又立刻拐了方向。
沈枫握紧我的手,神情凝重地说“周小琪,你冷静一点。”
我疑惑地看着她“我哪里不冷静”
我没有哭闹没有崩溃甚至没有说话,我哪里不冷静
沈枫说“你冷静得像不冷静。”
上次她和我说这话时,是怀疑秦征和白薇有染,结果秦征和白薇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复杂吧。所以这一次,秦征的伤势应该也没有沈枫想象的那么严重。
我又多了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
三号楼里挤满了伤者,有的吊着手臂,有的吊着腿,病房不够用,走廊上也躺着不少人。
沈枫拦下一个护士询问秦征的下落,那个护士手上拿着药瓶行色匆匆,只说了一句去服务台问就离开了。
顾绍也拦下一个护士,女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说“现在伤者太多,人手不够,无法立刻明确伤者身份。我带你们去服务台问问吧。”
可以确定前面那个护士是真不知道了。
护士长翻查了一下名册,给我指明了方向。
“秦征下午送来的。”见惯了生死的护士长有一双麻木不仁的眼睛,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你沿着走廊直走到底左拐就看到了。”
我捏紧了拳头,感觉到掌心已经被汗湿,脚像踩在棉花地里,虚浮无力。
我想,或许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在走廊尽头左拐,我看到的是急救室刚刚熄灭的灯。
就像所有港剧里演的那样,穿白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拉下面罩,面带疲倦与无奈。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如果不是沈枫和顾绍扶着我,或许我早已经瘫软在地。
我深呼吸一口气,上前问“医生,请问秦征在这里吗”
医生低头看了我一眼,说“是他的家属吗他在后面。”
我转头看向他身后。
手术台被缓缓推了出来,像慢动作一样,我先是看到了脚,然后是长长的白色被单,罩住了整个人,从脚到头,盖住了脸。
我知道,这意味着“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小琪”沈枫的声音蓦地变得尖锐,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我茫然地抬眼看她,有些不明白她在激动什么。
顾绍抬手要遮住我的眼睛,修长的五指微动了动,还是放下了,沉重地叹了口气,对我说“小琪,不要太难过去看看他吧。”
“我为什么要看他”我傻傻地问。
顾绍闭上眼,苦笑“傻姑娘”
我哪里傻了我哪里傻了
我回头问医生“那个不是秦征,秦征在哪里”
沈枫不忍地别过脸,右手捂着嘴,红了眼眶。
顾绍的手环过我的肩膀,把我揽在怀里,轻轻拍我的后背,柔声说“你镇定一点,会好起来的”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笑了,大声喊“秦征我在这里”
我的男人,头上缠了一圈白纱布,寒着一张脸向我迈来,右手重重落在顾绍肩上,把他从我身上拉开。
沈枫和顾绍错愕地瞪着秦征,又看了看从我们身边缓缓而过的手术台
“这个那个”沈枫的泪痕还没干,指了指秦征,又指了指远远离去的那一个。“你不是死了”
秦征的脸色很难看,看着顾绍的神情仿佛恨不得剁下他一只手。他的右手紧紧握着我的左手,仿佛要揉进自己的骨血之。
“我什么时候死了。”秦征的声音像结了冰。
我这时才醒悟过来,“难道你们以为那个过世的是秦征”
顾绍和沈枫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很明显,他们想说的是“难道不是”。
我善解人意地说“秦征的每一双鞋都是我陪他一起去买的,刚刚那个人穿的那双我没有见过,而且据我目测,比秦征大一码。”
秦征听了我的这话,神情柔和了稍许,握着我的手也减了三分力气,低下头看我,柔声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接到电话,说你出车祸了。”我的目光移到他的额头上,抬手轻抚,见他皱了下眉头,忙又缩回来,心疼地问,“很疼吗”
他给我一个安抚的微笑。“不疼。”
一个年轻医生走上前来,拉下面罩笑了一声“不上麻药缝了四针还说不疼,秦征,你也算得上二十一世纪的铁人了。”
单听这话都觉得没蛋也疼了,秦征扫了他一眼,皱眉说“你该换班了吧。”
医生笑了笑,说“今天值班。”又转头来看我,“嫂吗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我顿时对他好感陡增,不吝微笑。
秦征错开一步,挡在我和他之间,医生不以为意地再走一步,从秦征背后探过头对我说“嫂,晚上给他炒点猪肝补血,他今天失血过多了。”
我心顿时提了上来,忙问道“他怎么了”
医生耸了耸肩,说“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你懂的。”
秦征拉起我的手,二话不说就走,又一次撇下了各路诸侯。
我回头对沈枫和顾绍喊“你们先去吃饭,不用等我了”
经过服务台的时候,护士长冲秦征喊“喂,你还不能出院,要留院观察两天”
秦征颇有些不耐烦地皱眉,甩掉那些人之后才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你也还没吃饭吧,饿着了吗”
我细细看了他半晌,才轻声说“饿了。”
秦征问“想吃什么”
我说“猪肝。”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我们在医院外打包了饭菜回病房吃,他一个人住的高级病房,跟四星饭店差不多了。
我之前问他车祸的事,他眼神闪烁,说“吃过饭再说。”
我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了。
他默默吃饭,我默默喝汤,时不时抬下眼皮看他,就怕他突然变成蝴蝶飞走了。
“小琪。”秦征放下筷,“过来。”
我本来想使个小性,说不过去让他过来,但是想到自己险些就再也看不到他了,那些矫情仿佛都比玩笑更可笑。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我走过去,琢磨着是坐他左边还是右边,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拉着坐在他膝盖上。我刚称过体重,快奔一百二了,忐忑地问他“不沉吗”
他唇角微扬,双手环在我腰上,闭上眼睛靠在我胸口,轻叹一声“踏实。”
我回抱住他,亲了亲他的额头,闻到一股药味,只能说,西药没有药香。
秦征唇角的弧度加深,仍是闭着眼睛,问“想问我什么”
太多问题,不知道从何问起
结果我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他纤长的睫毛颤了下,闷笑一声。“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两天。”
我紧紧抱着他的脖,蹭着他的脸颊,白日里那些紧张现在都化为了委屈。“我听说你出了车祸,打电话来医院问,才知道天桥坍塌,吓死我了”
秦征轻轻顺着我的后背安抚,“没事,我又没有从那边经过。”
我愣了一下,心想也对,出事天桥和秦征的公司分别在城市两端,可是再想又不对,我推开他,狐疑地问“那你怎么出车祸了。”
秦征眼神又闪烁了,极少见的,他竟然心虚了我问他白薇的事他都没有这种心虚的表情
我深呼吸一口气,严肃地说“说实话不然我打你儿”
秦征拉下我的脖,亲了亲我的唇瓣,像是蛊惑一般低声说“我说了,不许生气。”
我点头应允。
他说“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开车的时候睡着,撞到护栏上。”
我说“你晚上想喝龙骨汤还是老鸡汤。”
就是装的,里面没逼
女人的话不能相信,作为一个女人,我可以负责任地这么跟你说。
当然也不是说男人的话就能相信,其实男人女人不男不女的话都不能信,因为有了语言,所以有了谎言。
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