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月之歌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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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与天躲在树丛后面一动也不敢动,看着眼前的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有尚未离去的黑披风女子的背影,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发出的惊呼声,连一点点声响也不敢弄出来。

    只见黑衣女子站在荷塘边,把刚刚那个人踢下去之后,便转过身来,一副轻盈优雅的身姿,仿佛刚刚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与她全然无关。在清朗的月光下,可以隐约看出这名女子的面容,那轮廓,那身姿,一看便是个绝代佳人。

    黑衣女子朝着萧与天藏着的方向慢慢走过来,细碎的步伐,纤然的身姿,飘逸的罗裙,还有那魅惑的面容,无一不令人叹服。萧与天还未从刚刚发生的一切中缓过神来,满脑子都是那女子恐怖森然的笑声和那被一脚踢入池中的尸体,脑子一团乱,正揣测着这名女子究竟是何人,就感觉到披风女子的步伐是朝着他的方向,那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萧与天额头上满头大汗,本来就不敢多动,而今更是随着黑衣女子渐近的脚步声,连呼吸也尽量控制,屏息等待着女子走过。额上的汗珠渗透出来,聚成大颗大颗,沿着他英俊分明的轮廓,滑下来。

    黑色披风的女子本就慢步轻摇,走到萧与天身边的时候,仿佛更是放慢了步伐。萧与天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祈求着上天不要被这莫名的女子发现,说不定到时候被扔到池子里死了都没人知道。月光泻下来,柔和绝美,其实只要黑衣女子朝着树丛中细看一下,必能发现萧与天。而此时萧与天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一边努力地噤声,一边拼命地祈祷。

    纯黑披风的女子的脚步声慢慢走过,这一小段的路程在萧与天看来仿佛比绕遍整个仙居州还要远。那短短的一小会儿功夫,足以让他觉得有几个世纪那么长。关乎性命的大事,自然是让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仍旧是慢慢的,不过开始越来越小,黑衣女子离萧与天越来越远。萧与天顿时不觉舒了口气,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而是等黑衣女子完全没有踪迹之后,方敢试探着慢慢向外走。好在是晚上,毕竟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萧与天摸了摸额头的汗珠,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暗暗庆幸一番。也不知是闯到了什么禁地,竟碰到了这种事情,萧与天一边仍旧心有余悸,一边心想着还是赶快溜为上策。

    终于走到了那半月形的石拱门,看来这门里头的地方是不该去的。萧与天赶忙快步走了出来,连看也没敢回头看,只是径直往回走着。

    “嘿!”

    突然一个人影蹦出来,着实吓了萧与天一大跳,全身狠狠一震,心再次悬到了嗓子眼。

    “哈哈……吓到你了吧……”秦雪溪熟悉的声音冒出来。

    萧与天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面前幸灾乐祸的秦雪溪,和一旁忍俊不禁的月弦,不由得一边庆幸,一边心中暗骂秦雪溪的恶作剧。

    见平日里那么爱争的萧与天此时默不作声,秦雪溪也开始没好气地抱怨起来:“我们是以为你找个茅房找失踪了,怕被人弃尸了都没人知道。”说着白了他一眼。

    萧与天心里“咯噔”一下,也未多说什么。脑子里那个白衣女子的笑声挥之不去。

    月弦以为萧与天生气了,也在旁边打着圆场道:“是啊,萧大哥,我们看你好久都没回去,就想着来找找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刚刚宣大哥被宣布说是唯一通过璇洛姑娘测试的人!”月弦赶紧把这件值得高兴的事告诉萧与天,心想着她的萧大哥定然又会燃起兴致了。

    “嗯,嗯,我们先回去吧。”萧与天却不接她的话,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奋,只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雪溪和月弦两人顿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跟随他赶快回到大厅。

    此时夜色已是很浓,大厅内的人已远不如原先那么多,然而众人却似乎又开始兴致高昂起来。雪溪问了一下,方得知是璇洛姑娘要在众人面前弹奏最后一曲了。

    “为何是最后一曲呢?璇洛姑娘要走了么?”月弦疑惑地问道。

    周围的人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大家都不知这位神秘莫测的璇洛姑娘究竟又有什么把戏了。

    霎时间,舞场上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银色的帷布缓缓地被拉上,那帷布泛着光芒,定睛一看仿佛有水波涌动,不知是何种布料制成,如此地独具匠心。众人的目光此时都已经被吸引到台上,看着那水波流转的微波被慢慢拉开。

    帷布之中,一个女子一身素衣,清雅之处宛若出水芙蓉,妩媚之处仿佛烈焰玫瑰,魅惑之处有如天山火莲。如此不凡的女子,终于令众人折服。她为何能令品香楼的各色粉黛均黯无颜色,只须这浅浅一眼,便足以让人深信不疑,永生难忘。

    只见这女子手持金色镶玉古琴,纤纤玉手轻抚上去,悠扬动人的琴声便飘满了整个大厅。她似乎有一种魔力,只需轻轻一抚,便可让绝妙的琴音在厅内飞扬。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琴音,仿佛能够通过人的耳朵,渗入到人的心里,仿若把种种感情,都通过妙不可言的音符,在听者的心里扎根,魅惑得让人的精神难以转移。就连不通音律的人,也定会被这样的琴音所深深吸引。一时间,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尽情地欣赏着这人间难得几回闻的绝美琴音。

    没有人发现,在众人之中,有一个男子,吃惊的表情里带有的万分恐惧。

    就连雪溪和月弦也没有发现,身边的萧与天,在看到白衣女子面容的那一刻开始,眼神里便满是惊恐,脑中充斥着全是那恐怖诡异的笑声,眼前的翩翩白衣,让他想到的,只有森然的白骨!

    一曲罢了,众人余兴未了,璇洛姑娘却早已起身离去。那余音绕梁的感觉,今日总算能体会了。大家都慨叹着今日不算白来了。见大家还未尽兴,老鸨也颇为为难,只好叫上其他比较有才艺的姑娘们到舞场来表演。

    悠扬的羌笛声响起,一位姑娘在台上开始跳起了颇有民风的舞蹈,韵味十足。

    众人这才稍稍回过神来,刚刚那琴音,仿佛有种魅惑的力量,让人的精神力被深深地吸引过去,无法转移。

    萧与天终于从那魅惑的琴音和惊恐的回忆中走出来,还未理好思绪,便匆匆地转头对月弦和雪溪道:“刚刚那个——就是璇洛?”

    “呵呵,你是太沉迷了,现在还未回神呢?”雪溪笑嘻嘻地道。

    “刚刚那个真的是璇洛?”萧与天偏过头面向月弦,直直地盯着月弦的眼睛道。

    月弦不解地看着他,答道:“是啊,她就是璇洛啊。萧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从刚刚开始就怪怪的?”

    萧与天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对了,宣大哥呢?”

    “你傻了呀,”月弦疑惑地看着他,道,“不是跟你说了么,宣大哥通过了难关,去见璇洛姑娘了,呵呵。”

    “不好了。宣大哥有难!”萧与天抛下这句话,便飞一般地朝着二楼的厢房冲去。

    希望他还在那里!希望他还在那里!萧与天心中默念道。不顾一切地向前飞奔而去,大厅内的其他客人们都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他。

    萧与天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虽知道宣七绝的武艺非常人所能及,然而这个璇洛看上去不像是常人,而且能做出刚刚那种事还那样镇定自若的人,肯定早已杀人如麻了。这个璇洛绝非善辈,还不知会用什么邪门歪道来对付宣七绝……

    想到这,萧与天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雪溪和月弦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萧与天一副前所未有的认真的样子,听他刚刚的那句话,也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都不多说,只是跟着萧与天快步走到二楼厢房。

    来到二楼,全是些红罗地毯,红木窗门的瑰丽厢房。萧与天飞奔上前,只顾推开宣七绝当时走进的那个房间的房门,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一旁的丫鬟见几人如此来势汹汹,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细声提醒道:“宣公子通过了难关,而今已经不在厢房。”

    “那他去哪里了?”雪溪焦急地问道。她也从萧与天的行为中,些许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去清柳林赏月小酌了呀。”丫鬟小心翼翼地答道,手指着后院的方向。

    萧与天顿时满头的大汗,一想到后院,便……他也不敢多想,只是奋力朝着后院奔去。

    清柳林中。

    一轮满月悬空而挂,清朗的月光如同流水般泻下,微风拂动杨柳,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奇异而优雅的幽香飘散在林中。白衣女子翩然而立,纤尘未染的白色纱裙随风轻轻飘起,此情此境,美轮美奂。仿若多年以前,那个白衣女子,在花丛中笑着,满眼的清澈和温柔,轻声道:你把这里的花数清,我就嫁给你。

    从那之后,纵使是沉浸在武学的修炼中,耳边萦绕的也是那女子那句玩笑般的细语。他多次站在那片海棠的海洋之中,究竟,何以能够数清面前这些粉色花朵呢?多次的辗转徘徊,看着那片粉色的海洋,眼前不断浮现的,是白衣女子纤纤的身姿,和那温柔得想要滴出水来的笑容。

    一直以来的努力,只想要得到她的赞许,想要得到她爹,也就是秦云派长老之一的柳凌君的认同。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想要变得更强,只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她。虽然知道她也是自小修习武学,保护自己已属绰绰有余,然而不知为何,看着她,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辈子保护她,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然而直到秦云派被灭门,那也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往事。含嫣为了救他去寻找玄天神花,回来给他喂下神花之心熬制的汤药之后,便骤然辞世。在宣七绝睁开眼的那一刻,仿佛刚从一个无比血腥恐怖的梦魇醒来,整个秦云派血流成河,蚀骨的噩梦不断在身体里纠缠。然而当睁眼看到她无比欣喜的脸时,顿时便整颗心都被放下去。看着她,从来不哭的他却只想热泪盈眶。只要她还在身边,怎样的磨难都只是过去。真的,只是过去。

    含嫣。

    可是她却再也听不到了,在那欣喜的眼神背后,他那时却没有发现她苍白憔悴的脸。她应该,日日夜夜都在为他担心吧。他心疼得恨不得用生命去交换,可是,再怎么心疼也阻止不了她的离开,在她砰然倒在他怀里的时候,脸上还挂着那再也抹不去的微笑,温柔平静得,仿佛平日里的每次见到。然而只此一次之后,便是永诀。

    为了寻找玄天神花,她耗尽了所有的心力,终于救活了她最爱的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宣七绝在心里第几千遍几万遍地默念。

    常常心痛得无法自抑的时候,便会跑到那片原来开满海棠的地方,那片海棠的海洋依旧摇曳生姿,粉色盎然,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秦云派没有被灭门,师兄师弟们依然谈笑风生,那个白衣女子仍旧绰约地站在他的面前,倾心一笑。毕竟,人世间的事情,再怎么惨烈悲壮,都与花的世界无关。花自开自败,也无人无尤。

    这一月多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夜夜失眠令他差点撑不下去。然而只要一想到她,一想到还有希望,便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再怎么样,也要救活她。他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着。

    他与人的话不多,因为他总是在跟自己说话,在跟心里面的她说话。柔声细语,绵绵不绝。

    此时,正是皓月当空,美酒当前,他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那相似的身形和同样绝美的容貌,让他脑中的那些美好却又悲痛的回忆开始不断地闪现,无法停歇。当他几乎要沉醉在过去之中时,他看到眼前那略带魅惑的笑,骤然惊醒,暗暗提醒自己,她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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