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加在酒”俞筱晚急了,忙让奶娘帮逸之扶了脉。
奶娘有些严肃地道“是了毒了,好在酒里的这种,是慢效的。”说着回自己屋内取了解药,让君逸之服下,过得一盏茶后,又扶了脉,才笑道“没事了。”
俞筱晚的心里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小武氏身上的油烟味儿,忙请求奶娘跟他们一同去一趟摄政王府。
见到摄政王妃安然无恙,俞筱晚松了一口气,将晨儿璃儿在府上毒的事儿说了,然后问起摄政王。摄政王妃道“他喝高了,正歇着呢。”
贺氏的奶娘沉声道“不能睡,快用冷水泼醒。”
王妃心一紧,忙让人用冷水去泼,连泼了两壶水,摄政王爷才醒过来。奶娘立即让王爷服下了解药,因王爷毒已经有了好一阵,奶娘还运功为他消了毒,才算是完全解了。
摄政王妃听了俞筱晚的话,布署下去,很快就将可疑之人,及小武氏、吴丽绢母女两人抓了过来。
不等吴丽绢开口,俞筱晚就喝问道“是太后指使你的吧”
若让吴丽绢开口说话,她必定会说,若想当王妃,她为何不给王妃下毒,王爷是她的天,王爷死了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因而俞筱晚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直指靶心。
吴丽绢十分明显地一怔,眸闪过几丝慌乱,随即又镇定了下来,清亮的嗓音柔声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俞筱晚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道,“记得吴姐姐曾说过,你们在来京的路上被欧阳辰软禁,那个下流胚要你们母女俩一同服侍他对不对当时他正带着商队入京,商队里多的是押车的镖师,你们两个弱质女流,是如何逃出来的是不是被太后的救下的”
来摄政王府的路上,俞筱晚就已经想过了,唯有那个时机,是吴丽绢能接触到太后的机会。太后想必早就开始物色各式美人,往各王府送,吴丽绢丽色倾城,或许恰巧被太后的人瞧见,又见她不情不愿地跟着欧阳辰,于是便救了下来,然后,她就成了太后的爪牙。难怪前世的时候,一贫如洗的吴丽绢也能遇上摄政王,一定也是太后的便利吧
摄政王和王妃两人听了俞筱晚的话,又看到了吴丽绢眼的慌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吴丽绢被俞筱晚突如其来的追问给弄得手足无措,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字句清晰地道“宝郡王妃您怎么忘了明明是你鼓励我入宫参选的,我才有机会服侍王爷的呀。”
俞筱晚微微一笑,面对摄政王和王妃询问的目光,她淡定地道“姐姐生得如此美貌,又恰逢时机,我当然会鼓励姐姐参选秀女。可是最后选不选上,赐给何人,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摄政王的眼睛一眯,吴丽绢的脸色立即就白了。
再接下来,就是王爷的家事了,俞筱晚一家和贺氏的奶娘告辞后,各回各家。
“我一会儿进宫去见圣。”眯了眯那双极漂亮的凤目,君逸之面露凶狠之色,却仍然风情无限,“要尽早将太后软禁起来。”
连累到了他的儿,他决不会饶过太后。
他说着就半途下了马车,直到深夜才回来,告诉俞筱晚,陛下答应了他,会尽早行动。
兰家私卖御赐之物的证据充分,可是兰知仪却不愿一力承担,凭什么明明是父亲的决定,母亲和大哥都有参与,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担下来
兰知仪死抵着不认罪,不按手印,一旁听审的摄政王眸光微闪,唇角甚至带了几丝笑意,不急不缓地问了他几个问题,激动的兰知仪头脑早就废了,顺着摄政王的话,一股脑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连带着是经过太后认可的,都言明了。兰知存几次想打断弟弟的话,可是兰知仪却认为大哥是想让自己当这个替死鬼,哪里肯听大哥的
直到他嘴快地将事情都交待完了,脑才轰一声炸响,完了完了他傻,甚至很聪明,只是被嫉妒和权势蒙蔽了双眼,这会儿,已经知道回天无力了,所有的内阁大臣都在听审,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画不画押都不重要了。
兰知存也颓败地瘫坐到地上,他们兰家完了,还连累到了太后,日后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君逸之化妆成了小太监,陪着小皇帝在帘后听审,这会不禁无声地笑了起来,花尽心思让兰知仪与他们的人结交,这么些年的迷魂汤可真没白灌,直接把个聪明人给捧成了傻。
小皇帝示意吕公公将兰知仪的供词拿过来,他亲自带着去慈宁宫,向太后摊牌。
“简直是一派胡言”太后不屑地将供词甩到地上,看向小皇帝,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皇儿,你千万别被外人给骗了,你是哀家的儿,哀家就算想帮衬着娘家,也不可能会做令你蒙羞的事情。你想想,知存和知仪在天牢里关了几日了若是旁人要威胁恐吓他们,咱们怎么可能知道”
小皇帝认真地点了点头,看向太后道“母后所言极是,只是母后并非儿臣的生身之母,对儿臣有戒心,想将儿臣架空成傀儡,也是有可能的。”
太后的脸皮一板,“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小皇帝淡淡地道“谁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儿臣并未打算将此事公布出去,只要母后日后去皇陵附近的庙宇内,为父皇祈福、诵经即可。”
太后冷笑了起来,“皇儿啊,你可能不清楚,一个不孝的皇帝,是不会受百姓爱戴的,除非,你告诉天下,你不是哀家的所生,而且哀家还谋害了你的母妃,否则的话,你送哀家去庙宇里礼佛,是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聪明人之间谈话就是轻省,不必太过较真于证据什么的,太后已经明白,小皇帝知道了真相,可是她赌的就是小皇帝不敢公诸于众。即使端妃现在在这儿,他也不敢,他敢说他是妃所出吗敢吗
小皇帝俊脸一沉,眸喷出万丈怒火,他还真是小瞧了太后的脸皮,居然厚到如此地步可是这的确是他的软肋。而太后身后的势力,也容不得他私下处置太后
正当此时,吕公公在殿外禀道“启禀太后、陛下,紫衣卫副统领及属下求见。”
小皇帝和太后都是一脸惊讶,紫衣卫的副统领怎么会突然求见
小皇帝道“宣。”
太后却担心紫衣卫是来暗杀自己的,厉声道“不见”又回头朝小皇帝道“这里是慈宁宫,不是陛下的乾宁宫”
“太后还是见一见微臣比较好。”殿外传来一道浑厚而熟悉的声音,身材高大的紫衣卫副统领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虽然紫衣卫副统领仍上回贺寿之时的装扮,脸上身上捂得严严实实,可是太后仍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同一个人,想到他不将自己放在眼,太后就恨得咬牙,冷哼道“包得这么严实,你不敢见人么”
副统领笑道“并非不敢,只是习惯使然。”说着就将面罩拿下,露出一张充满威严的英俊面庞。
太后惊得腾一下站起来,指着他道“你果然我一直不放心你,果然你”
太后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的直觉是对的,面前这人,正是楚王爷,她用了无数方法,一心要探明虚实、却一直没探明、最后还被贺氏给糊弄过去的楚王爷
小皇帝也惊得半张了嘴,实在无法想像平日里平庸软弱的楚王会是紫衣卫副统领,仅次于统领的紫衣卫二号人物。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皇兄,你今日为何事求见”
楚王爷淡淡一笑,抱拳拱手道“其实,八年前先帝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因而特意嘱咐臣几句话,要臣代为转达。”
听说是父皇的遗言,小皇帝激动地问道“快请讲。”
楚王爷却让开半边身,笑道“还是先让虎部的香主蒋大娘来解释一下,当年之事吧。”
楚王爷让开身后,露出了蒋大娘的面容,太后只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随即又眯了起来,略一思量,顿时面如死灰。
蒋大娘将太后的神色瞧得清清楚楚,呵呵笑道“太后姐姐不必如此,先帝若要处置你,当年就会动手了。”
小皇帝疑惑地看着蒋大娘,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言语无法明述的熟悉感和亲近感。
蒋大娘转了眸,细细看了小皇帝半晌,方温柔地笑道“见到皇儿如此俊逸英明,娘亲此生足矣。”
小皇帝也惊得站了起来,失去了平日的沉稳,不敢置信地转头问太后,“她”
太后冷哼一声,“她就是端妃。”又冷笑,“跑出宫这么多年,还成了什么紫衣卫,没少给先帝戴绿帽吧”说着瞟了楚王一眼。
“姐姐这是何必想做困兽之斗么想离间陛下与副统领的信任么”蒋大娘嘲弄地道“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原本就是紫衣卫”
蒋大娘这才将当年的事,细细述说。她的确是柳家的私生女,因养在府外,童年之时有一段奇遇,成了紫衣卫的一员。先帝刚登基时,政局不稳,后宫之多有旁人的暗桩,因此她才会以秀女的身份入宫,却只是当了一名女官,为的就是方便调查,哪些嫔妃是有异心之人。
后来这些妃清除完了,她才被调去御书房,几年红袖添香的服侍,与先帝有了一段情,成为了端妃。只是她自小就在训练营长大,习惯了在屋檐上飞来掠去,拘束的妃嫔生活一点也不适合她。她就向先帝禀明,希望能转作暗卫,这样又能陪伴先帝,又不必受拘束。
先帝本是应允了她的,只是还没找到适合的时机让她假死,她就被诊出有了身孕。太后和良太妃的那些小动作,怎么能瞒得过她去,只是一来她不习惯宫廷,二来,先帝心最敬重的,其实还是太后,非常希望太后膝下能有一名嫡,故而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作为。
小皇帝听完后,惊讶道“父皇早就知道朕不是太后所出”
楚王笑道“是,先帝早就知道,先帝要臣带给陛下的话就是,朕之所以册立你为太,是因为你有当明君的潜质,而非你是太后嫡出。”顿了顿,楚王又笑道“先帝还说,他与太后是患难夫妻,希望百年之后,能死而同穴。”
若要太后与先帝合葬,就必须保留太后的身份,这是先帝在代太后向小皇帝求情。小皇帝看向蒋大娘问道“母妃,你不介意么”
蒋大娘不以为意地道“这些人跟事,都已经与我无关了,当初我出了宫后,其实一直以暗卫的身份陪在先帝身边。”这话便是说,她若要为自己出气,就早打得太后找不着牙了。
小皇帝沉眸思量了片刻,淡淡地道“若是太后能主动为父皇祈福,朕自然遵从父皇的遗旨。”
太后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楚王抢着道“先帝还有一句话要臣带给太后。”说罢,就用传音入密告诉太后一句话,又笑道“先帝说了,要祈福,在宫的佛堂就好。”
听了楚王的话后,太后的神色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双手也不住地颤抖。
小皇帝疑惑地看向楚王,可是楚王半点没有要为其释疑的意思,他也只得作罢,寒暄道“琰之和逸之都十分出色,皇兄生了两个好儿。难怪什么事都瞒不过紫衣卫去,原来就在你眼皮底下呢。”
楚王躬身一笑,先表了一番忠心,不论他们做了什么,都是为了陛下,再谦虚几句,犬当不得陛下的夸赞,不过,显然楚王对陛下夸赞他的儿,感到十分自豪。
小皇帝又问道“不知统领是谁”
楚王极认真地道“臣也不知,不过,待陛下亲政之时,统领会向您宣誓效忠的。”
他们在这厢述完话,太后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了下来,神色却显得十分疲惫,仿佛一瞬间老了十余岁,“哀家甚是思念先帝,恳请陛下应允哀家在佛堂为先帝祈福。”
小皇帝换上温和之色,“儿臣自当应允,母后不愧为一国之母,此举可为天下妇人之表率。”
太后板着脸,不发一语地进了内殿,声音冷淡地飘出来,“哀家累了,诸位请吧。”
小皇帝等人的脚步声自殿内消失之后,太后才喃喃自语道“你明知我心里只有他,却还要与我同穴,要这样求得来生么你拿他的命来换我的应允,想让我感动么不我不会,到了泉之下,我定是要大骂你一顿的。”
说着说着,两行浊泪滑下了苍老的脸庞。
过了几日,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