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事儿,早已有人禀报给她了,她是特意赶来,“救”张君瑶一命的,“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张氏呢”
连侧妃的封号都不称了。
摄政王眉毛都不抖一根地道“看在她生麒儿有功的份上,赐她全尸。
王妃淡淡一笑,“王爷,臣妾还怀着身呢,为了腹胎儿,还请王爷暂不要造杀孽。”
一听这话,王爷便迟疑了。世人笃信鬼神,对礼佛、积阴德之事十分热衷,本来王妃这胎怀得就不稳,若因杀孽而冲撞了什么,倒是得不尝失了。
张君瑶听了王妃这话,心头点亮了一线希望,忙朝着王妃用力磕头,“谢王妃不杀之恩,妾身一定每日诵经为王妃祈福”
“别介,你祈的福,我可不敢要。我虽说免你死罪,可是活罪难逃,你想诵经怕是不成了。一个哑巴怎么诵经呢”王妃淡淡地笑道“啊,还有,为免你日后狐媚惹祸,有些药你得吃下去。”
“什么药”
王妃淡淡地道“晦容丸、绝丸、还有哑药当然,你的那个教养嬷嬷,我也会多留她几天。至于麒儿,我想记到孙孺人名下,想来张氏你是不会介意的,待日后麒儿大一些,会喊孙孺人做娘亲了,我会让孙孺人带麒儿去看你一眼。”
摄政王听了后,只说了一句,“也好,后宅的事,本就当是王妃来管。
张长蔚和张夫人、曹清儒听得满头大汗,心里却如同浸在冰水之,这个王妃好狠啊
处死了张君瑶,张长蔚便算是抹去了一个污点,留着张君瑶,张长蔚就一直有把柄在王爷的手。张长蔚虽爱钻营,人品不怎么样,但却的确有些本事,不然也不可能升到一品大员的位置。原本是个三不靠的不倒翁,听说几个庶女,还想分别嫁入韩丞相一派的几位大员府,总想着左右逢源,可是王爷拿捏了这个把柄,他便只能听命于王爷了。
至于张君瑶,毁了容、不能说话,对于一个绝色佳人来说,可谓是致命的打击了,自己生的儿由别人养着,叫别的女人做娘,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能打击一个女人的这只会比杀了张君瑶更让她痛苦而且更为痛苦的是,并不只是听到儿叫孙孺人为娘的那一瞬间痛苦,而是在漫长的几年之,在等待这一刻到来的时光里,都会因幻想这一刻的情形,而痛苦万分。
王爷觉得王妃的提议十分好,淡淡地补充道“张侧妃因时疫而亡,麒儿过继到孙孺人名下,总要办个仪式,让世人都知晓才好。”
王妃轻笑颌首,“全凭王爷吩咐。不知两位卿家意下如何”
曹清儒和张长蔚哪里敢反对,忙点头道“臣等听凭王爷王妃吩咐。”张长蔚还谄媚地补充道“麒儿的生母亡故之后,还能得养母抚育成人,真是有福气啊。”
这便是在向王爷和王妃保证,他们决不会泄漏一个字出去了。张君瑶和张夫人两人承受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许嬷嬷却不管张君瑶晕没晕,拎起她来,强行灌了三颗药丸让她服下。王妃淡声道“张侧妃病了,还不扶张侧妃入内休息,请太医”
张君瑶便如同死狗一样被人拖进了内室,不多时,孟医正被请了过来,把了脉后,摇头叹息,“热伤寒,只得准备后事了,还请王爷节哀。”
王爷淡淡地点了点头,太监总管便去安排白事一应礼仪,几日后会有一具空棺葬入皇家专门为侧妃准备的陵园,但是真正的张君瑶,却会在几年后,扔到乱葬岗去任野狗啃食。
处置完了张家的事,王爷也没忘了曹清儒,淡淡地道“说起来,此事还要多谢曹夫人,若不是她来与张氏争吵,本王还会被蒙在鼓里。既然张氏和兰嬷嬷都力证此事与曹夫人无干,曹爱卿就带夫人回去好生休息吧,本王看曹夫人似乎有魇症之兆,别吓着旁人了。”
这话里分明有话,是不相信曹张氏与此事无关,可是再查下去也没有必要了,王爷总不能管到曹府的内宅里去。曹清儒心一凛,忙道“是啊是啊,臣也觉得臣妻有魇症之兆,这就将她好生将养起来。”
说罢忙跪了恩,拖着浑身无力的张氏回了曹府。
------题外话------
汗,今明两天的事多,周末多更补上吧
91婚事提上日程
自曹清儒被摄政王府的传旨太监宣走之后,曹家人就聚在延年堂里等着他回来。那时已近黄昏,按自古流传下来的说法,元节的夜晚,鬼门大开,天色擦黑,就不会再有人在外面闲逛,免得被孤魂野鬼给夺了肉身去,因而纵使有再紧急的事务,也不会在那时宣人离府,何况曹清儒只是吏部侍郎,又不是兵部侍郎,再紧急的事也能放到第二日再说更何况,张氏也不在府,听说也是去了王府。
想到俞筱晚也去了王府,曹老太太不止一次问她在王府听说了什么事没,俞筱晚自然不会承认,只说陪惟芳长公主去给王妃请了安,看了看小公,走的时候并未遇上舅母,没听说有什么重大之事。
于是一大家人只能在府干等,直到快二更天时,面色僵硬的曹清儒终于带着面色更僵硬的张氏回来了。对着一屋老老小小,曹清儒道“张侧妃病了,王爷传我们去看一看,没什么大事。时辰不早了,都散了吧
武氏等人到嘴边的关怀话语只得放下,皆施礼告退。
待人都走了,曹清儒将满屋的下人都打发到院后的后罩房里不许过来,这才开始发落张氏,一脚将其踹在地上,恶狠狠地指着她,手指几乎要戳到张氏的眼窝里去“说你干了什么好事若有半点隐瞒,我立即休了你”
曹老太太顿时大惊,忙拉着儿坐到自己身边,小声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清儒羞愧地将王府发生的事儿说了,张氏可能参与其,曹老太太看向张氏的眼光恨不能将她吞下去,“真是个败家精”可是她还有一丝理智,既然王爷不欲外人知晓王府的家丑,那曹家就暂时不能休了张氏。张家那边为了给王爷一个交待,一定会让张夫人“生病”,张侧妃病了,母亲担忧得也跟着病了,倒是说得过去的,可是曹夫人也跟着“病了”,心眼多的人就一定会联想到什么“王爷真说要以魇症拘了她”
张氏在回府的马车上,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这会心里已经安定下来,知道这算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忙进言道“老太太、爵爷请息怒,媳妇真没参与其啊”
“闭嘴王爷还会冤了你不成”
张氏立即捂着嘴呜呜地哭了出来,“王爷是听媳妇跟瑶儿争吵,才误会媳妇也参与其的,其实媳妇是因为雅儿病了才知道的,您想想,这么机密的事情,瑶儿会让这么多人知道么”又告诉老太太和爵爷,曹雅看到兰嬷嬷用药粉,以为是驱虫粉,自己也用了些,这一场病害得日后也不能生育了。
这一通话说完,倒是给她找到了非常合理的知情借口,老太太和曹清儒都信了几分,又听说雅儿失了生育能力,更是悲痛欲绝。曹清儒浓眉深锁,老太太哭得直抽气儿,张氏忙跪行几步上前为老太太擦泪,被老太太一把推开,“滚回雅年堂老老实实地呆着,没事不许出现在我眼前还有库房的物件,快些找来赔了,否则就当了你的嫁妆庄。”
虽说是信了张氏几分,却也不是全信,张氏跟娘家走得这么近,是事前知道还是事后知道,都会给曹家带来灭顶之灾,这个媳妇,老太太是怎么看怎么厌。
可是有些事情又离不得张氏,别说武氏的商人出身不怎么招上流贵妇的待见,就是招待见,在议亲的当口,张氏这个正室夫人也不能有什么缺陷。
待打发走了张氏,老太太便跟曹清儒道“这个媳妇要拘起来,可也不是现在,得尽快将几个孩的婚事给定下来,否则有个得魇症的母亲,孩们的婚事就不好说了。”亲事定下了,就没什么关系了,退亲是件大事,关乎两家的脸面,没人敢随意提,而且,有了时间,他们可以将得魇症的原因做得好看一点,就能将影响降到最低,说到这个老太太又有气,“早就要她寻亲家,这个主母当得”
曹清儒很迟疑,“就怕王爷不允。”
老太太倒是十分笃定,“王爷最怕的还是家丑外扬,你明日同王爷解释一下,不是不拘着,是迟些拘着,王爷必定会允。”
曹氏母商议着对策,张氏回到雅年堂也在跟曲妈妈商议,“我手的现银还有多少”她最大的靠山倒了,再赖着公的银不还,肯定是不行的。
曲妈妈管着张氏的帐,自然是一清二楚,“现银有七千四百两。”
张氏想了想,令曲妈妈将自己的首饰盒拿来,将一些陈年的首饰挑出来,交给曲妈妈,狠心道“除了这些首饰,还有我往常收的生辰礼,能当的东西,都拿去当了,先把府里的东西赎回来再说。”
张氏交待得这般慎重,令曲妈妈有一种大厦将倾的错觉,不知所措地应下,抱着首饰盒退了出去。
张氏一人倒在竹榻上直揉胸,这么多年的积蓄都交待了,送给张君瑶的重礼也成了肉包打狗有去无回的,自己很可能被禁足,雅儿还那样了我怎么这么命苦
她想着想着,泪水就流了出来。
张氏拿出去当的首饰和玉器摆件等,至少也值个一万多两银,可是当铺是什么地方,十两银的东西,就算是死当,能给你三两就不错了,因而第二日一早曲妈妈出了府后,不多时又折了回来,不敢拿这个主意。
被“免了”早安请安的张氏,正在屋里头团团转,听了曲妈妈的话后,气得猛拍桌,“这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曲妈妈亦同气同气地咒骂,“当初太太拿好东西当给他们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知道咱们要赎了,立即便换脸色。”
说到这个,张氏又深深地后悔,真该在张君瑶生下小公的时候,就将这些帐慢慢透给爵爷知晓的,那时候谁不想巴结着张君瑶,就算是爵爷心疼那些银,知道是为了曹家的前程,也会原谅她,断不至于到现在弄得不卖嫁妆都不成。她恨恨地盯着曲妈妈道“怎么不早提醒我透话给爵爷
曲妈妈不敢反驳,心道奴婢说过不知多少次,您总怕爵爷生出也给吴丽绢添一份的心思,硬拗着不说,这能怪奴婢吗
主两个正在议事,门外的碧儿通禀道“二奶奶、大小姐来给夫人请安了。”
这两个都不是张氏想见的人,正要打发了,曲妈妈却一把挡住,小声儿地道“二奶奶的陪嫁倒是十分丰厚的。”
俞筱晚在屋里听丰儿汇报打探回来的消息,一听说照顾雅儿的两个三等丫头吃了挂落,被远远的发卖了,她便立时想到,是不是雅儿的身有什么不好了王府的事儿她清楚了大半,只要运神想一想就能得出结论来,那种催产药可霸道得很,是留去母的,对宫体的伤害极大,多半是失了生育能力了。
若是如此,那就不难猜出老太太和爵爷所想了,必定会要给曹雅找几个忠心又美貌的陪嫁丫头,好让她们帮曹雅生孩,然后抱养到曹雅的名下。
一时听到曲妈妈一大早儿地出门,大夫人则称病“卧床”,俞筱晚撇了撇嘴,舅母必定是被禁足了,曲妈妈应当是去酬银去了吧,毕竟张氏现在在曹家的处境十分艰难,再不能惹老太太生气了。
老太太也正在听杜鹃的禀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只要不是卖曹家的东西,由着她去。”
几个孙儿孙女的亲事,老太太上了心,亲自开始过问。可是她到底久不出府了,虽然手头有些官宦之家孙们的资料,可是人却没见过几个,不由得想着乘后花园里的荷花还没败,办个宴会罢。
谁知曹府的宴会还在筹划之,摄政王府倒是先摆上了宴会,理由是,冲喜。
这几日京的贵妇圈里,渐渐有了些传闻,为摄政王爷生有功的张侧妃染上了热风寒。这风寒本是寒症,要用热效药物治疗,加了个热字,就非常的麻烦。不少来探病的贵妇人,隔着纱帐细细一瞧,竟瞧见张侧妃满脸生了红疹,一大片一大片,吓死个人,兼之服侍她的兰嬷嬷也是一副病容,渐渐便有人开始猜测,大热天的得风寒本就奇怪,不会是出痘吧若是出痘,这人可多半会没了去,而且传染性还特别强,于是来了两三茬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