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元节,各家各户都有事情要忙,林桓逸的事情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个转折,于是几个村民就告了罪,便先行回去打点自家的事情,话道晚间再来探望一下林桓逸,还说了些许宽慰的话。
只有王虎杰和王芝芝闲着,这会儿还在床边,而林念露早就因为悲伤过度,正在里屋睡着了。
王虎杰心里那个后悔啊,要不是自己告诉了林桓逸南门村有杂耍的事情,兴许现在林桓逸还活蹦乱跳的。
而王芝芝此刻也在想着,要是自己早些去寻找林桓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不过转念一想,不禁脸红了起来。林桓逸是去放松的,自己总不能跟着去吧?
报痴大师见众人皆是沉浸在那阴霾之中,略有不忍,加诸心里总觉得有愧,于是对着梁晓夏开口道:“阿弥陀佛。老衲且在居士家叨扰几天,兴许能想出医治令郎根源的法子。不知道施主意下如何?”
梁晓夏这会儿脸上的悲戚神色已然藏将起来,心里默默念道:“书阔回来后,一定有办法的。”
梁晓夏想着报痴大师是少林寺的高僧,定然有些通天手段,没准还真有法子医治小儿子。于是对报痴大师行了一礼,道:“辛苦大师了。”
见大儿子似在想着心事,梁晓夏低声呼唤道:“桓致,你且带大师去休息。”
林桓致上前拉住报痴大师的手,才要去打扫整理那侧屋,谁知道林桓逸大叫了一声,将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只见林桓逸双目依然紧闭,却是梦游一般,直直地在床上立了起来,哈哈大笑着。
梁晓夏见儿子醒来后的疯癫状况,心底当真如刀割一样疼痛,怜惜地将林桓逸拥入怀里,磨蹭着他的脸,嘴里低声唤着林桓逸的小名。
转身几步开外的报痴大师却是一声大喝:“莫要抱他。”一个箭步上前,单手环住在梁晓夏怀中的林桓逸,想要拉开来。
梁晓夏护犊情深,哪里愿意让报痴大师拉开母子二人?都说母子连心,这小儿子一生下来自己就没少操心过,病痛灾难不断的,现在还要受这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梁晓夏心里母爱的本性就那么真情地流露了出来。
梁晓夏看着报痴大师说道:“大师,你这是做什……”一个‘么’字还没说出口,依稀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桓逸:“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儿子,他为什么连我这个娘亲都不顾了?”
梁晓夏对脸上被林桓逸左手抓出的伤痕惘然不理,心底在滴着血,手上却将林桓逸抱得更紧了。
报痴大师摇了摇头,细说道:“令郎此刻并非自己意识行事,居士不必介怀。不过正因为如此,居士方才不可接近他,还望居士明白。”
不顾怀里林桓逸的挣扎,梁晓夏自言自语道:“明白,明白什么?这是我儿子,我不接近他,他怎么办。”将下颚抵着林桓逸的头,梁晓夏闭着眼睛呢喃着:“桓逸,你别怕,娘在这。”
“阿弥陀佛。老衲并非那意思。只是这时候令郎六亲不认……”
还没说完,梁晓夏打断了报痴大师的话,拥着林桓逸痴痴地道:“我是他娘,他怎么会不认我。”
报痴大师无奈,但想转念一想,天底下的父母,又何尝不是这个理?
当真是谁言寸草心,哪怕是衔环结草,也报不了那三春晖呀。
叹了口气,报痴大师的右手把着林桓逸的右手的脉门,回头对这林桓致道来:“小施主,你且将老衲赠与你的佛珠拿来一用。”
林桓致有点为难道:“大师,那,那,那佛珠,那佛珠,不小心被我弄断了。”
谁知道报痴大师一听,却是难掩那慈悲之色:“阿弥陀佛。天意,天意。”
林桓致上前,从衣袋里取出一大捧佛珠,正是先前那佛珠被林桓致收拾了起来后随身放着。
报痴大师也不多说,挑了一颗,然后往林桓逸嘴里塞去。
梁晓夏怔怔地看着林桓致和报痴大师,刚刚自己沉浸在小儿子的不幸遭遇中没有留意到,敢情自己的大儿子和报痴大师早就认识了,而且报痴大师还送了大儿子一串佛珠?
念想间,梁晓夏脸上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奇怪神色。
林桓致心里却在求证着:“敢情自己误打误撞吞了佛珠,然后就治好了那莫名其妙的疼痛?难道这世间真的是有神鬼的?佛珠也能吃?”暗呼一声惨了惨了,自己平日里没少偷吃过庙里供奉的水果,要是神仙见怪,那可如何是好?怪不得自己这些天来连番噩梦。赶明儿一定要去庙里诚心悔过才行。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那钻心的疼痛都能治好,弟弟的病岂不是一样的道理?
林桓致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喜色。要不是众人还在,只怕自己要搂着林桓逸大声欢呼起来不可。
报痴大师动作完,对着林桓致道:“小施主将剩余的佛珠好生珍藏,必有大用。”
林桓致眉目现出喜色地点头道:“是是是,有大用,有大用,大大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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