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江湖打打酱油

跑跑江湖打打酱油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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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头,那人立即纵身一跳,跃上高楼,轻轻站在栏杆上。

    “不归山已经准备放出真小主昭告天下,公子这里准备的如何了?”那人低声问着。

    天权淡道:“计划改变了,事情与这个女孩无关,我不打算放她出去。”

    那人一愣:“怎么说?”

    “没必要重复一遍,你耳朵没坏。”

    那人沉默片刻,才道:“公子爷不是原先计划将那丫头接来这里,好生安抚,令她放下警惕,乖乖为你效命么?如今不归山终于要有所行动,我们等得就是这刻,公子爷怎么突然反悔了?莫非是那丫头不肯听从于你?”

    天权眼睫微微一颤,轻道:“你如今怎么变得这样多嘴?”

    那人果然有些畏惧,拱手行礼,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与其他人商量一下其余对策。只是公子爷这样的作法,难免任性。”

    天权没说话,半晌,才道:“回去告诉他们……事情与她无关,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那人道:“明白了,告辞。”

    像来的时候一样,他跃下高楼,突然就消失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天权反而将窗户推开更大,撑在窗边,静静站了很久。

    关于尺八,稍稍说两句。这乐器是隋唐以来的宫廷乐器,宋代也有用,直到元代开始汉文化断层才渐渐被箫和笛取代。所以尺八不是日本的东西,是咱们国家的好东西。

    再介绍一下,想知道尺八的音质,推荐京田诚一的专辑《宙》,相当不错。

    笛子系列的,还有一个roorb,龙笛这个专辑里有一首《东大寺》,意境很美。

    鸦杀之卷 第五章 锁春(二)

    我真勤劳啊,自己都佩服自己。又多写了一章,继续两更。

    这是第一更。

    她的头发乱了,与他的缠在一起,干草碎屑沾了满头。

    连衣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头发,将衣裳一件一件穿好。虽然昨天晚上脱下的时候很快,甚至她都记不得怎样脱掉的,但到最后,她还是得一件件孤零零地穿回来。

    耶律趴在她身旁,一只手还勾着她的腰身,睡得十分香甜。连衣轻轻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虚沿着他俊美的轮廓,一点一点画下来:额头,鼻梁,眼睛,睫毛,面颊,嘴唇。

    她如今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了。

    耶律动了一下,翻个身,嘴里咕哝着:“小连衣……”却没有醒,还在沉沉睡着。他向来很能睡,不睡到快中午是不会起来的。

    连衣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以手当梳,慢慢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她不会盘髻子,只能扯了一根布条把头发扎起来。

    洞外阳光灿烂,今天真是个好天气。连衣缓缓走出洞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伸了个懒腰,旁边突然闪出一个人,吓了她一跳,急忙回头,却见根古衣服上染满了干涸的血块,脸色苍白,眼下发黑,定定地站在面前。

    连衣登时大喜,叫道:“根古!你没事吗?”她跑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喜不自禁。

    根古默默看着她,低声道:“姐姐……不。我想叫你连衣,可不可以?”

    “可以啊。”她眉毛都笑开了,见他没事。管他叫自己什么,就算只叫喂都没关系。

    根古面色一沉。目中杀气顿现,沉声道:“那好,连衣,我要做一件事,你不许阻拦。”他提起大刀。绕过她就要进洞。连衣突生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忙拦住:“你要做什么?”

    根古森然道:“那畜牲玷污了你,我去把他杀了!”

    连衣一把抓住他的手:“不可以!不、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愿意地!”

    根古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里有一抹极致受伤的血红:“你还要护着他!我告诉你,他把我一个人撇下,抢了你就跑。你们亲热的时候,我差点死在宋兵手里!你和他一起地时候,有想过我半点吗?我就是个该为你去死的傻小子?”

    连衣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低声道:“对不起,根古……对不起。我只是……我……”

    “你什么?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傻更蠢地女人!他根本是在玩弄你,你也心甘情愿被玩弄!他根本也没有拿你当作一个正经人来看。你就是他的玩物!玩过就可以随便丢!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他怒吼。一把推开连衣:“让开!我去杀了他!”

    连衣抬手在他肩头一按,根古本能地用手挥开。不防她突使奇招,手腕一转抓住他的手肘,朝后一扭。根古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她在这种时候用起真功夫来了,身体登时跟着一转,让过力道,足尖照她膝盖上反踢过去。连衣放开他的手,纵身一跳,跟着寒光一闪,赤霞刀稳稳落在他颈项上,抵住不动。

    根古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只觉她完全是个陌生人。

    连衣抵住他的脖子,低声道:“你不要管我地闲事!要怎样做,我自己知道!我不要别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代替我做什么!”

    根古突然觉得自己一直看错了她,以为她是个单纯柔弱需要保护的女人,什么也不懂,自己什么都要为她打算好,但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她眼睛瞪的很圆,有一种决绝的味道,很显然他如果再靠近洞口一步,她真的会下手。

    根古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连衣,你会杀我?为一个畜牲?”

    连衣轻声说道:“你并不知道,我现在有了目标,值得全身心去付出气力的目标。他是畜牲也好,皇帝也好,通通没有关系。是我想要,我愿意,心甘情愿。他骗死我,我也不在乎。我这些年都找不到可以把一切付出托付的对象,现在我有了,那是我的事,他怎么样和我没关系。因为我现在不空虚,我一切都很好!”

    人活在世上,没有一个追求,是一件可悲地事,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别人追求自己可以得到的东西,她不过是追求一些不可得的,同样是目标,没什么区别。就和终于找到生存地真谛一样,无论好坏,都是自己人生的圆满。

    根古眼怔怔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地手终于慢慢垂下,大刀咣当一声摔落在地。他地眼泪也跟着摔下来,咬紧牙关不出声。

    连衣缓缓放下赤霞刀,低声道:“对不起,根古。我希望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拜托。”

    他慢慢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定定看着远方枯黄地森林。一群鸟拍着翅膀飞了起来,擦着旭日的光辉,渐渐飞远。

    “那我也告诉你。”他弯腰拾起大刀,往腰间一挎,转身平静地看着她:“我也有目标,付出所有东西都要去追求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不放弃。她一辈子不看我,我就一辈子不走开。这是我的固执,也是你的固执。总而言之,我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了!”

    他转身便走,再也没有回来。连衣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什么,竟不敢去留。

    他的话,她好像理解了,又好像没理解。其实,一辈子是很漫长的时间,他们却总是用短短的一个期间去为这么长的时间来定义。并且认真贯彻它,抵死不回头。这样到底是好还是坏,谁也不知道。

    连衣在洞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耶律光着上身打着呵欠从里面出来,一把抱住她。张口就咬住她地耳朵,低声道:“你在看什么?是想着我么?”

    连衣微微一笑,突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她轻道:“我在看一个很好的人。他刚才走过去了。”

    耶律微微一笑,勾着她地肩膀将她轻轻带回洞里:“傻货是不值得去看的。还不如看看风景。或者----看看我。小连衣,昨晚你喜欢么?”

    连衣喉间发出一声颤抖地呻吟,急忙按住他的手,急道:“别……天亮了……”

    耶律轻轻放开她,披上衣服,把头发束起来,道:“咱们回大辽,这里荒山野岭,屁都没有。十分没劲。”

    连衣忍不住想起她和根古嘴里的一辈子,情不自禁轻声问道:“耶律,你这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他在她脸上轻轻一掐:“叫我述律。那是我的字,我不喜欢听你叫全名。这辈子想要什么我不知道。现在我最想要地就是你。”

    他一把将她抱住。掀翻在地,揉碎一朵花。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似乎传来脚步声,连衣微微一惊,急忙推开耶律,他又趴在她身上睡着了。连衣急急穿上衣服,拿起赤霞,悄悄走到洞口,朝外一看----没有人。她疑惑地四处看看,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正要回洞,后背的要|岤不知被何人一下点住,她登时动弹不得。

    一个黑影缓缓走进来,身材异常高大,果然是耶律文觉,他冷冷看着连衣,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贱货!居然躲在这里和男人亲热!吩咐你做的事呢?”

    一行鲜血从她嘴里缓缓滑下,连衣脸色惨白,怔怔看着他,低声道:“我不会做的!我不会害自己主子!”

    耶律文觉冷笑道:“你才和她认识几天,就主子主子叫个不停,和这男人也才认识多久,就跟他上床。说你贱你还真贱,和你娘一个德性。”

    连衣颤声道:“这些不关时间长短,我知道谁对我好,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算你是我爹……我娘她没有错,她只是爱错了男人,可她至少到死都没后悔过,比你背后骂她贱货要好!”

    话未说完,她又被打了一巴掌,这次打得重了,她张口吐出一团血水,和着一颗断齿。

    耶律文觉森然看着她,轻道:“不要叫我爹,我没有你这种卑贱愚蠢到极致的女儿。你不找你主子也无妨,听说你和这男人跟她感情不错,一路过来,也知道一些情况。你们跟我走也一样。”

    他两手一拍,后面立即现出数个黑衣人,熟练地将熟睡的耶律点住要|岤,胡乱替他套上衣服,扛在肩上,飞快走出了洞口。连衣还想说话,后脖子那里却被人一砍,她眼前一黑,登时晕死过去。

    天权这次回来就没再出去,小蛮每天和赵叔父子扫雪的时候,一回头就能看到他站在窗前的身影。有时候她觉得他好像是在看自己,可有时候又觉得他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某个虚无缥缈地地方。

    这个贵公子,心事很多很密,完全猜不透,永远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小蛮对这种高深莫测的人向来有那么点小敬畏,不太敢靠近,奈何七福三喜两个总是撺掇着她去找天权做这个要那个,好像他们很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每次都笑得贼忒兮兮,不怀好意。

    某天早晨,大雪。小蛮缩着肩膀把赵叔晾在外面风干地肉收回来,忽听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见七福端着一盆热水噌噌跑过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七福就把热水盆朝她手里一放:“快!给公子爷送过去!别等水冷了!”

    小蛮愣了一下,明显不愿意:“我在收肉干呢!”

    七福一把捞起屋檐下地肉干:“我来收,你快去送热水。要是冷了,公子爷会生气地。”

    他生不生气关她鸟事啊!小蛮无可奈何,只得端着水走进天权的院落。

    他地房门紧紧闭着,小蛮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开门,只得粗鲁地一脚把门踹开,脱了鞋子走进去,一面叫:“天权!天权!热水给你送来了!”

    还是没人答应她,小蛮只好继续捧着热水上楼,他的卧室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股梅花的香气,暖融融的。小蛮走进去,把热水朝脸盆架子上一放,搓了搓冰冷的手,回头一看----嗬,他还睡在床上呢!帐子层层叠叠,却只罩了一半,他白皙俊秀的睡颜露在外面,漆黑的长发落在额间,不知做着什么美梦,连她进来都还没醒过来。

    “天权。热水送来啦。”她又轻轻叫了一声。

    天权终于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黑眸深不见底,竟有一万分的迷惘妩媚。他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腿,把头靠在上面,喃喃道:“……怎么起这样早……”

    小蛮吓得浑身都硬了,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头发:“是我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喂!”

    话未说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后背一软,跌进了他床里,吓得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要挣扎起来,后脖子忽然被人一手撑住,他的身体就这样压了下来,重的要命。

    小蛮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压得眼前金星乱蹦,只觉他的呼吸炽热,喷在脖子上,嘴唇也跟着轻轻印在她耳下,喃喃道:“说话啊……佩娘……再来一次?”

    佩娘?!小蛮总算耳尖听清了这个词,眼看这个人兽性大发,她贞洁不保,一时顾不得想清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急得张口就咬,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手指跟着乱挠,也不知抓在什么地方,只听他嘶了一声,跟着猛然起身,定定看着她。

    “禽兽!”小蛮气得浑身乱战,抬手就要打他。天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有些震惊,更多的是愧疚。他迅速起身,退到床边,低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小蛮急匆匆地从床上跳起来,把衣领整好,转身就要跑。天权轻道:“抱歉,因为你与我……面容相似,真的很抱歉。”

    “谁和你面容相似!”小蛮抓起桌子上的毛笔就丢了过去。天权袖子一扬就轻松接住了。她挫败郁闷的无以复加,找不到什么可以报复的,只得掉脸继续往下走。

    天权走出房门,又道:“你去哪里?”

    “你管我!反正我自己一个人走也能走到镇州!”她下定决心一刻也不多呆,立即走人。

    眼前突然一花,这人鬼魅一样地出现在眼前,抬手似是要抓她,小蛮吓得尖叫一声,差点跳起来,结果一下没站稳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鸦杀之卷 第六章 锁春(三)

    嗯,我是勤劳的好十四,又多写一章。继续两更。

    这是第二更。

    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小蛮一把甩开,又跳了老远,脸色煞白:“你不要碰我!”

    天权静静站在门边,头发披着,胸口敞开大半,有些无奈,有些懊恼。甚少在冰块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若在平时,小蛮说不定会私下嘲笑一番,可是她现在只想抓烂那张脸。

    “是我认错人了,很抱歉。”他低声说着。

    “这个借口太拙劣!”小蛮愤怒极了,“我不是什么佩娘!你连自己的老婆都能认错,我替她遗憾!”

    这个名字一出口,他脸色登时一白,一个字也不说了。

    小蛮又退了一步,怀疑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三喜说过,他家公子爷从来不拈花惹草,二十四岁了,还没成家。佩娘很明显不会是他老婆,那一定是他在外面寻欢作乐找的欢场女子了!这人看上去高雅不可侵犯,这个也看不起那个也瞧不上眼,谁知道私底下这么龌龊!

    天权沉默了很久,才别过头低声道:“佩娘不是我妻子,她是……她早已死了。”

    死了?她还是不相信,小心翼翼躲在椅子后面,抓紧椅背,斟酌着自己有没有力气把椅子提起来扔给他。

    天权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一步步上楼。小蛮松开椅背,情不自禁问道:“那……那她是谁?真的……和我很像吗?”

    他停了一下,沉声道:“你出去吧。不要想着乱跑,出了大门我必然将你捉回来。”

    这是什么话?!小蛮又怒了。

    “你看清楚。我不是佩娘,你少来把我当作别人。我不稀罕、也不需要你来同情,我就是我。你要是因为什么别的理由来护着我。大可没那么必要,我不会领你的情。”

    她冷冷说着。

    天权又停了一下。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知道,你是小蛮,我没认错。出去吧。”

    他第一次念出她的名字,小蛮又差点跳起来。掉脸就跑,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心口那一块很烫,她紧紧按住,轻轻叫着泽秀地名字。

    她突然很想流泪,想赶紧离开这个庄园,她觉得自己一刻也呆不下去。她就是她,一个极普通的、叫做小蛮的女孩。她不是苍崖城小主,也不是佩娘,这世上有没有谁是因为她叫做小蛮。不是别人,而对她真心好呢?

    或许她地存在本来就不值钱,只能顶着别人的光辉接受并不真正属于她地东西。

    如果泽秀现在出现。1    手机站如果他还活着,会不会因为她不是苍崖城小主就不理她。抛弃她就像抛弃一只死狗?

    心口那里的灼热似乎慢慢缓解了。变成一万分的温暖。

    小蛮终于也跑累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喘气。她再一次捂住胸口。

    嗯。他不会抛弃她,她知道的。哪怕她真是一只死狗,泽秀也会揉乱她的头发,笑骂:傻孩子。然后拽着她地胳膊,护着她。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他们都明白的。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白雾团团蒸腾而起,四处看看,原来她跑出了那个庄园,来到了外面的小湖旁,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但湖中央似乎还有水。

    小蛮从地上捡了石头,斜斜丢进去,石头在冰面上跳了几下,最后扑通一声掉进中央,溅起清澈的水花。她跳了起来,弯腰还要再捡石头,突然发觉后面有人,急忙回头,正是天权。他连衣服都没换,头发也没梳,就定定站在后面看着她。

    “你要吓死人啊?”她被吓了一跳,这人简直像个背后灵一样,连点声音都没有。

    天权看着她清秀的脸,突然苦笑了一声,轻道:“果然还是没哭。我以为,你会哭。”小蛮抱着膝盖坐回去:“我为什么要哭?什么事都要哭,那我活着别的都不做,只要流眼泪就行了。”

    他在后面轻轻说道:“嗯,你只会为了泽秀哭。”

    小蛮猛然回头,他却没有看她。过了一会,他才道:“我说了,你跑出院子的话,我一定把你抓回去。走,和我回去。”

    小蛮没理他,只是静静看着雪中湖泊地美景。他似乎也不是真心要来抓她的,站在她身后,陪她一起看这宁静洁净的雪景。又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进行了一场谁更倔强地沉默大战,天权输了,所以他开口低声道:“你听过吴越国吗?”

    小蛮摇了摇头,天权轻道:“那是一个很小的国家,很早就归顺大宋了。我曾祖父曾是吴越国王。佩娘是我曾祖父地一个嫔妃。”

    他是皇子?!小蛮终于回头看着他,从上看到下,难怪,他身上那种清贵地气质,不是普通富人家能养出来的。

    “那一首玉楼春是我叔祖钱惟演写地,被人编成曲子,时常弹唱。”

    怪不得他也会那首玉楼春!

    天权的声音很轻,白雾笼罩了他的脸,只有一双眼晶亮莹润:“佩娘入宫的时候只有十五岁,我曾祖父却快六十了,所以她很寂寞痛苦,我很小的时候,经常见到她一个人在哭。那时候宫里很乱,大家都为了降不降宋争论不休,没人管她,也没人管我。我几乎是被她抚养大的,认的字全是她教我的。”

    “后来我长大了,吴越国也没有了。我们没有降宋,只是被偷偷送到回鹘一个别院里。宫里的财富大部分被我们收藏起来,后来家臣们死的死走地走,别院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佩娘越来越喜欢我。如果我离开她一会,她就要死要活。于是我明白了,她再也不把我当作弟弟一样来待。她希望我是她的爱人。”

    他说得时候很平静,小蛮却觉得心惊肉跳。忍不住轻道:“别……你别说了,其实我并不想知道……”

    天权没理她,又道:“某天夜里,她来引诱我,那年我十五岁。从那天开始。白天她是我地长辈,晚上我是她的爱人。这样地日子过了快两年,我父亲死了,别院里终于没别人了,不过佩娘也因为身体虚弱,没几个月也死了。我便带着宫里的宝藏,烧了别院,在镇州郊外建了这座庄园,后来去了不归山。做了天权。”

    小蛮眼怔怔看着他,低声道:“那、那你原来叫什么?”

    “明熹,钱明熹。字见玉。”

    小蛮呆了半天,才低低轻道:“见玉……他答应了一声。微微一笑。小蛮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冰屑:“嗯,我不怪你了。你一定很喜欢佩娘。你家族的事情。我以前并不知道,很……遗憾。”

    天权淡道:“我并不喜欢她,我和她,只是两个寂寞的人彼此慰藉罢了。”

    小蛮涨红了脸:“你……你和我说这个干嘛!我不想知道!”

    她转身就走,天权缓缓跟在后面,又道:“你和她长得有一些相似,所以,第一次见到你地时候,我很吃惊。”

    小蛮眨了眨眼睛:“我一点也没看出你吃惊。”而且还能下狠手用弓箭来射她,此人的心肠血液大约真是冰雪做的。

    天权只是微笑。小蛮不由想起初见的时候,他就让自己与他同乘一骑,十分自然,原来不是他对女孩子诸多照顾,只因为她长得像佩娘。

    “我并没有把你当作佩娘,早上……只是误会。我很抱歉。”

    小蛮回头对他做了个奇丑的鬼脸:“其实你也很嗦!一点也不寡言少语!”

    她转身飞奔回庄园,像一只大蝴蝶,轻盈灵活。

    天权定定站了好一会,压不住嘴边一抹笑,天地间茫茫大雪下得无穷无尽,可是,那也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有一只蝴蝶在冬天破茧而出,斑斓美丽,翩跹飞舞在眼前。抓住那种美丽,如果可以的话。

    身后传来细细的踩雪声,他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又变得冰冷。

    来人静静停在他身后,拱手行礼:“公子爷。”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眯起了眼睛。

    那人又道:“中京一带发现了泽秀地踪影。”

    天权眉毛一跳:“当真?”

    “身挎三把黑剑,吃官府赏金,有九成的可能是他。”

    天权将领口微微一束,沉默半晌,才道:“我马上就走。”

    换了衣服,出大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蛮住地那个小小院落。

    那翩跹的美丽,他未必能抓得住。不过一定要试试。

    他转过头来,马鞭一挥,眼眸犹如薄冰一般。

    夜已经深了,外面地大雪还在静静下着。

    小蛮缩在帐子里,已经熟睡过去。

    她在做一个美梦,在春光明媚地时候,泽秀在前面骑着马,她也骑马跟在后面,两人缓缓行过漠北广袤的大草原,看着远处深绿浅绿,犹如翻滚不休地波浪一般。

    泽秀回头叫了她一声,笑了笑,突然策马狂奔而去,她急忙挥起马鞭,催促着坐骑追上去,可是怎么抽也追不上他。他的身影渐渐变作绿豆大小,消失在那一片明媚的绿色里。

    小蛮急得大叫他的名字,忽觉有人从后面轻轻抱住了自己,贴着耳朵低声道:“我并不喜欢她,虽然她与你面容相似。但其实我喜欢的人是……”

    小蛮骇出一身冷汗,猛然惊醒,满屋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窗外隐约传来阵阵喧嚣,似是有人在打斗。她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先不去想这个古怪的梦。披上貂皮披风,她走到窗边,正要推开看个究竟,忽听外面有人低号一声,紧跟着大片的鲜血溅在窗纸上,她吓得也跟着低叫一声,急忙后退。

    外面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好像是三喜的声音:“小蛮!不要出来!快从暗道走!”

    暗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她手忙脚乱地回头到处找暗道,她怎么晓得暗道在什么地方!这屋子就这么大,她到处乱敲乱砸,搞得满头大汗,也没找到那个狗屁暗道在什么地方。

    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无意中抬拳在墙上一砸,只听一阵“咔咔”声,光秃秃的墙壁突然凹进去一块----这就是暗道了!她抓了蜡烛就要冲进去,只听大门被人猛然撞开,大片风雪一股脑灌了进来,烛火粹然而灭。她来不及回头,只觉好几个黑影朝自己冲来,紧跟着后脖子那里被人轻轻砍了一下,她手里的烛台猛然掉在地上,整个人软了下去。

    鸦杀之卷 第七章 未央(一)

    继续勤劳,又是两更。

    第一更。

    其实她好像已经习惯被人抢来抢去摔来摔去像球一样的生活了。

    小蛮醒过来的时候悲哀地发现了这一点,因为她根本不激动,也不疑惑,更没有大叫着救命,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她。

    她现在身处一个很狭小的空间里,还在移动,像个马车,不过看不到窗户,也看不到门。车壁上钉着四根拇指粗细的青铜链子,她的手脚都被拴住,悬在车壁上----这滋味自然不会好受,她的手腕快要断的感觉。

    喉咙里很干,像要烧起来一样。小蛮低低咳了两声,忽听外面有一些声响,紧跟着光线刺破了这个狭小空间的黑暗,有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只蜡烛,火光颤巍巍的。

    小蛮一看到那人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尖叫起来,恨不得把肚子里的空气全吼出来似的。

    那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吓破胆的大吼大叫,笑吟吟地歪着脑袋凑过去。烛火照亮了她惨白的脸,披散下来的漆黑头发,还有指尖足有三寸长的血红指甲。她穿着鲜红的嫁衣,没有凤冠,看上去更是诡异绝伦。

    纵然进来的是耶律文觉或者不归山金木水火土中的任何一位,小蛮都不会叫得这么惨。

    “鬼啊鬼啊鬼啊----”她叫得都快晕过去了,嗓子也喊破了。

    那个红嫁衣的女子将烛台轻轻放在旁边的一个小案上,抱着胳膊娇滴滴地说道:“你尽管叫破喉咙,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小蛮提了一口气,放声大叫:“破喉咙破喉咙----”

    那女子撑不住笑了起来。抚掌道:“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儿,你认不得我了吗?”

    小蛮嗓子喊哑了,疼得要命。再也叫不出来,只得闭上眼。眯起一条小缝偷偷地打量她,突然一惊,哑着嗓子急道:“红姑子?!”

    红姑子笑道:“你果然记得我,白杨庄一别,你似乎变漂亮了。也长大了一些。年轻女孩子就是好啊……”她一面说,一面用尖尖地长指甲在她脸上轻轻划来划去,小蛮只觉毛骨悚然,颤声道:“你……你要怎么样?我……我不是小主你们都知道了……”

    红姑子柔声道:“谁管你是不是小主,我来找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蛮很诚恳地摇摇头。

    红姑子于是很诚挚地告诉她:“因为你的皮肤我很中意,少年人的皮肤光滑有弹性,剥下来做书皮最好不过了,包枕头也不错。所以我会把你地皮剥下来……”

    小蛮很想吓晕过去。手机站.可是她偏偏只能吓个半死不活,却晕不过去。

    红姑子呵呵笑出了声,突然抽出一把晶莹的小刀。在她面前一晃,作势去剥她头皮。小蛮脸色发青。忽听“铿铿”两声,却是她把青铜链子地锁用小刀给搅烂了。小蛮狠狠落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耳边听得红姑子又道:“你只要乖乖的听话,我就不剥你的皮,还要给你银子,让你做有钱人,衣锦还乡。”

    小蛮勉强坐起来,突然摇了摇头:“用钱来诱惑我已经没用啦。”

    红姑子的小刀在她面前又是一晃,发出阴森的光芒,作势要去剥她地皮,小蛮急忙正色道:“不过我一向很合作,说吧,什么事?”

    虽说她不怕死,但不代表她不怕被剥皮。痛死不说,死了还要做个没皮鬼,太凄凉了点。

    红姑子很满意她的态度,把小刀收回袖子里,笑道:“这事不急,慢慢说。你被吊了那么久,没吃饭也没水喝,怪可怜的。在这里待着,别动,我马上回来。”

    她转身走了出去,没过一会提着一个水袋和一包干粮进来,递给她:“吃东西。”

    小蛮忐忑不安地接过东西,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拿出小刀来剥自己的皮。红姑子见她眼神闪烁,一直在自己袖子那块看个不停,便细声细气地说道:“只要你合作,我就绝不剥你的皮,一根手指也不碰你。”

    小蛮这才放心,僵硬的身体也渐渐软了下来。

    只要不剥皮,一切都好说,她很合作的。

    她一气喝了半袋水,吃了半块干饼,终于稍稍缓了过来,丢下水袋怯生生地看着红姑子,轻道:“你是天刹十方吧?找我……做什么?是要我找五方之角和宝藏吗?”

    红姑子笑吟吟地摇头:“那个以后再说,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来啦。我问你,其实你并不想做小主,是不归山逼你做的,对不对?还告诉你要光复家族,报仇雪恨。”

    小蛮点了点头。

    “这就简单了,眼下我要带你去不归山一趟……”

    小蛮脸色一变,惊疑不定,却听她又道:“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天刹十方全力保你平安,绝不让那伙人伤你一根头发。你要做地,就是在天下群雄面前,把自己怎么成为小主的经历,以及不归山如何利用你的事实说出来,如此而已。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听起来确实很简单----“我说,他们就相信我吗?我什么背景也没有,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子罢了。”

    红姑子慢悠悠地说道:“小姑娘太妄自菲薄了,你地外祖是郭宇胜先生呢,就算他不认你娘,却不代表他不认你。敛芳城只有不要自家人的份,却从来没有让外人折辱自家人地道理。他现在不知道你是他孙女,一旦知道了,我敢打包票,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她想得也太单纯美好了吧……小蛮反正是不会相信地。

    红姑子在小小的空间里转了几圈,突然盘腿坐了下来。正对着小蛮,道:“其实我挺喜欢你这个小姑娘,长得可爱。性子也对我地胃口。这事并不难,你什么都不需要管。只要大胆大声把自己地遭遇说出来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我们替你解决。”

    小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在沉思,其实她是不敢看红姑子可怕地脸。

    “他们会说我们是一伙的,说我是你们派来地j细。只凭我一个人说话。根本没有力道。最关键苍崖城也偏着不归山,若不是他们,我也……”

    红姑子眨了眨眼睛:“你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已经进来了,也只有应付下去。不如我告诉你吧,苍崖城根本不是天刹十方灭族的,天刹十方虽然厉害,却也没那个能力和本事去灭掉苍崖城。更何况,我们之中也只是少数人对这些感兴趣。”

    不是天刹十方做的?!小蛮猛然抬头:“我刚去不归山的时候,搞了个祭祀。水面上出现了画面,就是你们灭族地景象。你怎么会说不是你们做的?”

    “想必那是不归山搞得鬼吧。世上有一种药。叫做曼陀罗,能令人产生幻觉。应用得当,可让对方产生自己想让他看到的幻觉。你大概是不知不觉中被人下了那种药。”

    小蛮努力回想当时的事情,她到了不归山并没吃东西,直接被人送去洗澡,然后就去祭祀了。洗澡----那颜色诡异的洗澡水!小蛮一个激灵,登时反应过来了。他们肯定在洗澡水里下药!

    红姑子又道:“天刹十方虽然做尽恶事,但自己没做过的也轮不到别人给咱们安在头上。不归山逼你寻找同盟来报仇,意图太明显了,就是要除掉我们,江湖他一家独大。苍崖城的事情,是个天大的误会,这一切我们外人来说难免不可信,到时还要真正的小主自己说出真相。”

    “误会?”小蛮露出疑惑地神情,“苍崖城也不是好东西,你确定小主会帮你们说话?”

    红姑子笑道:“她不用帮我们说话,她只要说出实话就可以了。苍崖城根本不是被外力灭族,是他们自己灭了自己。”

    小蛮差点跳起来。

    “苍崖城是一伙很神秘的人,掌握普通人无法掌握的力量,能召唤神龙。得到这种力量也让他们要付出代价,每三百年一次循环,苍崖城里地人三百年便要得一种怪病,死绝一次,只有少数人和小主能侥幸逃脱,留下来继续繁衍子孙,恢复苍崖城。再过三百年,又是一次死绝。江湖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很少,而且也都死地差不多了,我们也是查找了一年多地资料才明白这个道理。”

    “是怪病?那……不是别人灭族?”小蛮只觉不可思议,世上居然有这种莫测的事情。

    红姑子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所以说,这个秘密太超出常理,我们来说,别人只会当作荒谬,需要真正地小主自己来说。我们这次去不归山,除了让你说出真相,也有让小主说出真相的目的。不归山现在已经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门派做客,要将真正的小主请出来,我猜他们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把小主控制住,让她听从于自己。不能让他们得逞,幸好天权公子位居不归山要职,否则这事还真不容易办呢。”

    天权?小蛮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摇了摇头,像是想甩去什么似的。过一会,才道:“你的意思是,天权是天刹十方的人?他一直在不归山做……j细?”

    红姑子呵呵笑了起来,在她光滑的脸上摸了摸,柔声道:“是呀,他一直是天刹十方的人,他很厉害的,位置比我都高呢。不然在德州,你怎么能那么轻易逃脱?”

    小蛮只觉整个人都在往下沉,一瞬间顿时想通了所有的事,为什么土老板会死,为什么他要救自己,对自己诸多照顾。原来他是有目的的!他救她,只是为了今天的事!

    红姑子见她脸色变幻交错,不由替她理了理头发,轻道:“他是个好男人呀,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冰块,什么都不能打动他,没想到他宁可我们的计划不完成,也要护着你。若不是这次找个借口把他骗走,我怎么能接到你呢?”

    小蛮只觉心脏跳得快要疯了。这诡异的女人凑得太近,从她领口里透出一股甜蜜的香气,令人手脚发软。她不由自主去推,却被她轻轻抓住手腕,小蛮心里一颤,只觉她捏住自己的耳朵,轻轻揉捏,口中的热气喷在自己面上。

    “你……你干什么?”她忽觉不好,这人不会真是要来剥自己的皮吧?!说好了不剥的!

    红姑子在她面上亲了一口,柔声道:“你说我要做什么?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小蛮先是迷惘,跟着是惊骇,最后大叫起来,抬手使劲去推她,整个人朝后拼命躲。推搡中,一把按在她胸前----嗯嗯?这手感?她不由自主捏了捏,好像是馒头或者包子!红姑子捏住她的下巴,轻轻笑道:“你摸哪里呢?你这个小流氓。”

    “你是……你不是女的!”小蛮吓得头发都软了。

    鸦杀之卷 第八章 未央(二)

    这么勤劳的十四呀,要奖励滚翻滚荐好少

    第二更。

    红姑子笑道:“我有说过自己是女人吗?”

    小蛮很想马上晕过去,可她的神经好像最近被磨练的很粗糙,怎么也晕不过去。

    红姑子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还想再逗逗她,忽听车壁外面被人敲了三下,他立即放开小蛮,起身推开车门,外面站着一个黑衣人,拱手道:“耶律先生飞鸽传书,在前方三十里处等候。”

    红姑子应了一声,回头对小蛮微微一笑:“他动作倒是很快,你的同伴都来啦,再过一会就能见到,你高不高兴呀?”

    小蛮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求这人赶紧消失。可他偏偏不消失,关上门又坐回来,拿她吃剩的半个饼吃了起来,又拿她喝过的水袋大口喝水。小蛮毛骨悚然地缩在一边,呼吸都不敢大声了?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