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影片?”51皱眉,无法理解死神来了的含义,隐约的知道有一部大片是叫《死神来了》。
“不是的……”
讲完这句,谭杰希陷入了沉默,紧闭的眼帘下似乎能看到眼球在急速的转动,51紧张的握紧了双手,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盯着谭杰希不敢移开眼睛,转动的眼球说明他此时正限于说与不说的矛盾之中,一不小心便有醒来的可能。
“那是一个人……”谭杰希的嘴唇颤了颤,继续说了下去,51轻轻的松了口气。
“你是说…你看到了死神?”谭杰希的眼睛猛地用力,51心里一突,暗道要醒了!那死神究竟是什么?!
谭杰希这一次深深地沉默了,良久没有反应,脑海深处一切仿佛回到了那一刻。黑色的大门开启,隐晦的道路在眼前展开,死神在向他招手,一步步靠近……他想要动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仿佛这身体不属于他一般,鼻尖蹿过一抹异香,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地直直的跪了下去,白色的裙边出现在眼前…仰起头,那是美丽的新娘……脑中轰然巨响,两个意识在这一刻碰撞开来,在醒与不醒之间挣扎、徘徊。他看到了…身着白纱的新娘在他面前缓缓地倒落在地上,她身后的男人狞笑着,甩了甩手,把白色的手套装进了西装口袋里,手里不断把玩着什么东西……谭杰希蹴紧了眉,意识一点点下沉,那是…纽扣?近了…近了,一点点看清男人的长相,下巴…嘴唇……鼻子……整张脸暴露在眼前,喀嚓一声巨响出现在头顶,在看清那张脸的一瞬间,谭杰希从催眠中清醒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像是一只脱水的鱼。
“师兄!”看到谭杰希醒来,51急忙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谭杰希摊开双手,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蓦的笑了出来,竟是十分安心的样子。“小1,谁跟你一起来的?”
“唉?是刘心哥。”51有些无措的面对谭杰希,刚刚催眠的失败让他有些颓丧。
“刘心么……”右手握成拳,在自己胸口上吹打了几下,咳了几声,“你们来的时候,都见到了谁?谁知道你们来见我?”
“组里的人都知道,刚刚在外面见到了翁警官……”51停顿了一下,有些担忧的问道,“师兄,你跟翁警官有过节吗?我看他好像很讨厌你的样子。”
“也许吧。”谭杰希嘴唇扬了扬,摸了摸51的脑袋,“回去帮我带话给刘心,原来有些事情…是我搞错了……这一次,横竖是躲不过十五了……”说完又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嘴唇有些苍白,精神却格外的好起来。“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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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横竖躲不过十五了……
刘心眼神一凝,紧紧地盯着画面里谭杰希的动作,眼睛里一抹精光闪过。遥远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那还是当年他们一同在安全局训练的时候……想到这,刘心了然的笑了笑,身旁的翁航融正盯着自己,不露声色的把扬起的嘴角放下去,坦荡的与之回视,不意外的看着翁航融失望的撇回头。
“看来你们也只能无功而返了。”翁航融耸耸肩,说话间51也已经从审问室里回来,一脸迷茫的表情,不明白谭杰希华丽究竟有什么含义,翁航融看他这副样子,也彻底的放了心。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刘心不再多言,拉着51向门外走去,不忘回头对翁航融说道,“翁警官,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才好,不然我们的手段…也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二的。”
翁航融眼睛一凝,紧盯着刘心扬起了嘴角,眼睛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你这是威胁?”
“不,是忠告。”
啪的一声关上大门,翁航融一拳砸在眼前的桌子上,屋内的工作人员纷纷垂下头去,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惹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警官。
“刘心哥,你知道师兄说的是什么意思么?”疾驰的车内,51仍是纠结在谭杰希最后的几句话里,不得要领。
“大概只是他的自言自语吧。”刘心随口回答。漫不经心的望向窗外,横竖躲不过十五…这是专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一种暗示,当年在安全局接受训练时,两人便想到这么一个法子,互相掩饰,传递某种外人不会明白的信息。横竖躲不过十五……来源自九宫图,1至9,不论横竖还是斜角相加,都躲不过15想到谭杰希捶打胸口的动作,刘心眼睛后面的大眼睛逐渐的眯起来,九宫图取其中心,是5……5号么?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能明白……只有自己才能明白……阿希你的意思是说,只有你才能去找到真相?还是说你要自己去?无论是哪一个,现在的你都没有办法做到,刘心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眯起的眼睛瞬间睁大,猛地踩下了刹车,呆滞的望着前方。
5号,只有自己才能明白……阿希你……难道说想要越狱……
“刘心哥?”51摇晃了下刘心的胳膊,把他从震惊中惊醒,身后的车辆成排,噪耳的喇叭声接连响起,交警礼貌的敲着窗户,刘心摇下车窗,歉意的笑了笑,把车停到了路边。回过身,望着刚刚离开的方向,目光飘离。
阿希,你真的要这么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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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喧嚣的城市变得愈发五彩缤纷。
翁航融开灯的一瞬间,被坐在自己客厅里的男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随即有些气恼的冲上去给了对方一拳,“该死的李炜,来我家居然不说一声,人吓死人知不知道啊你!”
李炜僵硬的扬了扬嘴角,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你是怎么进来的?”翁航融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奇怪的问。
“我告诉保安换衣这里窝藏着杀人犯,他们就开门让我进来了。”李炜不以为意的走到客厅的柜子前,上面零散的放着几个相框,其中一张上面,赫然就是少年时期的翁航融与他自己,两个人身上皆穿着日式的校服,翁航融笑的分外开心,自己却是僵硬着一张脸,衣服前襟大开,两个人的形象有些狼狈。
“你在看这个啊。”翁航融凑到李炜身后,站到了李炜身旁,“这还是高中结业的时候的照片,那时候被整得好惨,你还记得吧?”
“扣子……”李炜看着照片,记忆的阀门被打开,一点点追寻到过去的记忆,脑海里那些本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晰,一点一点的开始寻找最后的真相,每每想到事情或许是自己想象的结果李炜就感到不寒而栗,深深的寒意从心里上升,冷不丁的打个寒颤。
“扣子…大概是被整的时候弄丢了吧?”翁航融扯着嘴笑了笑,“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
李炜默不作声的坐回到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翁航融,像是要看透他的灵魂一般,眼神凌厉的直透人心,“我见到…仁了。”
啪,翁航融手里的咖啡杯掉落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漆黑的咖啡如同墨汁一般泼洒在纯白色的地板上,翁航融吃惊的望着李炜,不可置信的失声说道,“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李炜自嘲的笑着,“我不是应该忘记了一切?还是说我不是应该不记得他?翁航融?还是应该叫你圣徒?”
absp; 逃生 最新更新:2011-01-14 09:49:23
“小炜,你都记起来了?”
翁航融的反应让李炜有些讶异,与其说是惊慌,不如说惊喜更多一些,皱了皱眉,有什么是他还没有了解的?
“我就知道…小炜你果然是会回归的。”安心的放松下来,翁航融蹲在李炜面前,把头放在李炜的大腿上,伸出手抱住了他,“我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下意识的动了动,被这样亲昵的靠近,让李炜打从心底觉得不适。
“你回来就好……”抬起头,翁航融温柔的笑着,伸出手抚摸李炜的脸颊,被李炜躲避了过去,“谭杰希根本就不知道你真正的过去,怎么可能让你全然忘记…也怪陈翔没用,那么长时间都没能让你想起来,亏得我还把我们的得意之作交给他。”
“得意之作?”李炜有些疑惑,隐隐的察觉到什么,就在嘴边的话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由得有些焦躁。
“呐……”翁航融心情大好,指尖捏着一片扣子大小的透明晶片,“这个东西…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做出来了。”
从翁航融手里接过晶片,李炜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在这一刻所有的记忆终于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隐隐的头脑要爆炸开来,记忆的混乱让他的脸色难看的可怕,然而让他更加不能接受的却是这事情背后的故事……捏着晶片的手因用力而变得发白,李炜死死地捏着,恨不得把这小东西捏断……
终于明白…为什么录像带中的自己眼里会有那样深深的绝望了。
我绝望不是因为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受伤…而无力反抗……而是因为……
李炜死死的咬住了自己颤抖的下唇,嘴唇上的同感让他剧痛的头脑有了一丝清明。我是这样一个污浊的人,怎么能够配得上你?杰希?不是一次…而是两次……是我,害了你的是我,把陈翔引上这条道路的也是我,差点杀了你的罪魁祸首…还是我……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演,破旧的工厂废墟里染血的谭杰希也好,地下工厂外命悬一线的谭杰希也好……说到底,让他承受那许多苦难的罪魁祸首…却都是出自自己的双手。
一丝腥甜在口中化开,李炜发白的双手握住翁航融的手腕,猛地睁开双眼,那宛如死神一般的冷凛眼神让翁航融狠狠的打了个冷颤,“翁航融…你敢对杰希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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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航融,你敢对杰希出手!
手一颤,文件夹从手里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翁航融回过神来,谭杰希就坐在他的对面,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想起那天李炜那冰冷的视线,无名的怒火就这样在胸口滋生出来,“谭杰希,你这样不合作,让我们很为难。”
一步一步走进,原本有些缓慢的步伐瞬间加快,挡在两人中间的桌子被猛地掀起,翁航融闪电般的一个飞踹,狠狠地踹向谭杰希,顿时整个审讯室里变得狼藉一片,谭杰希整个人踉跄着一直退到墙角,靠着墙壁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冒出来。
“装的倒是挺像。”翁航融冷笑着在谭杰希面前蹲下去,揪起他的头发与自己对视,看着他难看的发青的脸色与眼睛里那不屑一顾的神色,不由得勃然大怒,松开了揪住的头发,狠狠地又是一脚踹到了谭杰希的小腹上。
“唔……”嘴角溢出一声低呼,谭杰希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眼睛死死地盯着翁航融,闪烁着不定的光芒。
“谭杰希……你在聪明有什么用?”翁航融直挺挺站立着,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人,“还不是一次…有一次的倒在我的脚下?”
“翁警官,发生什……”闻声而来的工作人员们打开门,顿时呆楞住,随即歉意的笑了笑,在这种地方警官用一些手段逼供在正常不过了,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你们收拾一下,等下我再继续审他。”翁航融把脚从谭杰希的身上移下去,拍了拍手,捡起地上的文件夹,说道,“这个犯人罪大恶极,且手段阴毒,你们一定要小心看管,不要出了什么篓子。”
“翁…翁警官……”年轻的警员正蹲在谭杰希的身边,看着这个倒在地上气若游丝的男人,“我看他…好像不行了。”谭杰希身体的一侧靠在墙上,四肢不时的颤抖着,蜷缩在墙角,脸色铁青的吓人,额头上的汗珠不要命的往外冒,呼吸却若得吓人,宛若不存在了一样。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翁航融轻声的问着,打从心底不相信谭杰希会脆弱到承受不住自己的几脚,区区几脚与当年在牢里的刑讯相比,何止小巫大巫那么简单。
“翁警官,烦人情况不妙,我看还是赶快把他送到医院去吧,万一死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翁航融犹豫了下,点了点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片刻不离的看好他,这个犯人的狡猾程度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很快的,谭杰希躺在担架上被抬了出来,司机从后视镜里望了一下,随即把头低的愈发厉害,顺便拉下了自己的帽檐,遮住那双有些呆滞却极大的双眼。眯了眯眼,汽车瞬间发动,向着市区的方向开去。
正值春夏交接的气候,医院里生病的孩子多不胜数,拥挤的走廊里尽是孩子的哭闹声,谭杰希被安置在病床上,虚弱的躺着,鼻息间的气息愈发的微弱,脚上的脚镣被卸掉,手却被拷在了病床的床头上。
两名看守所的警员守在床前,寸步不离的看守着。
噹噹的敲门声响起,司机憨厚的笑了笑,举起手里的盒子,“你们的东西忘在车上了。”
“谢……”正要道谢的警员突然意识到什么,警觉的同时却看到司机手里的盒子已经砸到对面同事的头上,一只消音手枪也对准了自己。
“阿心,帮我解开。”病床上“气若游丝”的谭杰希开口,虽然仍是虚弱的模样,却不再是一副随时断气的样子了。
从警员身上搜出钥匙,手脚利索的把谭杰希解下来,把其中一人锁在病床上蒙上头冒充谭杰希后,两个人打开窗户,相视一眼,系好的床单被丢下去,做好一副逃生的样子后,两个人并肩走了出去,窜梭在大人小孩之间。
黑色的汽车停在靠路边的超市前,谭杰希一巴掌拍到刘心后背上,乐呵呵的笑了出来,“行啊,阿心,这么多年了还是跟当初一样配合那么默契啊,这兄弟没得说……”
“阿希……”刘心声音有些沙哑,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戴在谭杰希头上,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你已经想好了?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