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大哥,你要小心啊”古月依依不舍的嘱咐古云。
古云微笑的看着古月:“小月,大哥这次出去,你在家要听话知道么?”
“嗯,小月知道。”古月点头。
“父亲母亲,云儿走了。”古云转过头对一旁的古严和古夫人说。
“云儿,路上一定要小心啊,我们都在家等你回来。”古夫人一脸担忧。
“云儿,有什么事自己做决定,要顾全大局。”古严语重心长的说。
“嗯”古云点头,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车队远离,古夫人眼眶渐渐湿润,总感觉像失去了什么。古严安慰道:“别担心了,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我们进去吧。”古夫人只能点头,跟着古严走进古府。
“小姐,我们也进去吧?”红儿出声询问道。
古月发觉再也看不到车队后,这才与红儿回府。
“小姐,少爷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红儿,你的事我给大哥说过了。”古月突然说道。
“小姐。。。。。。”红儿闻言一惊,看着古月,脸上升起两朵红晕。
“红儿,一切随缘吧。”古月低下头,不敢看红儿的表情。
“红儿,知道了。”半响后才传来红儿的声音,“红儿谢过小姐,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小姐也愿意帮红儿,红儿感激不尽。”说着就要跪下。
“红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古月赶紧扶住红儿。
“小姐”红儿抬头,眼里含着泪水。杏眼朱唇,红儿竟也是出落得如此漂亮。
“红儿,要不替你找个好人家。。。。。。?”古月犹豫地说。
然而红儿刚要站起来,一听这话却又要跪下。
“小姐,红儿什么也不要,但求小姐不要赶红而走。”眼泪夺眶而出。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别放心上。”古月心里一阵感动“红儿,我在心里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姐姐,我做的事是为你好。”
“多谢小姐”
不一会儿,古月见红儿恢复正常,这又开口:
“红儿,有些事想让你帮忙。”
“小姐请说。”红儿疑惑道。
“你将我的那些首饰都拿去换些银子。”
闻言,红儿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为何?”
“你先去换,回来再说吧。”古月有些心虚的说。
“那好吧。”红儿应道,说完便朝古月房间跑去,古月这才松一口气,转身看向古府大门,心道:“大哥,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
随后古月在古府里随便走着,家仆们见到古月都热情的问好,古月也微笑的点头。不多时,古月来到花园,看见此时古父古母坐在八角亭中,他们看到古月,古夫人向古月招手。古月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跑了过去扑到了古夫人的怀里“娘”
“诶,小月真乖。”古夫人一脸宠溺。
古月抬起头,看向古严,此时古严一脸不爽。
“爹”
听到古月叫自己,古严这才浮现笑容。
“这才像话!”
“你呀,跟小孩子吃什么醋?”古夫人嗔道。
“哈哈,哪有?”古严不好意思的笑道。
古夫人没有再理古严,而是低头对古月说道:
“小月,娘过几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去哪里?我怎么不知道?”古父又插嘴。
古夫人白了古严一眼:“放心,不会丢下老爷子的。”
古月心里一颤:
“娘,去哪里啊?”
“小月说呢?”古夫人笑道,一双美眸温柔的看着女儿,端庄不失妩媚。
“那我们就一直向南走,好不好?”古月天真地说。
“好好,就依小月。”古夫人应道,一只手轻抚古月的头发。
“咳咳,一家之主还没发话呢,你们就这样私自决定了?”古严突然一脸严肃的说。
古夫人瞥了一眼旁边自我感觉良好的人,起身拉着古月:
“小月,娘带你去看娘养的鱼。”
“好啊好啊!”
见自己被无视,古父一脸无奈。
远看妻子女儿开心的说笑,古严心里深感安慰。云儿走了,还好还有小月。
。。。。。。
直到午时过后红儿才回来。
“怎么样?”古月连忙递上一杯茶,红儿道声谢后将茶一饮而尽,然后深友上传)
“小姐,将您的首饰一共换了三十八两银子,已经换成了银票,红儿可是跑遍了青龙城最好的当铺,一一比较后才换的。”
“啊,太好了,再加上我还有一些储蓄,可以凑五十两左右!”古月高兴的说。
红儿用衣角擦汗的手停了下来,幽幽的问:“小姐,您不是要出去吧?”
古月一顿;“出去?干嘛要出去?红儿,我只是有些事要做罢了,你不要担心。”
“哦,是吗?”红儿眼神有些怀疑。
“怎么?你不相信我啦?”古月表情变得严肃。
“没有没有,红儿不敢。”红儿马上摆手。
“好啦,你还没吃饭吧,我让厨房热着菜,你快去吧。”古月说。
“嗯,谢谢小姐了。”
红儿转身离去,古月看着红儿离去的背影,“真是抱歉了,红儿,小月这次只能欺骗你了。”古月喃喃道。
夜晚来得不急不缓,依旧遵循着天地的步伐,一轮弯月当空,朦胧而又美好。
在众人睡下之后,古月点燃烛火,将早就准备好的男装换上,简单的绑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少许青丝放在肩后,然后打开柜门,将她目前所有的银票放在胸前的衣服里,再拿出一个包袱。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在离开之前,将一封信放在了桌上,然后吹灭烛火,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门。
按照早就计划好的路线,再加上还说的过去的功夫,古月成功的翻墙出了古府。转身看看,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了,不能回头,对!一直向前走。她知道,明天古府就会爆发恐慌,因为她的出走。“爹,娘,红儿,对不起了,小月一定会回来的。”
留下一个了走远的背影。
。。。。。。
早就出了青龙城,古月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青龙城城外是一片树林,树木繁茂,林中鸟儿的鸣叫不绝于耳,古月感到异常闲适,这种贴近自然的感觉真好。天边已经可以看见红云,应该是快日出了,自己竟然走了这么久,看来多锻炼身体是王道,是离家出走的必要条件啊。古月伸了一个懒腰,坐在了一棵树下,从包袱里拿出一些干粮和一壶水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反正四下无人,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着吃着,怎么味道咸咸的?古月疑惑的想,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流泪!不知什么时候一行清泪流了下来,被古月吃进了嘴里。为什么会哭?古月知道是因为自己心里的不舍和内疚,古家带自己这么好,自己竟然就这样一走了之,真是会伤了爹娘的心啊。以前听到有人离家出走时很是羡慕,羡慕他们可以闯荡江湖,游览山河。现在亲身体会才知道出走需要多大的勇气,要让家人牵挂担心,虽然在信中说不用担心,但谁都会这么说,难道说了有用么?家人不一样还是为你担心。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管这么多。古月用袖子将泪擦干,整理好行装又再次上路,这次,走的异常坚定。
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古月终于看到前边出现了灰色的城墙,古月大喜,她停下来整理好自己的着装,要知道,她现在可是“男人”!当然要有一些风度,说不定到时候哪个客栈老板娘会打个折什么的,古月自恋的想。话说古月虽然年纪尚小,但因为自小锻炼,已经长得很高了,如今这般打扮,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定会以为是一个翩翩公子。
整理好后,古月这才向那座城走去。
城墙很高,和青石城有的一比,城门上龙飞凤舞写着“北河城”
“北河城?听说北河城以酒出名,这回到要尝尝这里的酒到底有什么不同。”古月自言自语。然后走了进去,一进去古云就被那种繁华的景象吸引,她像土包子进城一样新奇的打量着四周。只见有卖饰品的小摊,有卖点心的路边店,有出售胭脂的地摊,不远处还有看似风流的书生在路边自画自卖。“哇”古月不禁两眼放光,就在古月震惊的时候,后面传来声音:
“这位小兄弟,麻烦让一让。”
古月向后一看,只见是一位老伯正推着一辆板车,显然是自己挡着路了,古月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抱歉。”说完走过去帮助老伯推车。
“诶呀,这怎么好意思,小兄弟。。。。。。”老伯一脸笑容。
“老伯不要客气,您都一把年纪了,晚辈做这些小事是应当的。”古月笑道。
“我见小兄弟面生的很,你是刚到这里吧?”老伯问道。
“是啊,我刚进城。”古月如实说道。
“哟,那你来得巧了。几天后我们城主的公子要在城中召开‘诗酒大会’,我看小兄弟打扮定是一个读书人,你不妨去看看,若是可以被公子看重,招入城主府,那不说是飞黄腾达,可也是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啊。”
闻言,古月眼睛睁得老大,她知道像这种时代那些文人什么的都喜欢召开这种大会,都想广交能人志士,都想招入门下。自己运气真好,竟然遇上这等好事,虽然不会进入城主府,但去开开眼界还是好的。打定主意,古月对老伯道:“谢谢老伯,我知道了,会去看看的。”
“诶诶,好好,那就祝小兄弟好运了。好了,兄弟,我家就要到了,这一路辛苦你了。”老伯一脸慈祥。
“都说没事儿啦,那老伯小心些。”古月将手松开。
“诶,那我先走啦。”老伯朝古月点点头然后推着板车走入人群。
古月看着老伯消失在人海后,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准备找家客栈住下,走着走着,一家比较精致的客栈入目,入口处写着“旺财酒家”,古月顿时觉得特别亲切,旺财旺财,嘿嘿,就这家了。于是古月走了进去,刚进门,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马上热情的小跑过来:“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古月轻轻一笑:“既吃饭也住店,行不?”
“诶哟,您瞧我这张嘴,既吃饭也住店,好嘞!”小伙子反应很快,立马对酒店老板喊道:“开一间普通房!老板。”
小伙子回过头又问古月:“客官,您要吃点什么?”
“随便吧,我就一个人,你看着上,这是押金。”古月递出几两银子。
“好的,客官稍等。”小伙子接过银子,眉开眼笑,转身准备菜去了。
没等多久,几道佳肴就摆上了桌子,古月对这家酒店的速度很满意,这样做生意很有前途啊。
吃完饭,小伙子,也就是小二将古月带到一间房间。
“客官,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可以了。”
“好的,有劳了。”古月点点头,小二随即离去。
古月走进房间,物品倒是一应俱全,就连洗澡水都准备好了,诶,会察言观色果然很占优势。古月脱去衣物,洗一个热水澡真让人舒服。洗完澡,古月直接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叫卖声从不间断,然而古月此时早已进入梦乡。世间许多事就是这样,许多事在发生,许多人死又有许多人生,但正在发生的事并不与每一个人有关,这也许就是历史演进的规律吧。房外喧闹,房内寂静,仅仅一墙之隔,却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不过终会产生交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古月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紧接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泪眼朦胧。似乎睡了很久了啊,古月坐了起来,看见窗外天色又开始阴沉下来。接着又是一个哈欠,古月拍了拍嘴巴,走到一面镜子前梳好头发,洗把脸,然后换上男装出了房间。
下楼来到大厅,发现人不是很多,估计还没有到晚饭时间,只见小二正在擦桌子:
“客官,您休息好啦。”小二看见古月出现,笑道。
“是啊,还多亏你们照顾的周到,我出去走走。”古月微笑,同时抛给小二一些碎银。
“客官慢走。”小二接过碎银,脸上笑开了花。
走出“旺财酒家”,古月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这个时间是人最多的时候,就算不是来逛街,那些大姑大婶的也要站在一边聊天。
突然,古月看到不远处一个男孩子跪在地上,面前是一张白布,上面写着什么,有几个路人看了看摇摇头还是走了,留下男孩孤零零的跪着,古月皱了皱眉,向那边走去,一位大婶见古月要走过去连忙拉住她:
“这位小兄弟,你不会是想收留他吧?”
“怎么?”古月疑惑道。
“诶,你一定是刚来的吧。”大婶的八卦的说:“你知道吗?她娘是一个**女!一个多月前不知道怎么就死了,你说,**女的孩子谁敢收啊?连招小工都没人找他,后来有人发现他在街上偷东西,这个小家伙技术还蛮娴熟的哦,偷了好几个才被发现,被打的站都站不起来,不过命倒是挺硬的,没死。几天前就跪在那里了。”
“他跪了几天了?”古月诧异的问。
“是啊,多倔的孩子,要是他娘没有干那种勾当那就好喽。”大婶一副可惜的样子。
“谢谢大婶,我知道了。”古月感谢道,然后依然向那边走去。
“诶诶诶,我说你怎么还去啊。”大婶在身后叫道,然而古月头也没回。
古月走到那个男孩面前,男孩低着头,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脚印。古月鼻子一酸,蹲下身来,看向白布上的字,却发现这字竟然很好看,很工整。
“这是你写的?”古月问。
男孩点头。
“你娘教的?”古月又问。
男孩点头。
“你饿不饿?”
男孩点头。
“跟我走吧。”
男孩点头。
不过下一刻他猛然抬起头,看见古月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张了张嘴巴,似乎很久没说话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你。。。。。。。你要买我?”
古月的脸部僵了僵,解释道:“我不是买你,你还是你自己的,好不好?我是在聘请你,做我的书童,愿意吗?”
男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谢谢”
“这么说你答应啦!”古月喜极。
男孩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今年十岁。我,没有名字。”男孩沉沉答道。
古月一呆,这才想起来男孩的父亲可能都不知道是谁。
“额,不好意思,那我给你起一个吧,让我想想。”古月转移话题。
男孩闻言,一双有神的眸子看着古月,似乎有些期待。
“你就跟我姓‘古’吧,就叫你古箫怎么样?”
闻言,男孩沉思一下,点头答应:
“好”
“然后外号是‘小熊’,看你现在像只熊样的,‘小熊,小熊’,还蛮好听的。”古月自娱自乐的补充道。
男孩嘴角抽了抽,依旧点点头:“好”
说着,古月伸手牵住小熊的手,小熊的手轻轻一颤,想收回来,但古月依旧紧紧抓着。男孩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古月怎么感觉自己像一个强迫小萝莉的大叔啊?
小熊颤抖着站起来,似乎随时会倒下去,古月连忙扶住,小熊一定是跪太久了。
“我没事”小熊倔强道。
古月看了看周围,不远处有一家药铺,于是扶着小熊蹒跚的走过去。路上行人纷纷让开,在一边指指点点,古月很是反感。小熊突然转过一脸泥巴的脸:“你真的要。。。。。。‘聘请’我?”
“当然啦,我古月说话算话。”古月知道小熊害怕因为周围人的言论古月会后悔。
小熊咬着唇点点头。
“来,去那里。”
就这样,古月将小熊带到药铺诊断包扎,万幸的是小熊的双腿并无大碍,休息几天便好。古月趁着小熊包扎时在外面买了几件衣服,自己的书童可不能穿成这个样子。
万事俱备后,古月带小熊回了酒家。
“客官,你回来啦,是不是该吃晚饭啦?咦?这位不是。。。。。。”小二惊讶的看着小熊。
“小二,你带他去洗个澡,然后换上这身衣服。”古月嘱咐道。
“哦,好的好的,这位公子请跟我来。”小二马上反应过来。
只是小熊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古月。
“去吧,没事儿的,对了,不要碰到包扎的地方。”古月安慰道。
小熊眨眨眼睛,这才跟着小二离去。
。。。。。。
眼前的男孩让古月目瞪呆,在洗去一身污垢之后,小熊现出了本来面目。皮肤不白,带一点古铜色,显得很健康,双眉浓密,尤其是那对眸子炯炯有神,更厉害的是额头竟然还有一些隐隐约约的抬头纹!虽然只有十岁,但看起来异常成熟。古月突然想到前世的一个偶像“这这。。。这不是明道么!”
此刻,小熊尴尬的站着,他好久没有这么干净过了,有一些不自在,尤其是古月这么看着自己,让他都不知道要将手放到哪里。
“主。。。。主人”小熊突然开口。
“扑通!”古月直接滚到了地上。
小熊连忙去扶,好不容易古月重新坐回位置上,古月顺了一口气才问道:
“谁让你叫我‘主人’的?”
“我。。。。。。我不知道”小熊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见小熊如此,古月也不好责怪他,开口道:“以后你就叫我古月公子怎么样?”
小熊奇怪的看了看古月:“现在叫公子,以后叫什么?”
“什么以后叫什么?你。。。。。。你看出来了?”古月猛地睁大眼睛。
小熊很无辜的点点头。
证实自己的话后,古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个以后再说,你现在注意不要泄露出来。”
小熊点头。
“好啦,你饿坏了吧,这些都是给你的,过来吃吧。”古月的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将小熊牵过来坐在身边。小熊并不客气,因为他真的真的饿坏了。看着小熊狼吞虎咽,古月在心里轻轻一叹,若自己没有将他带回来,他很可能会饿死街头吧?也许,这就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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