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院子里。
宋鸠抬眼望去,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两颊笑涡霞光荡漾,依旧是当日那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只是,宋鸠的眼睛半眯了起来,较之往日丰腴的身姿,还有那行走的姿态尽管依旧自然,但却决计逃不过宋鸠的眼光。流苏,竟然有了身孕!
流苏进来便见到院内坐着的一个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的男子。观此人身材修长,肤色白皙,倒也是一表人才,只是流苏,却淡淡地从心底涌起一股寒气,这双眼睛,不带丝毫的情感,端得让人心悸。
流苏不敢久留,把自己要说的两句话道完便行礼告退。这人,是自她苏醒后,第一个让她觉得心寒诡异的人。
宋鸠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程里闲聊了几句,也便委婉告辞,说是要向寒狄冰回话。临走前,不忘朝流苏所在的院子里深深望了一眼,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观这身子,已有四个来月的身孕,那便不可能是雷惊乾的。
墨言,你的妻儿,竟然就要落入我的手里。这个炉鼎,如今我还真不舍得下毒,多少还得等到你的血脉生下来。待到有朝一日,你墨言的血脉对我言听计从,这是多令人惬意的事情。
那夜,流苏一直睡不安稳,抚着自己的小腹,担心着自己这不安的情绪也感染了宝宝。小血儿近些日子出现的时间很少。流苏约莫估计是因为程里终日在此地的缘故。
流苏终究没能幸免,就在那一刹那间,屋里本来点燃的烛火骤然一灭,流苏只感觉肩膀上一酸,整个人已经晕眩过去。
来人把黑布朝流苏身上一卷,直接扛着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轻功之高,竟然连程里也俨然不知所觉。
作者有话要说:好晚了,饼子爬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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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100
100、雷惊乾之怒 ...
流苏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想起昨夜的黑衣人还有自己的突然昏倒,第一个反应便是双手摸向自己的小腹。感觉到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流苏才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打量自己周遭的环境。
又是马车上,只是这次自然没有当日雷惊乾那奢侈的马车舒服。普普通通的马车窄得很,她的身下铺满了厚厚的被褥,马车一路前行,倒是不感觉有多少颠簸。
奇怪的是身边的小凳子上居然钉着一面小镜子,就正对着她。流苏自然瞧向了镜子里。在她的左脸颊靠近太阳|岤的地方,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红印,在那如玉的肌肤里愈加的夺目。流苏轻轻的用手指摸了摸,知道并非易容而至,而是这妖人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
说到妖人,流苏自然见到了倚在一边坐着的宋鸠。那个眼睛里一片阴冷的男子,卸去在燕子林山庄里与程里谈笑风生的面具,阴沉,诡异,还有,变态!流苏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雷惊乾,只是这一次,前途却是更加的未卜莫测。
流苏对宋鸠视而不见,对自己脸上那莫名其妙地印迹也无动于衷,坐起身子来靠着马车闭目养神。既然是选择把自己劫走,又给自己铺上这厚厚的被褥,估计暂时不会取自己或腹中孩儿的性命。看他那死寂的双眼里闪过的一丝嘲讽,这人,也就是恶趣味地想要看着她惊慌失措,对自己容貌受损的样子哭天抢地。真是个内心阴暗的卑鄙之徒!如此,便偏不如你所愿!
宋鸠的眼睛一冷。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漠视一切,还能安安稳稳靠着车壁养神,真沉得住气!宋鸠那抿着的嘴冷冷地到了一句:“既然是我的人,那自然要打上我的印迹。你脸上那红印,香红绣,一旦种上,这辈子便别想着能抹去。”
流苏哼了一声,不疾不徐地道了句:“受教了!香红绣,这名字不错,这颜色也不错!”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谁还管能长得标致不标致,爱咋咋滴。宝宝没事是头等大事,保存体力,保持头脑清醒,才是目前的头等大事。
宋鸠一听,那死寂的眼底终于浮现一丝怒色,正欲开口说话,马车帘子被掀开,走进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这男子面容平凡,却是女子的声音:“师傅,这城里已经乱了,官兵四处搜人,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四方城门皆有重兵把守。”顿了顿,低声继续道:“雷虎营出动了大半人手,分守各个城门。”说罢,不忘狠狠地盯了流苏一眼!正是已经易容的林秀纯。
宋鸠轻笑一声:“想那雷惊乾倒是对你上了心。这雷虎营可是他手下一张王牌,如今这堂堂枭猛之师的出动却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女子,着实有趣。纯儿,无妨,直接朝城门走去。东窗未曾事发,这王妃的手令还是好使的!”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小小的金色令牌,径自一笑,走向流苏,直接在她脸上一抹。流苏已感觉自己的脸上多了一层薄薄的物品,想来是这妖人把她也易容了。
宋鸠一把揽住流苏,手指轻轻一弹,流苏已经口不能言。趴在流苏的耳边轻声道:“出了这城门,再走远点,就是秀国了,无论如何,你是再也回不去了,包括你肚中的宝宝,天罚的血脉,哈哈,竟然落在我的手上!”
流苏眼帘低垂,姿势不变,看不清在想些什么。宋鸠已经顺手把她塞进了被褥下的一个暗箱里。而旁边的林秀纯却恨恨地盯了一眼,转身出了车外。
今晚是程里循例的查房。来到流苏的院子他就已经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流苏每晚入眠必定有着灯光陪伴。正因为如此,流苏房里的灯烛都是殿下亲自吩咐的特制的灯烛,轻易不易熄灭。
此时流苏的房里却是漆黑一片,程里也不管是否逾矩,趴在门边喊了几声,这才破门而入。只是,屋内早已人去楼空!
程里大惊失色,先行吩咐庄内人马四散追踪下去,自己便急急忙忙赶往城内的王府别院报信。
寒狄冰守了这两天,之前宋鸠已经暗示她腹中的胎儿很是稳妥,偶尔行房已无大碍。雷惊乾这两日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今日她遣了丫鬟过去,问他是否今夜过来清怡院过夜,他也允了。
这天夜里的寒狄冰异常的娇媚,一身她最喜欢的白梅刺绣水薄烟纱,让那赛雪的肌肤若隐若现,修长的身段,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怀了身孕后更加的丰满诱人。颀长匀称的双腿□着,那双秀美的莲足此刻也不着鞋,肆意地踩在地上。此刻的寒狄冰在那昏黄的烛光下,如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
雷惊乾进来便看到这美轮美奂的一幅画面。寒狄冰一脸甜腻的笑容迎了上去,轻轻挽住了雷惊乾的手臂,笑道:“都忙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好好歇息一下。”雷惊乾看着眼前的女子,脑海里浮现的却又是当日在那猎户家中,流苏蹲下为他暖脚的情景。那低垂的头,白皙的脸颊如墨的发,没有眼前的女子这仙子般的容颜,却叫他心里直到今天想起犹自荡漾不歇。
温和一笑揽过寒狄冰,两人走至长榻上坐下。看着今夜这魅惑的摇曳身姿,雷惊乾的眼里暮色一沉,道了句:“这几日疏忽你了,怀了孩子要好好照顾自己,切莫过度操劳,有什么事情就吩咐下去,别和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寒狄冰心中一暖,心里稍稍一安。原来她认为,流苏于雷惊乾,也便是玩物一件。雷惊乾个性极端好强,野心之下,做事素来雷厉风行。当日证武,蓑衣人的横空出世,在雷惊乾心里立下了一座急待攀越的高峰。而流苏,这蓑衣人深爱的女子,经乾,也便是男子的那一点劣根性,只待得到了,便无所谓征服了。
然而程鸠自燕子林山庄回来之时,却告知她流苏已然怀孕,而且是刚刚怀上不久。程鸠的这番谎话却让工于计算的寒狄冰心里如扎了一根刺般难受。难怪经乾要把她安置在燕子林山庄,而程里,这样一员得力手下也日夜守在那边。想着以前,程里哪是她使唤得上的!
程鸠在她身边也呆了些时日,俨然也成了她最为信任的心腹。所以当日程鸠望进他的眼睛里,只说了四个字:“送回萧国?”寒狄冰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的手令递给了程鸠,只顺带说了一句:“留人不留种!”
只有流苏回到蓑衣人的身边,经乾才有可能断了念想。至于流苏,竟然在外流浪之时怀了别人的种还堕了胎。寒狄冰就不信,天下男人,还是像蓑衣人墨言那神话般的人物,能容忍得了!流苏啊流苏,弃如敝履就是你的宿命,怎样的出身就配怎样的命盘,这辈子,你无法凌驾在我的头上!
雷惊乾暗叹一声,寒狄冰是完美的贤内助,如今又怀了他的子嗣,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注定和自己纠缠不清。罢了,待她生下孩儿,有了人做伴,便也不会对他太过牵挂痴缠。
轻轻俯下脸,在寒狄冰的双唇上印下了深深一吻,细细品尝这樱桃般的双唇,身下也起了反应。寒狄冰娇吟一声,在这夜里愈加的让人心里蠢蠢欲动。雷惊乾的双唇缓缓下移,舌尖随着舔过寒狄冰的脖颈,猛地一下含住了寒狄冰那颤颤巍巍的樱桃,牙齿也在上面啃咬研磨,而手,也顺势伸进了那芳草萋萋之地。
寒狄冰的娇喘声声声惹人心尖儿发颤。身上的薄纱已经被褪下了大半。小脸蛋微微后仰,更加契合了雷惊乾在她胸口处的肆虐。
就在这情动之时,外头却骤然熙熙嚷嚷了起来。只听得门口使唤的丫鬟出声道:“程大人,殿下王妃已经歇息了,有事您明个儿才来吧!”
程里的声音带着焦虑,只听得他在门口喊道:“老奴特来禀报殿下,流姑娘失踪了!”
话音一落,原本还埋头苦干的雷惊乾骤然抬起头来,猛地站起身子,连带身边的寒狄冰也被这瞬间的推力狠狠晃了一下,差点倒在床上。
雷惊乾一连几步走到房间中间,沉声道:“进来!“
程里匆忙进门,垂头跪下,道:“老奴失职了,流姑娘在房间里莫名失踪了!”
雷惊乾一脸的寒意,道:“细说!”程里点点头,道:“今夜老奴循例查看流姑娘的院子,发现屋内灯光已灭。老奴心下疑惑,便到门口喊叫了几声,无人应答,老奴无奈只得破门而入,发现屋内已经人去楼空!此人对山庄地势熟悉,而且,而且轻功之高,远在老奴之上!”
“难道那该死的墨言还此有后着。”雷惊乾勃然大怒,“来人!”
一个将领模样的男子已经走了进来!“传言下去,雷虎营派出一半的人手,分赴四大城门,城门全部封锁,凡有可疑人马,全部截停待查!”那将领跪下领命,躬身出去。
雷惊乾的脸色愈加的暗淡,看着程里,淡漠地道了句:“行规堂,自行领罚去!”
寒狄冰在里屋里听得心中打鼓。雷虎堂是经乾隐匿的一支战力超强的卫队。如今,竟然为了寻得那小小流苏,便暴露在众多政敌的眼前。还有程里,若说谁与经乾关系最为牢固,非这个从小看他长大的老人莫属。如今,竟然为了小小流苏,便在那刑具各异的行规堂中受罚。寒狄冰的心里,无端端开始忐忑起来!
如今的王府别院里,程里正跪在行归堂大厅里的刀席上,低垂着头。刀席,顾名思义,便是铺着碎刀片的席子。程里膝盖以下的小腿尽皆跪在刀席上,上身的力量全部集中在小腿之上,席上的刀片已经染红,这老人却一声不吭。
雷惊乾早已坐在这行规堂中的正位上,脸沉如水,一眼也没望向一边跪着的程里。寒狄冰早已穿戴整齐,站在了他的身边,呐呐道:“经乾,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程老,为了这件事情便遭此重罚,这如何说得过去,这!”
寒狄冰还未说完,雷惊乾已经冷冷扫了她一眼,让她骤然心里一惊,也便抿口不语。
各城门已经有消息陆续传来,但都无丝毫眉目。天色已渐亮,四大城门的守卫将领已各有一位站在行规堂里。看着一边受罚的殿下的心腹,还有殿下那一脸的阴沉,个个心中都打着鼓。
雷惊乾的声音缓缓传开:“城内也没有消息,城门口也一无所得,难不成,还能飞走不成?今夜里各大城门,难道就没有丝毫的异常?”
其中一个将领偷偷瞄了瞄寒狄冰的方向,又迅速低下了头。但就这个小动作却仍然让雷惊乾注意到了。一手指向这个将领,喝道:“你,给我说,不得有丝毫隐瞒!”
那将领身子一挺,道:“昨夜里,有一辆马车离开南城门,车中坐有一名男子,还有一名车夫驾马。”
雷惊乾怒极斥道:“混账东西,说好了封锁城门,怎的还能放人离开?!”
那将领一把跪下,道了句:“殿下息怒,这男子,这男子可是持有王妃的手令,说是有要事出城办理,城门将士,才不敢阻拦,赶紧放行!”
雷惊乾缓缓转身,看向寒狄冰的眼神一片清冷,声音暗沉:“竟然是你?”
寒狄冰一脸的惊诧,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她与程鸠说过,如果不幸事发,便直接除了那腹中的贱种,至于流苏,生死由天。可他居然还一意孤行,趁夜出城,又为何是南城门,南城门是通往秀国的方向。寒狄冰刹那间,竟然也呆住了,口中却自然道了出来:“不是我,这一切都是程鸠做的,我的令牌,原本就已经交与给他办事!”
雷惊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道:“程里,我给你个机会,戴功立罪,天罗地网,给我找到程鸠。南城门今天放行马车的将士,渎职全部斩首!把王妃带回清怡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院门一步!”
待到众人分开散去之时,雷惊乾骤然坐在了椅子上,脸上一片挫败。没有想到,打伤了墨言,却难防家贼。苏儿,我一定会寻到你!你如今,又在何处!可雷惊乾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分别,再见佳人之时,早已物是人非,另有一番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饼子会尽量更快点的,谢谢大家!
101
101、生机骤现 ...
连续几日的赶路,此刻的流苏已经远远离开了且洳城,进入了不经意听得那叫宋鸠的妖人说的秀国的边界。
这两日,宋鸠不像前两天一样让她不见天日地闷在马车里,除了拉撒在外头由林秀纯看着她。这两日偶尔还让她在停车的时候下来走走。估计是这段时间流苏的表现非常的乖巧。流苏不闹不哭不骂,或者应该说,压根就没怎么说过话。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有时候宋鸠都有点恨得牙痒痒的,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是不是天塌下了,她都还在那优哉游哉地捧着肚子傻呆呆地说些莫名其妙地话。
南方的气候却是流苏所熟悉和喜爱的。这三四月间柔和的风,新鲜的空气,嫩绿的新叶,还有那田野的薄雾轻烟,都给这隽妙无比的春景的图画中,平添了许多的生趣。
这一日,他们已经到了这边境的一个小镇。人来人往倒也热闹。宋鸠这两日心情约莫还可以,点了流苏的哑|岤把她易了容便拉着她下了马车。朝林秀纯点点头,三人便一起步入了镇里的一家酒肆里。
靠着窗边坐下,宋鸠大发慈悲地点了几份卖相极佳的饭菜,压低声音道了句:“看你这几日还算规矩的份上,就赏你吃顿好的。啧啧啧,不然,还真对不起你肚子里这堂堂的天罚第四代传人。”
流苏抿口不语,对于宋鸠,这几日来,确定了他对自己目前并无杀意,她便一路采取了无视的态度。听着宋鸠口中的天罚第四代传人,流苏的心里不禁又浮现起燕子花间那个一见便终生难忘的男子。那男子,便是天罚山的第三代传人吧。天罚山,这又是一个怎样的势力,看着宋鸠每次提到那颇为忌惮的样子,总应该是了不得的背景。
流苏的心里闪过一丝苦涩,想起当日他舍却性命对自己那点点滴滴的守护,眼睛刹那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心里轻轻地念着这么一句:墨言,我定会好好守护你的子嗣,这或许就是今生,我们两人唯一存在的联系了。
流苏这会的情绪有点低落了,这几日的抑郁不安惶恐好像都在这个时候涌上心头。呆呆地望着眼前这难得的可口饭菜,却怎的也无法下咽。连带一边林秀纯那刀光剑影般的眼神,也自动忽略了。
可就在这时,一声温和清亮的声音却从这酒肆的二楼传来,伴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就知道你这不安分的主,连吃个饭也偏要找个热闹的地。既然喜欢楼下的闹腾,便下来吧!”
这声音,流苏的双眼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欣喜,却丝毫不敢表现出一丁点儿得异样。在她坠崖醒来之后,她见过的人本就不多。这个声音,却是在她,流苏的脸此刻稍微一热,在她光着身子沐浴之时听到的那唐突之言。
黑狱山,慕容岭!那个一脸刚毅正气却又对她诸般照顾的男子!这几日那阴雨绵绵的心情骤然间闪过一丝明媚的阳光,让流苏的心里暖烘烘地。他也来到了这个小镇,流苏的心里一紧,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慕容岭就是如今她唯一的希望!
慕容岭身后跟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的不甚华贵,却隐隐透着一股贵气。双眉弯弯,小巧的鼻子微微往上翘,肌肤胜雪,娇媚艳丽,粉雕玉琢地着实讨人喜欢。
宋鸠打从慕容岭从楼上下来脸色就有点阴沉,他自然晓得当初证武大会慕容岭向墨言说出的挑战之言。还好今日流苏已经点了哑|岤易了容,更重要的是她已经记忆全失,自然也认不得慕容岭。
宋鸠自然不知道流苏当日在黑狱山和慕容岭的相遇,但心底多疑的宋鸠还是狠狠地在流苏耳边传言道:“既然出来了,就不要轻举妄动让我讨厌,只要我手指头一动,你该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
流苏听到此言,抿抿嘴,毫不在意地继续吃她的饭。如今她口不能言,面貌全非,就算她做点小动作折腾起来,宋鸠一抬手就能把她撂走,再说慕容岭又如何会多管闲事!
慕容岭一下楼便察觉了宋鸠这一桌的怪异。这是一种武者的直觉,或者说是武者对危险的警惕。只瞄一眼,一切便尽收眼底。这一桌的女子,还有那个车夫,煞是怪异。脸上的肤色带着些许普通人家劳作的暗沉无光,偏偏那桌上的手,莹白如玉,说不出的细腻柔美。
只是对慕容岭来说,也便是刹那间的惊讶而已。依旧含着笑,慕容岭踱步走到与流苏一行对面的窗边坐下,那女子也笑语盈盈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慕容岭笑言道:“小七,莫要再磨蹭着不走了。你那点小心思,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赶紧把你送了回去,我还承诺过要去看个朋友,如今因为你,已经拖了好些时候了!”
慕容岭那夜从黑狱山离开后就收到秀国皇后送来的密函,说道是七公主逃婚出了皇宫,踪迹已经寻到,让慕容岭找到她后护送她回去。正因为如此,慕容岭在次日离开之前还专门跑到了连城,想要先和流苏告别,不料流苏却连夜让雷惊乾给接走了,让一向冷静的慕容岭一顿好气!
这女孩正是当日证武大会上对流苏崇拜有加的七公主。这小公主撅着嘴,没好气地道:“慕容哥哥,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想嫁人,我要找,也要找跟流苏姐姐一样的夫君,英雄盖世,霸气无双!李为古那个小白脸,手不能抬肩不能扛,哼,看着就讨厌!”
慕容岭宠溺地笑笑,这七丫头自小就与他亲近,真的是无话不谈。提到流苏,不禁又勾起慕容岭心中的思念,相比墨言,论武,他自愧不如,但论对流苏的心意,他自觉不差分毫。回过神来,对七公主笑了笑,道:“照我看,李为古这人倒不错,学富五车,温文尔雅,仕途不可限量,配你这个无所事事,尽惹事生非的丫头已经是便宜你了!”
七公主冷哼了一声,一脸的郁闷。至于之后说了什么,流苏却是已经听不见了,因为她已经让宋鸠给扯了出去。慕容岭,也在他们一行人离开之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
宋鸠把流苏带到了一处非常偏僻的民舍。把她关在其间的一小房子里,门窗全都锁上,只有屋顶留着一个窄得只有小小孩子才钻得进的天窗透露着光亮。
流苏安静地坐在床边。只听得一个轻轻的低鸣声,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从天窗上窜了下来,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小舌头舔了舔流苏的脸,亲昵无比!
正是小血儿!流苏被宋鸠带走,小血儿一直都跟随着。宋鸠的身上有他直觉到危险的地方,是他所不能力敌的,所以小血儿只是一路追踪,在夜深人静,流苏独处的时候方才跑来与流苏作伴。流苏这几日里的心情能如斯平静,小血儿功不可没!
流苏一脸欢喜地抚了抚小血儿那光滑的毛发,轻轻亲了亲他的小脑袋,道:“小家伙,今天你可要帮我件事情,办成了,我们就自由了!”小血儿颇有灵性地蹭蹭她,小鼻子抖了抖!
流苏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贴身钱袋,从中拿出一把玲珑的金剑,正是当日慕容岭在黑狱山赠与她的。把金剑放进小血儿的鼻子边,认真地道了句:“小家伙,这金剑的主人现在就在这个小镇里,你这小鼻子这般灵敏,可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只要把金剑交给他,他应该会随你前来。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小血儿那圆咕咕的眼睛转了转,把金剑叼在嘴里,低呜一声,人已经窜上屋顶消失了!
第二日流苏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宋鸠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不见人影。约莫过了好久,林秀纯才端着饭菜开锁走了进来。今日的林秀纯已经恢复了女装,那娇媚的样子倒是让流苏一番好看。
重重地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林秀纯一脸的不屑,“赶紧吃,少在那装模作样!”
流苏一脸清淡地走过来,缓缓坐下,开始喝着桌上的粥。在吃这方面,这宋鸠倒没有怎么刁难她,只是如今,这煞神般的林秀纯堵在一边,委实让人丢了胃口。
林秀纯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卑不亢,不紧不慢,不声不吭,这样的反应,却更让她心烦意燥,怒火难消!昨夜里的欢爱,师傅喊的依旧是她的名字,她知道师傅就是为了诋毁墨言,但是她受不了,受不了那身心交融的人喊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看着眼前的流苏,林秀纯只觉得一股血气慢慢上升!她顺利诞下孩儿后,师傅的床榻上便定会换成她流苏!她容不得,万万容不得!
流苏右手拿着汤匙,桌下的左手却紧紧握着紫玉簪。不知道从何日起,只要带着紫玉簪在身上,流苏的心境就会特别安宁,甚至感觉对周围的气息也敏感了很多。林秀纯,如今流露的,是让流苏心悸的杀气!这女子一直对她敌意颇重,又身负武功,她不得不防!
林秀纯越来越靠近流苏。杀了她,便一了百了,心底的声音叫嚣着!师傅纵然生气罚她,也定不会取了她的性命!留下这个女人,后患无穷!
林秀纯的右掌正要挥出,却料不到流苏竟然反应比她还快!紫玉簪猛力一扎,已经扎进了林秀纯的右胸口又拔了出来。林秀纯骤然间倒退两步,诡异的感觉到被紫玉簪扎中的地方竟然灼热得难受。全身的血液似乎全都涌向了紫玉簪扎下的地方!
林秀纯瞪圆了眼,看着流苏,咬牙切齿地道:“贱人,我让你死无全尸!”说罢整个人欺身而上,左掌夹杂着汹猛的功力,朝流苏的头上一拍而下。
流苏的眼睛闪过一抹惊色,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灵活的身影骤然飞射进了屋子,直接撞向了林秀纯。只听得惨呼一声,林秀纯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一只猫样大的诡异红狼那尖刃般的牙齿就叼在她的喉间,那红如火焰的眼睛就在她的脸前,森然,残酷,还带着那一丝人性化的讥讽!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头晕,鼻塞,流涕!爬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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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追杀 上 ...
看着带着一脸不甘倒下的林秀纯,流苏手持着紫玉簪,眼睛里闪过一丝难受,接住了朝她怀里扑来的小血儿。手中那插入林秀纯胸口的紫玉簪,竟然诡异得不沾丝毫血迹,而那刚刚咬断敌人脖颈的小血儿,此刻在她怀中,又温顺得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猫。
流苏把紫玉簪收进怀中,抬眼一看,眼前已经多了一名男子,刀削一般的轮廓冷峻如冰,不是慕容岭却是何人!
流苏一脸的欣喜,忙不迭地开口道:“慕容岭,是我,流苏!我可盼到你了!”
原本在门口还有点迟疑的慕容岭此刻脸色一变,大步流星走到流苏身边,细细看了看,方才揭下流苏脸上的那层薄皮!
看着流苏如今脸上那铜钱大小的红印子,慕容岭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手指想伸过去却又尴尬收了回来,轻轻道:“是香红袖!”随即眼睛里怒意渐盛,“就是当日那个男子下的毒手么?我定不轻饶于他!”
慕容岭今日便在客栈中稍作停留,越临近这秀国的都城,这小七就越加的磨蹭。千方百计想着各样的理由,就想着能够在外头多逍遥些日子。原来慕容岭是颇有微词,自己心心念念与流苏的约定竟被这小妮子耽误了这么些时日,如今想来,却要感谢这多事的丫头,要不,自己定因为无法将流苏救出险境而遗憾终生。
今日慕容岭只是遣了随身的高手陪同七公主上街,自己一人便在客栈里看着山庄里送来的信函。才静下心没多久,从窗外便急射而进一个小小的物件。慕容岭还以为是哪种特别的暗器,当下毫不犹豫,一掌便挥出。
虽然没有全身功力灌注于这一掌,却也是不可小觑。岂不知他快,那东西更快,半空中竟然打了个拐。待到慕容岭定眼一看,自己那床褥上多了一只怪异的小狼崽,全身通红,连眼睛也犹如闪烁着两簇火苗般。就算是慕容岭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异种。
这小狼泄愤般地在他的床上狠狠跺了几脚,利爪直接撕破了那厚厚的床褥。慕容岭犹自奇怪,皱了皱眉头,正欲走近,这小家伙狼嘴一吐,一个小物件竟准确无比地飞掷至他的手上。
慕容岭摊开手心一看,却是他的贴身信物。这金剑令不同其他,有着他独家的记号,便是剑柄上的那个小小的岭字。这金剑令他只送过二人,一是七公主,二是流苏!七公主这才刚出门,而且有众多高手隐匿陪同,安危自是不用考虑。既是如此,那便是流苏!想到流苏,慕容岭骤然心中猛地一跳,看向这冒然而来的小狼,道了句:“这东西的主人差你来的?”
小血儿不满地嚎了几声,飞跃至慕容岭的身边,直接站在了他那宽厚的肩膀上,前腿胡乱比划个不停。纵然慕容岭再怎么糊涂,也猜出了这小家伙如今是心急火燎的,便笑着道:“带我过去吧!”
小血儿身子虽小,但速度可谓极快!慕容岭跟在它的后头啧啧称奇。一直来到宋鸠隐匿的这个偏僻的院子里,小血儿突然尖锐地嚎叫了一声,速度骤然加快。待到慕容岭随后进门,就看到了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幕!
流苏稍带焦急地道:“慕容,我们赶紧走吧,那家伙可是阴毒得很!等他回来,麻烦就大了!”
慕容岭心里不忿,看着流苏竟然被关押在这样的小房子里,脸上还种下了香红袖,心里只想着为流苏讨个公道,怎么也要好好会会这个男子,不杀了他难消心头之恨。只是 ,想着流苏这几日的担惊受怕,琢磨着还是早点接她回到安全的地方,也好缓缓这几日阴郁的心情,至于那个男子,等把流苏安置好,再寻上他的踪迹。
流苏和慕容岭这前脚一走,宋鸠便回来了!一脸阴霾地扫了这屋里的一切,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林秀纯,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蹲□子,细细查看了林秀纯喉间的伤口,宋鸠的脸色愈加的难看,提起林秀纯的尸身,直接走了出去。
流苏在这小镇里又呆了两日,原因无他,多日的紧张担忧一旦松懈下来,有了身孕的身子,那疲倦感就铺天盖地地袭来。这次到不用七公主磨着不回去,慕容岭主动吩咐在这小镇里歇多两日,让流苏好好缓上一缓。
七公主见到流苏也着实欢喜,拉着流苏说个不停。得知流苏失忆的消息还不忘悄悄在慕容岭的耳边说了句:“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见到小血儿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只可惜,小血儿除了流苏,基本上生人勿近。
待到大夫来了这七公主才稍稍消停了会。只是大夫把脉后的一句话又让慕容岭和七公主晴天霹雳了一番!那大夫笑吟吟地道:“夫人的身子渐渐沉了,心情要放开点,莫要过于担忧,这腹中的孩儿可是壮实得很!”七公主那半张的嘴终究吐不出一句话,而慕容岭,手指微不可见一抖,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倒是流苏,低着头,红着脸,不好意思得很!
挥退了大夫,慕容岭沉吟了下,方才轻轻道:“这些个日子,你受苦了!”流苏的鼻子一酸,心中一暖,抬头道:“慕容岭,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可好?”
慕容岭点点头,眼里是一如既往的认真,坚定道了句:“但说无妨,只要我力所能及,必定如你所愿!”
流苏笑了笑,略带惆怅地道:“不管以前我是谁,曾与何人有过纠葛,这些前尘往事我都不想重提!如今我只想好好把孩儿生下,我们娘俩能好好活下去。我知道你是一方势力,我,”流苏的脸一红,鼓足了勇气道:“想求你施舍一点庇护。我想借点银子寻个地方开个饭馆。凭我的手艺,讨个生计应该还可以。不知道你”这带着期盼的双眼却生生刺疼了慕容岭,只想说句只要你愿意,就由我来照顾你们母子。
慕容岭还未开口,那七公主便嚷嚷道:“姐姐,你怎的如此见外。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我就缺个授舞的师傅,天下间还有谁比你合适。说什么开饭馆,那得多辛苦。你啊,就安下心来把孩子生下再说。有我在,主要是有我大哥在,秀国谁敢寻你的不是!”
这事倒是这样让七公主这嘻嘻哈哈,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给定下来了。
歇了两日便正式出发,流苏和七公主乘着一架马车,两人这几日来感情更加的融洽,说说笑笑,逗趣调侃。这段路程,便是流苏这些日子来最为轻松自在的时候了。想着即将到来的新开始,心中蓄着满满的幸福。
这傍晚时分,离着最近的一座大城也不远了。可七公主偏偏闹腾着说坐了太久的车,如今感觉发呕,这路边清河绿树,悠悠清风,一定要下来走一走。慕容岭考虑着天色尚早,而且流苏也已然在车里呆了好些时间,虽然她不说,但终究不甚舒服,即刻就允了。
七公主自己跑到河边嬉戏,流苏却只是淡淡一笑,和慕容岭在路边站着说说话。不到一会,七公主突然一声尖叫,众人大惊,急速朝河边跑去,却看见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条大腿粗的黑青大蛇竟然从河底冒了出来,直接卷住了七公主的纤腰,把她甩到了高空。旁边原本守着七公主的两个有武功的婢女已经倒地身亡,而七公主,从她垂下的头,已然是被吓晕了!
103
103、追杀 下 ...
宋鸠!流苏的心底一沉,这妖人真的是没完没了,纠缠不清!站在河边,一身青黑缎衣,耳边的钻钉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苍白的脸,恶毒的眼,还有身后那凌空乱舞的大蟒蛇,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遭所有人都吓呆了,甚至胆小的车夫下人都已经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慕容岭一脸的煞气,冷声道:“放了小七!”惊天剑已然出鞘,剑芒吞吐,气势凌人!
宋鸠根本不以为意,那森寒的声音慢悠悠传来:“放,可以,拿那个女的来换!”手指指向流苏!
秀国前来护送公主回宫的诸多侍卫都不约而同望向流苏,随即又转到慕容岭的身上,静候慕容岭的回复!对他们来说,公主安危是头等大事,这女子,无论与慕容岭有什么渊源都好,都不能因为她而让公主遭遇险境!
慕容岭眼睛暗沉了下来,对身边的流苏低声道:“流苏,你可信我?!”流苏展颜一笑,柔声道:“是我连累了小七,他要的人是我,我过去便是。”眨眨眼,继续道:“我跑得了一次,就能跑第二次,这不还有你么!”
慕容岭紧紧看着流苏,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传音道:“只要那条蛇放下小七,我就出剑,剑势很快,不会让他空下手抓你,你只要蓄足力气往回跑,那大蛇,就交给其他人去应付!”
点点头,流苏对着宋鸠脆声道:“死变态,你当真没了我就过不下去了,追的跟跑在亲娘后面要奶的娃一样,啧啧,把公主放了,我这就过来了。”
宋鸠闪过一丝怒气,冷哼了一声。看着流苏渐渐走近,吹了一个口哨,那大蛇已经把七公主远远地甩向人群。就这一刹那间,慕容岭的剑已经朝宋鸠直刺而去,破空的猎猎风声,剑势之猛,让人心惊胆颤!
可宋鸠却凝然而立,嘴角闪过一抹冷笑,又一个口哨吹起,那大蛇整个身子已经腾跃出水面,朝流苏卷了过去!
慕容岭剑势一去,流苏扭头就跑,可这几个动作均同时发生在眨眼之间。眼见那剪刀般的舌尖已经触摸到流苏的腰际,慕容岭惊得目眶欲裂,却奈何腾不出手来。那大蛇腾跃的瞬间,大口散发的淡淡青烟含着毒气,原本跑去接应的手下竟然一个个身体摇晃,功力稍差的已经倒地。
可就在这瞬间,依旧是那个小小的充满爆发力的身子,空旷中怒吼了一声,稚嫩却威严十足,朝那蛇头便撞了上去,生生给流苏制造了脱离蛇口的契机!
一狼一蛇竟然就在那对峙起来。相比起那几丈长,大腿粗的蟒蛇,小血儿就如同一只不中看的小猫一样可笑,小小的身子立在地上,看着那半空中的蛇头,居然一点也不退却!而那蟒蛇,此刻也凝身不动,蛇头轻轻晃动,似乎对小血儿也颇为忌惮?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