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不争气的小叔,“身为人父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认得?”
谢芙瞥了眼父亲不自在的神色,解围道:“大伯母,其实父亲日理万机,有些事没有留意到实属正常。”
谢怊也忙道:“是啊,阿芙说得对,对于内宅之事我多有疏忽。”不过当他看向谢十的时候,他实在对这个孩子没有印象,不禁疑道:“这真的是我的孩子?”
谢芙对汤妪使了个眼色,汤妪即会意地上前道:“郎主不记得了?这孩子出生于建元元年的,那年陛下又改了年号,而公主也在那年沉疴于床。”这话很淡,但是可见这老妇对于颖川公主逝世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谢怊果然变了颜色,他终于想起了与亡妻的那场争执所为何来了?看向谢十的目光开始复杂起来,他终于想起了他并未给这个孩子命名。
“既然父亲同意把他过继到母亲的名下,不如把这个命名的机会让给阿芙?”阿芙征询着父亲的意见。
谢怊脸有些潮红地点点头,“阿芙随意即可。”
“随意就不好了,对于母亲托梦之事,阿芙始终铭记在心,对于这个有缘份的弟弟,阿芙早已准备好了名字。”谢芙伸手从汤妪处接过那张早已写好的白纸,轻轻展开。
谢十忍不住抬头看向那张白纸,上面仅有一个字,这个字他刚好还认得,突然忍不住心头一热,他终于有一个正式的大名了。
“攸字有安闲长远的意思,你往后就叫做谢攸。”谢芙脸带微笑地道。
谢十从那热度之中回归,他定定地看着那张纸上龙飞凤舞的字,又看了看谢芙的容颜,读懂了她的暗示,他朝谢芙微微一拜,“阿攸谢长姐赐名。”
在此刻不大光亮的正堂当中,谢十的人生已经结束了,从此以后就是一个名叫谢攸的人生从这里开始。
用过晚膳之后,在那晕黄的灯光当中,几个年轻的女子仍是不识愁滋味的在互相笑闹着,而袁氏与谢芙两人却是相坐而谈。
袁氏接过仆人从温娇处拿来的檀香木盒子,轻轻地递到谢芙的手上,“阿芙,这是你要求的,我都已替你办到了。只是这么多年来,可能你那继母贪了不少。”温娇的贪财实在是她始料未及的。
为了这个小盒子里的内容,谢芙谋划了这么久,当它终于到了她的手中之时,她突然感到十分的感慨,伸手接过,连看也没有看,而是直接的把它交给了同样感慨万分的汤妪手中。
“大伯母的恩情,阿芙永生都不会忘记。”阿芙凝重地道,“二娘拿走的就当阿芙送给她了,再去计较就显得我的小家子气了。”
袁氏拍拍她的手,“傻孩子,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这里面最大的功劳是你自己,没有你周详的计划,这件事也难办成。”她说的是事实,即使她是长房的大夫人,没有十足的理由,她依然不能说服丈夫及宗族同意谢芙的举动。
“不管怎么说,大伯母依然居功至伟。”谢芙道,光有她的计划没有用的,这里面需要一个推动的人,而袁氏无疑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况且往后仍需要大伯母继续帮助阿芙。”
袁氏这才不再说些劝阻的话,她能对她感恩戴德,自然也是她希望看到的,端起酪浆喝了一口掩饰自己那双过于精明的眼睛,半晌之后,才说到:“你这傻孩子一点也不听人劝。”叹息一声,那双严厉的眸子才眯了起来道:“对于那件事你大伯父已经派人去查了,贾桓两家似有不轨的举动,但是仍难抓到对方的痛脚,没有实质的证据是无法指证他们的。”
谢芙闻言,想到那天在藏娇馆听到的话,思忖了片刻之后,这才把那番话对袁氏说了,然后才道:“大伯母,贾家控有洛阳近郊的军权,这事不好办,若现在就开始逼他们,恐怕到头来我们也不得好。况且现在还有一人隐在暗中,现今之计惟有隐而不。”她的手无意识地在那玉婉上的花纹来回地抚摸着,惟有那双眼睛泄露了她些许的心思。
袁氏没想到事情复杂到这程度,她的心房不禁快地跳动着,斜睨了一眼对面的少女,仍是那样的表情,似乎一切云淡风清,微微一笑,她不再把她当成年少无知的女孩来对待,“阿芙这主意不错,只是没想到阿芙倒是消息灵通得很?”
这话似试探也似赞许,谢芙直视袁氏道:“事关阿芙舅舅的生命,容不得阿芙有半点闪失。”
袁氏微愣了一下,然后才点头以示同意,这女孩倒是重情重义,于家族而言也是好事,至此,她才开始以平等的姿态来与谢芙讨论这件事情。
对于袁氏的心思,谢芙多多少少都猜到一点,既然袁氏如此认为,她也没有必要否认,即使她对谢氏家族的忠诚度实在有待商榷。
“过些日子,你三伯父就要回到洛阳来,到时候你去见见他吧。”商量了半天之后,袁氏突然冒出这句话。
谢芙的眼睛却是光亮起来,三伯父谢恪虽然任的官没有大伯父大,但是此人却是武将,比起王氏喜欢任文官,谢氏却有大把的族人喜欢担任武官,她依稀记得母亲生前提过,谢氏家族表面上是长房任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