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影追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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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疆土的人渡过难关,反倒群聚在这里欺压弱小,活着又有何颜面立于世!”

    “臭和尚,看我不宰了你!”这人说着话便真将手中的刀挥了起来,砍向了然。

    了然很清楚,那一刻他没有闭眼。在刀子快要劈过他头顶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只念了一个人的名字。

    “慢着。”在刀刃距离了然只有半寸的地方,领头的山匪蓦地出声喊了句。

    “大哥,怎么了?”

    领头的走了过来,“我想起来了,这个和尚我见过。听说他是修罗寺的住持,也就是那个名冠天下的了然禅师。”

    刚才举刀的山匪嘲笑道:“大哥,你眼花了吧。就他这副寒酸相,还修罗寺的住持,名冠天下的禅师?大哥,我们何必在这里与他废话,杀了他抢了东西走人才要紧。”

    领头的不屑地朝他啐了一口,“蠢东西,没见识。听说这个和尚得到过皇上赏赐,好像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要杀他,先把东西得到手再说。”

    所有的山匪一听全都兴奋起来,看向了然的目光更是多了份贪婪。

    领头的道:“和尚,今ri你若是交出皇上赏赐的东西,我可以叫兄弟们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的话,休怪我杀了你,再抢了他们的东西。”他边说边指了指院子里的几个百姓。

    对于世人本性中的冷眼旁观与无情,于很多想要避世的人来说,深恶痛绝。了然便是这样的人。

    贪嗔痴恨爱恶欲,纵然研习佛法,他始终无法做到无视目前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这便是恨。恨极世态炎凉,恨极恶贯满盈,恨极人心不古。从小到大,从来这样。

    对于这些,有的时候就是这样,除了义愤填膺之外,人们什么也做不了。

    所谓世人的存在,多少次,渺小而苍白。正如当下。

    了然默然,为何这一瞬,突然想到了那个人。

    “和尚,你交还是不交,东西。”领头的有些不耐烦了。

    “皇上赏的不过是一件袈裟,贫僧自是不可能带在身上。况且贫僧已将袈裟交给寺内长老典当财物,救济人家。施主莫再妄想。”

    “哼,臭和尚,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搜他身上!”

    领头的一声命令,早有几个人跑过来将了然擒住,令他挣扎不得。刚才作势要杀他的山贼在他身上随意搜摸了一下,正好搜出了然怀中的沉香念珠。

    “大哥,快看哪!这和尚身上果然有宝贝!”那些山贼们个个两眼放光,领头的得意地将那串念珠掂量在手里,冲身后的群匪们喊道:“弟兄们,这可是宝贝啊,够咱们好好鱼肉上一段时间了,哈哈哈……”

    “把它还给我!”了然厉喝。

    领头的见他还在那里挣扎,讥讽道:“哟,和尚,这下怎的不‘贫僧’的称呼了。哼,我看这念珠上有字,莫非你也是个暗中偷色的假和尚?不会是在哪家姑娘那里留了情,人家姑娘为你在这念珠上刻的字吧。哈哈哈……”

    了然全身气血上涌,满腔盛怒,“还给我!”

    领头的将那串念珠放到自己怀里,得意的吹起口哨,转身冲着这边摆了摆手,“解决了他吧。”

    这边的山匪听令正要作势,院子外突然有人喊,“有官兵来了!大家快撤!”

    院子里的一群山匪登时傻眼,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就冒出官兵来了,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哥,怎么办?”其他人一脸焦急,领头的骂道:“还能怎么办,赶紧撤!”他们到底只是一些地痞流氓组成的劫匪,若真动起刀枪来,未必抵得过官兵。擒着了然的两个山匪见所有人跑出去上马要撤,立时放开了然跟跑了出去。

    了然得释,登时追了出去:“把它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情不自已(五)

    这边,山匪们正打算撤出村子,奈何这条村子正巧只有一条路。沿着原路返回,果真有一群官兵持着刀矛冲了上来。两下一番拼杀,山匪今日不巧势力薄,很快就落入下风。了然只顾寻那领头山匪的身影,丝毫未意识到眼前的打杀嘶喊。于混战之中,他只是一心想着那串念珠,好似周遭的刀光剑影他完全看不见。

    话正说着,刚才那领头的此刻正用手中的刀乱挥一气,背后突然有人猛地拍了他一下,惊吓之余回头一看,竟是刚才那和尚。

    了然喘着气,却又不苟言笑的说道:“把它还给我!”

    那山匪怒目圆睁,举刀正要挥过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冲过来,他又转过身与冲过来的官兵开始交戈。了然只觉得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他一定要拿回那串念珠!

    “把它还给我!”某人再一次跑到那山匪身后大声喊着,那领头的只觉得自己腹背受难,两厢难以兼顾,四周已经乱作一团。有其他的山匪看见了然,跑过来企图向他挥刀,了然却一发试图上前抓住那领头的肩膀,身子来回乱晃着。担心会误伤自家老大的山匪正在犹豫,身后一官兵趁势在他后背刺了一刀。

    那领头的前面又多了几个官兵,了然却依然企图去抓他肩膀,口中不住的喊着一句‘还给我!’。山匪无奈,随手取出那串念珠扔了出去,了然眼睁睁看着那串念珠被抛到了空中,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后。他还是不顾一切的朝着念珠落下的地方跑去,但这次有撞到正厮杀在一块儿的官匪,胳膊不小心被利器划伤,一道长长的血痕环过他的手臂,某人似乎忘了疼,一心向着前面跑去。等他跑出乱围外来到念珠落下的地方一看,这片荒草丛后是个向下的高坡,念珠被挂在了坡上的一根灌木枝上,喜出望外的某人不由分说地抬脚向下去取,只是那坡上长满杂草,偏偏又极陡,脚下一滑,了然整个人翻了下去……

    铁骑三千,步兵长列。行军一路,虽是疲累交加,军容却丝毫无所懈怠。旌旗杆头摇曳,并非与战鼓齐鸣,而是为了速报凯旋。

    距离当初的离开,已经足足半年有余。

    夏祁渊的寒疾因为过度劳累又犯了起来,现下正坐在马车内休息。掀起窗帘往外看,山川暗淡,苍穹失色。

    “卢彦。”

    坐在车辕上的车夫回头,“禀将军,校尉还未回来。”

    “他去哪儿了?”

    “方才将军休息的时候,有村女跑来求救,说村子里遭山匪抢劫。卢彦校尉带着一队人已经赶去那边了。”

    “为何不叫醒我?”

    “校尉说将军连日ca劳,又加前些日子寒疾之事,希望您能好好休息,不愿因为这点事打扰您。”

    “他去了多久了?”

    “刚刚一个时辰,估计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夏祁渊瞧了瞧车外面,天快黑了。

    “战乱一起,无论是在哪里,受苦的总是百姓。”

    车夫边赶马车边回了回头,“将军,身子要紧。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夏祁渊放下了帘子,靠着车壁,静静地冥思着。

    ……这么久了,他还好吗?

    “报——!”车厢外一步兵急跑过来,“启禀将军,前方山崖下发现一人昏迷。”

    夏祁渊又掀起了帘子,威严一声:“还不速去救人?”

    “是!将军!”

    步兵带了几个人去了,车夫小声问了句,“将军都不问是什么人吗?”

    夏祁渊重新靠回车里去,将身下的垫枕换了个舒适的位置。

    “这个时候,自然应先救人。”

    这边正说着,军队后面卢彦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归来,不如说是跟上来了,连带着被抓的那些山匪。

    “将军,卢彦校尉回来了。”车夫提醒道。

    “告诉他,今夜务必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后面的事,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

    你道卢彦是谁,正是当日在河边谈笑的那个兵卒。

    车夫将夏祁渊的话原封不动传达给了卢彦,卢彦立时带着自己的一队人马先行一步了。

    正巧,刚才的几个步兵抬着那个昏迷着的人赶了回来。

    “将军……”

    夏祁渊隔着车门道:“先叫军医过来瞧瞧,着手医伤。本王稍后过去。”

    步兵道:“启禀将军,天色渐黑,今夜是否进城。”

    车内的人无声,小兵和车夫侧耳听着。

    “今夜罢了,就地安营。明天一早,班师回朝。”

    了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草药味道,终于醒过来了。

    “你醒了?”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小兵冲他友好的问了一下。

    “这里是?”了然猛地想起了什么,慌乱的在自己身前乱摸一通。

    “你是在找这个吗?”少年小兵在一边的桌子上取过一串念珠来,交与了他。

    捧着那串佛珠,了然的手颤个不停,嘴巴里念念有词,脸上似笑非笑,似哭又非哭。看得一边的少年一愣一愣的。

    “喂,师傅,你没事吧?”

    没有弄丢,一切都还在。念珠还在,念珠上的字还在。还在……

    少年小兵摸不着头脑地看着那人蜷坐在那里,头埋在膝盖上,全身微颤,却是无声。

    军医进到营帐内,自己的徒弟正一脸困扰地看着那个坐在床榻上的人。见他进来,忙迎了过来,并讲了讲刚才的事。

    “这位师傅,你可醒了。”军师走近道。

    了然这才抬头,军师但见他模样清秀,眼角略有sh痕。

    “师傅,你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了然忙从床榻上下来,鞠了一躬,“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相救。”

    军事笑道:“师傅客气了,在这里将军才是主人。师傅若是无大碍的话,待会儿可随我去见一下将军。我们在小山崖下发现你的,将军刚刚还命人来看过师傅。”

    了然合掌又深深鞠了个躬,“有劳施主带路了,了然自当亲自同将军言谢。”

    军师捋了捋胡子,“不急不急,师傅身上的所有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但还是得先休息一下才好。我先命徒儿替师傅去准备点斋饭来,待吃过饭再去也不迟。”

    了然一脸感激的望着他们。

    ——

    “你说所救之人是位僧人?”

    夏祁渊倏地心跳了一下。但随后他有点好笑自己想太多。

    车夫一边将营帐内的所有整顿好,一边点头回道:“是。”

    “他醒了没?”

    “属下去的时候,他还没醒。”

    夏祁渊将手中的卷轴放在了桌案上,心中有种莫名而微妙的波动。

    “连日赶车,你也累了,下去吧。”

    车夫请了礼出了营帐。

    过了一会儿,军师在帐外禀报。

    “进来。”

    军师听见帐内一声,笑着对了然道:“师傅但可进去便是,将军素来平易近人。”

    “施主不一起吗?”

    “呵呵,我就不进去了。军中还有几位兄弟需要换药,耽搁了时辰就不好了。”

    了然合掌,“还是要再次向施主言谢。”

    军师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了然看着那两帘帐帷,笑着上前轻掀了起来。

    夏祁渊将目光从手上的卷轴上移开,抬头看向进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缘事(一)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一间禅房。

    迟子天有些害怕,踟蹰不前地站在那里。禅台上的人正背对着他坐着。

    “你来了。”前面那人突然开口,却不回头。

    “你是谁?”

    “我就是你。”

    迟子天被那人的回答惊吓到,张皇地转过身想离开。他跑到门边,手扣在了门栓上,那门栓却丝毫拉动不得。

    “你别怕。”那边的声音很柔和。

    迟子天转过身,紧靠在那里,呼吸因惊悸不安而显得急促了些。禅台上的人依旧未回头。

    “子天。”

    “你知道我名字?”

    “我有一事,想托付于你。”

    迟子天尽